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相思难解,至此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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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中旬的时候,白昼长,夜晚短,亮光刺眼,气候闷热,晌午时分尤甚,丛中蝉鸣阵阵喧闹不歇,日头的热度笼罩在地面上,蒸腾出股让人眩晕的热气,烧的人从内到外都是燥热,活像个火炉,配合着屋里来来往往嘈杂的声音,更是烧的心火旺。

    季思将视线从窗棂外那棵枝繁叶茂的樟树上收了回来,瞅着厅里众人看了一眼,额前的含顺着鬓角滑下,滴落在宣纸上,纸上的浓墨被汗水湿,磨痕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只一会就变得模糊不清,字被墨痕拉的长长的,像极了鬼画符。

    他叹了口气,用手背随意擦了擦,随后将纸张揉皱有些烦闷的丢在一旁,重新抽了一张出来,这才刚写了一个字,孙兴抱着一堆账目急匆匆走了过来,满头的大汗水,脸颊通红,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模样,几步跑过来便道:“这里头是太常寺的账目,还请大人过过目,瞧瞧可有何处不对的地方,工部的张主事了,工部的账目还有地方没核算清楚,不用咱们自个儿去拿,一会儿核算完就遣人送过来。”

    回京这段时间要啥大事,那就是杨钦负责马上就要到的祭天大典这一事了,虽是他和太常寺负责,但是朝中上下也都不敢闲着,就拿六部来,工部得负责修葺祭坛,礼部得负责相关礼仪事宜,户部得衡算账目把每笔银子用在该用的地方,其他三部也是各有各的活要做,一时之间哪个衙门都忙的晕头转向的。

    本以为从湘州回来能过几天舒服日子,着公务受伤的名头,做个名副其实的废物草包,好好补一补,如意算盘得好,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杨钦,这白白就多了个便宜儿子,虽自己也不想的,但都应了人家一声爹,哪有不干事儿的理。

    这般想着,季思只能又又幽幽叹了口气,只当自己自作自受,接过孙兴手里账目一本一本翻开起来。

    身上的累赘没了,孙兴长长的舒了口气,弯腰躬身,执起衣袖心翼翼擦了擦鼻尖的汗水。

    “孙主事受累了,”季思大体翻阅了一本,一目三行的看完合上账本放在一旁,微微抬眸冲着一旁的人道:“外头天热,孙主事先去歇歇喝点凉茶,免得中暍的好。”

    孙兴擦汗的动作一顿,有些拿不住季思这番话是何意思,嫌他动作太慢,耽误时间了?还是觉得自己没把工部账目拿回来办事不利?亦或者是心情不好,故意找自个儿麻烦?

    短短刹那,他已在心中想了无数的可能,面上去连忙躬身应答:“不紧不紧,下官职责所在,为大人办事是下官荣幸。大人关心下官,下官激动万分,不慎惶恐。”

    “大可不必,”季思摆了摆手,不太耐烦道:“你站的位置是风口,你把风挡住了,明白了吗。”

    孙兴:“......”

    话都的如此直白,孙兴要是再不懂也当不上这个主事,赔着笑默默走开。

    户部的公务堆了不少,季思把账目看完,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慢悠悠出了户部衙门的大门。

    到季府的时候,又花了不少时间,听雪早早就在门口候着,瞧见季思身影便迎来上来,微微笑了笑恭敬道:“大人回来了。”

    “嗯,”季思走在前头,点了点头,想了想:“热......”

    话还没完,听雪便接过话头,“猜想大人这般时候还未回来,许是公务繁忙累了一天,热水早就备好了,您用了晚饭再沐浴不迟。”

    赵管事死后,李弘炀不仅一次想往季府赛个管事进来,都被季思各种搪塞过去了,他费尽心力除了赵全,可不是为了再招来一个王全张权的,可这般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便想了这么一个缓兵之计,把季府管事权交给听雪,变相拒了李弘炀,毕竟外头都自己自己风流成性,迟早死在女人身上,所作所为罔顾伦常,那这沉迷女色让女人上位的事也不算太出格吧。

    这法子其实风险极大,一是听雪进府时长不久,许多事务都不一定处理得当,二是她一女子之身,府中男子大多不,自古皆是男压女,龙压凤,让他们听从女子安排,自是心中不服也是人之常情,三是季思对听雪这人了解过少。

    但事实却出乎人意料,听雪压住的府上众人,处处被理的井井有条,比赵全管事的时候还有有序几份,府中丫鬟被赵全压榨许久,苦不堪言,听雪接任管事后,别的不她们倒是比之前好过不少,家仆家丁多有不服,听雪也不强求,只是了两句话,一句问的是季思:“大人,管事可是管的季府上下?”

