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程是公开课, 顾名思义，学生们要一起去一个大教室上课。

    墨镜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安排分组。

    分组的方式是按名次顺序抽签, 莫琦在时川抽完之后把手伸到箱子里，一边从纸箱里抽出一个纸团一边感到疑惑。

    从前都是没有这种课程安排的，难道是因为蓝玻和金吗？

    “shit。”时川的声音传来，极其懊恼为什么没提前用异能看看结果。

    “你什么意思？”晴玲看到纸团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也十分不满，“搞得好像我想跟你一组一样？等等。”

    时川既然抽到了她的话，“莫琦, 你的纸团上是谁？”

    莫琦将团成团的纸条展开, 结果倒是不出所料——蓝玻。

    他此时正站在晴玲身后, 感受到莫琦的目光抬起眸子, “我的荣幸。”

    剩下的分组基本就是对应5-7, 6-8。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上次月考中排名前进到第十的一维, 被金抽到了，所以永明和移羽自成一组。

    临进教室前, 时川在一维耳边提醒一句：“离那个金色大波浪远点。”

    一维：？

    时川：“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什么大波浪？”人类话总是拐弯抹角的, 真麻烦, 数据库都搜索不到。

    她昨天才刚刚明白笨蛋人的含义, 今天又再次遇到新的难题。

    “诶, 没什么, 笨蛋人不会懂的。”

    “搞快点, 丧气男。”

    时川瞥她一眼，揣着兜跟晴玲走进教室。

    他们前脚刚踏入，大门就立刻关紧。

    周围渐渐变成一个自习室类型的教室，喇叭声开始宣读：[本次公开课主题为, 随机课题。教室1，学生：1位时川，3位晴玲。你们随机到的课题为：探讨人类的未来发展。]

    [课程时间45分钟，请在面前答题卡上作出答案，45分钟后将答题卡投放进门前信箱即可完成。]

    “该死。”被摆了一道，时川轻轻蹙起眉头。

    他应该多长个心眼的，就不该来参加这种无聊课程。

    未来有什么值得探讨的？

    人生中的45分钟即将被浪费，对他这种争分夺秒的人来，是比人类的未来发展还要恐怖的噩梦。

    况且该知道的早都知道了，这分明是有心人想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或是考验他的异能究竟能知晓到什么份上。

    真是自作聪明的愚蠢。

    “不想呆在这直接出去不就行了？”晴玲抽出塔罗牌，一拳在大门，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大门纹丝不动，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诶，没用的，已经与外界切断联系了。”时川拉出椅子坐下，指指桌上摆放的闹钟，“只能等待45分钟过去。”

    “那我们在这干嘛？不会真的探讨45分钟未来吧？”晴玲对将来发生的事情同样没兴趣，某种程度上，塔罗牌也算是预言的一种。

    时川抬起头，凛冽的眼神朝着天花板瞄去，全然没了平时无精采的模样，“如果不想学校的秘密公之于众，就给我老实点。”

    “什么？你在跟谁话？”这次晴玲意识到不是在对她了，然而这房间里也没其他人。

    “没什么。”时川拿起笔在手里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讲点你感兴趣的古希腊战争发时间？”

    他对历史不感兴趣，所以没去过那个空间点。

    .

    “我们也进去吧？”莫琦看向蓝玻。

    他点点头，“没问题，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

    门应声紧闭，莫琦被突然关上的门吓一跳。

    反应过来的她去转动门把手，门却没有一点能够开的意思。

    “我们好像被关在这里了。”她耸耸肩，“我不开，你要试试吗？”

    “我不想试。”蓝玻径直坐到桌前，“甚至有点期待。”

    “有什么可期待的？”他比时川还奇怪。

    她拿起桌上的水瓶拧开放到嘴边。

    [教室2，学生：2位莫琦，4位蓝玻。你们随机到的课题为：青春期的合适恋爱。]

    [课程时间45分钟，请尝试交往后在面前答题卡上作出答案，45分钟后将答题卡投放进门前信箱即可完成。]

    “噗...咳咳。”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吞咽就被她喷出。

    蓝玻从衣兜里拿出块手帕递给她，“谢谢。”

    擦完嘴才发现，蓝玻的衣服上被她弄湿一片，“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也擦擦？”

    “没关系。”他个响指，身上立即恢复到进来之前的样子，“我用异能就好。”

    “所以，你的异能是‘重新选择’，对吗？”拍卖师过的，他拥有第二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那么他是在刚刚的一瞬间，反悔了坐到这的举动，选择了在她......之后坐到这。

    本质上用肉眼无法察觉的，就像大变活人。

    不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反悔进入教室呢？

    “尊重女士是优良美德，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蓝玻笑笑，“以及，我该如实回答，还是撒谎？”

    “所以在此之前，我应该先征询你的意见，我们可以开始课题了吗？”

    莫琦听习惯了晴玲的大白话，相比这样的拐弯抹角，她更喜欢时川那些听上去很有哲理的大道理。“有什么区别？”

