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我的情况你们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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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兑进了秦肃的房间,熟练地钻进被窝,他想起秦直辗转反侧的样子,问道:“秦肃同志,你会不会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家这床一动就嘎吱作响,实在影响睡眠。”

    秦肃抿了一口水,道:“我不会,我倒担心你会辗转反侧。”

    韩兑打了个哈欠:“我也不会,你放心,我真的只是想睡个好觉。”今天喝多了,犯困。再明天还有正事呢。

    韩兑上午酒喝多了,有些上头,一躺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什么美人不美人的,都不如周公吸引力大。

    秦肃安静地躺在床的另一侧,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韩兑感觉风直往中间灌,就道:“你别离那么远,往里面来一点。”

    秦肃躺着不动:“今天是破例让你睡这会儿,好好睡觉,别瞎想。”

    韩兑:“随你吧,思想真复杂。”

    身边没有人烙饼,床板也不再嘎吱咯吱响,挺好。

    睡意渐渐袭来,就在韩兑将要进入梦乡之时,秦肃突然开口了:“你真的只是来睡觉的?”

    韩兑一个激灵,睡意飞了十分之一,他赶紧拉紧被子,警觉地道:“秦肃同志,我可是个正经人,你别以为我对你热情就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秦肃:“”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

    两人拥着棉被聊天。

    秦肃:“看来你只是思想比较解放而已。”

    韩兑重新拉上被子:“先解放思想再解放别的嘛,我先睡为敬,你随意,夜里不要梦见我,不要偷看我。晚安。”

    韩兑倒头就睡,他睡得很不老实,满床翻滚,四脚八叉,做为强迫症的秦肃帮他摆正了好几回身体。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韩兑洗漱完毕,秦直和梁宾刚好提着三个大饭盒回来,两人喊他吃早饭。

    韩兑看到秦直的眼窝黑得像熊猫似的,惊讶道:“我昨晚不在你屋,你也没睡好?”

    秦直想起昨晚的事,仍有些气不顺,他闷闷地道:“没事,只要你们能睡好就行。”

    梁宾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他总觉得他好像错过了什么。梁宾比较好学,不懂就问。

    他问秦直怎么回事,秦直敷衍道:“没什么,韩同志先跟我睡,后半夜又跟到我哥房里。”

    韩兑:“”你这话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他赶紧解释:“那什么,我睡在秦直旁边,给他造成了某种压力,他翻来覆去摊煎饼,我也不想影响他,就跑到秦肃同志房里蹭床。”

    梁宾听到后半句,惊讶地张了张嘴,沉默一会儿,才用敬佩的语气道:“厉害啊,韩。你竟能蹭到秦肃的床。我这么跟你吧,连猫都不爱跟他一起睡。”

    韩兑点头:“我懂了,秦肃同志对我是另眼相看。我的心里充满了春天般的温暖。”

    秦直戳穿真相:“那倒未必,你昨天给了两个选择,一是让我哥跟你睡,二是让他跟我睡。他只是不想跟我睡,才跟你的。”

    韩兑用佩服的目光看着秦直:“秦直同志,我对你肃然起敬,你才是杠中之王:宁愿自损一千,也要杠敌八百。”

    秦直:“”

    梁宾拍着大腿狂笑。

    韩兑又问秦肃去哪了,梁宾:“他去执行任务了,中午才回来。”

    韩兑又自己吃完早饭就得走,等不到秦肃回来了。

    秦直看着韩兑问道:“你真不等他回来再走?”

    韩兑摇头:“不等了,还有正事。”他得去韩强的厂里,还得去三叔家。

    韩兑吃完早饭就要离开,临走时,他如约送了梁宾一个根雕,上面雕的是一只狗,憨憨的,挺可爱。

    另外还送了他一捆粉条,一袋粉皮。

    “这是我们生产队的社员自己做的,挺好吃的,可以炖肉也可以炒菜吃,你喜欢吃,我下回再给你带,有空也去我们那儿逛逛。”

    梁宾笑呵呵地收下东西,并表示下次秦肃再下乡看弟弟,他一定会跟上。

    韩兑又:“梁哥,我看出来了,你这人性格豪爽,开朗活泼,肯定朋友多,你顺便帮我宣传宣传我们这两样特产呗。”

    梁宾爽快答应:“可以可以,我以后肯定得帮你多宣传。”

    梁宾和秦直一起送韩兑出去。

    梁宾他要去百货商店买点东西,秦直也想去看看自行车,刚好秦肃给了他一张自行车票,两人就约好一起去。韩兑也顺道拐个弯去百货商店看看。

    百货商店的人很多,韩兑自行车上还放着很多东西,也不放心扔在外面,他就没进去,打算在卖点心的窗口排队买点饼干点心带回去给韩强和堂妹。

    等到韩兑排完队买完点心,秦直和梁宾已经出来了,秦直推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韩兑感慨一句,真是痛快,自行车买就买了。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以前他开豪车都开腻了,现在却十分渴望拥有一辆自行车。

    秦直大概是察觉到了韩兑眼中的渴望,大方地道:“以后可以借给你骑。”

    他们正着话,韩兑就听见一个迟疑的女声韩道:“锐?”