    季思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她继续道:“我为管事,大人不在,季府由我主事,那我代表的便是季府,若没记错,你们卖身契可写的清清楚楚,生死都由季府做主,莫不是缺了某个奴才季府能撑不下去吗?谁若不服,站出来瞧瞧。”

    一番话的温温柔柔,语气不紧不慢,可把众人都给糊住了,季思当时就在旁边,没出声没插手,只是垂着眸似笑非笑的喝着茶,一众家仆面面相觑,他们虽不怕听雪,但是很怵季思,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季思再给这女人撑腰,心中再多不爽只能低头不语。

    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季思背着手,将回忆收了回来,盯着地面上听雪被灯笼拉的长长的身影眯了眯眼睛,走几步又开了口:“初一呢?怎没瞧见他人。”

    平日这时候他就跳出来了,今日没瞧见倒觉得有些奇怪。

    “在后院跟着护卫练武呢。”听雪痴痴笑出声来。

    “练武?”季思重复了一句,笑道:“去瞧瞧。”

    着脚步转了个方向,直直朝着后院走去。

    初一正扎马步,脸红彤彤的除了不少汗,瞧见季思立马笑了起来,急忙收了腿炮过来,眼睛笑成一道月牙,语气愉悦轻松:“大人。”

    季思抬手替他拨开额前的湿发:“怎想起练武了?”

    “学成后替大人看家啊。”初一仰着脑袋道。

    他比刚来临安的时候适应许多,也或多或少从其他人口中听出了一些东西,面前这个男人是大晋出了名的奸臣,陷害忠良,中饱私囊,视人命如草贱,那些恶毒至极的话都不足以够描绘季思的所作所为的万分之一,城中百姓的绘声绘色,好似所有人都亲眼所见那无恶不作的季思是何等凶残模样,初一面无表情听完,随后转身离开。

    先生告诉过他,遇事莫以他人言语去评判是否对错好坏之过,要以自我为主,自我难定,可问本心,本心告诉他,他认识的季大人并非他人口中虽那般,既然言不符实,又何必去计较动怒这不存在之事。

    初一想的通彻,却依旧会不悦,觉得自己半点无用,便起了练武这念头,觉得自己有所成之后,好歹护住季大人周全,毕竟按照传闻所言,大人仇家还不少。

    季思不知他心中念头,只当他是在府中无聊,寻点乐子发时间,毕竟这般年岁的少年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自己整日忙于公务,也抽不出时间带他逛逛,心中有些歉意,“明日休沐,我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真的,”初一眼睛一下就亮的起来,仰着脑袋的模样十分乖巧,像是觉得自己这般不够稳重懂事,又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大人难得休沐,还是好生休息的好。”

    离了湘州后,初一处处心谨慎,远没有在湘州那般自在。

    “无妨,明日故人生辰,你就当陪我走着一趟。”季思道。

    故人生辰?

    初一在口中念叨着。

    猜不出来,一直到翌日站在鸿福寺门前时,也依旧没个头绪,反倒更是莫名其妙。

    “大人所故人在这里?”初一侧头问。

    季思点点头。

    “莫不,是位大师?”

