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虎口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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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夏熙熙攘攘,草丛里蝉鸣惊扰了宁静,春日得凉爽还没感受得透彻,闷热的暑气就扑面而来,平头百姓还能赤膊光膀的乘凉扇风,他们这些个当官的各个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往身上套,面上瞧不出异常,有时候散了值回府一脱,里头的内衫都被汗水湿,粘腻湿润的贴着身体,那滋味不太好受。

    明明日暮西山那刺眼的光却和晌午时无二,明晃晃的在人身上,热的人口干舌燥双眼都睁不开。

    裴战本就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又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跑的急出了满头的汗,汗水顺着脸庞滑落湿了衣襟。

    他伸长脑袋瞅了瞅湖中亭,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开,迈开步子自己走了过去。

    祁然正和祁煦话呢,刚抬起桌上的茶杯,就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抢了过去,顺着这手抬眸就瞧见,某个应该在城郊禁军校场的人一头大汗得站在这儿,仰头将凉茶饮尽又自顾自的斟满,连着喝了几杯才缓过气来,舒舒服服坐在石椅上。

    “齐修怎的如此慌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祁煦轻笑着问。

    “这哪像出事的模样,到像是他调戏谁家姑娘被放狗追了”祁然翻起倒扣的杯子,倒了茶水喝了一口道。

    “胡八道,”裴战给了人一拳却被躲过,没好气的:“我像是那种人吗?明明是那些个姑娘围过来调戏我的,我一身君子德风,哪会做那劳什子丢面子的事,我这模样还不是怪那严观卿。”

    “严观卿?”祁煦一下子没对上号,愣了愣才想起来的人是谁,更是疑惑,不解道“严公爷怎么得罪你了?”

    “得罪?他是真得罪我了,”提起这个名字裴战火气就上来了,像是那人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絮絮叨叨的立马开始倒苦水,“那兔崽子是同我杠上了,我上山他上山,我砍树他砍树,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就连我他娘撒泡尿他都得在旁边守着寸步不离,眼神嘲讽,嘴角噙着冷笑,要是拿把刀估摸着就能朝着我命根砍过来,都不带迟疑的,这么个人在旁边盯着你衫,看得我浑身抽抽,给尿分叉了都,夯地训人的时候我就宿在校场,有一次半夜里口渴醒来,他穿一身白像鬼似的杵在我床边,差点没把我魂给吓没了,这不,我出来时他二话不跟了上来,我脾气一来就把他绑树上了,要不然那兔崽子指定得跟着来,我这哪是训兵,这他娘是招了个活祖宗啊!”

    “你这统领啥时候混成老妈子了?”祁然,“让他和其他士兵一道不就行了,这既然是磨练的哪能一点苦不吃。”

    裴战眼神漂浮,表情为难,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话才完,祁然见他没出声,抬眸瞥过去,瞧见他这模样心下了然,笃定道:“得了什么好处啊?”

    “三匹白玉狮子,我想了好久了到处都没找到,谁知道让镇国公给寻到了,这财大气粗的,一送就是三匹,还别那马是真的不错,那毛发那气势那蹄子,啧啧啧,绝了,”裴战嘿嘿嘿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不大看得上那位公爷,他来第一天我忙着点兵呢,都没同他会面,直接让郭盛给他安排的,后头事儿多也就把他给忘了,还是月底的时候镇国公来我府上旁敲侧击问我他儿子怎么样了,我这才猛地一下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帮人忽悠好了,急急忙忙跑去禁军营地里瞧了瞧,这一瞧不要紧,得了!那千般宠万般疼的公爷被人揍成猪头,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那模样别提多惨了。”

    “我记得公子脾气不大好,谁胆子这么大连公爷都揍?”祁煦讶异道。

    “还能是谁,外禁军里的那群油子混子呗,”裴战叹了口气,“严观卿那兔崽子无法无天惯了,脾气又爆,性子又烈,都到了地痞窝也压根不懂得收敛,浑身都是世家子弟有的臭毛病,平日里多的是奉承讨好他的人,去哪儿都是一堆人前仆后继的跟着,哪吃过这个苦,这一入队就是从天上掉到地上了,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他银子似的,还以为跟在外头一样有人哄?就他那分分钟钟都在挑衅的模样,往一堆地痞无赖跟前凑,表情气势摆明了欠揍,别那些个油盐不进的痞子兵了,我看着都想踹他两脚。”

    “你要不是因为踹了他一脚,也不用坐这儿和我们诉苦,”祁然挑眉趣道,“之前也不知是谁胸有成竹杀杀他锐气,怎么才过两月这话就转了个弯。”

