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明目镜(二合一) 我不是小孩了!……
薛玥满头是汗, 好奇地看了一眼薛瑜折起来的手稿。
往常薛瑜处理公事,能拿出来在书房外做的都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并不会防着她, 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薛玥克制住自己的好奇, 没有多问,在薛瑜面前两步停下, “阿兄今天去哪了,身上味道……阿嚏!”
薛瑜眼角微抽, 已然知道味道来自哪里,没等薛玥继续问,眼神示意下蝉生就迎了上来,“公主随奴来净手可好?要用晚膳了。”
薛玥心虚地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阿兄等等我, 马上就好!”
人被带跑了,薛瑜按之前的思路补充几笔, 重收好手稿。
薛玥忙了一下午,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要不是还记得要和兄长一起吃饭,不得就在外面脚店随便对付着吃了。晚膳送来的是索饼,鸡汤青菜煮得软烂,看起来姑娘还维持着自己的形象礼仪,但吃饭速度飞快, 只差没配个唏哩呼噜的音了。
“慢点, 没人和你抢。”薛瑜好笑地摇摇头,敲了个鸡蛋慢慢剥壳,等薛玥一碗见底,才顾上回她, “阿兄只吃那么点吗?”
刚刚专注于碗里,一抬头,浓郁的香气才被迟钝的大脑接收到,薛玥发现了不对。桌上又多了几个大盘,爆炒羊肉、氽鱼丸……
薛瑜好整以暇地夹起一筷子羊肉,看着薛玥双眼跟着冒着热气的羊肉挪移,露出兄长的残酷击笑容,“你还吃得下?”
薛玥摸了摸肚子,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薛瑜叫她吃慢点是为什么,脸色沉重,“我可以。”
晚上撑得睡不着,大不了就多走几圈!
但再怎么想吃美食,肚子的容量都是有限的,薛玥伸筷子的频率越来越低,薛瑜咽下一口丸子,“在国子监食舍吃得不好?”
“……这倒没有。”薛玥苦着脸,“我比他们轻松多了,还可以选择不在监内吃早晚餐,午后供应一顿点心,下课时间固定,去食舍能抢到什么就得看当时的速度和所在位置,去得晚了就只剩白水和面饼,就着限量的炒菜炖肉香味饱腹。我和余七住下一起吃了几顿饭,感觉自己都跑快了不少。”
薛瑜伸出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杜祭酒看起来笑呵呵老好人,没想到还能拿出这种骚操作?
薛瑜:“我记得国子监里有普通监生和即将入朝的监生,都一样得抢饭?”
薛玥用力点头,“阿兄不晓得,还好将入朝的那些学兄们下课晚,能等到再晚一个时辰的第二轮,不然连他们也加入进来一起抢,我们哪抢得过?”饶是并没有被这悲惨的抢饭日常折磨几次,薛玥提起来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也就是,起码能填饱肚子,还有分流设计。
虽然年少时对抢饭和食堂拥挤深恶痛绝,但不抢饭的学生时代,不是好学生时代。从家长和教育角度看,能锻炼身体、教育珍惜时间和粮食,其实是个不错的教育方式。
“阿兄?”
薛瑜回过神,“咳,明年国子监招考就要改革,允许女孩入学。阿玥,你怎么想?”
“我正想问阿兄。”薛玥眼前一亮,“今天有人来问我们……”薛玥将薛瑜已经从陈关那里听到的事情了一遍,脸上显出苦恼,“我就在担心,万一我们蹴鞠赛或者考试任何一件事失败,会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个年纪,能主动思考这些问题,想来帮忙已经相当不错。薛瑜挑了挑眉,“你还去专门请教了兵法课夫子?夫子们对你们怎么样?”
国子监的环境越来越丰富,的确是善于抓住机会的薛玥成长沃土。
“阿兄别只当我是孩,岔开话题。”
薛玥声抱怨了一句,才细细起了自己的发现:
“国子监开的课很多,但是除了几个大课是一个学舍的学生轮流上,其他都是夫子只收一部分学生,就像正式拜师收徒那样,跟着学偏门课,孙娘就是学了画技,有时候来听主科里的经义时间冲突了,还要挨夫子骂……有些夫子喜欢我们,也有些人不喜欢,但也没什么影响。还好主科的夫子们大多脾气好,对我们也和其他人差不多。”
薛瑜听着,对国子监做了一次新的描画。收下了许多老师,老师们也分化去了不同科目,但国子监的教学方式仍没有完全脱离学徒式教育的模子。
薛玥身份摆在那里,再是不喜欢女学生入学,或是不喜欢她们几人,也不会做得太明显,就好像国子监内部压下的流言一样,总得维持一定程度的好意。但薛玥口中的事,应该也不是全部,师生关系摆在那里,夫子真要不着痕迹地抗拒,学生们也无可奈何。
薛瑜探手揉了揉薛玥脑袋,“毕竟人又不是真金白银,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今天碰巧见到了杜祭酒,见一面板上钉钉,要改什么、怎么改,都可以之后再聊。
薛玥脸一红,没有挪开头,顶着薛瑜的手抗议道,“我不是孩了!”
