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体检(二合一) 红粉骷髅与热血……
“不知许师在京中可有落脚处?”
“殿下不必挂怀, 某自要随行左右。”
薛瑜与许袤一同返回观风阁,路上提出了几句试探,都被和和气气地绕了过去, 让人感觉像在了一团棉花上, 摸不到真面目在哪。
观风阁几层楼不曾住满,给许袤腾出来一间乃至一层的位置还是有的, 薛瑜路上提前发人回来收拾,客气引他上楼, “若有疏漏,许师随时差遣便是。”
许袤被引着看过几间屋子,足够他与带到京中的老仆居住,在薛瑜准备结束话题告辞前,忽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殿下今日提的明目镜与体检之事,若有了想法, 可否与臣讲讲?”
“……不过是一件事, 通知太医署那边安排就是,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在京中薛瑜需要关注跟进的事情里,一个军方的,一个报纸和农业司分流,一个国子监和后续考试,再有就是娱乐产业转型引导这部分。其他与师长聊聊、试图抓个壮丁帮忙还行, 平康坊的事在正式宣布她有了师父后出现, 老实,原想着还能钻个空子,先斩后奏。
毕竟,搞娱乐行业, 怎么看怎么像是假公济私有猫腻,连蝉生刚听见都怀疑了一瞬,放到长辈眼里,那不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薛瑜含糊地拒绝了一句,被许袤略低头看着,下一瞬,就听到自己眼中严肃的中年人轻笑一声,“殿下的人在平康坊连着守了几日,听闻东荆的剧院将在平康坊开张,此次当真只是个体检?”
好么,她身边铁定是有人盯着,皇帝直接把她论斤卖给了师父。
要是再让他知道得多一点,没准就能猜到她想做什么了。这真是一个严肃刻板的老夫子?不见得。
薛瑜心里转了两转,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担忧皇帝。
大半年前皇帝把她带在身边观政,虽然有时候她能感受到些陷阱,但他一个字没提过要让别人来教。礼部拟的王府人员单子,里面规训和教书的王傅,和皇帝正式让她拜见过的王傅,并不是一个性质的。
薛瑜收起自己的客气,“蝉生,带两杯茶来书房。平康坊的事,许师不如与王进来深谈?听闻许师经营梁州多年,想必也有些心得?”
苏禾远以前并不称职,但好歹给她开蒙了,太常卿和乔尚书等人只能算半个师父,现在许袤想做她的师父,像皇帝的那样管这管那,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虽然梁州各项平平无奇,贪官污吏也不少,但能稳住这块被山脉与雍州隔绝的偏南粮仓和人口经营重地,许袤总不会太弱。
“平康坊一事,并非殿下所求。”许袤落座,张口就扔出来一个雷,“体检收人心,但平康坊做不到这一点。殿下有心为我大齐改天换日,自不会只从处着眼潜移默化。以臣想来,殿下要女子负起报国之责,不能生育、不事生产的平康坊之流,也是同理。”
薛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许袤很了解她。
“没错。”薛瑜干脆点头,为他倒上茶,将自己的想法简单提了提,“朝中官员与贵族的体检是关切公卿们的身体,这件事在东荆也做过,我觉得效果不错,当做福利待遇安排上,提高人们幸福感,保障安全健康,才能更好的为国效力。只不过在体检的同时,准备让人宣传一下花柳病和注意生育安排罢了。”
“花柳病,生育?”
“嗯。”薛瑜细细讲了相关的内容,在她面不改色地讲起花柳病如何传染和如何带来危害的时候,还没完话,端着茶杯的许袤,就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薛瑜示意陈关上前拍背,将散播传言从根源上让人不敢寻欢作乐的事,和盘托出,“许师有何教我?”
许袤呛到,好半天还没缓过来,放下杯子,“殿下此计……”他神色复杂,“甚妙。”
薛瑜坦然受了这个夸奖。
从古到今,男人对传宗接代和下半身的执念强到匪夷所思,后世的治疗花柳病广告和壮x药物,哪一个不是骗、阿不,是赚了个盆满钵满?那反其道行之,也没毛病。
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偷来香,但不考虑存在的恋爱脑、迷恋美色的情况下,嫖妓伤害到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并且能看到实例后,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警惕起来。这之后再官方调整就方便得多了。
许袤的喉咙还留有些呛咳后遗症,声音微哑,“但殿下为何不放出消息,让旁人服其劳?”
“嗯?”
这个建议的确不是薛瑜一贯会思考的方向,借力和借势她会做,但是并不常选,在自己能完成的时候,为免有人出来捣乱搞事,一般直接安排自己人就做完了。但这样真的好吗?