    韩兑循声望去,就看见队伍的尾巴上站着一个身穿枣红呢子大衣、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

    他怔了一下,这人难道是他三婶?

    没错,这个中年女人就是韩兑的三婶高玉芬。

    高玉芬看着韩兑望着自己发呆,也不回话,心下有些不快,似笑非笑地问道:“锐,怎么,你不认得我了?”

    韩兑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道:“三婶,原来真是您。您这头发是新烫的吧?再穿上这新大衣,太时髦了,我以为还是哪位姐姐呢,刚才想认没敢认,怕认错了被人骂。”

    高玉芬听他这么一,再想想他刚才的表情,心里就信了几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走心多了:“你这孩子,连你三婶都认不出来,还越来越会耍贫嘴了。”

    韩兑一脸真诚:“我的都是真的,三婶你了解我这个人,我一向实话实。”

    高玉芬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实诚。”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夸年轻,高玉芬自然不例外。

    高玉芬心情大好,一边跟韩兑话一边打量着秦直和梁宾。

    韩兑连忙介绍两人:“这位是秦直同志,是来咱们生产队插队的知青,他来武装部看他哥哥;这位是梁宾同志,首都来的。”

    秦直和梁宾也上前礼貌客气地跟高玉芬打招呼。

    高玉芬一看这两人的衣着打扮和那辆新自行车就已经对他们另眼相看了,再一听他们的身份更是刮目相看,脸上的笑容更热情了。

    双方寒暄几句,高玉芬又问韩兑来城里做什么,韩兑道:“这不冬闲了吗?我刚从忙碌的工作岗位上抽身出来,大家伙合伙做了些粉条粉皮,我爸妈惦记着你们一家,让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顺便看看二哥。”

    高玉芬又重新打量了韩兑一番,这才短短几个月,这孩子竟然大变样,脸上已经褪去了以前稚嫩青涩的模样,举止落落大方,应答从容,话干脆利落。

    她和韩大民早就从韩强嘴里听韩兑的事了,见了他本人,不免又要询问一番:“听强,你现在在生产队工作,怎么样?工作顺利吗?那个姓李的有没有为难你?你的宣传队搞得怎么样了?”

    韩兑一一认真回答:“我现在是记分员,工作挺顺利的。没谁为难我,也为难不了我。宣传队搞得还行,在各生产队巡回演出。”

    高玉芬笑道:“那挺好,你们要是能到咱星岩县演出,我跟你叔也能饱饱眼福。”

    韩兑正色道:“三婶,您放心,我会把这个问题反映上去的,我们宣传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群众的呼声不能不听。”

    高玉芬:“”

    两人聊了一会儿,韩兑跟梁宾和秦直道:“那跟三婶去她家了,你们也回去吧。”

    秦直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韩兑想了想,道:“我打算明天下午回去,你也可以多呆两天,反正村里活也少。”

    秦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那破床我也睡不惯,床是临时买的,一动就咯吱响。”

    韩兑听到秦直还在纠结床的事,笑着安慰他:“没事,不用太在意,周游现在还睡门板呢。”

    两人约好明天下午的汇合时间和地点便分开了。

    他们两人一走,高玉芬就开始打探消息:“锐,你现在是越来越有能耐,这两人一看就不简单,那个秦同志他哥还是武装部的。”

    韩兑平淡地道:“咱跟人家也不太熟。”

    高玉芬笑道:“我看挺熟的,以后多来往不就更熟了?”

    韩兑转而开始问三叔家里的情况:“三婶,你跟我三叔都还好吗?我那两个妹妹怎么样?又长高没有?”

    “薇长胖了,莲长高了些。这两个孩子越来越不省心,你这个当哥哥的一会儿得给她俩上上课。”

    韩兑笑道:“她们这个年纪有点脾气很正常,书上叫青春叛逆期,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她们两个遗传了三叔和您的优点,您又教育得好,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高玉芬听着这些话贼舒坦,看韩兑越来越顺眼,对他愈发亲切。

    高玉芬顺口问起了老家的事,韩兑挑好的跟她了:“我们家也算是时来运转了,我的工作有了着落,竹也有工作了,大哥烧完砖就去干临时工,也找到对象了。”

    高玉芬听得频频点头,她可盼着老家那些亲戚越过越好,他们过得好,就不会老想着占他们家的便宜。

    韩兑又顺便起了奶奶和叔的事:“我奶的身体也很好,能跑能跳。”能追着他跑半个村子,能不好吗?

