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鸡飞狗跳
沈风屿额头和鼻子确实肿起一些,但很明显做过基本的消肿处理,因此看起来才没那么吓人。
不过……这个明晃晃的包,倒是挺显眼的。
裴深仔细瞧着,半晌,终于忍不住抿着唇角,笑了起来。
嗯……有点滑稽。
还别,每每他心情跌落到谷底,糟糕透顶的时候,这家伙总会适时的闹出些幺蛾子来,逗的他连糟心事都忘了。
“你……”
沈风屿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我都磕成这样了,你……你还笑?”
这简直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裴深一笑,南槿在旁边也跟着笑,“没事没事,你着伤一看就是问题,顶多破相几天,自愈就好了。”
一地狼藉的病房里,空气寂寥而安静,男人望着面前滑稽的沈风屿,抿着嘴,无声的笑着。
心底安稳又宁和。
其实……很多事情,他早就习惯了,也没必要再去挣扎,平白受人冷眼。
到底这个孩子还在身边,还没有走,还陪着他,那么剩下的事,又有什么要紧的?
一直都是这么捱着,多少年了,不都习以为常了吗?
沈风屿到底不忍心真的气他,只是作作样子,逗他开怀。
这个人受了太多的苦,前半生也并不曾得到过太多的爱和关怀,自三年前伤重,又被借此折辱,沈风屿不曾想,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究竟承受了多少?
“阿深。”
沈风屿垂下眼帘,握住裴深输液的手,轻轻唤了一句。
“嗯?”
男人挑眉,敛了笑,动了动手指,“怎么了?”
沈风屿也笑,抬起头来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
“没什么事,我就是……就是想叫叫你。”
情绪在这一刻全盘崩溃,沈风屿一头扎进男人怀里,低低呜咽起来。
他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离开这个人了,往后的余生,不论过去多少年,他都会好生的护着这个人,护他年年岁岁,安康顺遂。
再不会让任何人折辱于他。
裴深有点纳闷,但仍旧温柔的揽住怀里这个家伙,轻轻哄他,“怎么了?疼哭了?”
继而转脸去看南槿。
南槿也表示十分奇怪,摊了摊手,不明所以。
可突然间,脑子里仿佛闪过什么。
沈风屿……去找南雅了?
回来之后就这一副样子。
南槿最是了解自家丫头的秉性,心里头蓦然“咯噔”一下,有了猜测。
那丫头又告诉了沈风屿什么?把这家伙搅和成这个样子,哭的一塌糊涂,呜呜咽咽,分明魂不守舍。
“好了好了,不哭了。”
裴深慢慢拍着沈风屿,都哄的有点手疼,这家伙还是没停下来。
“不哭了不哭了,让南槿去取一点药,涂好就不疼了。”
这孩子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哭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声音不减反增,着实吵的厉害。
闹到最后,裴深彻底没了耐心,吼道:“沈风屿!再哭滚出去!”
话音刚落,哭声就戛然而止。
沈风屿一骨碌爬起来,扬起一道白一道灰的脸蛋,鼻子抽了抽,立马不哭了。
“哭够了。”
他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红的,变脸却比翻书还快,眨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裴深的病号服,抹了抹脸,持续挑战对方底线。
“沈!风!屿!”
不出意料,男人果真怒了,怒起咆哮:“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一个抱枕就丢过去。
沈风屿一边抱着脑袋逃窜,还一边贱兮兮的叫唤:“别别别!洁癖是病!得治!我这是给你治病呢……哎呦!”
脚下一滑,整个人又一屁gu坐在地上。
“嗷嗷嗷……”
此时此刻,另一边,寂静的实验室里。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被解了绑,松开眼罩,按在椅子上。
空旷的屋子里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老吴,听我那未来的儿婿,又去找你了。”
实验室里的众多仪器中,坐了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他穿着工整的西装,身边放了一根手杖,坐在椅子里,侧头查看一堆仪器。
动作不紧不慢,带着笑,仿若欣赏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确实。”
吴老也不否认,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眯了眯眼,有点不太高兴:“你手底下人也太粗鲁了些,绑的太紧,血液不循环,手都麻了。”
“哦?”
斯文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仿佛有些诧异,“哎呀?我不是都跟你们了吗?这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贵客,哪里还需要绑来绑去?”
“真是笑话!”
一句话的功夫,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紧不慢的扫视一周,威严立显,“谁绑的,也不用我多了,自己下去领罚就是。”
紧接着便转身走下去两个年轻人。
吴老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有点无语,“你……我就是随口抱怨一句,哪里用得着这么较真?”
他不知道迎接那两个人的,是怎样的命运,兴许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们便会送掉性命。
可惜啊……可惜。
他们跟的是一个魔鬼。
“咱们两个什么关系?”
斯文的中年男人捏着一个烧杯,悠悠然晃着,语气温和从容:“让你不高兴的事,我当然也得处理一下。”
他眯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
半晌过后,忽而扭头,看向吴老,“哦对了,你别害怕,我这次找你过来,不是为上次的事,而是为了让你帮忙研究一下外面那场病的解药。”
吴老闻言,愈发狐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懂呢?那东西不是你造出来的吗?按道理现在死了这么多人,最应该开心的,是你才对。”
外面那场疫病的源头,就是从这个实验室流出来的,如今虽然暂时得以控制,但仍旧人心惶惶,难以除根。
那这个男人现在又想做什么?他有那么好心吗?
“我要的不是他们身体的死亡。”
中年男人今日戴了一个金边眼镜,正低着头,仔细查看着试管上的标注。
闻言轻笑了一声,云淡风轻:“杀死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不明白,老吴,能从心理上控制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