“好好。”薛瑜忍笑收手,“蝉生,拿条干帕子来。”
帕子擦了擦薛玥额头,搭在她后颈吸汗,薛瑜才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们进入国子监的时间是因缘际会,也是恰巧,这个时间里你们不管做出什么成绩、遇到什么糟糕的事,都会被人紧紧盯着,这一点你想得没错。但不必太过担忧,你的朋友们学业都如何?”
“嗯……有人武艺强些,有人画技强些,有人……”
薛玥一个个扳着手指数过去,愁得不行。虽然她之前给朋友们过要好好准备,但学业哪里是“好好准备”就能解决的事?光是操心偏科的几个朋友的补习,就够她头疼了,再想想万一任何一人哪科没考好,可能招来的不屑和贬低……
越数,薛玥的神采越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愁眉苦脸,“阿兄,怎么办啊,我们考试拿不到魁首的。”
在外面她是朋友们的主心骨,可以让伙伴们依靠又信赖,回来后,她也不过是一个寻求兄长帮助、一心一意期待兄长能解决麻烦的姑娘。
薛瑜眨了眨眼,“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既然有人擅长一部分科目,这半个多月就先努力复习,争取能考到单科头名好了。”
薛玥皱着脸,“但是放弃补习的话,会有几科成绩奇低无比。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平常考能考到前几,也有各项都平平的……”她没有谁单科厉害,也没有谁什么成绩都一般,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兄长面前保留着朋友们的颜面。
“这样啊。那为什么一定要拿魁首?”
薛瑜听明白了,薛玥有些钻牛角尖,既知道这件事不现实,又怕达不到标准让后来者不能入学。“其实考到中上却不是第一第二的位置,反而更有用”这句话在她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薛玥等人已经进了学校这么久,藏拙这一手不方便玩。不过,让人看到参差,也看到榜样,也不错。
各项普通的,可以认为勤能补拙、中等偏上的努力型,单科优秀的,可以认为是天资优秀,熠熠新星,反正都有的解释。明年入学的女学生们,总能在这些孩子们之一或里面几个人身上找到与自己的相似处,并为之平稳心态。
薛玥等人入学本身,就是一大助力了。薛瑜知道薛玥的心思不少,但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当做自己的责任,给自己加了这么多压力。
薛瑜看着薛玥有些迷茫的眼神,耐心解释,“我的确在朝上提出了女子入学、入朝,你已经感觉到了,女郎们读书和为官,会引来注意和恶意,可能要付出更大的、几倍于男人们的努力才能被认为是优秀的,被选中。但是,没有人要求你们一定要个个都优秀,明白吗?”
“但、但是……”薛玥张了张嘴。
薛瑜笑容温和,“你们几个是第一批入学的女孩,不管学业好坏,就算你们一个个修习成了完美的人,真想要攻击你们的人,也能找到角度。”
她的是大实话,要不然怎么会有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的形容。
薛玥若有所思,薛瑜继续道:“所以,我的建议是,做自己,努力过了就好。擅长一科的,努力考到头名,但是考不到也没关系,各项一般的,努力各项都考得更好,考不到前几位,至少自己比以前的自己进步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吗?”
“我、我……”薛玥嗫嚅着,在薛瑜温柔的注视一句话都不出口,低下了头。
薛瑜按住她的后颈,轻轻拍了拍,“没事的。”
薛玥在轻柔的力道下靠向她,埋在她怀里,哇地哭了出来,“我好怕我考不到第一,没人喜欢我,我把阿兄的事也搞砸了,夫子们会赶我们出去,陛下不许我们读书……”
姑娘把自己压抑得狠了,哭得一抽一抽的,语无伦次地诉着自己的恐慌。
“我在,不会发生这些事。”薛瑜稳稳捞住了她,按住脑袋轻轻拍着后背,轻声安抚,“阿玥还想着帮我的忙,还管了那么多事,帮了你们夫子……大家都喜欢你,就算没有考到头名,你也是兄长心里的头名,好吗?”
