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食堂。

    金发女郎嫌弃地把勺子甩到一旁, 坐在蓝玻对面声抱怨：“我们一定要吃这种合成的东西吗？又难吃又没味道，明明可以不用吃。”

    “对。”回答简洁明了。

    “好吧。”她悻悻地把勺子捡回来, 一点一点往嘴里塞，看上去吃得很难受。

    “你的编号和代号叫什么来着？”蓝玻随口问道。

    他之前没特地记过，也没有兴趣。不过人类似乎都会记得朋友的名字，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什么算朋友。

    但总归谨慎点好，人类总喜欢自诩聪慧。

    “Zn5132，金。”

    蓝玻挑起一只眉, “低端货, 异能是什么？”

    “虚假记忆。”她对于“低端货“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好歹她也是在千万废铁之中脱颖而出的。

    然而面对最新型号的蓝玻, 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

    蓝玻点点头, “好，那么你的目标是谁？”

    学生们陆陆续续从门口进来,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目标出现。

    “我不太喜欢那女的。”问道微微蹙眉，“她身上的味道熏得我头昏, 还迟到。”

    作为道观最后的希望, 清心寡欲是基本修养。

    柚优趣：“管好你自己, 她也没把你的头按在她身上闻吧？”

    “嘿, 青鸽, 你们班那个新生怎么样？”柚优大方地向后面的青鸽和祖马招手。

    青鸽思考一会：“感觉......不怎么样。”

    “简直比那个怪诞爆炸头还怪诞。”祖马的声音从口罩里钻出, 声音闷闷的, “难道是我们B班注定没有正常人？”

    “怪事。”一维和永明两人窃窃私语着什么，看到他们四人后点头示意。

    柚优：“什么怪事？”

    “移羽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永明在脑内搜寻了一圈该用什么词语，最终确认，“形容不出来。”

    一维的反性分.身从旁跳出, “那女的不会脑子不太好吧？怎么找个班级能找错三次？”

    虽然莫琦当初也找错过教室，但也仅仅只有一次。C班和D班的分别不会那么不明显吧？

    整整隔着一个走廊呢，也能认错？

    一维琢磨这件事一直从上课琢磨到下课。

    第一次尚且有情可原，第二次她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还以为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第三次就更过分了，直接坐到他的桌子上，鼻尖都快挨到鼻尖。

    在他忍无可忍问：“你到底想干嘛？”

    她只淡淡回应了三个字：“等上课。”

    “这里是D班，你的教室在出门左转第三间。”

    “哦，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我的教室？”

    对于她的美貌一维会毫不吝啬地给予肯定，但...到底是这位美女略显笨拙，还是漂亮的人都这样？

    反正他今天明白一个道理：上帝是公平的，关一扇门就会开一扇窗。

    在心里默默给她上“笨蛋美人“的标签。

    “你谁脑子不好？”金蹙着眉头站到一维面前。

    她一向不知道如何跟人保持距离吗？还有，为什么分.身的话要算在他头上？老天。

    这些想法只在一维的脑袋里呆了不到一秒，取而代之的是——世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人吗？

    像个活芭比，金发的光泽过于扎眼了，尤其再搭配上她偏冷白色的皮肤。

    甚至连睫毛的卷翘程度都恰到好处。

    一维很快被一股外力扯到后面，原来是永明结结实实用肩膀挡在他面前：“你想对我的朋友干嘛？”

    诶，本来还可以再近距离欣赏一会的。

    不过一维对她的那份欣赏绝对是点到为止的，因为眼镜是他临时修补的，有点模糊。

    且好奇大过兴趣：像这样的人，也会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吗？

    “哟，挺热闹的嘛。”

    “诶，人好多，好烦躁。”

    A班三人组也在此时到达。

    “对，我给你买了新眼镜，一维。”莫琦拿出个眼镜盒，是抽空在学校附近买的，一直忘记带给他。

    “谢谢，帮大忙了。”一维立刻把新眼镜拿出来换上，金丝边框还有精致链条，度数也刚刚好，不愧是莫琦。

    “帅。”莫琦朝他比个大拇指，果然很适合他。

    一维本就属于清瘦型，之前的那副过于老套死板，才会给人一种书呆子的感觉。

    但现在，“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是夸奖？”

    “当然。”莫琦表示肯定。

    “喂，回答我，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金踮着脚尖隔过永明望向一维，很不满意自己被无视的现况。

    时川觉得她实在太过嘈杂，“诶，当然是字面意思，笨蛋人。”

    “笨蛋人又是什么意思？”金陷入沉思，她没有在数据库里搜到“笨蛋人“是什么人。

    人类真麻烦，总之就是她还挺像人的意思吧？

    沉默不语的学生们在此时终于想起，暴力狂，科学怪诞，眼镜男等称呼都是谁取的了...

