第二百八十一回湘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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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辉中,南王起兵湘南叛乱,率骑兵破虎口关、狼牙门,直逼涠洲。是时,东有通州太守、荆州司马等起兵应和。

    京都之内,人心惶惶,本应不日抵达京城的帝君亲皇叔,成为了叛军之首。

    然则虽动乱四起,却皆由对应之策。南王一路东进,却不知陛下早在其封地布下棋子,南王嫡子两人,庶子三人,其中四子魏淞庶出,有将相之材,却从不受父亲重视。

    年前南王称病未曾进京贺岁,派去京都的便是这个不受重视的儿子。大抵他永远也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儿子,受了皇帝青睐。

    如今圣上扶植了这个庶子,在南王叛乱之后,他与另外一位兄弟留在封地,却没想到,竟成了一柄由后偷袭的利刃。那边刚传来南王杀至虎口关的音讯,这边这个年轻公子便起兵声讨父亲的军队,又因有奇人相助,竟的南王节节败退。

    再加上关口内军队响应,两方出兵相斗,即便南王铁骑骁勇善战,也受不住这般折腾。这支叛乱兵马不出一月,便被的溃不成军,四散逃逸。

    然而,南王却不见了踪影。

    碧鸢这几日行事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心便惹楚天阔不悦。

    自抵达湘南起,还未到达石桥镇,就先在涠洲遭到阻截,毫不意外碰上了南王部队,却不曾找到战蝉。

    西面战乱,流民一股脑的往东去,马车本意往前线去,就因这伙流民渐渐慢了下来。好在此次叛乱,各城都有准备,倒也没有发生流民暴动的事情,从前线逃来老百姓倒也都遵守城中秩序。

    抵达湘南起,楚天阔都费心思想要联络上先行到此地的伊笑愁与百里刃。毕竟蛊虫在他们二人手里,找战蝉,他二人应当知晓的最为清楚。

    或往石桥镇去,或找到伊笑愁,总之终归得有一样。

    然而至如今,眼看着大局将定,战蝉依然下落不明。

    楚天阔这几日着急,些微有些上火。碧鸢跑了菊花茶给他清凉解渴,见他仍旧在观阅着手中地图,开口道。

    “主子,会不会战教主叫什么人挪到了别处去?冰棺那么大的东西,伊公子等人也是一路追随过来的。若是中间路途出了什么差错,肯定会有信过来。”她抿了抿嘴,“您别太着急上火。”

    楚天阔放下手中地图,皱了眉道:“出去寻战蟦、百里刃的人呢,可有回音了?”

    “今日派出去的,还未回来。不知道今天找不找的到”

    一路过来有瑶光施针诊疗,楚天阔膝上的伤倒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如今行走斗,倒都不受影响。

    初到涠洲时,楚天阔一行遇上南王一支骑兵,楚盟主带人斩杀突围后,便遇上了南王四子魏淞的队伍。思量着战蝉可能所去之处,如今境况,倒是跟着军队更为便利一些。

    而魏淞则早已收到信件,知晓楚天阔等人武艺高强,是陛下特地派来相助的,初遇时便以上宾待之。

    楚天阔合上图卷,他眉头紧锁,仔细想来如今南王不知所踪,战蝉下落不明,倒是极有可能那个异姓王将战蝉当做保命人物留在身边。

    碧鸢看他锁眉思索,便没有扰,悄然想退出来。

    如今他们身处魏淞军中帐内,魏淞以“先生”称楚天阔。碧鸢才撩帘走出来,便看见有个兵匆匆忙忙地往他们这边来。

    碧鸢看他匆忙,便将人唤住了:“慢些跑,这急急匆匆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兵娃子年纪,看见军中唯一的一个姑娘,一时涨红了脸,本是有话要,却因着碧鸢支吾了起来:“那、那个,魏大人、魏大人叫我来,给楚公子传话。”

    碧鸢看着孩害羞模样,捂嘴掩笑:“行了,别结巴,好好。”

    兵娃娃挠挠头,盯着自己的脚不敢看她,总算是流畅道:“魏大人,南王有踪影了,请楚先生一同去。”

    楚天阔想来是在里面听见了,碧鸢看帘后男人面色肃然走了出来,低头量了眼那个兵,摆手:“带路。”

    “哎!”

