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夫人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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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在天家的人,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都会为了那把龙椅争得死去活来。

    目前看来几个成年的皇子中,最有利的就是老二祁莫渊,因为他是继后所出,虽是抬上去的不算正正经经的嫡子,那也比其他皇子多个优势。

    然而,人生来就是不知足的。

    比如现在的孙皇后,就见不得皇帝对别的皇子有一点亲近,生怕抢了自己儿子的好处。

    皇帝要好好赏赐老七,她没有蠢到大剌剌跳出来唱反调,而是拿出一副嫡母的温和大气。

    “都守了一夜,寒儿去休息,让你二皇兄来守着你祖母吧。”

    祁隆昶赞赏地看她一眼,看向祁北寒,“是啊,你就回去休息。”罢又看向自己弟弟两口子,“你们也回去吧,到时候母后醒过来朕让富贵儿通知你们。”

    端亲王点了点头向皇兄行礼告退,拉上秦氏。

    端亲王妃离开之前先是看了眼低眉顺眼的鄢听雨,然后才离开。

    祁北寒抬头瞄了眼在皇帝背后面带冷淡的女人,微微抱拳,“儿臣告退。”

    孙皇后打的算盘祁北寒看得明明白白,太后已经平安,等那祁莫渊来坐上一阵就能戴一顶孝顺的帽子,轻易就能将他的功绩分走两分。

    但祁北寒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名声再好听,不过虚妄,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何况他的好父皇未必不知道苏皇后的打算,只是更喜欢看这种表面上虚伪的阖家欢乐罢了。

    祁北寒把后院的一个管事麼麽留下,“平善不懂宫里的规矩,留陈麼麽指点指点。”

    实际上是让她把人看着,别给皇后钻了空子。

    祁北寒来到午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锁,今日皇帝熬了夜免了早朝,几个皇子却都等着要来表示孝心。

    见着他出来,面色各异,却都还能表示面上的亲近。

    “七皇兄有个好侍妾,真叫弟弟佩服。”

    祁轩宇日前去了北境办事,才回来不久,最近金城里发生的大事多多少少都有鄢听雨的影子,出来的话就带了两分酸气。

    祁北寒没打算理他,祁轩宇咬牙,又佯装打趣地道:

    “起来当初还是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发现平善医女的呢。”

    他就是要恶心一下祁北寒,好叫他知道别以为一个妓女得了皇帝的青眼,就能翻身。

    祁傲天笑着将自己摘出去,“七弟和平善医女千里姻缘一线牵,管我们什么事?”

    祁莫渊和祁轩宇同时朝他投去不屑的眼神,这么个毫无上进心的废物,连都要倒了的老七都不敢动,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打破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听得祁北寒立在马上道:

    “不是来给皇祖母侍疾?尽学那些个妇人嚼舌。”

    从鄢家到了之后他就知道,他们的好父皇还不想看见他们争斗,急什么?

    这午门外不知道多少人瞧着,指不定就被传到那老家伙的耳朵里了。

    祁北寒五十祁轩宇难看的脸色,夹着马腹打马离去,在越过三个兄弟的时候,忽然和眼底藏着莫名神色的祁傲天对上了视线。

    或许,他也该学学老三,来个坐山观虎斗才好。

    凤宁宫。

    鄢听雨熬了一夜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头昏脑涨脸白惨惨的。

    皇后瞧在眼里冷笑不已,看着就是个好拿捏的东西。打定主意之后,她柔声细语地扶着祁隆昶的臂。

    “陛下先去休息吧,凤宁宫有臣妾看着,陛下放宽心。”

    “也好,辛苦梓童了。”皇帝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抽空看了眼靠在床架子边的鄢听雨,“平善也休息会儿,这里让太医先盯着,谁都能累倒了,你不能。”

    这话也是告诉其他人,莫要因为平善医女的出身就轻慢了她。

    皇后的脸僵了一下,随后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臣妾省的。”

    明的不可以还不能来暗的?

    于是等到鄢听雨亲口太后已经无碍,只等醒来之后,皇后就假模假样的让她去偏殿休息。

    凤宁宫的沈麼麽正要安排,皇后却阻止了她,“麼麽守着太后娘娘吧,好叫她老人家醒过来第一眼瞧着您安心。”

    凤宁宫的人,都以太后为先,麼麽一想也是,在这凤宁宫皇后还能做什么不成?

    鄢听雨由着皇后身边的宫女扶着去休息。

    王府出来的陈麼麽正要跟上,却被皇后留在正殿,是让她替平善医女照看太后。

    她连夜施针,又累又饿地,脑子里糊成一团什么也听不出来,更没有瞧见身边宫女眼里的冷意。

    一下子栽倒在床上之后就半昏了过去,下一秒就觉得好似落入了冰窖,冷得不能自已,偏偏心口一团火在烧着

    这边祁北寒回了王府,才进二门就见中庭处守着的秋叶。

    丫鬟鼻头冻得红彤彤的,连忙上来见了礼。

    祁北寒要走,秋叶却咬牙拦在她面前,“敢问王爷,夫人和八为何没有回来?”

    “放肆!”关元立刻呵斥,“竟敢拦王爷去路!”

    这样没规矩的下人,在王府都活不到天明。

    祁北寒没放在心上,左右关元会处理了。

    秋叶吓得连忙跪在雪地里,向着他的背影快速道:“王爷恕罪,实在是夫人她昨夜一直在发烧,奴婢担心得紧,才斗胆一问。”

    下一秒面前出现一双暗绣革靴。

    “你她从昨晚开始就在发烧?”

    秋叶将头埋得很低,“是,只是夫人让奴婢不可声张误了大事。”

    夫人待她们下人尊敬亲善,她们也都是为了夫人真心着想。

    听王爷的意思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夫人不适,一直被教导王爷是天的秋叶大胆的对王爷生出了意思怨怼。

    祁北寒颇为烦躁地揉了揉眉角,想起昨晚上在马车上那女人恹恹的样子,他还以为是没睡醒。

    为什么不?

    为什么要瞒着他?

    关元见他慢慢踱步,走了两圈脚尖就向着大门去了。

    不用,肯定是心里挂念着呢。

    祁北寒的马还没被牵回马厩,结果又被牵出来,他根本不等仪架,直接打马跑上大街。

    幸好此时才过宵禁,罢了朝天又冷,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不然那些御史台的又该参他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