见薛瑜陷入思索,许袤继续道,“殿下与殿下之力为十,旁人为一,但殿下该知道,旁人引旁人,无穷尽也。”
他的话方式,像薛瑜想的似的学究,但离刻板守法或者酷烈行事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法十分容易让人听进去,薛瑜边听边点头。这是个简单的原理,就像六度分隔理论,或者滚雪球。
之前统贯士族们,是为了让他们醒醒一致对外。设立新的靶子,上了她的战车的那些士族都会成为众人目光里存在的可接触到的榜样,以此弱化士族与皇室之间的争斗。从平衡两端,引导成为依附、或者不依附的一大一两个层次。
东荆她引导着士族们听自己的,是用利益诱导。但利诱之外,也有着士族们为自家发展的考量。
薛瑜一直隐隐能触碰到,却不确定的念头被许袤的发言点破。
需要帮忙的人,并不一定真的需要帮忙,或许只是交一个朋友,扩大接触圈,框进来更多的朋友与蛋糕利益。而巩固她身边利益集团,或者,齐国的利益集团,其实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一点。
年长者的思考,的确能带来不一样的风景。
“平康坊那间剧院,排戏安排人捧场,炒热了气氛,这门生意的前景就好看了……正好我这次回来还没有与一些老朋友见面。陈关,记得安排。”
薛瑜思绪理顺了,她一个人让人建立剧院,虽然会有模仿者出现,但短期也很难与之相比。她现在不缺赚钱的路子,粮食丰收,各地士绅仿照东荆敲一遍,国库就不会太惨淡,但在这个时候新入场,制定行业规则和“学习圣地”,才能更容易长久将新规则执行下去。
她对这个师父的接受程度高了一点。
“许师,眼下我有四件事要做……”
薛瑜乖巧地出了自己的其他想法,完前面三件简单的事,试探着提了一下,“天雷……”
许袤虽知道襄王会搞事,也很能搞事,更是见过了她搞出来的各种摊子,但没想到一见面就会被拿出各种各样的事情询问,眉头微锁,一笔笔写下来,做新的评估与整理。听到又一个新词,他眉梢一动,接下话,“止戈城陆将军不日抵京。”
火器这种杀器都告诉了许袤?薛瑜多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把皇帝对许袤的信任程度又调高了一级。
“是,先前许师教我,对草原的事,我有了新的想法……”
观风阁二楼的烛光整夜未熄,三更天的梆子敲过,薛瑜捏了捏眉心,将厨下送来的夜宵并早餐的甜粥接过,先把一碗送到许袤眼前,亲亲热热地卖乖,“师父为先,先来尝尝这个。”
一整夜的相处,让她确认了自己的一点想法。她不像多了个师父,反倒像多了个可以依仗的文臣。只是这个文臣年纪和阅历比江乐山等人都多,还会负责审核她提出的计划罢了。
送了许袤去洗漱,着人好好照料,薛瑜凉水洗了把脸,做了一套基础训练,才开始换朝服。
走出观风阁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许袤住的位置,灯已经灭了。
皇帝选的这个师父,也不知是靠什么点的,竟与她相当合拍。在一些她觉得会被中年人认为是离经叛道的事情上,不仅没有反对,还认认真真做起了同类型的发散。
就是……许袤一直在查漏补缺,好像她还是个孩子似的。
或许,这就是被皇帝安排了的苦恼吧。
又一次早朝,看到襄王坐在前列的人,无一不觉得有些眼睛疼。监斩台下的血已经被新的覆盖了几轮,但钟简两姓的血,迅速唤起了人们对去年年末的记忆,纷纷在私下暗骂到底是谁脑子不清楚,觉得襄王失势。
襄王用她的血腥回归告诉了所有人,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曾有变。
去年年末的记忆太过深刻,一时间人人自危,薛瑜默默扫过整个含光殿,心里摇头:啧,又都变成鹌鹑了。
鹌鹑不鹌鹑的,大多数人不知道,但刚生出畏惧和担忧没多久,下一个沐日之前,朝中就组织起了新的活动。
体检。
一列列体检项目提前发了下来,评估自测量表上问的信息详细到令人头晕眼花,就好像真的要去看病似的,让人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讳疾忌医不想和医者交道的不在少数,普通人想看病只能寻游医或者道观落单的道医求求好心,实在一个都找不到,就只能靠听闻的偏方听天由命。
但富裕人家往常除了真的怕死到疑心疑鬼的人,也不会在觉得自己没病的时候,还频频请人来看病。朝中从上到下,对太医署这次宣传的“每年定时检查”揣满了怀疑,找乔尚书串门的人都多了起来。
度支部部内忙得只差四脚朝天的吏:“您,太医署这是不是要巧立名目,多要点钱?”这是被逼钱逼出习惯性疑心病来了。