“……嗯。”薛玥哭了一会,情绪上头缓解了许多,了个哭嗝,却不好意思抬头,攥着薛瑜的衣襟许诺,“我会努力的。”
薛瑜听着她一本正经,笑了笑,“圣人云因材施教,每个人天资不同,有人只能靠勤能补拙,有人却是天分卓然。就好像我不擅长著文,经过努力练习,也能写一些平平常常的诗赋,但我努力过的高度,可能只是苏师随手写就的程度。和自己比较,不必和他人比较。”
“不过,等到明年有新人入学,现在给你们单独辟的院落和允许回家这些优待,可能就要收回了。阿玥,你愿不愿意和同窗一起同吃同睡?若是不习惯,也没关系。”
薛瑜话锋一转,起了其实压根还没有影子的明年的事。薛玥却只当这是兄长提前知道了消息,刚了要努力,面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第二个答案,点点头,“当然可以。”
“真厉害。”薛瑜夸了一句,“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带回来问我。”虽然不懂的地方大概还是得去找外援,但不妨碍她立全能大哥的形象,咳咳。
薛玥答应下来,用衣袖抹干了眼泪,红着眼睛爬起来,被带去用温水洗了脸,用冰敷过,又了些闲话才回去。
薛瑜倒不急着睡下,进书房把刚刚浮现出的想法写了下来。
都有食堂抢饭了,都是集体住宿了,怎么能不考虑一下军训和选修课必修课呢?
虽然坑了薛玥进去,但这也是给她和伙伴们培养感情的机会嘛。薛琅被神射军带着到处跑,她又不可能重新入学,薛玥想得多、想做的也多,刚好来做个皇室入学范本。
不过,听薛玥讲的国子监食舍菜单,薛瑜觉得还是少了点。读书的学生正是长身体消耗大的时候,两顿饭加点心,不如直接改成三顿饭,再叫厨子进修一下厨艺,保证后勤。
蝉生收拾好东西回来,刚被叫进书房,就听薛瑜道,“你手上京城的事情既然基本妥了,我给你派几个人,带着去平康坊盘一间下来……”
“殿、殿下?!”蝉生震惊。
薛瑜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盘下后开东荆剧院,不必另请人,教会现在会唱歌跳舞的这批人就行。你们需要在我回东荆前,让这家店变成平康坊最能留住人的一处。记住,不许做皮肉生意。”
蝉生抹了把汗,这才意识到殿下还是那个殿下,连声应诺。
薛瑜摆手让他出去,低声和陈关聊了几句。守在外面等着陈关带他去见人的蝉生,不清楚他们了什么,只看到陈关出来时神色极其古怪。
蝉生凑过去,“陈统领高升!这事……”
“不该你听的,别瞎听。”
陈关神色一正,下楼时却总觉得□□凉凉的,不由得琢磨起殿下嘱咐在后面放出去的风声。
嫖妓会得病,不能生育?真的假的?
都是用熟的人手,薛瑜不需要一条条都框定好再让人去做事,不触及原则性错误的时候,放权总归把事情办成了就行。
平康坊里大部分是贱籍,有官伎也有普通人,有普通歌舞,也有另一种生意。她不想让红灯区继续存在,但这不是能随便就解决的事情。那么多人,总得有个行业出路。而且,真正想要这个行业存在的人,并不会随着取缔消失,就算在后世,每年扫黄和行政拘留的人数也不少。但……能少则少。
从娱乐分流和源头恐吓两方面着手,能转型的可以拉去演戏,等过几天统计人数出来,还能再选中一位幸运御史,送去资料让人倡议一下京官贵族端好身份架子,不许瞎搞。
将作监的配镜研究经过几天赶工有了收获,薛瑜视力上佳,不需要眼镜,试了几个镜片,反倒有些头晕,但也确认了匠人的确靠着中心弧度与薄厚不同,找到了配镜的方法。
考虑到保密,薛瑜不算让眼镜普及,最先要接受配镜的自然是皇帝和韩尚书令,近视镜的研究比例被搁置,先赶工出了老花镜实验。将作监内的大匠们也有年纪大的,薛瑜确认成品后,专门调来人秘密进组,做为实验者,配合调试镜片比例。
没几天,在陈关带着统计数据来见薛瑜,蝉生砸钱新买下的铺子也开始闭门整改后,薛瑜带着镜框和实验镜片踏进了政事堂。
“农耕为本……”
“农业司……”
政事堂内刚结束一场会议,薛瑜踏入时正好听到了几个词的尾声,再看看里面的大臣,捕捉到乔尚书的身影,基本就能确认他是在为分设农业司努力了。
薛瑜还没开口,皇帝就发问了,“拿的什么?”
薛瑜一笑,依次行礼,“陛下,韩公、乔公,将作监新做出了个玩意,托我来献宝来着。”她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清瘦中年人,也施了一礼,“阁下,初次见面,不知……”
“咳。”皇帝往椅背上一靠,轻咳一声,“这是许袤、许百里,曾任梁州州牧,现下是朕为你选的王傅。还不来见礼?”