    而浑然不知始作俑者仅仅是因为记性不好。

    “您好，再次遇到您很高兴。”蓝玻帮莫琦把歪了一点的帽子调正，“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如果不记得我可以再给您张名片。”

    他比金有礼貌得多，分寸总是掌握的很好，仿佛有一套专属标杆，既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热情，也不会不自在。

    作风像个标准的法国绅士，可扮上又像美国街头玩滑板的大男孩。

    一时让莫琦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回应，“谢谢，记得。”

    “poser。”时川故意在擦肩而过时撞上他的肩膀，“你的数据库里应该有这个单词哈？”

    蓝玻淡淡笑意挂在嘴边，“我不太懂您在什么。”

    “诶，暴力狂，你怎么有人能比我还装模作样？”话是对着晴玲的，但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晴玲则是心领神会，“低等生物当然只会模仿，我是草履虫的那种，与阶级无关。组成的本质就存在差异，还妄图超越。”

    “那么本质的差异是什么？”

    “我们只属于我们自身，不会服务于任何。”

    “看来你变聪明了。”时川用双指夹起学生证，“我的卡很多钱，今天随便刷。”

    一唱一和让莫琦觉得他们肯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提前排练好的。

    “那么我们要先去吃饭了。”她朝蓝玻点点头，匆匆跟上两人。

    蓝玻对着面前的空气回应，“好。”

    随即眼睛里停止波澜，换回平时那份冷漠。

    “走了。”扯着金的衣领把她往门外拽。

    她嘴里仍嚷嚷着：“喂，再让我听到一次你我脑子不好，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听到没？让你的脑袋开花。”一维无奈地对分.身。

    .

    “我再次提醒你一遍，如果你拖后腿，影响到我的任务，我就立刻把你报废。”

    仿生人的世界里没有“伙伴“这个词。

    即便是同类，它们也能毫不留情地消灭。

    “知道了，我会在你动手前的那一刻切断电源。”

    以及，不会有无谓的挣扎。

    在它们看来，这是没有必要的。与其反抗还不如减少痛苦闭上眼睛来得简单。

    生命对它们来没有任何意义。

    “对，我的雷达感受到还有其他型号，你去找出来，确认目标跟我们是否一样。”蓝玻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一样，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你怎么不去？为什么是我？”金很不喜欢他命令的口吻。

    这份硬气仅仅持续到蓝玻抬头看了她一眼，“好的，没问题。”

    蓝玻呆滞片刻，“还有，尽快找到那东西藏在哪里。天神的计划大概要提前，它好像预测到什么状况外的事情，刚刚向我传输了新命令。”

    “开玩笑的吧，怎么会有它预测不到的？这座城市，这个世界都在它的掌控之下。”金对此保持怀疑意见，天神甚至强大到可以通过神经直接毁灭它们或取代它们。

    是永生不死的，只要这世上还有神经网络的存在。

    任何一个仿生人、计算机、通讯设备等等等等，都可以是它。

    “你的废话很多。”明明他一个人足够解决，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派个拖后腿的废物来辅助。

    “okok，总之尽快就对了，是吧？”金索性不再追问。

    一路到宿舍门前，蓝玻提醒：“你在二楼，我在三楼，有什么事情最好用传输的方式，懂吗？”

    金点点头，在分别之前，她终于忍不住了，“所以，笨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草履虫，自己去搜数据库。”蓝玻上楼的脚步都没有停下。

    “ok，That’s fine。让我来看看，单细胞原生动物？”她读完科普异常愤怒，“该死，居然瞧我。”

    然后重重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