    “那是长公主儿子,皇上的侄子,亲的那种,皇亲国戚的尊贵命,我要真是有那胆做了点什么还能有命来见你?”裴战翻了个白眼,“严观卿虽然脾气不大好,但还有几分骨气,明知道不过那群兵却没露怯,也不自个儿身份,就这么和人拼拳头,他穿着扮本就像锦衣玉食养着的世家公子,外禁军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教育教育他而已,倒也没下狠手,本想着等他服个软就收手,那兔崽子愣是撑着一口气死不服软,就这么挑衅挨,再挑衅再挨,鼻青脸肿的模样好生滑稽,我收了镇国公的礼总得办点事吧,要让他知道他宝贝儿子在我手下天天挨揍还得了,连忙把人调到身边亲自指导,这下好了,请佛容易送佛难,我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把人放着不管吧。”

    “是这么个理,”祁然喝着茶点头,“改明儿牵一匹白玉狮子来。”

    “我去!”裴战怒吼出声,“我就知道你安了这个心思!你你,不是惦记我的暗器就是惦记我的马,阴险至极,阴险至极!”

    “你留这么多干嘛?一只脚骑一匹吗?我帮你减轻草料。”

    “你管我,我留着给母马配种不行吗!”

    祁煦在旁边听着他俩吵闹,好笑的摇了摇头,垂眸饮了口茶出声断争吵声,“你匆匆忙忙赶来可是有要事要?”

    “瞧我,被祁子珩一气,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裴战拍了拍脑袋,抬了抬下巴冲着祁然道:“你应该也听了吧,皇上不是把祭天大典的事交给你姐夫了吗……”

    话还没完就被后者瞪了几眼,裴战缩了缩脖子,转念一想自个儿不是师兄吗?哪儿有师兄怕师弟的道理,出去有些扫面子,半分威严没有,让别人笑话,随后又挺直了身板故作强势:“你瞪我干嘛?合着你瞪我一下,那杨云川就不是你姐夫了?”

    祁然懒得同他话,垂眸继续喝茶。

    裴战继续道:“杨钦几斤几两我们心里都知晓,论起吃喝玩乐那是头头是道,为官做事就是个白目,那些个规矩制度的一问三不知,本来还担心他办祭天大典这事八成得出纰漏,可我听他前几日去了趟御史台,找了新任职的那位御史中丞,也不知这二人私下聊了些什么,倒真开始有模有样的把祭天大典安排起来了,我就纳了闷,这两人何时这般相熟的?”

    “御史中丞?杜存孝?”祁煦虽早已不在朝中为官,但时常还会同祁然祁相聊死朝中政事,自然也从祁然口中知道了这新上任的御史中丞是何人,顿感不解的问:“就算他二人是旧识,可按理祭天大典这事也同御史台无关,杨钦找他做甚?”

    他们想不通,可祁然心里却都清楚明白。

    这二人哪是什么旧识,从家世际遇朋友人脉来,压根就互不认识,许是在此之前见面都没见过,唯一有联系的便只有季思一人。

    杨钦那二货没做过什么大事,拿了这么个出错就掉脑袋的差事,估计被吓的不轻,想必等他们一回到临安第一时间便去找季思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到真让那人帮忙,不过这祭天大典的事季思一个户部侍郎不好插手,越俎代庖不也实在是没那闲工夫,更何况他顶上还有一个太子,思来想去定是把主意到杜衡身上去了。

    杜衡刚刚任职御史中丞,他这官来的有些出乎所有人意料,别满朝文武了,就连御史台肯定多是心有不服之人,再加之他为人正直不会趋炎附势讨好奉承,之前在朝堂之上,各方党派又因他闹的不大愉快,卢正旭那老狐狸心思深沉最会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心中定是哪方都不想得罪,短期内御史台肯定得晾着杜衡,不把公务落在他手中,这御史中丞的职位也就成了个名头响亮些的虚职,半分没有用处。

    可新官上任三把火,连火星都瞧不见这火把从哪儿点?

    故而杨钦就成了这个火星子,杜衡细心谨慎,多的是闲暇时间,本身才学造诣深厚,儒家大道,礼仪举止都清楚明白,再加之他原先是监察御史,这肃正纲纪之事更是轻车熟路,季思便是想借杨钦的手,点了杜衡这新官的第一把火。

    就是可怜杨钦被季不言当枪使,还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以为自个儿欠了季思多大的恩情一般,恨不得当牛做马来偿还一二,蠢成这般也是绝无仅有了。

    那人果然满腹算计,一肚子坏水。

    里头的弯弯绕绕祁然稍稍一想便清楚明白,勾唇笑了笑,这笑意在眼中扩散开来,裴战盯着他瞧了瞧,顿时觉得有些怪异,困惑道:“你笑什么?瞧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慎得慌。”

    “无事,”祁然垂眸将眼中情绪遮挡住问起了别的事,“太子最近可有找你麻烦?”

