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什么时候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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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摸我的头!"流照凶了童仲一眼,从他掌下挣了出去。

    其实那力道也不算大,只是也谈不上轻柔罢了。

    童仲被瞪了也不恼,佯装看不出流照举止间的防备,温温一笑∶"怎的不见一月,竟是有些生分了,害怕我不成?"

    "……没有。"流照别开了目光,干巴巴道。

    耳边响起童仲的一声轻笑,却是再没话了。

    他挡住了身前的路,流照只得暂时放弃去找无拘的计划。

    "我、我先回去了!"

    童仲眼瞳中忽然翻涌起阴狠的危险情绪,流照的面孔倒映在那双眼瞳中,像是一只马上就要被捕兽钳夹到的兔子。

    流照转过身去,走得颇急,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神色变化。

    眨眼间,童仲身后已经立了一只黄金傀儡,手上托着一团精纯灵力,对准了粉衣女孩的背影。

    只待童仲下令。

    童仲舌尖扫尽唇齿间的血腥味,正欲开口,忽见流照身后也出现一只傀儡,笨拙地挡住了她。

    "无拘!你在这里呀。"流照稍稍欣喜了些。

    哦,是那只废傀儡。

    "先……等等!"

    童仲忽然低声喝住了傀儡的动作∶"藏起来。"

    他反应极快,在沈云逍发现之前又恢复了一派春风的模样。

    "逍逍,你怎么也过来了。"一见着沈云逍,流照便自觉壮了胆,身后那股寒意也消失了。

    沈云逍见流照安然亦松了一口气。

    他已看到了童仲,于是拣着客套的话∶"担心你乱跑,扰了城主府清静,给童城主添麻烦。"

    流照难得没拌嘴,只乖乖拉着沈云逍衣袖。

    沈云逍又看童仲,表示歉意∶"实在抱歉,流照玩心大,误闯误撞的惊扰了童城主,还望童城主莫怪。"

    两个"童城主"接连入耳,童仲眼眸中虚假的笑意敛了敛,须臾又换上完美的儒雅神情∶"仙君无需道歉,我也正喜欢这样的流照,可爱。"

    沈云逍淡淡点了点头,又问他∶"城主是……要去前厅?"

    "正是,方才有些事耽搁了,听闻仙君拜访,这才忙赶了出来。"他展开自己的双臂,抖抖衣袖,"瞧,便是连会客的衣服都来不及换。"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动作间,似乎有丝丝腥酸的铁锈味涌入沈云逍鼻间。

    就像是……人血的味道。

    但当他细嗅的时候,那味道便再也没有了。

    "正好,童某与仙君一同过去。"

    着,提步与沈云逍及流照朝前厅走去。

    谁也没发现旁边细竹中藏了一个球似的绿色团子。

    不长不短的一段路,沈云逍一言不发,流照亦成了锯嘴的葫芦。

    最终还是童仲开了口∶"仙君,童某有个不情之请。"

    沈云逍最怕听"不情之请"四个字。

    闻言,额角倏地一跳,顿了顿无奈道∶"童城主请讲。"

    "仙君可否莫要再以城主相称?这称呼着实太过生分。"

    沈云逍语气微淡了些∶"那童城主希望我如何称呼?"

    童仲没有回答,只忽然停了步子,语气认真∶"仙君可还记得鸣渡城与童世和?"

    当年他被岳知刺了一剑,第一次被曲寒音亲吻的那座城?

    "记得。"

    他心中大致已猜出了童仲的身份,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

    童仲神情竟有些寂然∶"仙君当年赠我那药,我一直铭记在心,二十余年无一不感念仙君,只是如今再见……"

    他转了话锋∶"如若仙君不嫌弃,我可否喊你为哥哥?至于我,除了城主二字,只要是仙君,如何称呼我都是乐意的。"

    童仲"哥哥"那二字的时候,垂下的眼中浮现的是滔天的癫狂与占有。

    但他藏得极好,至少在沈云逍与流照看来,他此时的神情只有失落。

    沈云逍一时语塞,半晌道∶"……好,童公子。不过我已将近两百岁了,以兄弟相称恐怕是要误辈了。"

    童仲沉默良久,慷慨道∶"也好。先去前厅吧。"

    三人一并走着,却是各有想法。

    沈云逍——低情商∶我不想听你这么叫,正常人谁这么肉麻兮兮的喊啊。

    流照——童仲好可怕啊,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呢?还有他看逍逍的是什么眼神呀,得赶紧告诉曲前辈才好。

    至于童仲——与他除了城主二字皆可,他便换成了公子,当真是……猾又可爱。

    前厅很快便到了。

    一进门,千面见着来人,顿了一下,马上便站了起来,开始哭诉。

    他用的是那张纯良无害的少年脸∶"天杀的啊,这年头仗着身份就可以欺负人了……"

