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双更合一】
“徐氏原总裁触犯国家法律, 企图在贫困县开发房地产行业被逮捕——”
男人取了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轻轻将报纸折起,噙着笑, “这个记者的文笔还不错,这篇报道,您可以好好读一读。”
徐永连梗着脖子, 强撑,“徐兰庭,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这是整个徐氏的危机!”
“哦?”徐兰庭失笑, “按您的意思, 还得我来给您收拾烂摊子?”
徐永连冷笑一声:“给我收拾烂摊子?徐兰庭, 分明是你再背后搞鬼,才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否则一个区区调研队, 也敢跟他对着干?
徐兰庭对他的误解不置一词, 他可不想不同傻子论长短。
他的这位大伯可不会明白什么是“立志报国,虽死不悔”的意志, 徐永连的思维早已被金钱禁锢在了的商业斗争之中。
这个在权利场中沉沦了半辈子的男人,又怎么会承认,自己会被一群怀抱理想的“毛头子”所败。
见徐兰庭不出声, 徐永连便趁势而上, “徐兰庭,现在徐氏跟我, 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想要挽回徐氏,就得将这事儿压下去!”
话音未落,徐兰庭却笑出了声。他好笑地看着徐永连, “您是不是觉得,我还是跟当年一样,得忍着恶心给你收拾乱局?”
当年,徐永连丢给了徐兰庭一个烂尾楼,而徐兰庭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将徐氏从危机的边缘挽救回来,可以是用尽了手段。
那一年,为了解决那一场所谓的“危机”,徐兰庭被徐氏、被整个徐家绊住了脚。
那年七夕,徐兰庭错过了满天的烟火,错过了精心布置的生日宴会,错过了,他少年的二十岁生日。
他错过了陈竹。
“徐兰庭,从前的恩怨都是事,”徐永连怕将话得太狠,没了回转的余地,于是语调一转,“到底,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闹,怎样都不怕,可是现在事情闹大了,整个徐家都会遭殃。”
徐永连又搬出了那一套陈词滥调,“无论如何,家丑不可外扬,不然…你也不好跟你爷爷交代。”
没想到,徐兰庭却忽地笑了。
看守所内本就昏暗寂静,徐兰庭的笑就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徐兰庭,你笑什么?”徐永连不明所以,后背却隐隐发凉。一时间,他竟莫名畏惧起眼前的男人来。
徐兰庭叹息,“笑什么?”他抱着胳膊,慢悠悠,“徐永连你真的不知道么?”
他起身,缓缓将报纸放在了徐永连眼前,“我见过脸皮厚的,但是,您还是还晚辈大开眼界啊。”
徐兰庭按住了徐永连的后背,将人缓缓压在了那篇报道前。
“您好好看看,‘触犯国家法律’这几个字,认得么?”
“你!”徐永连被狠狠地按在了桌子上,眼前是明晃晃的日报头条。
徐永连:“徐兰庭,你什么意思?”
“呵。”徐兰庭收回手,厌恶地擦了擦,“徐永连,你不会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还可以背靠徐家,逃过一劫吧?”
徐兰庭轻描淡写地击碎了徐永连的幻想,“别是你,就连整个徐氏,都要接受调查。”
“什么?”徐永连不可置信地低吼,“徐兰庭,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徐永连忽地暴起,将报纸撕得粉碎,“不就是区区一个报社,不就是动了一块地?我们徐家屹立京城那么多年,怎么可能——”
他忽地顿住,抬眼盯着徐兰庭,“是你,是你!”徐永连气急败坏,“徐兰庭,你要亲手毁了徐家!”
“徐兰庭!你这样做对得起徐家吗,对得起徐家所有的长辈、对得起你爷爷吗?
你知道这么大一个家业是靠多少人一代代传下来的!你怎么敢!”
面对徐永连愤怒的指责,徐兰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家族企业。”徐兰庭冷静地,“内部互相勾结,拉帮结派,互相撕咬。”
徐兰庭冷笑,“就连处罚一个的HR,都得摸清他背后的势力,跟徐家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样的企业,”徐兰庭嗤笑一声,“你以为,要是没有我,能撑到今天么?”
