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完结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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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焰赶到医院的时候,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徐兰庭像一只孤魂野鬼,坐在医院的长廊上。

    男人的脸色煞白,眼底一片空白。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只剩一具躯壳留存在人间。

    “哥们儿,”霍焰按了按徐兰庭的肩,  “陈竹一定会没事儿的。”此刻,他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只能握紧了徐兰庭的肩,  无声地安慰着男人。

    在电话里,  霍焰听杨毅徐兰庭暴雨中跳伞救人的时候,他就觉得,徐兰庭算是交代在那儿了。

    可没有想到,徐兰庭硬是在绝境中,闯了出来。

    还将陈竹从坟里刨了出来。

    陈竹是重灾区唯一的幸存者——如果他今天能平安从手术室里出来的话。

    不得不,徐兰庭这个人很绝。

    他似乎总能在绝境中,凭借着一股子狠劲儿闯出来。

    霍焰从前不明白,  陈竹跟徐兰庭这样有着天壤之别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现在,他似乎懂了一点儿。

    从某种程度上来,  他们俩都是一样的狠角色,  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不认命的桀骜。

    虽然一个是君子,  一个是人渣。

    “你放心,  你的人,阎王爷不敢收。”

    徐兰庭像是终于有了一丝知觉,  眼眶里的眼珠动了动,最终落在了远处手术室的大门上。

    “已经请了国内最好的专家过来,”霍焰,  “陈竹的伤算是包扎得及时,人送来的时候也还有一口气,你别太…”

    徐兰庭忽地出声,“霍焰。”他望着那扇门,却又似目空一切,什么也没放在眼底。

    “你知道么,”男人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喊了我一声‘哥哥’。”

    霍焰一时哑了声,不知道该些什么。

    徐兰庭面无表情,音色平淡,“你,我这样的人,上辈子得积多少德,才能碰见陈竹这么个傻孩儿。”

    他似呐呐自语,自顾自地:“你知道么,我背着他从灾区一路跑出来的时候,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徐兰庭着,眼底却一派平静,诡异的平静,“可现在,我却忽然不怕了。”

    “徐兰庭,你冷静点儿。”

    徐兰庭拍拍霍焰的手,淡淡地:“我想明白了,人间也好地狱也罢,只要我不放手,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霍焰:“徐兰庭!”他算是听明白了,要是今天陈竹没挺过来,徐兰庭是真的会跟他一块儿去死。

    男人嘴边扯起一个淡淡的笑,他自嘲,“就是不知道,我一生做尽坏事,跟他走的是不是同一条黄泉路。”

    徐兰庭目光空洞,冷冷地:“我是要下地狱的,可阿竹…”他垂下眼帘,望着自己满是血痕的手,没有再出声。

    霍焰看着他这隐隐发疯的架势,也没有再出声。他只在心底祈祷,陈竹能活着从里头出来。

    手术从白天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时间像是停滞的死水,死气沉沉地笼罩着四周的一切。

    霍焰已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徐兰庭却始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连目光都不曾变过一分。

    他像是被钉在原地的一具空壳,等待着命运的答案。

    是继续在人间,还是下地狱,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手术室门口不断地有人过来,也不断地有人离开。

    有人劝徐兰庭去休息,也有人叹息着按按徐兰庭的肩,沉默着离开。

    恍惚间,徐兰庭似乎听见了很多人的哭声。

    这场天灾带走了太多人,那些埋身泥沙之中的人,有丈夫、有父亲、有母亲——他们每个人,都还有留在人世间的牵挂。

    但最终,被留下来的那个,才是哀莫大于心死。

    徐兰庭算是他们之中最为冷静的,因为他根本不会做那个被留下的人。

    此刻,竟意外平静。

    直到手术室的门缓缓开,徐兰庭才发觉自己根本一点儿也不平静。

    他骨子里的疯狂一瞬间暴涨,双手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那眼神,连医生都看得愣了愣。

    “这位先生,您是病人的——”

    未等医生完,徐兰庭冲上去——却是跃过了医生,冲入手术室的大门。

    “他死了,他死了对不对?”徐兰庭眼前忽地一片黑暗,他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耳边只有陈竹昏迷前微不可察的一声呼唤。

    他的阿竹,他的阿竹还是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为什么要陈竹来承受这样的结局?

