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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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南州生活过的人才知道什么叫温暖的冬天。

    鄢听雨回来这么久,还是不适应金城的冬天,祁北寒要赶她下马车,那就是要她的命!

    然而祁北寒冷下心来没有任何的余地。

    马车就停在原地,惹得行人不悦的嘀咕。

    鄢听雨知道,她只要不下车这个男人就不会让马车走。

    她鲜活的脸慢慢冷了下去,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

    此地乃是朱雀街的闹市,旌旗高楼,路过的男男女女都盯着她好看的脸瞧。

    寒风凛冽中,齐王府的圆盖马车哒哒远去,鄢听雨立在纷飞的雪花里,裹紧了披风。

    八心翼翼地走上来,“那个,咱们走吧。”

    却听鄢听雨望着前头道:“不管是鄢听雨还是朝露,他讨厌的都是这张脸。”

    忽然之间,心脏传来了久违的疼痛感。

    她迈开步子穿过人群,在金城这样繁华如歌的地方穿行,就像是要以这微薄之身刺破重重阻碍,直到找到真相。

    “都靠自己走到这一步了,再疼,应该也习惯了。”

    八读不懂这个女人脸上那令人心疼的苦涩从何而来,却看得出她越发坚定的眼神。

    冬季的天总是黑得早,才过酉时,天就黑了下来,街道两边酒家的灯笼红彤彤的,还能看得见路,拐过弯就黑了。

    八飞身从人家门上卸了个灯笼,笑嘻嘻地走前头,“等它熄了我们再来找一个。”

    鄢听雨也有一种做坏事的刺激感,似乎都不那么冷了。

    拐过街角进入民巷的时候,八忽然将她护住,拔出腰上的短刀挡住袭来的刀锋。

    短兵相接的声音让鄢听雨混沌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为了不给八添麻烦,靠在墙壁上,解下了腰上挂着的镂空铃铛。

    灯笼落在地上烧了起来,露出藏在夜色中的三个黑衣人。

    “来者何人!”

    八盯着面前的刺客。

    “哼,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取那女人的命的!”

    其中两人提刀围攻八,另一人则往鄢听雨这边扑来,八顾不得防守立刻转身来救她,背后却被两柄寒光闪闪的刀对着。

    鄢听雨瞳孔猛缩,大喝一声心。

    完就地翻滚躲开刺客砍下来的一刀,溅起的雪花砸在脸上,化成了水。

    八立刻回身挡住,尺长的匕首在他里化成了残影。

    刺客亦是身敏捷,八抵抗两个尚且有余,却无法抽身,眼睁睁看着鄢听雨被逼到了角落,正要舍身去救,却听她大喊。

    “八别管我!”

    鄢听雨咬牙,总算是摸到了镂空铃铛的暗扣,咔哒一声在刀剑声中不甚明显,不过三息时间,三个刺客便都倒下了。

    别刺客,就是八都举着匕首一头雾水,却越发戒备。

    “娘的,他们被黄雀捕蝉了!”

    鄢听雨本来正心思沉重,忽然就笑了。

    八还不知道都是她把刺客放倒了,大义凛然的站在她前头,跟护崽子的老母鸡似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对不存在的敌人放狠话,“还不出来尝尝你八爷爷的厉害!”

    这时,一只细搭在肩上,吓得他嚯地倒跳三米远,回头亮刀却和举着的鄢听雨两脸懵逼。

    “你干嘛呀?”八噘着嘴收回刀,“我正保护你呢。”

    鄢听雨都不知道该他是一根筋好还是笨好。

    “这些人是我药倒的,没有其他人。”鄢听雨打开镂空铃铛,让那些豆娘都飞回来,然后扣上暗扣。

    八见过这些玩意儿,倍感惊奇地盯着那半个拳头大的铃铛,“我还你这东西怎么不响,原来是个容器啊。”

    安全是安全了,要怎么处理这些刺客却成了麻烦。

    八把他们的面罩扒了,在他们身上翻找,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应当是专门做这些生意的家伙,可惜我们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这些人就算弄醒过来,也会咬破牙后的毒药自杀。”

    鄢听雨听了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大一挥,“就这样吧。”

    “不管了?”八指着这帮家伙,“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

    鄢听雨神秘一笑,“我有办法。”

    等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月亮都爬上了树梢,衣服被雪打湿了,冷得如同筛糠。

    秋叶春花几人急急忙忙迎上来,脱衣服,塞汤婆子一气呵成。

    “天呐,夫人怎么不派个人通知奴婢们来接您?!”

    “快,把准备的热水提进来。”

    “再去熬些姜汤,给夫人驱寒!”

    秋叶最为稳重,等到鄢听雨跑到热水里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暖意涌上来时一阵酥麻,鄢听雨不由得吁了口气。

    “有劳你了。”

    秋叶把她的衣服搭在屏风上,正了脸色,“这些都是奴婢们该做的。”顿了几秒,又道:“奴婢们这些夫人恐怕不喜,但请夫人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明明才不过二八年华,话却老气横秋的,鄢听雨微微失笑。

    “是,我知道了,准备用晚膳吧,叫上春花咱们一起吃。”

    她鄢听雨就是这样的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秋叶嘻嘻一笑,“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们这里轻松舒适,但是在主院的某人却烦不胜烦,随将笔搁在笔洗上,听着外边儿的寒风呼啸,目光幽沉。

    关元在门口候着,被这气压压得苦不堪言。

    这是一个厮快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什么,他听完面上一喜,连忙走进去。

    看似伺候笔墨,实则探听口风,“夜深了,王爷洗洗睡吧,这些公文明日再看也不迟。”

    祁北寒冷着脸,“不该你关心的事情别多嘴。”

    他不就是专门管这位爷的衣食住行吗?关元心里那个苦啊,心道果然是因为那位心神不宁,您担心就明吧,去看看也行啊,于是状似不经意地道:

    “方才二喜路过医芳院,听里面乐呵呵的,平善夫人八成又和丫鬟们一起吃热锅子呢。”

    还不能在气头上的王爷面前明,啊,平善夫人回来了,啥事儿没有。

    祁北寒果然重新拿起了笔,快而有条理地批阅公文。

    关元正要松口气,又听他冷哼警告,“平日里少在本王面前提她。”

    关元:“”

    谁要是能把他的子孙根接回去,他立马掉头走人,绝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