    季思这次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初一更是不解,不过未用多久便明白了,季思所故人,是已故之人。

    他未出声,安静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季思点香叩拜,额头碰着拜垫前的石板久久没起身。

    半晌后,才听见一声叹息声,紧接着季思的声音响起:“走吧。”

    “大人这位故人今日生辰?”初一问。

    “嗯。”季思回答。

    其实不是故人,是他自己生辰,准确点是李汜的。

    自己给自己上香,倒是古今以来头一人了,不过之前还给自己烧了纸钱,这样算来上柱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季思笑了笑,“我这故人啊,文采斐然,与我不遑多让,样貌那也是生的一等一的好,自是丰神如玉 ,风度翩翩,不知乱了临安多少姑娘的芳心,这闺阁里梦情郎也是有他一席之地,他啊,何处都好,就是短命了些,不都慧极必伤吗,他这般完美许是连老天都瞧不下去了......噗嗤。”

    到后面季思自个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初一被他这笑声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多话,生怕自己那句话惹的季思难过,只好眨了眨眼不出声。

    等季思笑够了,二人才往寺庙外走去,他今日是起了性子,要带初一好生逛逛临安,先去集市再去听戏,晚些时候去酒楼吃上一顿,正在心中想着初一会喜欢什么吃食时,一个沙弥唤住了他俩。

    闻声转头,季思有些疑惑,“师傅可是唤的我俩?”

    那沙弥年纪不大,和初一一般年岁,生的十分乖巧,听见季思询问,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合掌行礼,“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姓季?”

    “是。”

    “主持有请。”

    “圆空方丈?”

    季思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沉思半晌道:“有劳师傅带路。”

    “施主客气,这表情。”

    他们跟着这沙弥绕过大雄宝殿走了条竹林青石板路,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上次那座院子门前。

    沙弥止了步,侧身推开木门,“主持在里面等着施主,施主请。”

    季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初一,犹豫不决,最终还是了一句:“你在外面等我,别乱跑。”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身后的木门咯吱一声被合上,上面的门扣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季思没受影响,院子一目了然,他扫视了一圈,便朝着一间开着门的房屋走了进去。

    院落周遭都是竹子,日头透过竹林间的缝隙映照在屋里,光影明灭,变换不一。

    圆空就坐在屋中央,桌上摆着两杯香茗,热气氤氲,空气中弥漫着股茶香。

    “季大人。”圆空先出了声。

    “方丈。”季思应到。

    “季大人若不嫌弃,不妨坐下饮一杯粗茶。”

    季思笑了笑也没扭捏,掀开衣袍下摆坐在椅子上,端起冒着热气的清茶饮了一口,茶水滑进口腔,清甜顺口,他眼睛一亮,笑道:“好茶。”

    圆空也跟着笑了笑,却没多言,端起茶饮了起来,一时之间二人都没出声,直到一杯茶见了底,季思才放下茶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张口,“不知方丈唤我来所为何事?”

    “有事,却也无事,”圆空执起茶壶替空杯斟满茶,又轻轻放回原处,再抬眸时,眼中多了些凝重,“季大人可信天意?”

    “天意?”季思重复了一遍,“此话怎?”

    “天意所言,西方帝星兴起,东方紫薇而灭,天变虽不足畏,人变却是难控,三一为变,百年为中变,五百为大变,大晋将亡。”

    大晋将亡。

    仅仅四个字,落在季思心中却好似千斤重,风吹着竹叶发出沙沙声,摇曳的光影投射在他身上,树阴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让人瞧不透彻,可却能感觉到周遭的气势一下子凛冽起来。

    “方丈可知一句话……”季思停顿了一下,抬眸凝视着面前这人,“祸从口出,这般招摇撞骗的言论还是莫要再提及的好。”

    “愚人之愚,便是在于仅信自己信之所言,而不信实之所言,万物自有因果,因亡而生,生而为亡,周而复始,未有停歇,季大人既非昨日季大人,见过生,经过死,当比世人能懂天命。”

    季思收回视线,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他喝了口茶却未接话。

    西羌虎视眈眈,北燕南甸也非容易拿捏,大晋十道年年天灾,时时动乱,朝中世家子弟无能无用却身居高职德不配位,寒门子弟终成腐朽未有作为,承德帝心思深沉用人为疑,生怕有人功高盖主,老一辈的文臣武将年岁已高却未告老还乡,便是因为年轻一辈中无人承位,他们若不在,大晋根基得断一半。

    大晋面上看起来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实则内里全是豁口,现在就像拼拼凑凑的圆桶,里面盛满了水,若是哪块木板突然间被抽掉,木桶便轰然坍塌,只余下一堆被蛆虫啃噬干净的废墟。

    这些是季思都知晓,可是抛开皇室身份,他也是大晋子民,他父亲母亲也是,所爱之人也是,祖祖辈辈生在此处长在此处。

    “大晋将亡”四个字带给他的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绝望和悲哀。

    “为……为何告知于我。”季思垂着脑袋,声音有些轻。

    “不知该与何人,索性和季大人聊聊。,”圆空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季大人有何想法?”

