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片狼藉的家中，楚月华正伏在床边，披头散发的哭泣。

    家里就一个大堂，一张大床，客厅是用帘子隔开的，晚上唯一的光源只有头顶那盏白炽灯。

    因为室内昏暗，所以湛零总是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了。

    这时，他默默的放下书包，拿起扫帚扫地。

    楚月华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儿子回来了，她拨开头发擦擦脸，露出了被揍得青紫交加的脸，声音闷闷的：“你妹妹呢？”

    “他带走了。”

    “哼，眼里只看得到他亲女儿……”楚月华扶着床站起来，道，“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湛零顿了顿，：“葱花炒鸡蛋。”

    楚月华走到储物柜前翻了翻，道：“鸡蛋就剩一个了，给你煎个荷包蛋吧。”

    湛零：“好。”

    晚饭就是一碗葱花面加一只荷包蛋。

    楚月华没吃，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碎掉一半的镜子，心的往脸上涂药膏。

    湛零在饭香和药膏的药味儿之中开了口：“妈，他这样你，你还给他钱吗？”

    楚月华：“不给他得更狠。”

    “你有钱为什么不离开他？”

    “有几个男人不老婆？”楚月华下手有点重了，嘶的抽了口凉气，透过镜子对湛零道，“孩子家懂什么？你今天是不是又跟人架了？”

    “他们我是野种。”

    楚月华气得拍桌子：“他妈的，都是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长舌妇，整天就会念叨东家长西家短，叫她们生的儿子全都没屁眼！”

    听到她这粗俗的话，湛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楚月华又对湛零：“你赢了还是输了？”

    “没吃亏。”

    “就得这么干！再有人那么你，你就摁着他们往死里！就不信不服他们这帮兔崽子！”

    “哦。”

    湛零吃过饭去院子里洗碗，扭头可以看到楚月华坐在灯下，一脸凝重的翻着一本皱巴巴的存折。

    他洗好碗，甩甩手上的水进门，进去对楚月华：“湛露也该上学了，她都四岁了。”

    楚月华摆手：“上什么上，白花钱，你不也没上幼儿园，直接上了学吗？”

    “别人都上了。”

    楚月华没好气的：“别人都去死你死不死？”

    湛零别开脸，感觉她实在是粗俗得令人难以忍受。

    楚月华也感觉自己是受了气往孩子身上撒了，清清嗓子道：“你没事就洗洗睡吧。”

    湛零应了一声，自己兑温水洗澡。

    等他洗完上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湛露回来了。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进门就喊：“妈妈，大哥！”

    湛零不想动，假装睡着。

    楚月华走出去问女儿：“怎么就你一人？你爸呢？”

    湛露：“爸爸，牌去了，妈妈你看，爸爸，买的，给你，还有大哥！”

    楚月华接过塑料袋，湛露跑到床边摇晃湛零，一迭声的叫他：“大哥！大哥！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再不起来，就要被，妈妈，吃光啦！”

    湛零装睡被湛露发现，湛露爬上床咯吱他：“大哥，你装睡，我都看见，你笑了……”

    湛零坐起来，笑着把妹妹抱下床。

    湛易寒买了好几道炒和凉菜，楚月华把菜装盘子，又拿了三双筷子，一边吃一边：“他还知道给我们带饭呢？他还什么了？”

    湛露：“爸爸，晚上，会回来，给他，留门。”

    楚月华：“干脆让他死外面好了！”

    着，她把菜里的炒肉片拨到两个孩子面前。

    湛零吃着重油重料、香味扑鼻的炒，心里淡淡的想，如果湛易寒真死外面，那他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