同品级的同僚:“每年检查,去年太医署找你们了这事没有?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要试药吧?”这是怀疑太医署想搞事的。
三传两传的,连他家中夫人都听闻了,忧心忡忡地来问,“怎么突然要检查身体,朝中是不是有人得病了?”这是对年初疫病记忆深刻,生怕再出什么乱子的。
乔尚书哭笑不得,“他们要钱就要吧,总不会害我们,没事。”
他作为仅有的知道这股风潮从哪里刮起来的几人,襄王既然没算站出来认领,他也没必要戳破。反正,他大概了解过,这是好事啊。
太医署经过去年薛瑜和秦思的交流后,如今不仅接受外来医官考核,还会在京兆府附近借场地完成医者培训,经过考核后登记上岗。
安阳城里不到五家药铺,已经有几个游医在太医署挂了号,其中萧老医者是第一个记下名字的民间游医,在安阳城中一度名声大噪,顺便还改了药铺名字,开始正式接诊了。
从药铺和游医的组合,逐渐转向坐堂医生与医馆的组合,这样的变化并不明显。尤其是本身有门路能请到太医署派人出诊的阶层,有没有城中医馆,没什么区别。不过,对于京中的百姓来,却是大有不同。真的出了什么事,想找人救命的时候,人们骤然多了许多个选择。
就算再不关心这些事的人,也会在出现急病最惊惶的时候,被提前得到过相关通知或者培训的巡城差役、兵卒、或者有着几条游览线路的马车行车夫指点,找到能治病救人的地方。
但这段时间,有眼尖的人注意到,这些通过了考核的游医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坐诊了,细细听才知道,竟是被叫回了太医署帮忙。对这些人能接触到官员们的羡慕的人不少,紧跟着在听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也从太医署占点便宜。
就在“朝中公卿们注意身体健康,陛下爱护臣子让人为他们检查治疗”的风声刚吹起来的时候,沐日前的最后一天,上朝结束的各个官员们一个也没能走,先被引着走到了早上上朝时等待的宽阔平地上。
平地已经并不空旷,而是被一组组幔帐占据,依次标着“目”、“体”、“口”等等字样,下朝的官员们只需跟着宫人引导,挨个走进去就是。
幔帐并不隔音,有些话总不好当面问答。这时候人们才发觉,认真填表是多么好的习惯。哪里是太医署为了方便自身,根本是为了避免问诊时的他们的尴尬!
平地上做的只是初次筛选检查,只检查太医署整理出来的历年来朝中出诊记录里的常见疾病和问题,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征兆,就会客客气气地从帷幔后面引走,前往太医署进一步分流检查或诊治,保障了官员们的隐私,也加快了检查效率。
当然,为了不放过一点问题,绝大部分上了年纪的人,就算初查没什么问题,还是谨慎地被请去了太医署做进一步检查。
不是所有官员都能参加常朝,等这批高官检查完,下一批则是各个官衙为分界线,依次前来检查。不管吏部年底考评能拿到什么结果,这次体检薛瑜一网尽,能留下或升或降的人,是单位福利,得筛掉的人,就是吊在他们眼前的萝卜,或者最后一次的美好记忆。
体检进行得有条不紊,各个衙门结束,才是各家贵族亲眷,十分明显地展示出了入朝和不入朝的区别。京官加上大贵族人数众多,一口气检查了整整两天,初步检查才做完,需要进一步诊治的人在太医署排成长队,光是发记录编号的牌子都发了上百个出去。
作为从上而下的安排,太医署上下对这次体检相当重视,严阵以待应对“病人”大潮,连还在培训或者之前结束培训的民间游医都调来了不少负责下手。
朝中从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到六十多七十岁的老人,年龄跨度极大,病症虽有共性,但更多的还是千奇百怪,等真到了来请医生诊治的时候一般已经晚了。他们又不是变态,也不靠提成赚钱,当然希望越早发现,越好治疗。
忙是真忙,身体素质触目惊心也是真的令人害怕,但好在没有白忙。
完成体检的一部分人带着他们的体检单溜溜达达回家,有病治病,没病预防,京中本就流传着“广播体操”的名声,秦思领着太医署从流传的一些古籍残篇里找出了战乱时的强身健体操,这一次正式公布出来,有心养生的跟着练,懒得练的也派自家人学起了养生食补。
到底,就算不喜欢见医生的人,也都怕死。
而提前得过嘱咐的一部分病症的法,则让大多数人注意起了隐私健康。有些玩得花的,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太医的“影响生育、寿数”“浑身溃烂”等等内容,私下与几个狐朋狗友聚会,互相绕着弯子一对,背后都有些发凉。
莫不是真的?
