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求婚番外】
“没有了中间商赚差价, 咱们这儿运出去的第一批果蔬赚了不少,眼看着乡亲们口袋里有了钱,孩子们上学的事儿也就好解决咯。”
老教授在电话那头喜滋滋地, 自从方旭跟陈竹的农超合作模式定了下来,贫困区的经济就一点点跟了上来。
“眼下学校和卫生院都建了起来, ”老教授顿了顿,又寻问陈竹那边的情况, “灾区重建之后, 你们下一步算怎么做?”
陈竹抬眼, 眼前是工程队挖掘机高高扬起的机械臂,废墟之上,新的希望拔地而起。
“实地考察的工作已经完成,不过老村长的伤还没好全,建大棚的事儿还得等一等。”,他想了想,又,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之后这片地区的发展方向。不过,不管怎样, 我们都会先尽全力帮助灾后的重建。”
老教授沉默了一会儿, 感慨:“陈竹, 有你这样的后辈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幸运。”
自从那场天灾之后, 他们无一人退缩,逆流而上, 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一簇簇燃起的火苗、希望。
这片土地上,无论是千百年前还是千百年后的今日,都有无数可敬的人为此奉献、奋斗。
陈竹的父辈将那簇希望的火光穿到了他手上, 如今,他便是下一个传承人。
理想的雏形渐渐浮现,陈竹脚下的步子也愈发坚定和稳重。
农业是这片土地发展起来的第一步,特色农产品,品牌、口碑、成熟的商业产品才是之后发展的方向。
陈竹心里大概有了些算,他跟刘商量该怎么将贫困区的农产品发展成特色。
“其实通过媒体广告是最直接便捷的方式,”刘着,将这些天整理的企划书翻了出来,“倒是有几个广告商愿意帮助我们,但是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
毕竟,他们这群搞科研的谁也没想到扶贫的路这么复杂,这样艰难。
陈竹翻阅着广告商的资料,当看到一家刚刚成立的广告工作室的时候,眼前一晃。
他指着那家工作室,问刘:“你怎么找到这种工作室的?”
刘也有点儿迷糊,直愣愣地:“啊,我记得当初是这间工作室主动找上门的,是,是…哦对了!要为贫困山区做贡献,可以免费帮我们宣传。”
“做贡献…”陈竹噙着笑,无奈地,“也难为那家伙,忽悠这么一帮专业团队窝在这样一间工作室里,还免费。”
陈竹收好资料,:“行了,推广的事情我会负责。”他拍拍刘的肩,“这几□□苦了,等忙完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陈哥,要请客也是我们请你啊。”
陈竹一愣,才想起来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日。
他一笑,:“到时候再吧。”
刘想了想,又:“那广告宣传的事儿你算怎么弄?”
陈竹扬了扬手里的资料,眉眼带笑,“难得有资本家要报效祖国,我就成全他这一次。”
在施工地吃过中饭之后,调研队的人就要跟着施工队的人进入山区。
刘知道陈竹这个时间点会有半个时的空余,“陈哥,我们先走了。”
“嗯。”陈竹没有抬头,山区信号不好他只能通过手写来整理资料。
刘看着陈竹认真的模样,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一…
果然,帐篷外的公用电话准时响起,一秒不迟。
“陈哥,电话。”刘笑着,虽然他不知道每天定时定点电话过来的那位神秘人物是谁,但他猜想,八成是陈竹的恋人。
刘在心里叹息,当陈竹的女朋友也太难了——陈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每天几乎都沉浸在工作中,留给对方的时间就只有这短暂的半个时。
而且,陈竹还不一定有空接电话。
刘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陈竹。只见陈竹先是微微蹙眉,而后不疾不徐地收拾好资料。
他缓缓走到电话前,面上并无多余的神情,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热情,不知道在滔滔不绝地着什么。
“嗯。”陈竹的回答通常都很简单,“吃过了,跟组里的人一块儿吃的。”
他表情依旧淡淡的,可刘却莫名觉得,他们老大眉宇间的疲惫好像消散了一些。
“宝贝,累么?”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陈竹仿佛能感觉到徐兰庭正从身后抱着他,轻轻耳语。
陈竹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的鞋子,跺了跺脚。
“能不累么,”陈竹,“天天上山下河的。”
男人沉默了一瞬,接着:“阿竹,我去陪你——”
还未等徐兰庭完,陈竹就熟练地拒绝了他,“你来能干什么?”