    徐兰庭的理智原本就紧紧绷成了一条线,在揭开答案之前,他就再也撑不下去,彻底地崩溃。

    “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徐兰庭半跪着,不知该向何处告解自己的罪恶,不知该如何将那个干干净净的人,从地狱里换回来。

    他一点儿也不想陪着陈竹去死,因为该死的那个从来是他。

    陈竹活着,徐兰庭去死,这才是最公平的答案。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先生!”护士拉住了徐兰庭,本以为男人要强冲进去,可就在那一瞬间,男人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忽地倒在了地上。

    “徐兰庭!”霍焰冲过去,一把拽起昏死过去的人,“你的陈竹没有死,听见了没有?徐兰庭!”

    霍焰看着脸色惨白的人,焦急地朝医生:“他是不是…”他没有再下去,只是望着医生。

    医生蹲下来,探了探男人的脉搏,疲惫地松了口气。

    “没什么大事儿,疲劳过度,睡一觉就没事儿咯。”

    “艹,”霍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恨不得往徐兰庭脸上来一拳。

    冷静理智都是假的,早就疯魔了才是真的。

    霍焰谢过了医生,犹豫了一会儿,又,“能不能,在陈竹那边搭个床位?”

    “啥子?”

    “这人见不到陈竹就得发疯。”霍焰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叹气,“要是方便的话,给他俩安排一个病房吧。”

    有水声,滴答滴答地在耳边响起。

    陈竹转动着眼珠,仿佛看见了又满天的雨帘,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家仍被困在废墟中。

    可是,他隐约记得,有人死命将他从废墟里挖了出来,背着他,从深渊里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徐兰庭,徐兰庭…

    他想动,可是四肢像是被灌了水泥,僵硬无比。

    好冷…陈竹能够感觉得到,有冰冷的水滴一点点汇入自己的血液中,汇入他的五脏六腑,冷冰冰地凿开他虚弱的肺腑,将生机灌入他的骨血中。

    实在是冷,陈竹下意识想蜷缩起来,可他睁不开眼,也动弹不得,只有指尖微微颤抖着。

    忽地,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将热度一点点融进他的脉络。

    “先生,输完血之后您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只发出一声单调的“嗯”。

    身体没有那么冷了,指尖的温度就愈发难以忽视。

    男人握着他的手,呵了口气,又吻了吻。

    陈竹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阿竹,你看看我,好不好?”

    男人一遍遍地唤着陈竹的名字,不知疲倦地吻着他的指尖。

    “你睁开眼,看看哥哥。”

    “阿竹,你还不醒,我就要害怕了。”

    如同在徐兰庭背着他的那晚,男人也是这样,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一次次哄着他不要睡。

    四肢有了点儿力气,陈竹挣了挣,沉重的眼皮被艰难地推起,他望见了男人憔悴而苍白的脸。

    男人的神情由最初的怔愣,到重获新生般的喜悦,都似慢放般,在陈竹眼前晃过。

    “阿竹,”徐兰庭见陈竹睁开了眼,一边叫医生,一边摸着陈竹的脸,“阿竹…”

    陈竹艰难地别过脸,他毫不怀疑,要是他再这样盯着徐兰庭看,男人下一秒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下来。

    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可不想陪着徐兰庭发疯。

    医生来了一趟,检查了各项数据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陈竹看着医生奔忙的背影,开口了第一句话,“灾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显然,徐兰庭并没有关心这些,他只是望着陈竹,浅色的瞳仁里只有陈竹一人的倒影。

    陈竹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我想见见教授。”

    “好。”徐兰庭意外柔和,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便转身吩咐人去叫人。

    老教授赶过来的时候,衣服上的泥都还没干,他像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握着陈竹的手都在颤。

    “灾区…”陈竹艰难地开口,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充满希冀的面容…

    “死伤是避免不了的。”老教授叹了口气,他知道陈竹性子倔,不得不简单交代了几句现在的情况。

    陈竹凝神听了一会儿,指尖握得发白。

    老教授完,看了看那个静静坐在一旁的男人。

    这几天,他基本明白了男人和陈竹之间的纠葛,要以前,他是绝不会任由陈竹跟徐兰庭这样背景复杂的男人扯上关系。

    可当他看见,徐兰庭将陈竹从灾区背出来,日夜不休地守在陈竹身边,灾区的血库告急,这个男人不要命似地给陈竹输血。

    眼前的男人,跟传闻中面慈心黑、手段狠毒的徐氏总裁相去甚远。

    这几天,徐兰庭就像一个沉默的影子,一个只会守着陈竹的影子,寸步不离地守在陈竹身边。

    教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但就冲着陈竹这一身风骨,老教授心里的疑虑也渐渐散去。

    加上徐兰庭望着陈竹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怜,就像是荒漠中的人望着最后一杯水,老教授心里也难免多了些同情。

