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大齐要闻》(修) 8k营养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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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物开头, 紧跟着的就是“设立农业司,并由农业司主导,将在一月中旬开展第一次农业培训”这一消息。

    在度支部下设立的农业司, 前几天杜祭酒听过, 只不过这件事与他国子监无关,因此他不曾看到下发的公文正本。而在这份的“要闻”里, 没有像一贯见到的上传下达的公文告示那样,只做严肃通知, 而是弱化了通知中可能有的详细内容,仅仅将这件事清,又加入了农业司第一任郎中的问答,让人对相关事件有了了解。

    对于事件的非直接下属来,这样的了解程度已经够了。

    再往下翻, 是“禁贩楚国酒令”。

    杜祭酒不曾听这件事,不由生出好奇, 细细一看, 才知道为了防止再次出现太平道祸乱国内之事, 对于与楚国道士有密切相关的几种酒,实行了禁止入关政策。由于那些酒极为特别,一旦在国内发现,尤其是官员、士族和军人购买贩售,将以降职和关押做处罚。

    太平道投毒和害人的事, 经过半年多的宣传, 已经人尽皆知,虽然没有切身体会过灾难的人对太平道只有一点印象,但也是坏的印象。

    “楚国追捧这几种酒,真是不怕死……”杜祭酒咕哝一声, 被自己的声音忽地惊醒,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听奇闻异事,而是在看襄王给他的读物,紧了紧心神,继续认真阅读起来。

    翻页后,在许多事情中,他还找到了写到国子监的内容,里面提到了国子监的开学时间和翻修装潢将添加什么,预计耗费和会为师生们带来的变化,在纸面上看到自己努力推进的事情和点评,是一种别样的体会。

    农业司、禁酒令、国子监放假和翻修、东荆公田丰收、益州棉花出产……太多事值得关注和惊喜了。

    有了什么发现,有了什么变化,具体将由什么通知……报纸上的报道,既是一种对公文的再阐述,也是一种观点和态度。在阅读者不需要进行深入了解,只需要知道动向和变化的情况下,这份读物充分满足了需求。

    仿佛足不出户,不需要自己派人听,尽知天下大事。好像朝中乃至天下的风云变幻,尽在其中。

    寻找要闻上面的内容,和日常见到的一切进行对应参考,并且进行思考,成为了杜祭酒的新乐趣,连上面他不自觉挑剔过的几副插画,都变得精致漂亮起来。

    只是,纸张只有那么多,杜祭酒略过最后一部分留有的空白,目光在上面的“黎/楚”标注上顿了顿,有了前面各种新闻的铺垫,能够猜到这里面大概是用来书写邻国相关的内容。他恋恋不舍地翻开最后一页,看到了“征稿”二字。

    薛瑜按住他的手,从不自觉捏紧了报纸边缘的杜祭酒手中慢慢抽走这份报纸底稿。她好不容易从苏禾远那里拿到的第一版手写稿,多□□翻阅几下,她怕苏禾远碎碎念怪她。

    薛瑜收回报纸的力度坚定,声音却柔和,“前朝有邸报,我们大齐也有报纸,陛下定名《大齐要闻》,预计正月初一印好送去各地。国子监中师生众多,著书立传、探索发现,都有的写。投稿或是国子监办一份报纸,作为了解国子监、展现国子监水平的读物,想来不会太难?”

    创刊号总要些特殊时间和特殊事件,像这次准备的农业司等等事,就足够重量级。苏禾远对文学刊物的敏感度还是有的,有了薛瑜提出的改进想法,他做出的报纸版面和事件排布设计,既阅读起来舒服,又能达到宣传的效果。

    连薛瑜这个不折不扣的“幕后黑手”,从报纸上的一件件事全部看下来,都会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丰收的喜悦,更别对政局和全国事情了解得不多,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新闻轰炸的杜祭酒了。

    他高兴于大齐的变化,又被薛瑜的话点醒,一颗心砰砰直跳,心情激荡。

    报纸是了解的通道,也是表露能力的通道,有了这个,他哪还会愁国子监只有在学生入朝时才有展现教育成果的时候?写了什么好文章、国子监做了什么事都能放上去,久而久之,天下闻名,夫子和学生还不趋之若鹜?

    “殿下大才,臣远不及也。”杜祭酒郑重起身施礼,对摆在眼前的这个机会感激无比。

    经历了几人摩挲的《大齐要闻》,在当天回到了苏禾远手中,他忙着筹备新的部门组建,秘书省连向来清净的后院都被堆上了雕版。苏禾远以几乎在礼仪边缘的速度“抢”回了他的底稿,神色古怪地量了一下薛瑜,“殿下似乎很忙?”