    “起这事我更是想不通,”裴战皱了皱眉,“上次下朝他拉住我在宫门口聊了聊,语气和善态度极好,不像是要找我麻烦的样子,倒像是要求我办事。”

    “他同你聊了些什么?”祁煦追问。

    “把我爹夸了一顿,又把我夸了一顿,然后问了府中如何,弟妹如何,是钦佩我爹为国忠心,让我有需要尽管和他提,他定当尽力帮衬,的情真意切,若不是知道他同户部是穿一条裤子的,我险些就要信以为真了。”

    饶是祁然也有些拿不定李弘炀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思半晌才道:“太子不会无缘无故同你示好,你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毕竟裴家如今是你当家,裴瑶是个姑娘家又拿不定主意,乐瑾年岁还当不了事,你走的每一步都得多考虑清楚,莫要糊涂,一步错,步步错。”

    “我心中知晓,”裴战沉声,“你放心,我也不惹事,就安安心心当我这个没啥用的禁军统领,指不定皇上哪天高兴了,龙颜大悦就准我出京,到时候我在关外给瑶儿寻门好亲事找个好人家,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再以无人教导乐瑾乐瑜为由将他们接过去,尽心尽力替皇上守着关外便是,临安这些个破事也就同我无关了,谁爱当皇帝谁当去,反正不管谁当皇帝,只要大晋还是大晋,没有改朝换代,这关外总得让裴家军守着吧,倒是你们……”

    他视线在二人之间扫视,叹了口气,“皇上处处压制祁家,之前摘了子瞻哥的官不准他入仕,还不就是因为祁家历代为相这事,皇上如今还能压一二,若是百年之后阿珩为相,太子或者梁王他们即位,不见得皇权压相权了,这事史书上又不是没发生过,皇上心里头清楚,可不是慌的不行,生怕那几个儿子没出息斗不过你,你以为顺平公主出入宫门这般随便,要不是皇上放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怎么能隔三差五去你大理寺衙门送茶水点心,皇上这是处处算好了的,就等时机合适,你信不信顺平公主一开口请旨他就立马赐婚,指不定旨早就拟好了的,到时候你能怎么办?你还能抗旨不遵不成?”

    大晋驸马无权无实职,有的仅仅只有驸马都尉这尊位闲职而已,并且为了防止驸马宗族干政,驸马不能入仕为官,若是本身有官职的也得换职成为驸马都尉,名为升实为降。

    祁然眉头紧锁只是轻声道:“我不能娶顺平,她是李汜妹妹。”

    祁煦看了一眼自己弟弟,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只是叹了口气没出声。

    裴战也跟着叹了口气,这里头的事太乱了,不知道从哪儿去,好歹,劝了又劝,也要祁子珩听得进去啊,裴战倒了杯茶一口饮尽,随意擦了擦嘴巴站起身道:“那些话我的太多了,嘴皮子都磨破了也就不重复,省的你心里烦,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外禁军营了。”

    “用了饭再走吧,”祁煦温声,“凑巧煨了你爱喝的鸡汤。”

    “不了,”裴战摆了摆手,“城门快关了,一会儿来不及出城,校场的地快要夯实了,我得去瞧瞧,这几日都得守着,免得是豆腐渣工程经不起那群兵几天折腾,更何况严观卿那兔崽子还被我拴在树上呢,再不回去天一黑他被林间的狼给叼走了,我去哪儿找个祖宗赔镇国公和长公主,不了,走了啊!”

    “镇国公还是能在皇上跟前上话的,你若是拿的下严观卿真让他成才,镇国公府就承你这份情,到时候出京许是能多个替你话的人。”祁然冲着人背影道。

    裴战勾唇笑了笑,背对着亭子里的二人挥手,“成,我记下了,改明儿让人把那马给你送过来,走了。”

    他从丞相府侧门出来,左右瞧了瞧见巷道里没人,这才垂了垂脑袋,翻身上马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

    临安是申时关城门,裴战挤在一群人中出了城便加快了速度往外禁军营校场那处奔去,走到一半时,他突然掉了个头,走向山林间一条被人踩出来的道上,道两旁得杂草淹没了马蹄,其中开着颜色不一的碎野花,一拐弯就瞧不见官道了。

    还没走多久,裴战突然听到一声声的呼救,这声音他格外耳熟,喃喃自语道:“不会真被我中了吧!”

