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昨天那情况确实把所有人都吓到了，第二天，郭靖靖特意请了一天假，贺梵行原本想陪着的，不过张氏在，张清早上给他俩提了醒，贺梵行只能离开去上班了。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贺梵行开了车窗对站在一旁的郭靖靖叮嘱，“快进去吧，别冻着了。”

    郭靖靖乖巧点了点头，贺梵行这才驱车离开，郭靖靖一转身，张氏站在门前看着这边，郭靖靖红了红耳尖，朝着张氏过去。

    “奶奶。”

    张氏看了看郭靖靖，见他脸色不太好，唬着脸就：“不是你昨天也不舒服吗？怎么也不多睡会儿？非要跟着一块早起干嘛？”

    郭靖靖不知道怎么回答，张清端着碗筷出来，就：“妈，梵行毕竟是客人，哪有客人都要走了，主人还躺床上睡觉的啊。”

    张氏一听，也有道理，关键是，这态度明郭靖靖跟贺梵行还也不算特别熟，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点了点头：“的也是，不过这贺先生也是，从这里开车去市里得一两个时吧？他这来来回回的，不嫌累啊？”

    “他们那样的人，早开习惯了，这才多远啊？再昨天不也是为了送我吗？”张清拉着张氏坐下，给她盛了碗粥，又盛了一份给郭靖靖，“阿靖，快吃吧。”

    “嗯，谢谢爸，奶奶也吃。”郭靖靖双手接过碗，低头吃了起来。

    张氏还在张清呢。

    “你也是，那贺能留下，为什么还把郭赶回去了？这事做的可不对啊。”

    郭靖靖抬头，疑惑地看了张清一眼，张清倒是一脸正常，搅着碗里的粥散热，一边回道：“妈，我不是了吗？家里床不够，这么冷的天，总不能让人睡沙发吧？”

    张清这么一，张氏也不好再什么了，那沙发是老式沙发，郭子章那么个大个子窝在上边，他不难受，张氏看着都难受。

    吃过了早饭没多久，张富贵也来了，他听张清不舒服，想着过来看看，爷爷奶奶都在，郭靖靖就张罗着买菜，张氏不想他受累，就陪着他一块弄，菜地里拔了萝卜，砍了白菜，郭靖靖又买了些鱼、肉回来，这些东西真张罗起来，也挺需要时间的。

    张清陪着张富贵聊天，张富贵犹豫了会儿，就跟张清：“阿清，那贺……他家是不是特别有钱啊？”

    张清一愣，看着张富贵问：“怎么了，爸？”

    张富贵有些犹豫，隔了会儿才：“哎呀，前段时间他不是给我送了补品吗？还让我帮他广告，推广推广，我吃了觉得不错，就跟村里的老刘他们推荐了一番，谁知道，前天老刘跟我，他儿子去市里特意去这家店里看了，这价格……啧啧，简直不敢想，就那么一罐子，就得这个数。”

    张富贵比划了一个数字，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张清虽然知道贺梵行拿的东西不便宜，不过这价格确实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承受的起的，想了想就：“爸，不管怎么样，那是梵行的一点心意，他们这些大城市来的人，一个月工资就上万，甚至几十万呢，在咱们看来接受不了，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个把月工资的事，白了，就是消费观不同，这事你就别在意了，兴许那点钱，人家根本不放眼里呢。”

    张富贵听了，觉得这话在理，点点头就：“也是，起来于河他们，哪个不是……”

    到这，张富贵忽然住了嘴，抬头看向张清，张清倒是朝他轻笑了笑。

    张富贵突然没了继续的兴头，叹了口气，摇摇头。

    张清只当没看明白，对张富贵：“爸，这事你别告诉我妈，我妈心思重，没事就爱想这想那的，她要知道那些东西这么贵，肯定得怄的好几晚睡不着觉，感觉自己欠了债似得，反正吃都吃了，大不了，咱们以后对梵行好点就是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啊，就没敢跟你妈，你得对，下次见到贺，我得跟他多喝两杯。”

    “行啊，不过爸，到时候您可别喝不过人家，丢了面子啊。”

    “瞎！你爸酒量好着呢。”到这，张富贵忽然想起之前他们也不是没一起喝过，有些心虚的挺了挺胸，“你别，就贺那酒量，估计能喝过他的人，不多，再，他比我年轻，底子好，我年轻的时候，还真不比他差。”

    张清笑眯眯看着张富贵，由着他给自己找借口。

    厨房里，张氏也听见了些，低头跟择菜的郭靖靖：“你爷爷又在那胡吹了，还当年？当年他那酒量还不如现在呢！”

    郭靖靖觉得肚子有点堵得慌，换了条高的板凳坐下，这才觉得好点，听了张氏的话，顺着她问：“那爷爷当年酒量到底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张氏一嘴的嫌弃，“来我家跟你舅爷爷喝酒，没喝几杯就醉了，你太爷爷心善，怕把人喝出毛病，就不让你舅爷爷给他倒酒，他倒好，追着你舅爷爷要酒瓶子，你舅爷爷有意捉弄他，拿着酒瓶偏不给，两人沿着田埂你追我赶，跑了半个多钟头，全村的人都凑过去看热闹，他算是跑出名了，村里人一见他就拿这事开他玩笑，那事之后啊，他死活不愿意再陪我回娘家。”