徐永连正欲分辩,徐兰庭就摆摆手,“多无益。”他今天来,本就不是为了跟徐永连斗。
“您只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死刑、或者终身□□。”徐兰庭缓缓亮出了利刃,“徐永连,这是你最后的选择机会。”
徐永连早已是一枚弃子——准确地,整个徐氏都已经是弃子。
徐兰庭要做的,就是利用完他们最后一点点价值,为陈竹铺好路。
“我不懂你在什么。”徐永连移开了视线,望着看守所外来来去去的人,“死刑?哼,徐兰庭你别以为我不懂,我就算是进去了,最多也就是个终身□□。”
徐兰庭沉声,“徐永连,你可以试试。你动他,你还能不能活着从里面出来。”
“你…”徐永连没想到自己在背后的动作,这么快就会被徐兰庭察觉。
这是徐永连最后的砝码,也是徐兰庭最后的软肋。
所以,徐永连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亮出这张底牌,他面上强撑,不愿意承认,“我不懂你在什么。”
“你真的以为,你那些把戏能瞒得过我?”徐兰庭偏头,目光如毒蛇尖牙般刺破了对方的伪装。
对于陈竹的事儿,徐兰庭从不松懈,他步步紧逼,“您不会还想背一个非法跟踪、盗取他人信息的罪名吧?”
徐永连向来老道狡猾,可他的对手偏偏是徐兰庭。
眼见所有的筹谋通通被人揭穿,徐永连终于坐不住,“好啊,你去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徐兰庭,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的确确掌握了陈竹的资料,你要是不想他身败名裂,就最好——”
忽地,徐永连再也不出一个字。
他的喉咙被人狠狠地卡住,空气迅速变得稀薄,令他难以呼吸。
徐兰庭侧身挡住了门,面无表情地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呃!”徐永连双目瞪圆,绝望又恐惧地望着徐兰庭。
徐兰庭的脸色阴鸷得可怕,语调却依旧平静,诡异的平静。
“徐永连,你想用陈竹威胁我。”徐兰庭叹了口气,“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徐兰庭慢慢捏紧了他的脖子,“你大概低估了陈竹在我心里的份量,或者,高估了我的理智。”
多年前,也是有这么一个人,拿陈竹威胁他。
可徐兰庭自作聪明,自以为可以用圆滑的方式解决问题。
所以他用一句轻飘飘的“情儿”,将陈竹贬得一文不值,自以为那就是最好的保护。
可是,徐兰庭伪装的不在意,却狠狠伤害了陈竹。
徐兰庭恨极了自己的虚伪、圆滑。
他冷冷地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
明明只要杀了他们,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男人的手冰凉而有力,似一条毒蛇紧紧缠在了徐永连的脖子上。
随着手上力度的收紧,徐永连的视线也渐渐开始变得模糊。
“呃!”徐永连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前所未有地害怕起来,拼命从喉咙里憋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颤音。
“求你”、“不要”…
徐永连确信,要是再不求饶,徐兰庭是真的会杀了他。
徐兰庭凝视了他一会儿,似乎在认真思索在这儿弄死徐永连的可能性。
好在,徐永连的求饶看上去还算诚恳,徐兰庭考虑了一会儿,慢慢地松开了手。
“咳咳!”徐永连因为脱力跪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根本不出一句话。
徐兰庭缓缓坐下,静静等着徐永连喘匀了气儿。
“我,我确实在背后调查了陈竹。”徐永连四肢发麻,根本无法起身,只能狼狈地跪在地上,“他,他最近就要升职…”
徐兰庭踢了他一脚,“别废话。”
“陈竹升职要经过层层审批,他的学历和背景都没有问题。但是,他曾经跟你有过一段的事儿,会是他职业生涯上,最大的污点。”
“所以,”徐兰庭,“你就搜集了一些所谓的‘证据’算毁了他。”
“徐兰庭,要不是你做得这么绝…”徐永连又咳了几声,“我也是被你逼的。”
徐兰庭断了徐永连的自白,问他,“都有些什么。”
徐永连沉默了片刻,缓缓,“陈竹穿着校服坐在你豪车上的照片,还有一个颁奖晚会的合照,抓拍到了你跟陈竹一起出现在后台,还有,还有…”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还有一个陈竹的同学,作为人证。”
高中生、豪车、颁奖晚会后台跟校董姿态亲密、老同学的佐证…
还真是,人证物证俱全。
徐兰庭冷笑,这一盆脏水泼出去,就算陈竹再清清白白,也会被无数断章取义的人污蔑。
陈竹靠实力取得的奖项,是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陈竹靠知识改变命运的人生,会被人诟病成出卖色相,一步步走上高位的桃/色新闻。
都不必要多亲昵的“罪证”,只要几张模糊的照片、一个所谓老同学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语——媒体自然会将这一切包装起来,成为一份“大餐”送到大众视野前。
一个清清白白,坚韧不屈的灵魂,就此被粉碎成一地污水。
“谁。”徐兰庭强忍着,压抑着,问他。
徐永连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从地上爬起来,“那个人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他听我在调查陈竹,就给我发了封邮件,在必要的时候会给我提供帮助。”
一切都水落石出,徐兰庭一瞬间在脑子里锁定了一个人的名字。
姜健仁。
早年前的那份录音、那些照片早就被摧毁得干干净净。
但是徐永连门路多,还是找到了些细微的蛛丝马迹。
姜健仁…徐兰庭握成拳的指骨咯吱作响。
姜健仁或许已经心理扭曲,陈竹碎了他的幻想,他便索性毁了那个不符合他期待的陈竹。
不自量力,徐兰庭松开了拳头。
既然姜健仁上赶着送死,那么他也不介意顺手多解决一个隐患。
从看守所出来后,徐兰庭一路上都沉默得可怕。
霍焰怕徐兰庭闹出大事儿,所以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他一见徐兰庭脸色不好,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了?”
