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果然还是则则惹人疼,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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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随在萧五身后的是周一诺, 此时此刻虽不像萧五那般焦急,但他脸上总挂着的浅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桌案边,姜应檀与傅则对视一眼, 沉声问:“慌什么, 具体怎么了。”

    周一诺越过萧五,拱手潦草行了个礼, “此事经由西北军营的斥候发现,当时在距离临城两百多里之处, 他发现了北燕大军正往临城而来,险些被对方发现踪迹后, 拼命赶回西北军营传信。现如今,算上对方的脚程,应是离临城不到一百里。”

    姜应檀蹙眉, “来了多少人?”

    周一诺回道:“斥候发现之时,正是深夜, 无法探查清楚。他粗略估算, 不下十万人。”

    “殿下,西北军虽然有秦司等诸位将军在,提前做了应对之策,但军中一日不可无帅, 草民此番前来, 是请驸马回去坐镇中军大帐的。”

    一时,姜应檀有些迟疑。在她看来,傅则记忆未曾全然恢复, 即便是武艺已经重新拾回,也不一定能摇身一变成了将帅之才。让少年郎去做一军主帅,不仅是断送他自己的性命, 更是将西北军将士、大齐百姓的性命弃之不顾。

    然而,未等姜应檀开口,傅则已经站起身,语气沉沉:“嗯,马上就走。”

    “你……?”姜应檀看向他,微微蹙眉,眼中有担忧之色。

    傅则仿佛知晓她的所思所想,温热的手掌覆上她搁在桌上的右手手背,轻轻摩挲两下,“别担心,会没事的。”

    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对方眼中还是个少年郎,于是飞速找了借口,“先前萧五与周一诺教了我许多,况且还有周一诺在一旁相助,不会出岔子。”

    开战在即,我方军心稳固最为重要,只有傅则回到西北军,才能于无言之中安抚上上下下将士们的心。

    对于这事,姜应檀又如何能不知道?

    她抿了一下唇,再开口之时,嗓音有些沙哑,“你要心,粮食和兵器的补给有我在。”

    傅则对着她露出一抹笑,轻声道:“好。”

    军机紧要,一刻都延误不得。

    在傅则决定和周一诺回西北军营之后,两人立刻动身,没有再多一句话。而傅则这边,只需提着佩剑直接去往西北军营即可,连衣裳都不需要再收拾。

    望着傅则匆匆远去的背影,姜应檀只轻飘飘扫了一眼后,就开始处理自己这边的事情。

    无需再去逐一找魏十等人,待她来到书房时,廊下已经整齐站了一堆人。他们都是接到消息之后立马赶回将军府的,连谈松琅都在其中。

    姜应檀神色如常,率先跨过门槛,来到房内上首坐下,其他人逐一跟在后面,安静地按照次序坐下,或者站立在两侧。

    看着众人坐稳或站定,姜应檀平静开口:“事情你们都已知晓,本宫也不用多赘述一遍。眼下,万事皆以战局为重,抗敌之事有西北军,有傅则、周一诺等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临城,并且绝不让西北军所需要的物资有一天短缺……”

    书房内,基本都是姜应檀的亲信,即便是谈松琅,那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这些人对姜应檀的行事风格十分熟悉,在她抛出引子之后,当即激烈地商讨起来。

    姜应檀看着众人唇枪舌剑地讨论,偶尔也会短暂地分神,想着傅则如何了,是否已经抵达城外的西北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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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傅则、周一诺并护送的五位西北军将士,人人都骑着一匹骏马,往西北军营而去。其中一名将士的身后还坐着徐大夫,他手里紧紧抓着药箱。

    因为傅则持有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再加上良驹神速,不消多时就到了西北军营的营门口,纷纷下马。

    傅则随手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兵,大步往中军大帐而去,他的步伐又快,迈的步子又大,致使周一诺必须跑才能跟上。

    靠近中军大帐,里边传来的争执吵闹声越发明显,而傅则对此毫不意外。

    他脚下步伐没有任何停顿,亦无视了身后周一诺想要拉住他的手,径直入帐。

    身后的周一诺有些诧异,更多是止不住的担忧。这两个月,他也算是日日都能见着傅则,更知晓少年郎腹中究竟存有多少墨水和兵法,所以方才想将人拉住,好歹交代一点关键,免得在里边那群老狐狸面前露馅。

    他哪里能猜到傅则动作这般快,都没来得及拽住他,就眼睁睁看着人进去。

    周一诺心中不免忐忑,面上还得装着镇定自若,连忙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傅则身后进了中军大帐。

    罢了,终归有他在一旁守着,不至于让傅则真的露馅。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却让周一诺频频惊讶。