    郭靖靖忍不住笑了笑：“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还是你舅爷爷亲自来接的人，他这才肯去，不过从那以后，你舅爷爷一找你爷爷喝酒，他都吓得直哆嗦。”张氏转身拿盘子，见郭靖靖竟然坐那么高的板凳择菜，还叉开双腿，姿势十分怪异。

    张氏无奈道：“靖靖，你怎么坐这条板凳啊，这姿势，弄得跟女人怀了孕似的，是不是腰不舒服啊？”

    “没……”

    郭靖靖红了红脸，默默把腿往一块合拢。

    等菜都弄干净了，郭靖靖也被张氏从厨房里赶了出来，不让他帮忙。

    郭靖靖出来，给张清和张富贵添了些热水，张富贵看了看他：“靖靖啊，最近过好了啊，看着比之前壮实了，挺好，多吃点，二十出头的伙儿，可不能太瘦了，不好娶媳妇儿。”

    郭靖靖的脸更红了，张富贵不知道，张清可清楚着呢，郭靖靖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了，食欲好，身上当然会长肉，郭靖靖面皮薄，哪里经得住这么，张清当即给他找了个借口，：“阿靖，你快去门口看看，外头风挺大了，我晾了衣服在竹篙上，可别让风给吹落了。”

    “嗯，知道了，爸。”

    郭靖靖连忙跨出门，躲在墙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鼓，郭靖靖蹙着眉，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后颈和下巴。

    一辆车从大路上开了过来，那车牌郭靖靖认识，是郭子章的，郭靖靖忽然想起刚刚他奶奶的话，昨晚他醒过来的时候，也没太注意，以为郭子章有事先走了，现在看来，好像是他爸了什么，把人赶走的，这可一点不像他爸的为人，他爸为什么独独要这样对郭子章那样呢？

    “靖靖？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郭子章从车上下来，郭靖靖看了看他，觉得他俩站一块一对比，郭子章反而更像个病人，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睛还发红。

    “郭子章，你眼睛怎么了？”

    “哦，可能昨晚没睡好，怎么，有血丝？”郭子章背过去揉了揉眼，姿态十分自然，好像真就像他自己的那样，只是没睡好才会这样。

    郭靖靖抿唇看了他好一会儿，郭子章忽然笑了笑，问他：“靖靖，你的名字……是你爸起的吗？”

    “嗯，”郭靖靖点了点头，有些奇怪他怎么忽然问这个。

    郭子章似乎看出他眼里的困惑，立马解释：“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巧，百家姓那么多字，你爸爸却……却怡好给你起姓郭，也许，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一种缘分吧。”

    郭靖靖蹙着眉，直勾勾看着郭子章好一会儿，忽然道：“郭子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郭子章眼中带着善意，“你别想太多，靖靖，我就是随口一。”

    郭靖靖看着他，显然不太相信。

    屋里张富贵的声音朝这边喊道：“靖靖？是不是来客人了？怎么也不进来聊？”

    “爷爷，爸，是郭子章。”

    “郭？快进来快进来，站门口多冷啊。”

    郭靖靖领着郭子章进门，郭子章笑着叫了一声：“爷爷。”

    完，低头看向侧对着他的张清，顿了顿，才低低叫了一声：“张叔。”

    张富贵笑着拉郭子章坐下，客套了一番之后，也表达了一下他昨天送张清回来的感激之情，郭子章一边应答张富贵，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看了张清好几眼，神色复杂。

    既然人都来了，先不管是不是不请自来，就凭他昨天帮了张清，留下吃口午饭也是正常的，餐桌上，张富贵有有笑，喝了几杯酒，活跃气氛倒是一把好手。

    “郭啊，你跟贺，你们俩真是没话，一点不摆有钱人的架子，对我们这些老人还特别客气，老实，靖靖能跟你们处的这么好，我心眼里欢喜，来，爷爷敬你一杯！”

    张富贵举着杯子，郭子章低着头却没应，似乎是想什么想出神了，张富贵又连着叫了两声:“郭，郭？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有心事啊？”

    郭子章抬头，赶紧赔礼道：“爷爷，不好意思，我刚刚有走神了，来，我敬您。”

    “别别别，先别敬酒了，”张富贵拦下郭子章的酒杯，“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郭子章看了看众人，张氏也跟着撂下了筷子，：“孩子，吧，憋在心里难受，你就把这当自己家，没事的。”

    郭子章苍白一笑：“奶奶，这要是在我家，我还真不敢，可在这，看着您跟爷爷这么关心我，我……我确实有些扛不住。”

    郭子章低着头，神色僵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连家人都不能？”

    张富贵问着，郭靖靖也停下了碗筷看他，整个桌上，只有张清一个人，拿着筷子还在夹菜，不过动作总是停停顿顿的。

    郭子章挣扎了一会儿，才开了口，道：“我四叔，最近被查出喉癌，家里人怎么劝，他都不同意去医院……”

    啪嗒！

    郭子章话还没完，张清一失手，筷子掉地上了，那一瞬间，郭子章的眼神暗的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