他一个富贵乡养大的少爷,怕是从到大连乡下都没去过,更别提跟着调研组去深山里。
这大老板过来,难道要帮着工程队开挖掘机么?
陈竹一笑,“要是你会开挖掘机,我或许还会考虑叫你帮忙。”他笑着,“徐总,好好在你的新公司待着吧。”
徐氏已经在那场风波里被连根拔/起,徐永连终身监、禁,徐氏参与过房地产项目的全部革职,张寸光至今被通缉。
就在众人都等着看徐兰庭落魄的好戏时,徐兰庭却轻而易举地又登上了新的台阶。
新成立的公司一夜之间跃过了京城了众多企业,以数百亿的资产跻身全球五百强。
不仅如此,徐兰庭手下的资产也以惊人的速度上涨。
谁也没有想到,徐兰庭能在覆巢之下保全自身,并且作为黑马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不会有败仗的时候。
当然,除了在陈竹跟前。
徐兰庭头一次生出了要去学挖掘机的想法。
听着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陈竹失笑,“徐兰庭,你不会真的要去报班学挖掘机…”
“宝贝,”徐兰庭若有所思,“如果我过几天开着挖掘机去见你,你会不会生气?”
陈竹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嘀嘀的声音,徐兰庭扶额,有些无奈。
他的阿竹是个追梦少年,徐兰庭一直都清楚,只是清楚归清楚,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也真是够折磨人的。
徐兰庭靠在椅背上,仰头,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
助理敲门进来,见徐兰庭正眯着眼憩,一时不敢出声。
无论是在徐氏,还是在如今的公司,徐兰庭的行事作风一如既往,对外,他是周到圆滑的狐狸;对内,他是雷厉风行的徐总。
只是,从前人人都畏惧徐兰庭的狠决,而如今,在经历了巨大的风波后,他们对徐兰庭又多了一份心翼翼的敬畏。
徐兰庭天生就属于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他的手段和智商几乎无人能及。
他能在深渊中轻易脱身,也能将那些暗中伺机而动的人,狠狠踩在脚底。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支撑公司,众人虽畏惧,却也多了敬佩和忠心。
助理敲了敲门,“徐总,您找我?”
这几天他们正在忙着收购一家以建筑为主的公司,助理猜想,徐兰庭难不成是要玩儿阴招?
恐吓、拉拢、离间、威逼利诱?助理揣摩着徐兰庭一向的行事作风,大有跟着老大干一票大的的决心。
他挺了挺肩背,信心满满:“徐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得很干净。”
男人低垂的眉眼略抬了抬,面无表情,“生日会的事儿,准备得如何?”
助理愣了片刻,一腔雄心壮志卡在了喉咙里,“我,我准备…”
感情特意把他叫过来,是为了给别人过生日?
徐兰庭冷眼扫了他一眼,提醒他,“什么叫‘做得干净点’?”他缓而慢地点了点桌面,冷声,“你当我们这儿是黑、帮?”
助理一愣,从前可不就是这样么?
“啧。”徐兰庭不耐地拿起手边一沓厚厚的文件,拍在了助理身前,“我给好好看。”
末了,徐兰庭又吩咐,“给全公司人都发一份,熟读熟背,作为业绩考核的一部分。”
助理慢慢地翻开文件夹,迎面而来的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几个大字。
“心别那么脏。”他们现在可是为祖国实体经济做贡献的优秀企业,徐兰庭嫌恶地挥挥手,“滚吧。”
徐兰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深邃的眼眸望着落地窗,若有所思。
自家孩儿在外头这么久,总不回家也太不像样子。
不过陈竹的倔性子徐兰庭可不会轻易去碰。
山不就我我就山。
徐兰庭眯了眯眼,恨不得立刻就把人叼回狼窝…
他思索了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陈哥,上次的广告商有消息了么?”
推广农产品的事项进行得还算顺利,但也只局限于范围推广,这样的力度还远远不够。
陈竹筛选了好几家广告公司,选来选去,还是那间“神秘”的广告公司最好。
那间公司的专业度堪称是顶级,却分毫不收。
这种无异于做慈善的行为,出自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陈竹无奈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某只老狐狸的如意算盘得这么好,盛情难却。
陈竹想着,眼底的笑意更深。
有人掀开帐篷进来,朝陈竹:“老大,有人找。”
陈竹对这群家伙奇葩的称呼见怪不怪,收起资料,起身,“谁?”