    既然是陈竹身边的人,总不会是个坏人。

    教授错误地给徐兰庭贴了个“好人”的标签,宽慰完陈竹后,又拍了拍徐兰庭的肩。

    “好了,现在人醒了,你也别天天守着他哭得死去活来,睡一觉吧。”

    徐兰庭先是顿了顿,随后嘴角一扯,“谢谢,教授。”

    果然,教授离开后陈竹就低低笑了起来。

    哭得死去活来?陈竹一想到徐兰庭抹着眼泪,一副寡妇般要死要活的模样,就止不住想笑。

    可是笑过之后,陈竹却意外沉默了许久。

    良久,陈竹才看向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他看的徐兰庭。

    陈竹淡淡一笑,“看够了没有。”他无奈地,“徐兰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胆”两个字还未出口,陈竹就被忽然上前的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徐兰庭埋头在他肩窝深深地喘了口气,像是要闻见了陈竹身上的活气,才能确认,他的阿竹是真的回来了。

    他这次,是真的从绝境中博出了一条生路。

    陈竹陷在熟悉的怀抱中,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晚的狂风骤雨。

    那晚,徐兰庭也是这样抱着他,一遍遍地吻着他,哄着他。

    那是陈竹生平第一次生出软弱的心思,他陷落在了徐兰庭的怀里,陷落在了男人温柔的眼眸之中。

    风雨飘摇,终于有人在风雨中为陈竹撑起了一片天地。

    他不必再逞强,不必再独自面对一切。

    他可以喊疼,可以哭,可以示弱。

    陈竹闭上眼,感受着徐兰庭温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这才真正有了一丝死里逃生的感受。

    那噩梦般的雨夜终于过去。

    他们,都还活着。

    徐兰庭的那一句带他回家,总算是没有骗他。

    “徐兰庭,没事了。”陈竹感受到了男人的细微的颤抖,抬起手,缓缓地放在了徐兰庭的背上。

    起来,徐兰庭背过他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那样刻骨铭心。

    男人的肩背,陈竹再熟悉不过,手掌下的温度曾经支撑着他走出绝路。

    陈竹叹了口气,无奈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背上。

    这辈子,能背着他走这么长一段路的人,也就只有徐兰庭了。

    肩上一阵湿润,陈竹忍着鼻酸,笑着:“看来教授你天天哭得死去活来,也不是假话。”

    男人身形僵了僵,随后侧过脸,就要吻他。

    陈竹抬指,按在了徐兰庭的唇上,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徐兰庭,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好。”徐兰庭吻了吻他的指尖,也是,他的阿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他在一起。

    他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一个可以看见希望的未来。

    还有一份迟来的,郑重的道歉。

    在某人坚持不懈的游下,陈竹被转移到了京城做康复治疗。

    陈竹腿上的伤虽然是贯穿伤,可好在骨头碎裂的程度不算严重,加上救治及时,后续只要好好复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住院期间,陈竹也没闲着,他一边遵从医嘱做治疗,一边不遗余力地为灾区的重建出谋划策。

    好在,徐兰庭并没有介入他工作的意图——确切地,是不敢。

    这几个月,陈竹没有过问徐兰庭在做的事儿,徐兰庭也没有逾矩的行为。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陈竹知道,徐兰庭一直在背地里筹划着什么,只是他无需再过问他的一切。

    陈竹需要做的,就是等着徐兰庭给他一个解释,一个交代。

    辗转多年,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清的。

    可这一次,陈竹却有耐心等着徐兰庭将他们之间的一团乱麻理清楚。

    只有彻彻底底地理清楚,才能坦坦荡荡地在一起。

    陈竹在等,徐兰庭也同样在等。

    但是这一次,他们不是在等答案,而是在等时间的到来,等一个水到渠成。

    陈竹专心地做着康复治疗,而徐兰庭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保姆兼保镖的角色。

    偶尔空闲下来,徐兰庭就抱着他晒晒太阳,温柔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好像心肺都暖起来。

    徐兰庭仿佛有一肚子的情诗,一阵花香吹过、一道阳光洒落,他的爱意便倾泻而出。

    那些年隐匿在报纸上的情愫,也终于有了站在阳光下的机会。

    “一美元的玫瑰,生而为恶鬼,一个孤独者的自白——”徐兰庭轻轻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朵火红的玫瑰,“宝贝,情诗里的秘密你破解了,那玫瑰里的呢?”