    碧鸢瞧了眼盟主,便问道:“属下让人给您牵马去?”

    “不必了,一会儿同魏淞一同去时,我借他马一用。”

    南王踪迹既现,魏淞这边还得整顿了军马过去。到底那王手中还握着不少军马,轻易出兵,怕会遭埋伏。

    正如楚天阔猜测,南王确实是在石桥镇附近现出踪迹。那边靠近管道,多商户来往,利于藏匿,又有各类物件粮食补充,藏在那处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天阔听魏淞与他了几句,大抵是关于南王现身的位置,有多少兵力,周身还剩了多少人。楚盟主却只是断他道:“你志在平叛乱,我只图寻一人。若有机会,南王项上头颅,我自会为你取来。届时军队就交由你处理了。”

    “楚先生,太冒险了,南王周边那么多将士在,您单枪匹马只身而去,只怕会出意外。”

    楚天阔未曾话,倒是碧鸢先行开口了。

    女子浅笑,把玩这手里的匕首望向魏淞道:“魏大人,江湖人,与军中战士,还是不大一样的。带兵仗,我家主子是不比您的,但论个人武功。莫要提我家主子了,只怕是我也能略胜您一筹。”

    “碧鸢。”楚天阔低呵,碧鸢忙欠身:“属下唐突了,还请魏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碧鸢这话,魏淞听了面上虽有几分挂不住,但也事实。楚天阔刚到的时候,魏淞言女子于军中恐怕不妥,碧鸢便凭一己之力,翻数十名军中将领,方坦然留下。

    魏淞想了想也只好同意:“如此,楚先生可有什么是我能帮到的,尽管。”

    “借我一匹快马就是,碧鸢就留于军中,如若遇事,她一样能调动北斗盟异士。”

    碧鸢听了他安排,忙蹙眉回绝:“盟主,属下与您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啊。”

    这时候已经有人将马牵来。楚天阔翻身上马,看女子道:“战蝉可能就在那里,猜得不错,罗音教的人应该早已赶到。你去没什么用处,不如留在这里,帮着些魏大人。”

    “可……”

    楚天阔带上斗笠,拉了拉缰绳:“既然师伯是叫我们来此相助,那位也出言叫我们辅佐,你留在此处,静候便是。”

    碧鸢只好应下,看着青年策马而去。

    魏淞量那人离去背影,不免也好奇:“碧鸢姑娘,楚先生一直要找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碧鸢抬头看了眼湘南地界的阔叶林木,长叹了一口气。

    “那是我们家夫人。”

    “夫人?”魏淞本惊诧,但想到碧鸢武功,江湖女子倒当真不敢觑,“那应当也是个武功绝世的人吧?”

    “呵,何止武功绝世呢。”

    照着魏淞给的方位而去,楚天阔不多时便看见石桥镇的城墙牌匾。这一路过来人烟稀少,看地上横机,土地夯实,显然不久之前有大批人马经过。

    他下马牵马进城,城门下士兵将他拦住。

    “这里已经封城了,过路的就往城外去吧。”

    楚天阔便故作为难道:“官老爷,我妻女在城中,月余前,人出去走商,这不,哪想着会发生战乱,赶紧回来将妻女接触城去了。”

    “走商?可有证明,文牒有么?”

    这些东西碧鸢倒是早就已经伪装着给他备好。楚天阔便忙从怀里取出来,一边递给那当兵的看一边解释:“我东西和伙计都在城外等着,进来接了人就走的,官老爷,行行好,进去我就出来。”

    那人翻了翻手中文牒,并未看出作假,又有对方适时递上的碎银,便当楚天阔真的是个行脚在外的商户。

    “行了,你快点进去快点出来。别惊动了城中贵人。”

    “是,我明白的。”

    楚天阔过了关卡进城。城中已是一片萧索,全然没有彼时热闹,这样的日子里,理应当是商户出来经营的好光景,偏偏连日动乱,百姓都不敢出来。更有不少,早就已经出城离开避难了。

    楚天阔扶着斗笠,牵马而行,忽注意到前面客栈廊柱上,绑着的一根暗红色缎子。楚天阔上前细心查看,这缎子的一脚绣着罗音教的教纹,忙一把取下,将马绑在了柱上推门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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