那人有些犹豫,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是广告公司的人,过来跟我们洽谈。”
按理,这种商务洽谈怎么也得找个像样子的地方好好谈,哪有追着来山沟沟里谈合同的?
陈竹愣了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朝帐篷外走去。
身后那人还跟刘嘀咕,“现在广告公司的人气场都这么强的么?那排场活像个上司公司的老总。”
“有这么夸张么?”
“千真万确,那人板着脸不话的时候我都不敢上去招呼。”
跟活阎王似的。
“活阎王”站在田埂上,远远地望见陈竹,眼底寒冰化作一滩春水,满眼的温柔。
看着笑得惬意温柔的男人,陈竹却看出了徐兰庭温柔之下的一丝…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那是一种勾人又汹涌的欲、念。
陈竹一时顿在原地,眼见着徐兰庭靠近,本以为男人要不管不顾地做点什么,徐兰庭却生生地克制住了。
他停在离陈竹一步之遥的地方,奔波的缘故,额上的头发垂下来几绺,有那么点儿斯文败类的意思。
他微微垂眼,望着日思夜想的人,眼神在对方脸上游走着,最终停留在那张朱红的唇上。
男人的眼神分明已经在撕扯陈竹的衣衫,嘴上却维持着虚假的礼貌,“陈先生,你好。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徐兰庭的声音低了低,无端暧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合作的事儿。”
“唔——”
无人而隐秘的帐篷里,陈竹紧紧地咬住了唇,才不至于发出声音。
男人的唇狠狠地吻过他的脖颈,肩背,而后又迷恋地一次次停留在他的眼尾。
帐篷里的架子床容不下两个高大的男人,徐兰庭便抱着他,将人压在书桌上。
独属于徐兰庭的气息细密地包裹着陈竹,男人有些强势的吻让陈竹心跳得越来越快。
桌上的圆珠笔滚了几圈,轻轻掉落在地,不堪重负的桌子发出吱呀摇晃的声音。
“徐兰庭,”陈竹偏了偏头,“别,还有人。”
徐兰庭垂首看着陈竹被亲得绯红的唇,气息沉重,“宝贝,想我么。”
未等陈竹答他,男人又俯身,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看来是没有。”
“没良心。”
平时连个电话都接得断断续续,忙起来的时候,就更想不起还有个想他想得发疯的人,正日日夜夜地等着他回家。
陈竹抬手,轻轻按在男人宽阔的肩背上才不至于掉下去。
“想我么,”徐兰庭不依不饶,陈竹不话,他就问一句,亲一口,直到对方的耳背染上一丝暧昧的红,也不肯罢休,“想哥哥么?”
陈竹被亲得连连后仰,不得不闷声应了一句,“嗯。”
想还是想的。
山区的日子并不好过,饥餐露宿也不是没有过。
每次累得连话都不想的时候,那双远在千里之外的漂亮狐狸眼,是陈竹万般苦里的一点儿惬意。
徐兰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狐狸尾巴一晃一晃,抱着人,慢悠悠地找了个凳子坐下。
看着男人按在自己腰上的手,陈竹失笑,“徐总,你平时跟人谈生意都是这副德行?”