    蓝玻稍作思索：“区别是，开始课题之前，我会撒谎。开始课题之后，我会诚实点。”

    “那么开始吧。”这漫长的45分钟总要度过，她是认真学习的类型。

    “不想试是因为期待课题。”蓝玻掏出刀在手腕上划出口子，蓝色浓稠血液隐隐泛出。

    紧接着，他将衣服的领子压下，露出接口，“你猜的没错，除此之外还有那天作为你追出来的奖励，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担心也好，同情也罢。附加答案，我这次的目标是——你。”

    他又了个响指，口子马上消失不见。

    她？她有什么可被当作目标的？

    莫琦不明白，她此刻更想知道的事情是，“为什么你的眼神变了？”

    清冷的海变成了温柔的河，仿生人也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做出改变吗？

    “是对你的专用模式。”蓝玻起身帮她将椅子拉出来，“dy first。”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就不怕她将这个秘密告诉所有同学吗？

    “我有一种可以感受人类情绪的芯片，你在拍卖会上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你既没有把我当仿生人看待，也没有把我当作商品看待，不是吗？”蓝玻指着自己的头，“大约在这个位置。好了，我们赶紧开始课题吧？该我提问你了。”

    “第一个问题，恋爱是什么？我不是要字面意思，是要你的感受和体验。”

    好吧，她会尽量配合，她现在的出勤率可是全勤，成绩也全是A+。

    但，究竟是什么，她也不准。

    只得绞尽脑汁想出一种比喻：“大概是...把一颗糖放在嘴里，明明很喜欢那颗糖的味道，又不舍得立即把糖吃完。”

    “为什么喜欢却不吃完呢？那只是一颗糖而已。”

    “那时候，它已经不仅仅是一颗糖了，是对你而言特殊的，浅尝辄止都足够耐人寻味。”不知道这么他能不能听得懂。

    “对我而言特殊的......”蓝玻盯着那张白纸，“你对我而言就很特殊，这也算爱吗？”

    “不，这不算，爱是没有目的的。”很明显，他有目的，他刚才用了目标这个词。

    蓝玻爽朗地笑起，“也许没有目的，我也会来找你，当然，这只是个可能性。不过我想我现在可以给你解释为什么眼神变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感受到的人类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但是你身上总是有热情的希望，像火一样。”

    仿生人会模仿人类，这是深刻在构造里的。因为除去人类，它们找不到第二种相似到极致的物种。

    她和他模仿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从来没感受过冰天雪地的他，却在那时候身临其境体验到冰川融化。

    他的数据库里冰川融化有可能是几百年，几万年以后的事情，可她只用了一瞬间。

    一瞬间就足够抵消一万年。

    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没有人可以活一万年，它们也不行。

    要知道，它们的寿命比人类还短。

    如果跟她在一起，是不是就算活过几万年？

    “你是我短暂的生命里，最值得记住的一刹那。”

    很难没有想法，就算莫琦知道他的话就仅仅是一句话，不带有任何情感。

    她叹口气，“算了，你可能根本都不清楚你在什么。”

    “我当然清楚，我是最新型号，是现科技阶段最接近人类的仿生人。”

    的确没错，“可你依旧不是人类。”

    “那，我要怎么成为人类？成为人类就可以像你们一样出“我只属于我自己，不会服务于任何“还有和你站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看冰川融化的风景，不用去计算死亡倒计时了吗？”

    “不可以。”莫琦的态度很坚决，这个观点到后面已经偏题了，“我会先被冻死，我有冷的感觉。”

    “冷的感觉？”蓝玻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又换上了初见的冷漠，“是这样吗？”

    “不是。”她觉得在人类被仿生人替代之前，她的全A+成绩大概会先毁在这个仿生人手里。

    不行，不能这样。

    她反问：“不如你你对恋爱的理解？”

    蓝玻：“是两个人互相爱慕行动的表现。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定义，现代定义为两个人基于一定条件和共同恋爱的人生理想......[1]”

    莫琦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盯着他，蓝玻不再继续往下念，“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放弃吧。”这是她第一次了放弃的念头，她确认她做不到让仿生人理解爱。

    “好。”不知是不是出于系统的缘故，蓝玻好像总是会先考虑她的意见，并且很少反驳。

    “不过，假如我在内心形成对你最真挚的仰慕，是恋爱吗？”

    至少数据库里是这么定义的。

    “不，要相互的才算。”莫琦趴在桌子上，满脑子都是她不翼而飞的全A+，“何况，你的心脏也是假的吧？”

    依照分析，问出下一个问题，她回答否的几率是99%。

    蓝玻不算再继续给她增添负担，她的情绪数值正在持续下降。

    所以，他也不准备再问，如果他往备忘系统里输入她的名字，将备忘系统移至心脏深处，是不是每次心跳都算在她的名字上？

    这算不算真的？是不是最真挚的仰慕？

    他将自己找寻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