“车上。”
车上,徐兰庭三言两语完了徐永连的那点子算盘。
霍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你放话,京城的这些媒体谁敢动你的人?”
“不。”徐兰庭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对于陈竹,他不能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引擎的轰鸣声中,徐兰庭想起了很多人的话。
陈文国的、方旭的、甚至…还有姜健仁的。
“你是他人生的污点”、“你毁了陈竹”、“要不是你,竹儿他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徐兰庭!”霍焰低吼了一声,徐兰庭才忽地踩下了刹车。
骤然刹车,车轮发出尖锐的嘶鸣,在路面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霍焰还没来得及骂他,徐兰庭就冷声,“霍焰,你帮我去解决一个人。”
他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京城——不,让他在国内都待不下去。”徐兰庭按了按隐隐作疼的头。
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至少在现在不能。
他还有很多事儿没做完。
他深深喘了口气,,“让他消失。”
霍焰大概明白了,“这简单。”
只是,徐兰庭的脸色实在是可怕,霍焰放心不下,又,“徐兰庭,你可别发疯。”
霍焰想了想,:“陈竹,还在京城。”
陈竹…徐兰庭从一片阴暗中抓住了一丝丝光亮,是啊,他的阿竹,还在这人世间。
他得去找他。
可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将那些事儿都处理干净。
他得干干净净地站在他的君子跟前。
“徐兰庭,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这么多年兄弟,我就一句,”霍焰望着车窗外,咬牙,“徐永连、徐家,你爱毁就毁。”
他:“徐兰庭,别把你自己毁了。”
忽地,徐兰庭哑声一笑。他自嘲地笑着,眼尾发红,“霍焰,这是我唯一的方式。”
他罪孽深重,满手脏污,这是他唯一能够站在陈竹身边的方式。
“之前是姜健仁,然后是徐永连,下一个呢?”徐兰庭缓缓闭上了眼。
他才是那把悬在陈竹头顶的剑。
姜健仁能握住剑柄,徐永连也能,任何一个嫉妒陈竹的人,都能利用这把剑。
想要保全陈竹最好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毁了那把剑。
良久的沉默,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出声。
忽地,霍焰狠狠地砸了徐兰庭一拳,低声骂了句脏话。
而后,他再也不出一个字。
哪怕是死,也要保全心里的那个人——这种心情,也许只有霍焰能够理解。
霍焰没有再阻拦,他闷头下了车,狠狠地摔上了车门。
车子发动前,霍焰低声了句,“徐兰庭,活着出来。”
他:“就算是为了陈竹。”
徐兰庭没有答他,只是沉默着踩下了油门。
走进派出所的前一刻,徐兰庭望了望水洗般的天色,仿佛看见了陈竹干净的眼眸。
他早就该来了,只不过,徐兰庭次次都放不下那片刻的温柔。
他像一只贪婪的兽,虽走到了穷途末路,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回头,一遍又一遍沉沦在那双干净的眼眸中。
但,结局早已注定。
沙漏里的最后的时间也已经用完。
翌日,徐氏掌权人自首的新闻传遍全国。
“据报道,徐氏总裁徐兰庭在昨日自首。他透露自己曾以非法的手段囚禁、侵害他人人身自由。”
“徐兰庭亲口证实,自己的确非法拘禁他人、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以不正当的手段——包括威胁、恐吓,与强行与人发生关系。”
“而受害者的信息警方已经做了保密工作。”
受害者…
“受害者…”陈竹看着电视机里的报道,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已经发白。
这就是徐兰庭给保护他的方式吗?
徐兰庭以徐氏为代价,以自己为代价,为陈竹铺好了一条坦坦荡荡的道路。
不是跟徐兰庭纠缠不清的旧情人、不是靠后台上位的金丝雀…
而是一个被徐兰庭逼迫、威胁,却凭借着自己不屈的意志顽强抵抗的——完美的受害者。
“要是我能洗清一身罪孽,是不是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边?”