徐兰庭颠了颠他,将人抱得更紧,“跟别人,得面对面坐着谈。”
“你么,”男人舔了舔唇,低声,“当然是在哥腿上坐着谈。”
“也是,”陈竹想起什么似的,淡淡一笑,“跟别人那是做生意,到这儿,徐总是来做慈善的。”
“一早就知道了?”徐兰庭确实是那个神秘工作室背后的掌权人,但他本人并没有出面,一来是为了哄一哄陈竹,二来,徐兰庭不想再在明面上跟陈竹有往来。
在徐兰庭看来,以自己的身份也就只能藏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守着陈竹。
但,即使如此,他也已经心满意足。
陈竹的追求远大前程,他的追求是陈竹。
陈竹明白徐兰庭这样做的意义,他也懂男人不动声色的守护。
只是,一向众星捧月的男人如今却甘愿蜷缩在他的脚底,充当一抹灰色的暗影。
陈竹抿了抿唇,搭在徐兰庭肩上的手微微屈起,“徐兰庭…”
他们原本是两条永不交汇的平行线。陈竹是永远向阳的国之未来,而徐兰庭是阴诡狡诈的资本家。
可恶鬼也有向爱意屈服的一天,徐兰庭收起了爪牙,臣服在恋人脚下。
作为他影子,陪伴着他。
“每次来见我,都得藏,”陈竹望着徐兰庭,问他,“委屈么。”
陈竹已将自己的所有献给了国家,就注定给不了徐兰庭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光明的坦途下,徐兰庭只能作为影子存在。
“阿竹,”徐兰庭凑近,轻轻抵上他的额头,抚平陈竹轻轻蹙起的眉,“我心甘情愿。”
曾经以为永失所爱,如今却失而复得,于徐兰庭而言便是最大的恩赐。
徐兰庭笑得坦然,“孩儿才计较身份,”他再一次吻上陈竹的唇,“我要的,是你。”
他要的,是抱得着,亲得到,看得见的那个陈竹。
“宝贝,你知不知道,”徐兰庭发狠地吻着他,“只要你勾勾手指,命都给你。”
陈竹反咬了咬徐兰庭的唇,环住了男人的肩。
什么要死要活的,肉麻的老狐狸。
“陈组长”和“徐先生”在帐篷里进行了半个多时的友好交流,终于将合作的事儿定了下来。
刘见陈竹从帐篷里出来,隐隐担心,看来事情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顺利啊。
他们老大的嘴皮子都磨破了,脸上还泛着红,难不成是吵得面红耳赤合作黄了?
未等刘发问,徐兰庭慢悠悠地才能够帐篷里晃出来。
男人不避不让地迎上刘忐忑的视线,带着某种心满意足的神色,慢条斯理地扣好了扣子。
他跟刘握了握手,表示合作很顺利。
男人的视线扫过陈竹微微发红的唇,意味深长,“期待下一次,更深入,的合作。”
刘舒了口气,“谢谢!谢谢您!”
徐兰庭不动声色地勾唇,一笑,“不用谢。”
“陈先生,”徐兰庭朝陈竹伸出手,“合作愉快。”
看着装模作样还乐在其中的男人,陈竹心里那点子不痛快消散不见,分明,徐兰庭就是着假公济私的算盘来的。
他还同情这老狐狸做什么?
陈竹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唇上还残留着被男人咬过的轻微刺痛,“合作愉快。”混蛋…
徐兰庭俯身,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耳语:“记得回家,我很想你。”
陈竹偏过头,垂眼沉默片刻。
最终,他还是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远在京城的破房子,成了陈竹的“家”。
或许,是房子里多了一个日日夜夜盼着他回去的人吧。
陈竹的假很快就批了下来。
一来,贫困县的工作进展顺利;二来陈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上头的领导很快就答应了陈竹的请假要求,还额外批示,要他好好休息,陪伴家人。
陈竹并没有急着回京城,而是先在贵州陪了爷爷几天。
临上京城的那一晚,陈文国罕见地沉默。
陈文国什么都没,但陈竹心里都懂。
他俯身跪在爷爷身边,眼里流淌的光一如当年。
“爷爷,我知道您担心我。”陈竹扶着陈文国的膝头,郑重地,“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您失望。”
二十岁的陈竹一无所有,可二十五岁的陈竹拥有一切。
他不再畏惧那份炽热的爱,也不再是那个轻易被粉碎的少年。
陈文国皱眉,“你从未让爷爷失望。”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陈竹永远是他的骄傲。
“竹儿,爷爷跟你实话。”陈文国叹了口气,“直到现如今,我还是恨那个毁了你前途的混账东西。”
“我是老了,不能看着你一辈子,”陈文国摇摇头,叹气,“实话,把你交给谁爷爷心里都不踏实。好在,我们竹儿长大咯,往后好好走自己的路。”
陈文国语重心长:“爷爷还是那句话,爱情无非锦上添花,理想才值得用一生去追求。”
“我知道。”陈竹明白陈文国的意思,陈文国无法原谅徐兰庭,却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会阻住陈竹跟自己爱的在一起。
陈竹:“谢谢爷爷。”他,“我不会让您失望,从前不会,往后也不会。”
年迈的老人依旧坐得笔直,沟壑横生的脸上,却流露一丝软弱。
陈文国要强了一世,此刻,却抬手摸了摸陈竹的头。
“咱们竹儿,从来都是爷爷的骄傲。”
车子稳稳地驶入郊区,车上的人闭着眼,唇边一道残留的吻痕。
徐兰庭揽过人,将陈竹轻轻抱在怀里,“累得厉害?”