    薛瑜交还稿件准备离开,听到这个问题顿了顿,对苏禾远的敏锐有些惊讶,面上不变,转身笑了笑,“年底了,苏师也一样。”

    天公作美,大雪巧合地出现在薛瑜预定的出发日期前,让整个脱身微服私访的计划变得更加隐蔽。

    雪天与冬日,共同造成了城外的蹴鞠场被暂时空置等待开春的状态,襄王好脾气地陪同着异母妹妹踢了一场球,并垒起了半人高的雪人的故事,被在冬日的聚会中反复传播。

    除了雪仗后两个人一起生病,薛玥受管束不再频繁外出,而襄王的理事也变得以宫中为主外,看上去倒完全是一个兄友妹恭的佳话。

    “阿嚏!”

    疾驰赶路的马车让人很难在短时间内看清路边的一切,只有呼呼刮进车厢的寒风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薛瑜放下马车车帘,揉了揉鼻子,有些怀疑放出去的生病消息最后成为了不太好的征兆插旗。

    踏上向北去的道路已经三天,包括薛玥,知道的也只是薛瑜受命临时返回东荆一趟,许袤没有随行,而是带着魏卫河一起留下,伪装她还在京中,她调动的人手加起来也只有不到十个,其他的保护力量和路上的安排人手,皆出自皇帝示意下的禁军统领薛勇安排。

    毕竟,襄王亲卫和两个时常跟随的亲卫统领,可以已经成了薛瑜出行的标志之一。只要看到其中一人,以及在前些时候与各个官吏交道时看到的疑似成为襄王属官的许袤,就算薛瑜不曾出面,也会有人自行脑补齐全整个出行故事。

    “画师这时候应该出发去雍北了。”

    陈关撩起车帘进了车,呼出一口白汽,娃娃脸上被狰狞的伤疤和黑痣痕迹笼罩,之前处理情报沟通时拥有的降低自己存在感和增加亲和力等等气质一扫而空,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是凶狠的游侠,大约才转职为护院不久。

    薛瑜让开火炉,示意陈关过来烤火。

    考虑到尚不确定会在边境检查中消耗多少时间,前进时薛瑜没带人第一时间前往她惦记过的雍北石油田,她有别的眼睛来为她带来最新消息。

    去年出现的以写形为主的画法,在京城主流判断里被排斥得很厉害,尤其是当他们还参考了别的画技的时候。

    好在培养起来的画师们并不会为此丢了工作,在一年时间积攒出来的素描新手里筛选出的两个最可靠的画师,一个在车队离开后几天出发前往雍北,为薛瑜带来实地的比例描画。仿真绘画会弥补当下没有照相机的不足。

    车队里也带上了一个画师,只是胆子有些,为了不吓到他,除了最初接见外,薛瑜尽可能不和他见面,只单纯的发布指令,让他在每次停留时用画笔画下他看到的一切。

    对于艺术创作者这种要求有些蛮横,但好在画师接受良好,只要求了画材和颜料,把自己关在马车里也相当愉快。

    “早上没有走官道,抄了一条路,正好经过这里。他在这座山的背面,画上了一个有意思的颜色。”薛瑜翻开早上收到的最新稿件,指给陈关看,“有可能是颜料,但这里是红色的,我觉得就值得去看看。等吏部定下来下一任郡守,就能派人去挖挖看,到底有没有铁矿了。”

    陈关凑过来看了一眼,在简陋的只有一条蜿蜒通道,乍看完全看不出来是舆图的纸张上标记了刚刚驶离的地方,应答沉稳,“是。殿下沿途辛苦,预计还有两天抵达。”

    向北的车队在寒风中赶路,即将抵达边城时,还没有正式交印的《大齐要闻》中的禁酒令的公文,已经第一时间送到了与楚国相邻的关卡。

    本就在内禁酒的军营是第一个接受宣传的地方,天气逐渐转为湿冷,不在营中或是不在轮值任务的时候,别兵们了,连各个将军都喜欢去烫一杯酒,暖暖身子。边关是对峙防卫之处,也是信息交流之处,对楚国出现的烈酒,可以交界的各个关城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老天!”

    刚尝到烈酒好处的一些人如丧考妣,“又不会耽误我们训练和守城!”

    叫来所有人发出通知的将军咽了口唾沫,月前在越州流传开来的“神仙赠酒”辛辣绵长的味道好像还萦绕在舌尖,久久不散,不得不,那的确是好酒。

    他忍下遗憾,厉声道,“然后被那些牛鼻子在里面下毒,让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完蛋?”在外检查的卫队跑回来,汇报进展,边将继续大声道,“很好,你们没有人私藏酒,没有人需要来领军棍!”

    由皇帝通过,几部正式联名发出的禁令,虽然顶着的是太平道的名义,但到底有多少关系,谁也不清。不过,边将从里面看到的却不是楚国烈酒进入齐国会带来什么,而是兵卒们,会不会被这种特殊的酒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