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今晚的大漠应该是起了雾,或者是什么不知名的毒气,否则他们几个也不会白白开过去都没注意到这么明显的星火。离得虽然很远,但也是有迹可循,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一群特种兵居然能睁眼瞎!出去估计都没人回相信。
夏子路注意到姜烽有些许的懊恼,随即走到他身边:“事发我们三个都在前头驾驶舱,你怎么就这么愧疚?难道是想映衬的我们不负责任吗?”
姜烽叹了口气,轻轻掐了把夏子路后颈:“别胡,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炎已经下车去交涉,弦思抱着胳膊坐在后面看着二人,姜烽还是一见他就忍不住气:“人家都下车帮忙去了,你干嘛呢?”
弦思翻了个白眼:“我内疚呢。”
姜烽:“……”
这么贱的人是怎么用有那么庞大的粉丝群的??
夏子路:“……”
他俩是什么时候变成易掐体质的?
不远处董秋山朝他们挥了挥手,身后站着一个憨态可掬的人,看穿着和别人对他的态度,这人应该是这群人里的领头,姜烽眼不见心不烦,扭头整了整衣领:“咱们过去。”
夏子路憋着笑:“嗯。”
“姜哥。”
“嗯。”
两人一下车四周的王合文就凑过来:“好像没有起冲突的必要,我走了一圈,都是正常人。”
董叔身旁的人正在话,声音不自然地就顺着风飘进在场所有变种人的耳朵里:“Maizi他想用病毒统治这里,我们也很弱,所以定期会和乌托邦做些生意,起码保证能有人活下来……”
乌托邦。
刚刚从萨拉城出走,萨拉城用来和乌托邦交易的办法历历在目,夏子路扫过这些人,确实,最大的还不超过四十岁,也没有非常明显的瘦弱的人或者孩子,别的不,乌托邦在“适者生存”这一点上做得真是贯彻透了。
“我觉得他恶心。”严炀彻扭头就走,“对不起,我跟能把这种事得冠冕堂皇的人合不来,你们去交涉。”
“诶!”夏子路本想拉一把,但严炀彻走得迅速,也只好看着他上了车,坐到弦思旁边看热闹。
桃蹲在地上拉筋,孩子在卡车里坐太久了,下车就是瞎跑,安德鲁安学着他的样子舒展筋骨,看起来也颇为好笑。董叔身边的聚落首领跟看待宰的羔羊一样看着瞎玩的安德鲁安和桃。感受到他目光的桃自然而然地将腿伸出去,然后轻轻碾碎了一块半个西瓜那么大的石头。
聚落首领:“……”
“咳咳,聊正经的吧,你们是怎么遇到我们的?”
董秋山掩了掩下巴:“我们也是无意过来的,看到你们的火光,想来确定是不是幸存者,或者有没有攻击,既然都不是,而且你们也过得很好,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聚落首领的眼神颇为得意:“那可不,我们自给是没问题的。”
赵嘉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身后这群如狼似虎的猎人和边缘零星几个颤颤巍巍的女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上前些什么,不过刚有动静就被董秋山一把拉住:“赵,你去帮我取点毯子来,大家相逢一场就是有缘,这些大伙子可能用不上,那不是还有几个姑娘吗。”
边上的女人们这才瑟缩着抬头,看了眼这边,有很快低下头去。
“董叔,我……”赵嘉上前一步。
“咱们虽然有一车老人,但毯子是够的。”
董秋山那句“一车老人”咬得很死,赵嘉愣了一下,低下头:“好,够用就行,那我去拿。”
聚落首领像是没听出来那“一车老人”一样,还是笑嘻嘻地调笑道:“还是长辈大气,子目光短浅,大男人,扣扣索索的,不好。”
赵嘉自然当没听见,夏子路看着这个不讨喜的大叔,碰了碰姜烽的肩膀:“你这种情商能在现在这情况下混成领头吗?”
姜烽握紧了他的手腕:“别掉以轻心。”
夏子路点头。这边赵嘉拿着的毯子被他们的人接过去,董秋山嘴里着“那我们就先离开了。”下车透风的人都转身陆陆续续地准备上车,董秋山也跟蒙童钻回了卡车,姜烽侧头看着自己队伍的人越来越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炎上车前清问了一句:“姜哥,你不觉得现在空气氛围有点紧张吗?”
对。
姜烽向后看去,那个聚落的男男女女都站的笔直,男性一副猎人模样,女性则都是瑟瑟发抖,每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哪里不对。
突然之间,只听见空气中划过一声很快的“咻”的一声,他们离战争太久了,居然反应了半秒才意识到这是一颗被滑向他们的子弹。
“啊!”后箱车尾几个上的慢的老人尖叫起来,子弹穿透一位老人,鲜红的血肉从弹孔迸发而出,守在一侧的赵嘉瞬间懵了,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掏出腰间的手枪冲到这群老人身前:“都干什么!要干什么?”着不忘回过头去:“你们快上去!”
斯皮尔本来有话要跟弦思,故坐在最前的卡车上,见状根本不考虑一会儿可能到来的枪林弹雨,立刻冲下去到末尾的装甲车:“维尔塔太太!”
老人双目瞪大,早已没有了气息。
“混账东西,你们干什么!什么意思!”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战斗已经响了。
斯皮尔那因为不会架而有的愧疚心才刚被平和的生活抚下去一点,又被连着伤疤狠狠撕下来,车上的老人焦急的对他喊着:“快上来呀!”
别在下面了,快上来吧,你又不会像他们一样。
怀中维尔塔太太的尸体慢慢冰冷,更冷的是那种无能为力和愤恨,身后的硝烟味越来越浓,身前一车的老人正迫切地看着他,“快上来,跟我们一起。快来跟我们一起避难!”
斯皮尔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吼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此刻放下维尔塔太太尸体的手臂异常沉重,近乎是想了很久,他才迈开那一步。
对,就是这样,快来,我们躲在这里。
他轻轻抬脚的那一步,忽然觉得整个装甲车都向他倾来。
他恍惚了一瞬,下一秒热浪和叫喊声让他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整辆车被别人从后面撬动,蜂窝一样砸了过来,老人像是纸盒里的麦片被倒出来砸到他身上,特殊合金装甲车像是一个滚烫的龟壳,狠狠扣了下来。
完了。
鲜血瀑布一样从他头顶的老人山上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