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如今看啊,你与驸马感情……
姜应檀只是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平, 有感而发地了些担忧的话,结果却听到了傅则十分坚定的回应。
她心中一暖,并不表露在脸上, 嗔怪地督了他一眼, “你连提刀上战场尚还做不到,口气倒是很大。”
然而傅则不觉得害臊, “夫人放心,接下来我定会勤学苦练。”
“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和你, ”傅则瞧见姜应檀眸色一冷,没脸没皮地凑上去, “前段日子我跟着萧五练武,就发觉了这身体底子还在,重拾武艺不算难事。”
“而那些兵法战役什么的, 周一诺与我过一些,总觉得十分熟悉, 应是脑海中残留了印象, 暂且跟着未找回的记忆隐藏起来罢了。”
听他这么,姜应檀心中一安,紧接着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记忆呢,可想来什么?”她定睛看他, 不错过傅则眼中的任何变化。
傅则偏头想了一会儿, 最终老实地摇头,“没有。”
闻言,姜应檀不上心中是失望多一些, 还是安心多一些。她既希望傅则能早日恢复记忆,如此才能更有底气地面对虎视眈眈的北燕,但从私心上, 又不愿意傅则现在就变回那位冷冰冰的怀化大将军。
姜应檀不漏痕迹地敛去所思所想,一丝一毫的异色都不曾表露。
身侧的傅则像是突然记起什么来,大大咧咧地问出心中疑惑:“对了,今天那个人如果真是北燕皇帝慕容迟,为什么不当场捉了他,不是他人在我们的地盘,身边又没几个随从吗?”
“哪有那么容易。”这话使得姜应檀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不再靠在傅则身上,转而走到书案边翻找东西,最后递给傅则一封卷宗。
姜应檀神色淡淡,“你不知他是如何混入城中,带来的手下究竟多少人。若是人少还好办,一旦带来的大部分人隐在暗处,我们贸然动手,他们必会拿无辜百姓开刀,到时候血流成河,百姓何辜?”
“对于不知道底细的对手,要谋定而后动,绝不能冒进贪功。”
傅则一条条看完卷宗上所写,那是鹰卫暗部呈上来的北燕动向汇总,能从其中窥见大致形势,“那也能派个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之后是去哪儿了。”
姜应檀哼了一声,“方才萧五递了消息,派去的人慕容迟带着一行人,在闹市里七绕八绕,最后进了城北民居之中,不见其踪迹。搜查那处的鹰卫还未回来,不过我估摸着他们是不在城中,许是乔装扮,或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暗道,悄悄出城了。”
看到傅则脸上略显不甘心,姜应檀多了一些,“别看慕容迟脑子疯,但他素来是个心思缜密、敢想敢做之人,否则也不会从北燕老皇帝那么多废物儿子里杀出一条血路,生生弑父夺了皇位。”
“这种人,难对付才是寻常事。”
傅则哪里听不出姜应檀是特意关心自己,才会多这么一长串的话,顿时喜笑颜开地走过去,心体贴地为她斟茶倒水。
“行了,别老抢绿萼她们的活干,”姜应檀心底很是受用,笑骂一句,先一步往外走,“走吧,阿姐还在等我们用晚膳。”
傅则笑吟吟跟在她后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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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众人各司其职,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慕容迟如今顶着端王的名头,的是重新两国旧好的名头,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对此,姜应檀就算知道他底下必然藏着阴谋诡计,也不得不应邀。
不过,此事涉及两国之邦交,须得上报给京中知晓,由朝中商议完拟出个章程来,
再准备完大齐这边的国书,派官员来临城,之后才可能让这一场鸿门宴顺利开席。
如此按部就班地走下来,少也得耗费半月时日,毕竟朝中那些心思各异的大臣们互相掰扯就耗去好些工夫。
姜应檀往日嫌他们啰啰嗦嗦,如今难得品出一分的好来,正好可以借机整顿完自己这头的事情,做好完全准备再去面对慕容迟。
在这期间,她可以做很多事情。
姜应檀先是梳理、处置了鹰卫与情报网的错漏出,果然查出北燕那里的暗桩暴露,将一条情报线路卖给了慕容迟,这才导致了自己这边的被动。既然事情有了眉目,姜应檀顺势让魏十好生整顿了鹰卫和情报网,确认留下之人皆可信任。
其次,她拿着天弘帝的御赐令牌,直接接管临城府衙后,将临城翻了个底朝天。果不其然,搜出了两条隐秘通向城外的暗道,逐一封死。不仅如此,还整顿了临城城防,将所有可能被慕容迟当做突破之处的漏洞,一一找出来加固。
除此以外,姜应檀交代魏十,结合鹰卫这些日子查出来的线索,把藏在城中的一些北燕奸细揪出,掏空他们所有知道的情报后,皆数斩首。
直到确认临城内外都没有任何薄弱之处,顺安长公主持续不断的铁血手段终于缓了下来。
这一日,天气晴朗,姜应檀难得偷出一刻空闲,可以与姜暮窈结伴坐在廊下看傅则练武。
院门处,魏十急匆匆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三封信件。他快步走到姜应檀跟前,逐一见过礼后,将信件呈上。
绿萼接了信件,捧着站在一侧,便于姜应檀取拿。
姜应檀望着最上面一封信件,面露嫌恶之色,“慕容迟怎么还不死心呢,席面暂且吃不成,天天往这里送信。”
这事还得从街上遇见起,自那一日双方碰过面,慕容迟不仅通过西北军和临城府衙递过来消息,邀姜应檀赴一场宴席,还第二日开始,日日让人送信件来这里。每一封的厚度不一,是给姜应檀的,实则封口处写了一个“瑶”字。
瑶,不就是慕容迟弑父,传出永熙长公主死讯后,把姜暮窈囚禁在自己后宫,硬生生安上去的封号吗!