来,陈竹身形高挑,肩背宽直,可每每都能被徐兰庭轻易抱在怀里。
陈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徐兰庭,忽然问他:“我明明长个儿了。”
怎么还被徐兰庭按着、抱着,生生把他这一米八/七的高挑个子,衬得跟一米六似的。
男人看着陈竹迷迷糊糊的样子,笑:“你在我这儿,永远是个孩儿。”
着,徐兰庭还抱着他晃了晃,眼底满是宠溺,“叫声哥哥来听听。”
陈竹闭上眼,专心休息,“闭嘴。”
原以为徐兰庭要带他去紫玉山庄,可车子却驶向了平安巷。
陈竹睡了一路,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那条熟悉的巷子。
细看却又有些不同。
街道两旁的店铺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陈竹上高中的那个夏天。
永远在折的运动器材店,橱窗里的篮球摆放得整齐,老板坐在空调底下抱着半块儿西瓜。
菜市场不像从前那样脏兮兮,却依旧让人熟悉。
就连街头卖糖果的店铺,都重新出现在眼前。亮晶晶的糖纸包裹着一颗颗甜蜜,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恍然间,时光仿佛从未离去,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离家的少年归来。
就连…陈竹望着身边的男人,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当年的模样。
眉眼英俊漂亮,脸上的笑意温柔深情。
男人仿佛站在原地等了好多年,如今,终于等到了他的少年回头看他一眼。
徐兰庭朝陈竹伸出手,:“阿竹,欢迎回家。”
陈竹看着徐兰庭残留着伤痕的掌心,那是当初在灾区救他时,落下的伤疤。
他缓缓伸出手,两人掌心触碰的那一刻,他们都感受到了对方灵魂的颤动。
陈竹垂眸,看着徐兰庭的手,不知是感慨还是叹息,“好多年啊。”
他隐去了眼里的水色,轻轻:“徐兰庭,我们,错过了好多年。”
徐兰庭执起陈竹的手,缓缓吻在他的指尖,“不怕,我们还有好多年。”
足以弥补所有的遗憾和空缺。
陈竹吸吸鼻子,轻声应了。
他看了看街道两旁的店铺,笑着:“你盘下这条街,就是为了这个?”
为了,将那个充满泪水和甜蜜的夏天留住;
为了弥补二十岁那年吃不到蛋糕的少年;
为了,让陈竹灵魂中那道淡淡的伤痕彻底消失。
徐兰庭没有回答,他牵着陈竹,缓步走在属于他们的回忆里。
陈竹忍不住量着四周的一切,他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时光的温柔,触摸到了光阴的脉络。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头那道细的口子,正缓缓地、轻轻地愈合。
“嗯?”陈竹驻足在篮球橱窗前,他不再是那个买不起篮球的少年,却依旧在那么多篮球里,看见了一个特殊的、甚至有些破旧的篮球。
“徐兰庭,你…”陈竹有些惊讶,那个篮球他再熟悉不过,可他明明记得,当年已经被一个孩儿买走。
“咳,找到了孩儿,用糖换来的。”徐兰庭三言两语交代了个大致。
可陈竹却明白了过来,当初他因为篮球的事儿跟徐兰庭闹过一场,原以为男人本不在意。
可,可是…
“什么时候的事儿?”