    “就是我叔吧,他毕竟是长辈,我也不知道怎么他好。”

    高玉芬鼓励韩兑:“你是个实诚孩子,有什么什么,也没必要替他瞒着。”

    韩兑就了叔丢掉工作后,非要缠着要他托人找工作的事,他叹息一声:“三婶,我不怕您笑话,我现在虽然只是个记分员,跟您和三叔没法比,但我也深深体会你们二位的难处了。您我叔那人,明明生在福窝里还不惜福,奶奶惯他,哥哥姐姐也宠他,没钱给钱,没工作给工作,可是他如今却越混越回去,非要我一个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晚辈帮我解决工作问题。我一自己的难处,我奶就来闹。我爸不管事,我妈做为儿媳妇也不好什么,这两天气得饭都吃不下。”

    高玉芬对此深有同感,真情实感地道:“你妈也挺不容易的。”

    两人边走边,不多时就到了家门口。

    高玉芬和韩大民的家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院子里还住了十几户人家。

    韩兑以前来过几回,大家都认得他。

    一见到还笑着打招呼:“锐来了。”

    韩兑也分不清谁是谁,反正一律笑着回应:“叔婶,大爷大妈,你们好啊。”

    大家悄悄观察着高玉芬的脸色,来奇怪,今天韩家亲戚来,她竟然没甩脸色,反而是满面春风,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像侦探似的,注意观察着种种蛛丝马迹:难道是韩兑带的东西比较多?也有可能。

    韩兑在大家各式各样的目光中进了屋子。

    他一进屋就是各种夸:“三婶,您可真是个仔细人,这屋里收拾得可真干净。我现在也爱收拾屋子,我们妈我肯定是受了您的影响。”

    高玉芬笑着:“我也就随便收拾收拾,自个儿看着舒服就行。”

    高玉芬接着习惯性吐槽韩大民:“不过,光我会收拾也没什么用,你三叔这人不爱干净,老爱乱丢东西。”

    韩兑先是跟着三婶吐槽自家叔叔,接着话锋一转,又替他几句好话:“我三叔其实还算好的了,我爸更别提,我叔自不用,四兄弟中最懒。村里人都,我三叔是我爸他们那一辈里的精华。”

    高玉芬笑着:“可得了吧,他算哪门子精华。你这是变着法儿夸你三叔呢,得,他也没白疼你。”

    韩兑把自行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一大部分,便对高玉芬道:“三婶,我想趁着工厂午休去我哥厂子里找他。”

    高玉芬热情挽留:“你中午就在家里吃饭,我一会儿让人给强捎话,让他中午回来吃饭,他午休2个时呢,时间够了。”

    韩兑还想客气,高玉芬佯怒道:“怎么地,你还跟婶子客气?你大老远地过来,要是不在家吃饭,我还不得被亲戚邻居笑话不管你饭?”

    韩兑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哪能三婶,亲戚邻居谁会笑话您?我妈临走时跟我,她同为韩家儿媳妇,特别能理解您的难处。你们的日子也过得容易,让我千万不要像叔那样。”

    高玉芬道:“你跟他可不一样。你这孩子从就聪明懂事儿有眼力架儿,我早看出来了。”

    韩兑一脸地受宠若惊。

    高玉芬去厨房做饭,韩兑忙前忙后地帮忙打杂,高玉芬心中一高兴,把珍藏的腊肉切下一块炒菜,又一咬牙,打了几个鸡蛋炒了盘鸡蛋,油也放得比往常多。

    院子里的邻居闻到油香味和肉香味,都是一脸地惊讶:“这个高玉芬怎么突然变大方了?”

    有人还悄悄跟韩兑:“锐,你三婶今天怎么那么大方啊?”

    韩兑一本正经地道:“我三婶哪是今天大方,她一直很大方。我们这些穷亲戚时不时地上门,她一直也不烦我们,每次都是热情招待。”

    众人直撇嘴: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高玉芬炒完两个菜,中途出来让一个邻居帮忙去喊韩强来吃饭。

    邻居再次震惊:还主动叫韩强来吃饭,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众人互相一使眼色,就感觉事出反常,必有情况。

    韩兑干活时,四周围了一圈人。

    有人问出一个问题:“锐,你们家生产队最近有什么新情况吗?”

    还有人问:“锐,你家祖宅里是不是挖出宝了?”

    更有人问:“锐,你是被哪个当官的看上了,要当上门女婿?”

    韩兑见大家对自己这么热情,哟,这宣传的时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他一脸单纯地望着大家,惊讶地反问道:“怎么?我们家和我们生产队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众人彼此确认一下眼神:猜对了,果然有情况。

    于是,众人呼啦一下全围上来,就等着韩兑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