    陈竹看着眼前的玫瑰,又看了眼男人伤痕还未消退的手掌。

    玫瑰是带刺的,想要得到就必须披荆斩棘,奋不顾身,哪怕满手是伤,也要得到。

    这是徐兰庭的执念,也是徐兰庭疯狂的爱意。

    “宝贝,你敢接么?”徐兰庭吻了吻陈竹的脸颊,拿着玫瑰的手却没那么坚定。

    他怕陈竹不接,又怕陈竹接。

    陈竹过,自己需要的是并肩而立的爱人,可他徐兰庭除了偏执而疯狂的爱,一无所有。

    他怕陈竹的抛弃,更怕陈竹委曲求全的妥协。

    忽地,陈竹探出手,一点点将玫瑰下的刺拔除。

    “徐兰庭,”陈竹淡淡地笑,“你见我怕过什么?”

    徐兰庭顿了顿,随即靠在陈竹肩头,笑了,“是啊,我们阿竹比我勇敢多了。”

    他敢在最年少的时候摔得粉碎,也敢在囚笼之下撞得头破血流。

    如今,他又有何不敢面对世人的质疑,面对徐兰庭的爱,面对自己的心?

    陈竹的爱同样轰轰烈烈,一点儿风吹,便能燎原。

    “阿竹,”徐兰庭珍重地吻在了陈竹的额上,“谢谢你。”

    谢谢你的勇敢、温柔、坦荡、热烈。

    徐兰庭抱着陈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闻着花香,像是能这么过一辈子。

    在徐兰庭细心的照料下,陈竹恢复得很快。

    住院期间,陈竹也感受到了男人无微不至的温柔,徐兰庭对他几乎是千依百顺,将人宠到了溺爱的地步。

    连过来探病的霍焰都看不下去,“你就惯着他吧,早晚有一天成个妻管严。”

    徐兰庭意味深长地一笑,“夫管严,谢谢。”

    在霍焰错愕又惊讶的眼神中,徐兰庭淡定地开保温盒,将炖好的大骨汤倒入碗中,递到陈竹手边。

    “你,你…”霍焰瞪着徐兰庭看,又瞪着陈竹看,吱唔了半天,扭头就走了。

    看着活见鬼一般离开的人,陈竹失笑,“有什么惊讶么。”

    徐兰庭摸摸他的头,没有跟他,当年陈竹清瘦又白净,还比徐兰庭矮半个头。

    谁能想到,徐氏的老总能被陈竹这样的屁孩儿给…

    徐兰庭揉揉陈竹的发,温声,“好了,快点喝汤。”

    绝大部分时间,徐兰庭都是这样一副柔情似水的“娇妻”模样。

    不过,在陈竹坚持熬夜的时候,徐兰庭才会流露出久违的强势,一把将人抱起拢在被子里。

    陈竹这才想起徐兰庭才不是什么洗手作羹汤的“贤妻”,而是能抱着他走完楼下整个公园的“硬汉”。

    “好了,睡觉。”

    陈竹被徐兰庭按在枕头上,闻言有些不满地挣了挣。

    陈竹:“我刚刚还在开会。”

    “嗯。”徐兰庭充耳不闻,利索地将他着石膏的腿高高吊起。

    “徐兰庭,现在灾区受损的情况很严重,”陈竹动弹不得,只能跟他讲道理,“我必须——”

    “你必须睡觉。”徐兰庭抱着胳膊,站在陈竹床边。

    陈竹抿着唇,别过脸。

    见人真的生气,徐兰庭叹了口气,躬身将陈竹的被子盖好。

    隔着被子,男人俯身,缓缓抱紧了他。

    徐兰庭低声在陈竹耳边哄着,“祖宗,你就别折腾了,嗯?”他叹了口气,“你先睡,灾区重建的事情我帮你一起处理。”

    徐兰庭探出手,捏捏陈竹柔软的耳垂,笑着,“我当你的秘书,给你下手,成不成?”

    陈竹躲了躲,却被男人抱得更紧,他没好气地:“哪里敢劳烦徐总给我下手,屈才了。”

    就徐兰庭那翻天覆地的本事,走到哪儿都是腥风血雨,他可受用不起。

    毕,陈竹无奈地闭上眼,慢吞吞地开始酝酿起睡意。

    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拂过。

    “就是做你脚底的泥,我也心甘情愿。”

    男人的话轻得如同风一般,轻轻在陈竹心上挠了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