    只见傅则言语来回之间,犀利直白又能切中要害,不消几句话,就能将一众人各异的心思都拢在一处,为他马首是瞻。

    又见傅则猝不及防地发难,让手下人将其中两个和北燕勾结的将领捉住。

    那两人在先前姜应檀来军中之时,就已经被捉住了马脚,只不过他们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不曾将人直接拿下,而且在暗中探看对方是否还有同谋、用什么方式与北燕取得联系。如今,既然北燕大军压境,那这两人必然不能留,否则难免变成对方捅在我方的刀子,因而傅则的发难是非常准确的判断。

    面对两人的强词狡辩,傅则一改置若罔闻,直接带着众人去了他们营帐,命令手下亲兵直接进去搜查。一炷香后,果不其然搜出了通敌叛国的信件,两个叛徒的脸顿时变得灰败。

    傅则回军营之后的动作还不仅于此,不但能与诸位将领商谈对敌之策,便是毫无准备地动员将士们的士气,也是信手拈来、毫无惧色,根本不像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暗暗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周一诺,忽然间心神一动,生出些许揣测来。

    一直等到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已是到了傍晚,傅则终于忙完所有事情,总算能喘一口气。

    此时,中军大帐内再没有旁人,只留下傅则、周一诺,以及提着药箱的徐大夫。

    徐大夫来时,还带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了后帐就递给傅则。而傅则对此毫不犹豫,接过来一饮而尽。

    在一旁坐着的周一诺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等徐大夫出了中军大帐,他才凑到傅则身边。

    “你这是痊愈了?”

    傅则并不惊讶会被对方看出,或者,若是这般明显了还看不出端倪,那就不是足智多谋的周一诺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周一诺心中的欣喜都表露在脸上,恨不得大笑三声,“可真及时!原本我还有些犹疑,对于此战并无必胜把握,但如今你回来,那就十拿九稳了。”

    傅则瞥了他一眼,“慕容迟不是个好相与的对手,诸事需谨慎。”

    “晓得,”周一诺笑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好奇极了,“长公主不知道你已经痊愈的事?”

    毕竟,今早见到姜应檀,又听得姜应檀临别前的话,看着可不像是个之情的人。

    起此事,原本稳重的傅大将军轻咳一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嗯,她还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别漏嘴。”

    顿时,周一诺反而来了兴致,促狭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装成个少年郎?不是吧傅则,你好歹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将军,居然还能玩这出?”

    傅则没搭理他,只淡声道:“好了,北燕大军驻扎在五十里外,难明日是否会有一场硬仗要,你还不如想想正事。”

    周一诺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则则最惹人疼,真不知怎么就长成这么个臭石头般的性子。”

    不过话虽这么,他还是收起心思,与傅则起战事,还谈到临城城外的流民营地,当作何处理。

    关于原先收纳的流民,傅则并未自己算,仅表示此事自然有姜应檀接手。

    如此,周一诺那不安分的心思又涌动,抓紧机会趣,“白日匆匆几句话,也没看见你与殿下多什么,怎么眼下这般笃定?”

    “啧啧啧,难道当真情深至此,心有灵犀一点通?”

    傅则掀开眼帘,不紧不慢地回道:“左右孤家寡人是不懂的。”

    周一诺怒目而向!这什么意思,瞧不起没有家室的人吗!

    面对周一诺的愤懑不平,傅则直接视而不见。他嘴上不,但内心不免牵挂起尚在临城之中的姜应檀。

    不知她可还好,可否处理完焦头烂额的事情,已经用了晚膳?

    晚间入寝时,没有他陪着,也不晓得她一人能不能将被子捂热,会不会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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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独有偶,将军府内的姜应檀刚用了晚膳,留在姜暮窈身边,与之闲聊。

    不知是不是因为战事来临的缘故,她原本还想多问一问阿姐关于傅褚的事情,眼下也没了这份兴致。反正知道傅则他兄长一直惦记阿姐,不曾婚娶,便也够了。

    也不知道傅则在西北军中可还顺利?

    万一少年郎露出破绽,让那些老狐狸看出蹊跷来……

    “檀儿,檀儿?”

    姜应檀忽然被耳畔的声音唤回神,故作淡定地望向姜暮窈,“阿姐,怎么了?”

    姜暮窈无奈地点了下姜应檀的眉心,“你啊,心思都飘在外边,又何必来我这儿干坐着?快回去休息吧。”

    被直接“赶”出屋的姜应檀有些愣怔,掩去些许不自然。她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最终不准备直接回主屋,而是往院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府中的书房,亦是傅则经常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