    "丁成宴这厮居然把我绑了想下`药,童城主,你可评评理……"

    着,还不住用袖子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他得确实是事实,只是表情着实夸张了些。

    再者,一看靠在椅子上没了罩面鼻青脸肿的丁成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千面不在乎,他管人家信不信,本来也就没觉得童仲好糊弄,纯粹是想恶心一下他罢了。

    然而童仲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

    他落在丁成宴身上的目光毫无波澜,甚至像在看一件死物,未等千面发难便自己认了错∶"是童某对义弟生疏了管教,童某在此向这位公子道歉。"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童某一定给各位一个交代。"

    千面准备好的台词被他全压了下去,半天不出话来。

    "这样吧。"童仲主动提出建议∶"几位不如在府中歇息几日,童某理应尽地主之谊,也算是补偿。"

    千面大骇,这童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住在府里岂不是自缚手脚?

    正想拒绝,谁知一直沉默的曲寒音开了口∶"那便多谢童城主了。"

    曲寒音抬眼与童仲对视,不避不让∶"这几日,在下与道侣叨扰了。"

    正是夜中,皎月挂在铺着星点的夜幕上,照见窗内的人,羞怯似的藏到了缕云之后。

    沈云逍刚沐浴完,立在榻前擦拭湿长的头发,忽被斜靠着的曲寒音一把拉至身前,险些踉跄。

    "干嘛?"沈云逍横了榻上的人一眼。

    曲寒音将他圈在怀里,鼻尖蹭上怀中人白皙的脖颈,眼眸轻阖,似是在细嗅发香。

    动作是旖旎的,惹得沈云逍面上都有些热,偏生曲寒音的又是正经事∶"粗探过一遍了,还未见什么端倪。"

    曲寒音之所以住在城主府,就是为了能在开启秘境之前能掌握童仲足够多的动机,以此防备。

    自千年前沂寒城立城之始,龙泽秘境向来只对少数人开放。

    少数人自然只是各大宗门的上层修士,这还不算——若是没有提前与城主送过礼了照面,任凭修为再高,也没有进入的资格。

    因而,长久以来,龙泽秘境中的溯灵花皆被垄断在各大宗门手中,普通人绝无可能获得。

    童仲任沂寒城城主不过十年,竟就破了先例,广邀天下豪杰,实在难以叫人不生疑。

    "你心些,动作别太大。我今日闻到一股血味,不知是不是他受了伤。"沈云逍道。

    尽管已,经知道童仲便是当年私饲怨魔的那一家府邸里被亲娘骂的孩子,心生怜意,却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童仲并不像善类。

    "既然敢让我们待在府里,大约是他藏得严。"

    "嗯。"曲寒音手指在怀中人精致的腰窝上转,激起一阵轻微的颤栗,"不过,若是我没探错,府中应当有个熟人。"

    沈云逍轻轻喘息,双眸含水看他∶"水清尘?"

    "并非。"曲寒音眸色渐暗,隐秘的情欲翻涌而起。

    指上凝雪,朝敞开的窗扇飞出几片,"吱啦"一声即刻便将窗合上,欲掩住房内即将发生的春色。

    "那……那是谁?"后腰上的手不知何时游到了双丘间,沈云逍已站不稳了。

    曲寒音定定看他一瞬,猛地将人抱起坐在自己腿上,紧实的肌肉隔着薄薄一层亵裤与柔软相贴,某处更是早已蓄势待发

    他堵住沈云逍还欲发问的口∶"明日再。"

    抗拒的声音很快被靡靡水声掩盖。

    被亲到迷糊,沈云逍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曲寒音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怎么了?"

    被他这么好似欲求不满地看着,曲寒音按在他臀上的手紧了紧,终是没继续。

    他看向门口,那里方才传出一道东西落地的声音。

    不像是坚硬的物件,又不像脚步声。

    沈云逍看他面色微肃,亦紧张了起来∶"是什么?"

    "嘘。"曲寒音以指覆住他唇。

    他知道童仲对沈云逍的心思,也没有高估此人人品,因此早先便在两人的私密空间内设了结界。

    现下那发出响动的东西已在房门处,便不可能是童仲派来的,大约也不是童府里有的。

    毕竟,这东西竟能穿过他的结界。

    曲寒音的反应弄得沈云逍越发心痒,从他腿上离开坐到了床上,"到底是……"

    话未完,房门的门缝下忽然有一抹绿影钻了进来,又马上变回了圆滚滚的球身,火急火燎飞扑到了沈云逍怀里。

    脆生生喊了一声∶"爹爹!"

    沈云逍∶?

    他什么时候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