薛瑜还以为这么多天没有见人,这茬已经过去了,在低头前多量了两眼许袤。
中年人一缕细胡,面容看上去有些严肃,完全符合薛瑜联系苏禾远给出的消息,猜测里描画的老学究和治理一方的封疆大吏模样,比起薛瑜听到的年龄,看起来要再苍老些,应是这些年劳心劳力所致。人瘦得过分,穿着宽大袍服显出几分出尘若仙来。
似乎不太好交道。
薛瑜紧了紧心神,力求给许袤留下一个好印象,“学生拜见夫子。不曾备下束脩,不如,就以这‘明目镜’相赠吧。”
“王询问了太医署的医正,朝中重臣为国呕心沥血,费神费力,以致目力减退。但有了明目镜,以玻璃镜置于目前,调节远近,可让书册字迹清晰无比,亦可缓解费力阅读的困难。”
她没提年纪大所以目力减退,就担心惹得皇帝难受,暂时含混了老花和近视两种不同的镜片区别。薛瑜回来后除了试爆那天,倒没和秦思多接触,只是派人去问过医案里有没有老花眼和“疑似花柳病”的存在,不针对个别案例,只是一个概括问题,很轻松得到了答案。
她边,边开手中木匣,拿出了镜框和镜片向四人展示。
皇帝和韩尚书令的位置决定了他们不会外泄玻璃镜的事,乔尚书基本上是皇帝这边,问题不大,许袤既然要做她的王傅,也不可能事事都瞒着,薛瑜干脆一起拿出来了。
虽然猜测这个年纪都是老花眼,主要攻坚的也是老花镜,但也准备了几片度数低的近视镜,避免猜测出错。
薛瑜介绍完眼镜,将盒子往前一捧,“陛下,儿先给您用上试试?这副明目镜只是用来收集数据,确定后将作监这几天就能赶工出来,让您戴上后不必费力。”
“净在这里耍嘴皮子,看着你一片心意的份上,就试试吧。”皇帝对上下方坐着的三人目光,哼了一声,招招手让薛瑜过来。
常修接过大的镜盒候在旁边,没听过这个名字的三人皆看着薛瑜围着皇帝忙碌。韩尚书令与乔尚书还好,襄王搞了一年多风风雨雨,见惯了拿出新事物的时候,许袤却是第一次亲临现场而不是从纸上看到,另两人看皇帝状态,他饶有兴趣地量着襄王。
皇帝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目力减退的,但丑得出奇的镜框上添了两片玻璃后,桌案上总得习惯性放得略远些才更舒服的书卷,就好像视野里被清水洗濯了一遍一样,变得明亮又清晰起来。
就像去年新拿到千里望时的感受一样。
“还有点意思。”皇帝颔首。
薛瑜看看他,又换了一副镜片,“陛下,现在感觉如何?您可以看看远处,再看看近处。”
要是后世有各种验光仪器和标准的时候,还得多费些时间,但现在只有粗粗获得的数据。薛瑜扒拉出自己配镜时的轴距之类的东西,但是理解得并不透彻,和将作监大匠讲了一通等于白讲,最后也只能拿着不同的镜片一个个试,求一个近似。
好半天,在皇帝被增加又减少的不同镜片和反复询问清晰度搞得不耐烦之前,薛瑜找到了最合适的比例,“明目镜都是独一无二定制的,总得让陛下满意才行。”
皇帝架着眼镜负手走了一圈,看着变得清晰多了的近处,心情大好,手一挥,“你们也试试。”
韩尚书令张口刚要拒绝,木盒就转到了他眼前,薛瑜托着另一副镜框笑着上了手,“韩公……”
明亮清晰的世界,让老人所有的话都不出口了,下意识摘了眼镜,又戴上,反复几次,才颤着手戴好,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薛瑜左问右问的“服务”。
好在这次还带了近视镜来,许袤视力尚佳,只添了一个最低度数的近视镜就结束了。乔尚书看了几轮,轮到他时自己上手,近视度数比许袤深得多,记下数据后苦笑摇头,“服药不见好,这一副镜子却帮了大忙。”
薛瑜为他们服务,放得下身段,脸上也不见不满,闻言笑着劝告,“陛下与诸公伏案辛苦,但还是要注意保护眼睛,读书和忙碌公务太过,灯火不亮,都容易伤眼。照料好自己的身体,才好更好的工作,对吧?”
堂中几个年纪大的纷纷点头,深有感触。
薛瑜抓紧机会,提出了她的新想法,“先前从太医署听闻目力耗费以致减退时,我还当只是个例,今日却发觉并非如此。年底还有几个休沐日,太医署也不算忙碌,不如请太医署来为朝中各位公卿来检查一番身体状况,若有损耗也好早早弥补,若有病症也好早早治疗。”
能接手体检,就好吹花柳病的风了,希望京官们人没事。
“明目镜不能随意予人。”皇帝提出了一点,薛瑜应下,刚觉得此事解决,就听他换了话题,“既有了王傅,事事要与百里商议、听从教导,不能擅作主张,明白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