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珊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安文秀，喃喃地道：“他还有别人？”

    “当然！”安文秀仿佛看傻子一样看她，“安哥从牢里出来至今已有六七年了，这些年，他走过不少地方，甚至出过国，最多的时候，手里有几十上百万，这样的男人，你不会以为他只有你我吧！嗤，你凭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姜珊不想相信安文秀的话。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他不能给你爱情，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你条件又不差！”

    安文秀犹如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忍不住笑。

    “安哥的工厂，永远有我一半，他赚十块钱，就有我五块，如今我站在女人堆里也是最顶尖的那个，有了钱，我还要爱情做什么？像普通女人一样，照顾男人公婆孩子，还要围着灶台转，每天干不完的家务？”

    姜珊垂下头，没错，她就是这样想的，将来与朱广安的日子，她幻想过无数次，朱广安出门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她跟在身后，操持家务，照顾男人孩子的衣食住行，从没想过要走到台前，面对风雨。

    可是朱广安过去就是这么许诺她的，将她视为女神，捧在手心里，藏在口袋里，为什么，真相会这么残忍！

    安文秀击到了姜珊，心满意足，愉快的走了。

    作为同类，有的物伤其类，有的自相残杀！

    安文秀就是自相残杀的那个，她恨朱广安的始乱终弃，又离不得他，就把这份恨意转到每一个被朱广安玩弄过的女人身上，见着她们痛苦，有了对比，她就觉得自己过得也还不错，起码她有花不完的钱，与朱广安利益捆绑最牢固，是朱广安永远不会舍弃的那一个。

    只有姜珊，待在凌乱的房间里，哭哭笑笑，时而思念朱广安，盼着他能来，盼着奇迹出现，时而怨恨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

    其实朱广安这样的男人，最是可怕，他很能干，长得好，对谁都春风化雨。

    对女人，像一根甘蔗一样，初识时候硬邦邦，啃不下来，真正拨开外衣，属于自己的时候，全是甜蜜，可惜啊，甜蜜过后，满嘴碎渣，吞不下，又舍不得吐出去，最后只能占着嘴巴，吃不得喝不得，生生饿死渴死，还不出委屈指责的话。

    当他愿意对女人展现甜蜜的时候，你是一切，你什么，就是什么！甜蜜耗尽之后，一切都比你重要，你什么也不是。

    姜珊明白的太晚，她放弃母亲为她铺好的路，非要走捷径，却不曾想过，世间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想不劳而获，往往要付出更多，比如前程，比如肚子里的生命！

    晓渔和张廉最近都心照不宣的加紧工作。

    张廉除了要主持设计院工作，还被选为人大代表，要准备出席封闭会议。

    晓渔也忙，她已经不去学校授课，把选中的教授老师和学生带到地质研究院，从早到晚沉浸学术，时常晚上忙碌的没空回家，就在研究院的休息间眯一会儿。

    仿佛回到了在克拉玛依油田上加紧处理生油的日子。

    她带的学生们和学院老师教授，也知道事态紧急，累了就在椅子上歪一会儿，出去洗把脸，继续手上的学习，晓渔计划南方夏天来临的时候就带队前往南海指挥部。

    南海研究所的人已经等待太久太久了。

    参与的研究工作，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放弃家庭，亲人，朋友。

    受着举国之力供养，十几年了，一无所获，有的人已经从风华正茂到两鬓斑白，他们等的太久太久。

    等到警卫来通传，满来访的时候，晓渔才陡然发现，她今天穿的是薄衫，春天都快过完了。

    姜珊实在走投无路，薄薄的衣裳已经掩盖不住她的身形，学校她永远回不去了，朱广安留下的房间押金早就用完了，她消费不起，被赶了出来。

    如今租住在一处民房里，环境差，来往人多嘴杂，量揣度她的眼神，她就受不了。

    她尝试着照顾自己，才发现这些年来，都是南海指挥部的人安排后勤照顾她，吃穿不愁，她甚至连一顿像样的饭都还不会做。

    眼看着郭珍珍留给她的钱要见底了，她走投无路，只得来找晓渔。

    晓渔见到腹微凸的姜珊，也被吓了一跳。

    她以为朱广安走了，姜珊会好好回到学堂去读书，抑或跟朱广安一起走，没想到她会有了身孕，还在首都。

    “姜珊？你怎么——”晓渔没有出口，只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她的肚子。

    姜珊抚摸腹，最近清瘦很多，下巴愈发尖，眼睛越显得大。

    “晓渔姐！”姜珊带着哭腔，“我怀孕了！”

    晓渔脸色有些难看，姜珊这神情实在不像一个当妈妈的女人该有的喜悦神色。

    “孩子爸爸呢？愿意负责吗？”

    姜珊眼泪像断了线的串珠，一颗一颗的掉，“朱广安跑了，他孩子不一定是他的，可是我明明——”

    “呵！”晓渔恨铁不成钢，还是同样的借口，还是熟悉的套路。

    “去把孩子拿掉，回学校读书，我会去跟你们系主任招呼，权当休学一年了，跟下一届学弟学妹一起，他们也不会知道你的过去。”晓渔冷冷地道。

    “我不要！”姜珊哭着护着肚子，凄厉呐喊，“这是我的孩子，我要对孩子负责！”

    已经很久没有睡饱觉的晓渔，听着姜珊的哭声，脑子里嗡嗡响，很是头痛。

    “陶满！”晓渔厉声道，“会生孩子没什么了不起，生孩子是女人。不，是所有雌性动物的本能，不乱生孩子，才是做人，做一个女人的职能！

    你要对孩子负责，就应该先找到愿意负责的男人给孩子当父亲，扯了结婚证，叫法律保护孩子作为婚生子的权利，再把它带到这世界上，而不是嚷嚷着舍不得，要负责，又叫无辜的孩子来承受世人白眼和私生子的非议。

    你你要负责，孩子生下来就要吃喝拉撒睡，读书就医和社会保障，这些都要户籍，你能负起哪样？还有父亲的责任你准备怎么负？”

    姜珊捂脸，嚎啕大哭，研究院门口人来人往，都投过来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