    季思放下杯子微微侧头想了想。

    有何想法?

    他能有何想法?

    先不论这事真假如何,就算大晋真要亡了,那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他能做的仅有力所能及之事,并非神人,难成壮举,并未伟人,难做伟业。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大晋多久亡,也许十年,也许五十年,也许百年之后,那时候他就算有那份心也没那个命,倒不如过好今时今日的好,总想着那些还没发生的事干嘛。

    这般想着,季思揉了揉肩膀,轻笑道:“是有些想法,圆空方丈佛法高深,就是不知这姻缘之事方丈可能解答一二。”

    许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圆空有些意外,随后大笑出声,“阿弥陀佛,季大人请。”

    季思斟酌着用词,“方丈是高僧,许是已明白我非昨日我,前尘往事以是过眼云烟本应放下,可情之一字,却是此生未解,道尽复杂,方丈认为,这是该放,还是不该放?”

    圆空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这情爱之事却是不知从何起,只记得有一年临安大雪,来寺的路给大雪盖住,寺中无法,只能闭门谢客,山路陡峭城中百姓也不敢轻易上山,谁知几日才过,寅时刚至,寺中僧人开门扫雪时,门前站了一人,也不知来了多久,也未扣门,身上色的白衣被雪覆满,一时之间分不出那是雪还是衣服本身的白,连双睫都积了不少,他未话,只是点了点头跪在佛祖面前,直至身上的雪融成了水,水湿了衣和发,滴落在地面上,辰时一到便出了寺下了山,如此来了七日,那七日雪未停过,他日日都来的早,就站在门前,未出一声。”

    季思抿着茶,安安静静的听着。

    也不需人接话,圆空回忆着当时的画面。

    那人来了七日,脸色白的前不见一丝血色,身上的白衣发带,更像是丧服,从未过一句话,只是双手合十跪在佛祖面前,第七日的时候,却出了声。

    “这几日叨扰方丈了,明日便不来了。”

    圆空敲击木鱼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向这人,“阿弥陀佛,施主替何人带孝?”

    那男子眉目颤了颤,轻声道:“所爱之人。”

    “阿弥陀佛。”

    那男子继续又道:“佛家有云,万事有轮回,众生生死相续,无有止息,循环不已,那所有的开始会成为尽头,当时间归于一个周期,我可还能寻到他?”

    圆空没回答,只是反问:“施主信佛吗?”

    “不信,”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男子摇了摇头,“可是他信,所以我来替他求求他信的佛,求他下辈子能顺心顺意平安喜乐些。”

    “施主为何不贪心些。”

    男子未回答,只是道:“今世无缘,终有来生,相思难解,至此终年。”

    季思将这个故事听完,有些发愣,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些酸涩难忍。

    圆空:“季大人,该不该放需得问你自己。”

    许久后,屋里才响起一道声音,“不想。”

    这声音虽,却十分坚定,大有不管不顾的意味在里头。

    季思进去许久,院外的初一很是听话,一个人倚靠着门板乖乖等着,后头尿急没忍住方便了下,寻了个人烟稀少得地儿解决了内需,刚准备回去余光瞥见草丛中有块晶莹剔透得玉佩,弯腰拾起来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他到时季思刚好从院中出来,瞧见他模样询问道:“你去何处了?”