    着便急匆匆赶去,天光明亮,日头还未落尽,周遭的一切都还看的清楚,裴战到时,远远就瞧见前方有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勾脚站立,前脚锋利的爪子磨着树身,树干上头留下了一道道的抓痕,地上满是木屑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剪短的麻绳,那老虎流着腥臭的口涏,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树上的猎物,低声的吼叫声一阵接着一阵,满是浓浓的烦躁和迫不及待。

    而镇国公府那位少爷这时候政抱着树,四肢紧紧缠着树枝,脸白的没有血色,额头出了不少汗,丝毫看不出平时盛气凌人的模样,那老虎吼一声他身子也跟着抖一下,不难看出有多害怕。

    严观卿以往瞧起来无法无天,其实也未及冠,再天不怕地不怕真遇到事儿还是挺怵的,比如这时候就慌的没神,死死咬住下唇却一点法子也没有,余光突然瞥见一片衣角,缓缓抬头瞧清这人后,害怕立马被怒火取代,气赳赳的大喊:“裴齐修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狗东西,你有本事帮我救下来,等爷我回去了,我一定告诉我爹和我娘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等着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吧!爷要扒了你的皮,把你剁成肉酱拿去喂我养的狗,你给我等着,我早晚得弄死你,我要阉了你……啊……”

    可能是他嗓门太大了,那只老虎有些不耐烦,又吼叫着刨了几下树干,树枝摇摇晃晃,吓的公爷连忙噤声。

    裴战坐在马上掏了掏耳朵,由着他骂,等骂完了,再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前头有些警惕看着他的老虎,那老虎估计瞧见他马腹上挂着的**,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僵持了一会儿,裴战着哈欠道:“还能骂人,不错,不错,我瞧着你也不需要我帮忙,你继续骂,我就先回去了。”

    着就算勒紧缰绳让马掉头。

    “喂……喂喂喂……”严观卿急了,“你他娘的真算把爷扔在这儿,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裴战嗤笑一声,没搭理他,马蹄往前走了几步。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见人算一走了之仍由自己葬身虎口,严兆话中带了些颤音,咬了咬下唇,眉头紧锁,犹豫半晌声道:“求你……”

    “什么?”裴战勒马停住侧头问。

    “求你救命!”严兆咬牙切齿,语气满是恨不得将裴战挫骨扬灰的怒火,“老子他娘的求你救救我!”

    这人连求人都格外的欠揍,裴战摇了摇头,笑出声来,随后目光一凛,翻手抽出红缨枪,在半空中挽了个枪花,借着马背起势,直直朝着老虎攻去。

    那老虎仰头嚎叫了两声,纵身一跃,亮出锋利的爪子目标明确对着面前这人柔弱的脖颈攻击,裴战**尖头撑地,一个翻身堪堪躲过这爪子攻击,时迟那时快,他膝盖微曲,对着这老虎腹部用力一等,紧接着右手施力使**自右下方直划而下。

    老虎还未来得及回身,便感觉背部一疼,往前躲了几步嘴中发出嘶嘶的喘息声,张着大口怒吼着,眼神凶猛。

    裴战**立地,咚一声震天动地,他在战场厮杀,一身肃杀之气带着血腥暴力释放出来,野兽的本能反应告诉老虎这人危险,它来回踱步,抬起爪子舔了舔,最后又仰头嚎叫两声,转身走进林中。

    瞧见野兽走了,严兆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冲下方那人道:“虽是你救了我,但我这样也是拜你所赐,咱们扯平了。”

    闻言,裴战挽花收枪,将周身气势收住,仰头问:“公爷,这天要黑了,你走不走?”

    “那啥,”严兆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我蹲太久腿麻……”

    “啧,”裴战嗤笑一声,“你就这点出息,是不是男人啊,不仅,长的像个姑娘这胆子还比不上我家瑶儿。”

    被他这么一,严兆觉得自个儿男子尊严受到践踏,火气蹭蹭蹭的又上来了,刚准备出声骂人,就见这惹自己动怒的罪魁祸首张开了双手,歪着脑袋痞里痞气的:“你跳吧,我在下面接住你,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严兆有些怕。

    “有我在,别怕。”裴战拿出哄裴乐瑾喝药的语气道,“我会护着你,等你平安了再松手。”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语气带着些蛊惑的意味,严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纵身一跳,极速下坠的感觉有些失,周遭的所有景物都变的模糊起来,血液充上头顶,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他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下唇,不过须臾之间,落入了一个怀抱,鼻腔中是一股茶香,很淡,却很好闻。

    再睁眼时,裴战的眼眸中印入了自己的面容,落日余晖透过树枝了下来,连风都吹的格外轻柔

    “我不想跟着郭盛学刀了。”严兆双脚落地后有些呆呆的。

    这话让裴战有些意外,问道:“那你想学什么?”

    “枪,”严兆沉声道:“我想学**。”

    裴战笑眯了眼睛,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行,我教你啊!”

    清风几许,一许叶落,一许云散,一许心已乱。

    *

    作者有话要:

    ps:今天又停电了,枯了,差点赶不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