再让厮在平康坊一听,年年总有些掏不起银子的人在平康坊沦落街头,没多久就问出了有些人烂掉全身或是什么地方的“异闻”。
一时间香粉美人不香了,酒也不香了,只想和红粉骷髅们保持距离。
平康坊中的异类平康剧院,就是这个时候开张的。
和别处的歌舞大相径庭的玩乐热闹,又能放松欣赏美色又不必接触,很快吸引了刚受到惊吓的这批人的视线。
而以皇城为中心的“体检”风潮,随着官员们的体检完成,太医署不再需要调来的人手下手,民间的医者们返回后,才刚刚在京中扩散开来。
除了年事已高的萧医者,只想守着医馆给人看病抓药,并不指望做出什么声名外,其他几人离开前都迫不及待地询问过太医署负责他们的医官,能不能在民间开展体检活动。答案是肯定的,不仅肯定,太医署还允诺了会出人来帮他们做培训,这简直是一块大馅饼从天而降。
与太医署的太医们不同,民间医馆生存下去,需要的自然是病人,但见天遇到都是急病、重病,一旦救不回来,光是闹事觉得他们不尽心的,半年来就有不下十人。
因此,既能借着朝中问诊的事扩张名声,又能让人提前看病提供不少更稳妥的调养生意的“体检”,在民间医者眼里,也很有分量。
热热闹闹开展起来的体检大潮,将夹带的一些私货变成了“不传之秘”,反倒让人深信不疑。
薛瑜去过平康坊新装修过的那间剧院,邀请了不少人来碰面,邀请的人里,有之前绑上战车的那批,也有些新人。
亲眼看到了平康剧院的火热和有趣,在整个娱乐行业受到冲击后,站在平康坊各个花楼背后的靠山们,迅速找到了转型之道,苦苦请求着薛瑜点头让人来做些指点。
后面的事,就不是薛瑜需要参与的了。
剧院只需要负责有趣和进步,就像鲶鱼进入沙丁鱼群一样,吸纳新血、提高待遇、改变陪客的状态,都会随着行业的震荡完成。
齐国商队第二次出发后尚未返回,冬月已深。不管是农业司、邸报还是别的事,薛瑜都成功脱手,只等月底国子监考完试,再与杜祭酒深入聊聊教育的问题。
十一月十七,杀入重围的唯一一支女孩为主的蹴鞠队,进入了冬季最后一场比赛。
薛瑜受薛玥邀请来观赛,但直到上场前,也没有听到她寻求一句帮助,出一句害怕。
面对年纪比他们大、壮实、高大的对手,决出第一第二的这场比赛里,年纪最的这支队伍一个个杀气腾腾地希冀着获胜。
之前发愁过万一的姑娘,上一场决出胜负的比赛里被意外撞倒伤了肩膀,队友里伤了脚的女孩不仅没好,还伤上加伤,三个替补全部受伤轮换,可以,整支队伍都是带伤上阵。
比起后世的足球赛,现在的规则其实还比较简陋,但相当精彩。
半个时辰的比赛里,薛瑜看到了如将士冲锋般的姿态,和兵法的痕迹,最后一球由薛玥撞开对手截下球射出,孙娘接手,远远地能看到孙娘脸上通红,泪水糊了满脸,用力以刁钻的角度踢了出去。
进球!
薛玥胸膛剧烈起伏,罕见地踢了全场,体力耗尽,踢出最后一球直接跪了下来,勉力站起后几乎站都站不稳,但还是走过去,扶起踢球后已然滑倒的孙娘。
站在冻硬的土地上,薛玥回头,遥遥冲着薛瑜挥手,一抬手就龇牙咧嘴,显然牵动了肩膀的伤,但咧开嘴,还是笑得有些傻。她对着薛瑜笑了,站在场中不同地方,同时望向薛玥的喘着粗气的整支队伍,也跟着笑起来,都有些傻乎乎的。
他们输了,但也是赢了。面对强势的对手,拼尽全力咬死了比分,分数并列第一。
如今还不存在加时赛或者再比一场这种事,听到锣声响起停下跑动的另一支队伍,茫然地看了看旁边的比分牌,望向不点们的眼神堪称敬畏。很难想象,这些没长大的屁孩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唉,别骂了别骂了,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大后天还有考试吗?我受伤了,我是病患,你们得让着我!别这个,我踢的两个球,厉不厉害?”
“嘘——”夸奖没有,喝倒彩不少。
场中在宣布着结果,孩子们互相之间的抱怨与激动声音飘入带人来接他们的薛瑜耳中,令她一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