徐兰庭状似不经意,慢悠悠地揭过了话题,“不记得了。”
那篮球虽然破旧,却好歹还能用。
陈竹思索着,大约是在他出国那阵。
当年陈竹走得干脆,从未想过回头。他也从未想过,徐兰庭会在他走后,一点点将他破碎的真心捡起,心翼翼地拼好。
陈竹吸了口气,笑:“破成那样了,都不了了。”
“祖宗,”徐兰庭无奈一笑,抬指揉揉陈竹的发,“才刚养好腿,可别再瞎折腾了。”
“走,”徐兰庭揽过陈竹的肩,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跟哥哥回家了。”
穿过狭窄的楼道,徐兰庭走到门前,门锁转动,男人的语气竟有些紧张。
“阿竹,你…”徐兰庭顿了顿,,“先把眼睛闭上。”
“哦。”陈竹倒是很淡定,他估摸着,按着徐兰庭的性子,八成是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想给他点儿惊喜。
陈竹闭着眼,听见铁门缓缓开启的声音。
而后,是男人有些忐忑,却坚定的声音,“阿竹,过来。”
陈竹被徐兰庭牵着,缓缓走进房间里。
他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却不太确定。
直到男人附在他耳边,了一句:“宝贝,生日快乐。”
接着,是礼花灿然绽放的声音。
陈竹睁开眼,眼前是缤纷的彩色礼花缓缓降落,还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陈竹,生日快乐。”、“哥哥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无数祝福的声音围绕着陈竹,每个人脸上都是最真挚温暖的笑意。
巨大的幸福落入怀中,一下子砸在陈竹眼前,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沈老师,叶熙,教授…”陈竹的视线缓慢地转动着,一一望着眼前的人。
这些人都是在他人生中最困难、最艰辛的时候,朝他释放出善意和温暖的人。
也正是因为有那么多善意,陈竹艰难的求学之路,才有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徐兰庭将世上所有的温柔都一一搜罗,放到陈竹手上。
男人从身后抱着陈竹,在这场盛大的惊喜面前,他珍重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徐兰庭:“b wi射s to my swheart.”
“阿竹,生日快乐。”
“喂!姓徐的这么多人呢,你能不能矜持点儿!”方旭拎着个偌大的袋子,递到陈竹眼前,“大哥,生日快乐!”
陈竹接过礼物,笑着了声谢谢。而后,他的视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
“哥哥!”叶熙虽然笑得勉强,但眼底的真挚是藏不住的,他上前几步,犹豫着,伸出手,“好久不见呀。”
陈竹倒没那么拘束,叶熙陪伴着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纵使两人不再是恋人,在陈竹心里,也十分感激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快乐的阳光少年。
“谢谢。”陈竹着,大大方方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短暂的触碰却叫叶熙红了眼,可他却依旧用最灿烂的笑容,朝陈竹:“哥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哦,我以后不会再耍孩儿脾气——”
男人不着痕迹地揽过陈竹的肩,垂眸看着叶熙,勾唇一笑,“阿竹,我们去看看生日礼物?”
叶熙盯着徐兰庭,笑容微微收敛,“徐叔叔,你要对哥哥好哦,不然,我随时会把他抢走的。”
“你?”徐兰庭挑眉,“还没那个本事。”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不对劲,陈竹索性避开了这么剑拔弩张的场合。
房子里显然重新修整过,保留了原有的格局,也装饰了一番。
而沈清渠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陈竹。
“沈老师,好久不见。”陈竹跟他了个招呼。
沈清渠一笑,“陈竹,我早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陈竹顿了顿,反应过来,“也是,现在你已经是教授了。”
沈清渠没有多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乌黑的盒子,递给陈竹,“陈竹,生日快乐。”
陈竹开盒子一看,有些怔愣,里面是当年沈清渠送给陈竹的那枚胸针。
当初,陈竹拒绝了这份贵重的礼物,也无形中拒绝了沈清渠的爱意。
“陈竹,”沈清渠淡淡笑着,坦坦荡荡地,“那句话的不错,人一生一旦遇上了那个惊艳的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做朋友吧,”沈清渠,“愿我们的友谊长存。”
这是沈清渠最后的坚持,他抬手轻轻抱了抱陈竹,“陈竹,生日快乐。”
“谢谢。”陈竹,“但,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不过,我很喜欢这个盒子。”
陈竹将胸针还给了沈清渠,收下了那个漂亮的礼盒。
从始至终,陈竹都没有想过要接受沈清渠的心,却留给了沈清渠最后的体面。
沈清渠无奈一笑,“陈竹,谢谢。”即使不曾爱过,不曾践踏过他的真心。
“怎么,”霍焰嗤笑,抬起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徐兰庭,“自己把人请过来的,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兰庭皮笑肉不笑,“只要我们阿竹开心…”
“哦,是么?”霍焰,“那你刚才怎么一副要弄死沈清渠的表情?”
霍焰:“好朋友之间,抱一抱怎么了?”
他的话音未落,男人就已经起身,走到了陈竹身边。
徐兰庭牵起陈竹的手,朝沈清渠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两人之间。
“阿竹,我们去切蛋糕。”
沈清渠看着两人执手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一旁的叶熙倒看得开,“风水轮流转,只要活得比那老狐狸久,我就还有机会。”他拍拍沈清渠的肩,一脸惋惜,“可惜,您没我这么年轻,怕是熬不死徐兰庭那个狗男人。”
沈清渠没有叶熙那么孩子气,只是:“只要陈竹幸福,就好。”若徐兰庭辜负了陈竹,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闻言,叶熙哼哼唧唧地嘀咕了一阵,也没多什么。
是啊,他们所希望的,不就是陈竹快乐、幸福么?