着实恶心人!
姜应檀就和过去这些日子一样,丝毫不见外地拿来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她嗤笑一声,望向自家阿姐,“疯狗又在吠叫不止,仍是夹杂了些酸掉牙的恶心话,与之前的那些没什么不同。阿姐,你要不别看了,免得心烦。”
等姜应檀看完,纹丝不动坐在一旁的姜暮窈才有了动静,伸手接过信,逐字逐句地看完,然后递给魏十,让他自去处理。
姜暮窈尚还没什么,最多蹙起眉,可也让姜应檀很是心疼。
阿姐并非是对那疯狗有什么余情,不过是为了防止错漏任何一个揣摩慕容迟动机的机会,故而每次都会耐着性子看完,确认无误后,才丢给其他人毁了。
隔着面具,姜应檀无法看到姜暮窈面具之下是什么神情,面无表情、厌恨恶心还是其他,但无论如何,她知道阿姐并不好过。
每一次看信,都在勾起往事,都是一次翻来覆去的折磨。
姜应檀厌恶地瞪了那信件,愤愤道:“阿姐,我瞧着他那些疯话都是一套,倘若再送来,你别看了,省得脏了眼睛。”
姜暮窈哪里不知妹妹是为了自己不平,温柔地拍拍姜应檀的手,“别担心,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想帮阿姐的乖檀儿做些事,谁知他会不会用什么暗语,故意透露消息呢?哪怕是假陷阱,或许都有些利用的价值。”
“檀儿,你我都是大齐皇室,只要能为百姓做事,再厌烦都要坚持下去,这是我们的职责与使命。”
这个道理,姜应檀又哪里不晓得?
对着阿姐坚定不移的样子,姜应檀到底没再劝,心不甘情不愿地靠着姜暮窈,怨恨地骂了慕容迟许久。
其他的信件都是京中或者鹰卫递过来的。
前者是朝中商议出了章程,派了使臣过来临城,来的还是姜应檀的熟人。这一封,姜应檀扫了一眼,就丢到了一边。
后者则是安排下去的一些调度,她仍是觉得慕容迟来了临城,北燕和大齐必有一战,所以未雨绸缪地做了些准备,无论是补给,还是兵器都在筹备,以免战事来得太快,朝中来不及反应。
快要处理好所有信件的时候,外头又在通传周一诺来了,姜应檀示意绿萼去接人进来。
虽然之前姜应檀与傅则于西北大营双双露了面,破除了有心之人所谓“傅则病重”的传闻,但也使得傅则无法日日留在府中,按道理得按照章程去军中。
不过,如今的西北军是傅则一力组起来的人,把那些蛀虫清理干净后,再没有人随意谣言紊乱军心。加之周一诺在其中斡旋,徐大夫出面亲口证实傅则有旧疾复发的迹象,不能太过劳累,又搬出了姜应檀的名头来镇住众人,是以傅则还能大多时候留在府中。
至于往常身体一向康健的傅则将军,在这两月怎会频繁染疾?嗯……什么的都有。不过只要傅则偶尔去露个面,军心不会散,甚至因为敌国王爷来挑衅而士气十足,日日刻苦训练。
每当傅则不去西北大营时,周一诺便会在傍晚时分来府中,帮傅则熟悉近几年与北燕交手的经过,免得他到时候上战场傻了眼。
周一诺拱手,“草民参见殿下。”
姜应檀看了一眼天色,似笑非笑道:“比起往日,周先生今日来得早些。”
周一诺坦然道:“军中有秦司将军镇着,也无在下什么事,索性早些过来。”
总不能实话实,是这些日子没来得及,每次过来傅则都练完武,今日难得有空,想来看傅则如何被萧五摔的吧。
不过,注定他今日之行的目的是达不成了,全因傅则经过多日苦练,已将昔日武艺找回来大半,与周一诺印象中,也就是去西北大营前五日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
按照萧五的法,眼下傅则的武艺与傅大将军之间只有一线之差,已能与萧五一招一式上许久,若再来一场比武,还真不准花落谁家。
着,傅则与萧五的对招停下,神采奕奕地跑过来,腆着脸来讨姜应檀的夸赞。
他微微扬起脸,“夫人,你瞧见方才那一招了吗,是不是很是利落好看!”
姜应檀知道他在什么,刚刚她虽在处理事情,但一直在傅则那处留了些心思,间间断断看着他与萧五之间的对。
她轻轻颔首,没有吝啬夸奖,“确实很不错,利落,时机抓得也很准。”
得了这样一句,傅则就已经心满意足,拉着周一诺继续学兵法。
姜暮窈笑道:“如今看啊,你与驸马感情亲厚许多,瞧着越发和美。”
姜应檀闭口不言,只笑了笑。
另一边的傅则,拉着周一诺往书房走,然而刚迈了个门槛,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手扶在门上。
傅则皱眉,“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