    “尿……方便了一下,”初一挠挠头笑道,随后把怀里那块玉佩递了过去,“大人我刚捡到得,瞧着不是普通人家的玩意儿。”

    季思接过量,只见这玉佩成分清透,拿在手中偷着丝丝凉意,正面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翠竹纹饰,背面是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于归

    瞧见那翠竹纹饰,这物件的主人是谁家已经清楚,季思勾唇笑了笑,却突然听见一旁传来道冷冷的声音:“那块玉佩是我的。”

    二人被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瞧去,这才看见一锦衣扮的公子站在他俩面前,也不知是何时来的,一点动静也无。

    来人正是祁家那位孙少爷祁念,年岁不大,脸蛋极其乖巧,像个白白嫩嫩的圆团子,就是一身气势学祁然学的十成十,看起来别扭的紧。

    他瞧见季思,恭恭敬敬行了大礼,“祁念见过季大人,之前救命之恩,多谢季大人。”

    许是爱屋及乌,季思也不计较他身上留着其他女人一半的学,越瞧越觉得逗乐,弯下腰,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乐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是公子的玉佩吗?”

    “正是,”祁念脸被捏的鼓鼓的却一本正经,“玉佩乃是出生之日家父所赠,先前如厕不慎丢失,多谢季大人拾到,要不然祁念定免不了一顿罚。”

    手上的触感十分舒适,季思捏的起劲也没松手,继续道:“到不用谢,就是不知这于归可是公子的字?”

    “正是。”

    唯念一人,等一人归。

    祁然这心思有些让他吃味。

    索性季思也不是迁怒孩子的性子,见着孩子大人儿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依旧乐呵道:“公子这左一句大人,又一句大人,把我叫老了都,我年岁不大不过虚长你几岁,不如唤我声哥哥得了。”

    “这……”祁念面色有些为难,这季思比他父亲年岁还大,他怎么唤的出口,只好拒绝,“于理不合啊。”

    “合的,合的,好弟弟,唤声哥哥来听听。”

    季思的恶趣味正开心,尤其看见祁念面露为难更是笑的不行。

    正算继续逗逗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竟不知季大人这般想当我儿子唤我爹爹,到让祁然惶恐。”

    听见声音,季思松开被**的脸通红的祁念起身回头看向祁然,挑了挑眉,有些暧昧道:“子珩若喜欢我唤你爹爹也不是不可,就是担心你有些承受不住,今日时机不太合适,不如晚些去我府上,我一遍遍唤与你听如何~”

    这话时,季思尾音上扬,带着万分柔情,似有片片羽毛骚刮着祁然内心,有些痒更多的是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尤其二人视线对上的时候,那眼中的笑意和暗示更是毫无遮掩。

    他敢保证,用自己一世英名保证,季不言这不知廉耻的,肯定在脑中想了不少淫/秽下流之事。

    这人。

    这人。

    难道不知羞吗?

    还有孩子在呢!

    祁然有些恼羞成怒,刚想出言几句,就听见一旁传来了笑声。

    这笑声破了目前的尴尬,季思将视线投了过去,这才瞧见祁然边上还有一人,看清人后,脸色一边,那些个风月无边的心思立马消失干净,躬身行了礼,“下官见过老太傅。”

    “未在朝中,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方清荣笑声还没收,语气带着笑意。

    想到刚刚所言所为,季思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寻了个话头,“太傅今日怎么和子珩一道来了鸿福寺?”

    被问到的二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方清荣清了清嗓子,“故人之子生辰,来替他求个平安牌。”

    “亡妻生辰。”

    “季大人又为何在此?”方清荣问。

    季思尴尬笑了笑,“故友生辰。”

    他自个儿生辰,祁然亡妻生辰,老师故友之子生辰。

    这还真是,真他娘的巧了。

    *

    作者有话要:

    剧场:

    傅简焱:季思,你巴拉巴拉啊

    帅气的作者:操!写错了!

    祁然:喻喧,你吧啦啦啦!

    帅气的作者:我去,又写错了!

    季思/喻喧:你是要给我们换攻吗???

    ps:哭唧唧,我错了,我上班以来真的很对不住大家,我检讨,但是这是不可抗力因素,我住的远上班两个时,下班两个时,本来之前还好,现在有个姐姐辞职了,工作都压给我了,老板还让我加班,枯了,社畜的生活太痛苦了,但是我不会放弃我儿子的,我儿子还没谈恋爱,他还是和处男,我怎么可以放弃他,就是希望大家多给我一点时间,要是实在等不了的我也能理解,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