烛光摇曳,蛋糕前,陈竹看向徐兰庭的眼神,已经证明了一切。
“祝你生日快乐。”
陈竹被簇拥着,被温暖包围着,被所有的美好环绕着。
还有,他爱的人,陪伴在身边,告诉他,“阿竹,许个愿望吧。”
陈竹闭上眼,眼前不再是漆黑,而是温柔的暖黄。
愿望…
世界和平,国泰民安。
还有,还有…
陈竹想求一个一辈子,一辈子,和那个人的一辈子。
和徐兰庭的一辈子。
“宝贝。”听见男人的呼唤,陈竹睁开眼。
眼前,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默默退到了一旁,男人身形高挑,从人群中朝他走来。
暖黄的烛光中,徐兰庭的眉眼格外温柔。
他朝他走来,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男人手里多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陈竹不知道徐兰庭要做什么,但看见对方隐隐颤抖的指尖,陈竹不禁心头一动。
“二十岁的阿竹——”徐兰庭眉眼低垂,直长的睫毛扫落一圈阴影,让他的眼眸隐匿在一片昏暗中。
“很抱歉,哥哥是个混蛋。这一年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可偏偏,我在最不会爱人的时候,爱上了你。”
徐兰庭顿了顿,抬眸,望向了陈竹。
男人的眼底似星河翻涌,那一年的遗憾、愧疚、痛苦,他都没有出口,可陈竹都一一在徐兰庭的眼底,看得分明。
过往已经是过往,徐兰庭顿了顿,深深地望了陈竹一眼,而后,接着往下,“阿竹,我想我终身都无法抵达你的高度——抱歉,我永远不懂你的信仰、你的坚守,我只是个爱你,很爱你的人渣。”
“爱你,并且因为爱你,而爱着你的信仰,你的坚持,是我徐兰庭这辈子做过的,最为伟大的事。”
陈竹看着徐兰庭缓缓屈膝,而后,男人在众人或诧异或遗憾的视线中,单膝跪伏在了陈竹跟前。
徐兰庭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坦荡而热烈的爱,双手奉上。
“阿竹,”男人仰起头,高挺的鼻梁上一层细腻的汗,“让我一直爱你,好么?”
一枚金色的戒指出现在眼前,戒指简单而朴素,陈竹从那熟悉的纹路上,认出来,这是爸爸妈妈结婚的婚戒。
父辈的爱情承载了理想和信仰,又在光阴的角落里沉寂了多年。
而徐兰庭将这份信仰上的灰尘拂去,在戒指的内侧刻上了属于他们的印记。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陈竹抬指,按在戒指上,问徐兰庭:“徐兰庭,你曾经过自己是无脚鸟,永不降落。”
“陈竹,”徐兰庭郑重地将戒指缓缓推进了陈竹的指节,“我也过,你是我的kissnding”
徐兰庭:“陈竹,我无法做到同你比肩而立,也不是你近旁的那株木棉,”他低头,吻在了那双历经风雨的手上。
“但,我甘愿做你脚底的泥。
阿竹,你可以肆意地朝高阔的天宇生长,你尽情地去寻找你的蓝天流云。
你的头顶有希望和未来,脚下,有坚实的支撑,有我。”
徐兰庭:“竹儿,这就是我能给你的爱。”
“陈竹,我爱你。”
金色的戒指徐徐套入指尖,套住了年少时的梦,也套住了那只永不降落的飞鸟。
人群都散去后,陈竹懒懒地躺在徐兰庭怀里,听徐兰庭念那封信背后的一首诗。
那是一首关于理想、关于爱情、关于彼此成就的,很美很美的诗歌。
作者有话要: 就亲了一下…审核放过我吧
谢谢宝贝们,爱你萌~
感谢在2021-04-21 00:00:00~2021-04-27 23: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天使:深林讯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深林讯鹿 6个;琛琛、主攻有点香、爱折花、一颗沉默的橘子树、故度、phamnhadoan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39365067 100瓶;芳芳爱世界 10瓶;扬今天上分了 8瓶;莫笙、wink行、璞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