几乎每个台都在转播徐氏这次的巨大风波。
“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案件,徐兰庭也取得了保释权…”
陈竹忽地关掉了电视,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他静静地坐在一室昏暗中,忽地有些恍惚。
仿佛还是多年前的那个晚夜,他一个人坐在窄窄的房间里,对着融化的蛋糕发呆。
霍焰发来信息,徐兰庭保释后就失联,去向不明。
“不用找。”陈竹,“我知道他在哪。”
平安巷似乎窄了些,街道两旁的摊贩也少了很多。
曾经的运动器材店,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家蛋糕店,奶油味和香浓的面包混杂在一起,整条巷子都是甜甜的奶油香。
只是,楼道里的感应灯依旧习惯了装死,怎么蹬脚都不会亮。
原先掉漆的铁门被人重新油了一遍,看着倒没之前那样寒碜。
陈竹没有敲门,而是搬开了门前的花盆。
呵,钥匙居然还在。
门锁转动,陈竹缓缓推开了尘封多年的往事。
“徐兰庭,你怎么老是来得这么晚?”、“徐总,这么忙还过来干什么?”、“这道题你给我讲讲”
还有那些隐匿在夏夜里的,沙哑、甜蜜的低语。
陈竹闭了闭眼,又睁开。
那个原本空荡荡的沙发上,男人微微缩着手脚,靠在椅背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桌子上摆着一个有些粗糙的兔子蛋糕。
巧克力、奶油、糖果…做蛋糕的人似乎想将全世界的甜都放上去,兔子的背上堆了个山包似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蜡烛摇摇晃晃,男人深邃的眼底盛满了烛光。
他朝陈竹一笑,灿烂得像一场夏夜的烟火。
徐兰庭:“阿竹,生日快乐。”
男人着,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陈竹沉默着,坐在了徐兰庭身边。
两人就这样看着蜡烛燃烧、熄灭,最后化作一缕青烟。
“许了什么愿望。”徐兰庭问他。
陈竹一笑,“天下太平。”
徐兰庭也笑了。他笑着,将通红的眼隐匿在了夜色中。
“还有呢?”男人环上了陈竹的腰,轻轻将人挪到了自己的腿上,咬着陈竹的耳垂,“还许了什么愿望?”
徐兰庭一下下吻着陈竹的脸颊,吻去了他颊边的湿润。
“世界和平。”
“二十岁那年呢,嗯?”男人的声音轻轻颤了颤,问他,“那天晚上呢?”
混蛋…
陈竹红着眼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徐兰庭,你他妈混蛋!”
徐兰庭被得偏过头,低声笑了一下。
男人按住了陈竹的手掌,吻了吻他的指尖,“还有更混蛋的呢。”
徐兰庭攥紧了陈竹的手,野蛮地扯下了自己的领带。
在陈竹带着哭腔的低骂声中,徐兰庭利索地将陈竹的手禁锢在了沙发上。
沙发很窄,陈竹被徐兰庭半抱在怀里,一只脚还撑在地面。
男人的气息一如既往,强势又冰冷,却沾染了一丝奶油的甜蜜。
“唔…”陈竹皱着眉,在甜蜜的苦涩中,微微扬起了头。
黑暗中陈竹看不清徐兰庭的脸,只听见男人的喘息声。
男人低醇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的痛苦。
“阿竹,”他抬指,捻去了陈竹眼尾的湿润,“宝贝儿,别哭。”
徐兰庭的吻如雨般降落,一寸寸拂过陈竹的脸颊,吻去了他所有的苦涩。
陈竹听见他半哄半骗,“不会太久,顶多一两年。不哭了,嗯?”
再哭,老子心都要碎了。
“徐兰庭,你个骗子。”陈竹闭上眼,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男人顿了顿,随后压抑着低叹了一声。
他咬着陈竹,也吻着他,哄着他,,“哥哥是不是很坏?”
就是要这样坏,这样狠,这样痛,你才会记住我啊。
恨也好,恨,也比渐渐淡忘要来得好。
陈竹不出话,他睁开眼,望着黑暗中男人一滴滴滑落的汗水、或许,还有未知的、苦涩的泪。
最后,在男人沉沉的叹息声中,陈竹似乎听见徐兰庭恍若梦话般的低语。
“阿竹,要是我没有那么不堪,那该多好。”
可偏偏,他生来就是恶鬼。
那就将恶鬼关进笼子里吧…徐兰庭抬手,揉揉陈竹微湿的发。
这样,他的阿竹才能降落在这浪漫的人间。
作者有话要: 徐兰庭:非法囚禁、非法bao养、非法恋爱——非法脐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