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恐吓(二合一) 真当我大齐无人,能容……
使臣们入宫比上朝的官员们略晚些, 但正是迟了这段时间,让他们在路上亲眼看到了烟花和明灯乍亮,若非身边还有引路的官员和宫人, 出声唤醒, 当场惊住出了丑也是有可能的。
路上看到的明光和绚烂的色彩好像还深深留在他们眼中,带来的震撼不比听到齐国君臣一起发出的震声。
失手将茶杯捏碎的金帐汗国使臣深呼吸了一下, 半句解释也无。偏殿中等候的其他使臣,听到齐国众臣显然齐心协力的表态, 脸色都不太好看,并不止他一人因此失态,自是没有人因此嘲笑或出声挑拨。
听到声音迅速进来扫的宦官宫人们,垂头不去量殿内众人神色,但见到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他们看清楚刚刚屋内发生了什么。顶着使臣们的注视, 无一人卑躬屈膝,对话和请人换位置擦洗都格外的不卑不亢。
使臣们被喊声吓到, 或是因喊声生气, 反正都不是齐国吃亏, 在齐国宫中做事,他们这些普通宫人有什么好讨好对方的?
今岁领队出使的黎四皇子手腕颤颤,好悬才平稳地放下手中杯盏,回头瞪了一眼被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发出了磕碰声的少女,盛装扮明显也是公主之尊的少女略后退了些, 揽着还不到她腰高的男孩, 心翼翼地一起对着黎四皇子施礼。
仔细看,少女眉眼清丽,只是在珠光宝气的扮下有些黯然,减去了三分容色。在她怀里的男孩服饰精致, 但侧着贴在少女怀里的脸瘦巴巴的,有些发育不良,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稚嫩可怜,不是一贯眼光下孩子该有的可爱福气模样。
“十二,不许躲。”
黎四皇子声音冷硬,拖慢了音调,坚持要同父异母的幼弟站出来,“去,像大丈夫一样站出去,看看齐国在做什么。断不许堕了我大黎的威风。”
他绝不会承认,听到远远传来的震声和自己身边发出的磕碰声,他吓得腿都软了,不过是色厉内荏,用严厉的要求,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在来齐国之前,他还觉得只是带来几个累赘,绝无用处,也没这个必要。父皇看在崔老头的面子上让他带人出来,并不一定非要结亲,但如今亲眼看过齐国都城和君臣状态,他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算盘。因此,带来的两个包袱更得牢牢握在掌心。
“七妹,来,坐。”黎四皇子赶走副使,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少女坐下。黎七公主勉强笑了一下,道谢坐下,但眼睛一瞬都没离开男孩,一直担忧地看着一步步走向外面的十二皇子。
作壁上观的楚国使臣,扫了一眼在搞事的黎四皇子,看着他自得的神态,对黎四皇子心中在想什么就猜了个七七八八,暗自嗤笑一声,心里对黎国状态有了新的评估。
或许是因为去年使臣们被扣下过一段时间的影响,今年几国使节来得都格外晚,三月初一早上才纷纷抵达,也不曾与人交游,只是接受了鸿胪寺的引导谨慎住下,生怕多留了就无法脱身似的。
不过,都在驿馆住着,短短时间足够听清楚黎国的使臣队伍构成。主使黎四皇子,队伍里还带了年方十四的七公主和堪堪八岁的十二皇子,名义上是为了感谢齐皇帮手,一起来表达敬意,但得到底是什么主意,简直太明显了。
但是,齐黎想要借联姻联手……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时间、来的人有没有那个脑子了。对聪明人来这或许是一步好棋,放到黎四皇子手中嘛,就不一定了。
黎国如此,金帐汗国派来了封侯不久的石勒部头领,看上去是为了尊重,实际上对方杀气腾腾,简直就像来讨债而不是贺寿的。
左右他来齐国只是做做样子,只等时机来到,金帐汗国到底先攻何处,亦与楚国无干。
楚国使臣掩下唇角笑意,不再多看。
少女牵着十二皇子的手一紧,目露哀求,反倒是十二皇子挣开了她的手,沉默着行礼,往外走去。
偏殿里发生了什么,在大殿里群情激扬的臣子们并不知道,薛瑜带上了淡淡的笑,心里估计着这样的反复示威能给人留下多少印象。
贺礼不只是单纯的向皇帝送礼,就像来贺寿的使臣们也不单纯的是来贺寿。左右他们入京也能看到京城的变化,与其让他们、尤其是草原人意识到齐国的实力上涨更加心动,不如先一步把认知拉高,让人生出困惑和难以理解。
对富庶的地方人们会生出羡慕和掠夺之心,对富庶得过分、巧技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方,就只剩下恐惧了。当然,薛瑜也没指望这一下就能完全吓退贪婪,但骚扰和全面开战是两个概念,她只求能恐吓住一段时间罢了。
这也正是之前提交给皇帝的文书里的建议。
最新的西北军报显示堡垒初建,正在开垦,而持续运转着的几大工坊,则储备着下一次扩张的资料。
对于十一年前的战争,不管是草原人还是齐人都还有记忆,冬日里无奈被赶到边缘求生的牧民,巴望着能得到帮助,燕山本就是被征服的土地,来到这里的牧民就别想着共享草场了,但陆恪允许了他们在外围做事,用来换取新制的草料,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怜悯虽有,组织的一些议论也在,但要放开警惕,那决计是不存在的。在气候渐暖的草原上,隐藏了整个冬日的燕山围场,也迎来了探消息的人和型攻击。
齐国青贮完成的草料,比草原干草好了不止一点,这是利,而丝毫不退地退进攻,这是威,一来二去,围场在默认状态下运转着。
面对渐渐增多的投靠牧民,陆恪来者不拒。他清楚里面有探子存在,因此特意在军报里提醒,担忧这次金帐汗国贺寿,来者不善。
昨日鸿胪寺确认的使臣人选,也确认了这一点。
殿内的大朝到了尾声,除了重臣和相关的鸿胪寺官员外,从低品阶的官开始,逐渐退出殿外。天色大亮,宫中的电灯随之熄灭,让离开大殿还想继续看看这新奇物事的人不由得心生遗憾。
眼看着灯上与普通玻璃灯笼没有什么区别,偏偏灼灼生光,若是能自家安上,夜里读书做事,那可就方便得多了!揣着这样的念头,四散后,纷纷自去将作监和襄王手下几处探消息不提。
薛瑜正正神色,对后面的几国使臣觐见严阵以待。
考虑到去年的交集,这次安排的顺序是黎国在先,楚国在中,最次为金帐汗国,来表现不同的亲近程度,最先被引入殿内的自是黎国使臣。
薛瑜看到这个大力推进了禁止黎国人离乡法令的黎四皇子,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过对他温和些。毕竟,对手的猪队友,也能看做是自己人。
但当他一开口,薛瑜就冷了脸。
“……王胞妹国色天香,对襄王殿下仰慕已久。我黎国与齐邦交友睦,不如结秦晋之好,也好……”
黎四皇子完短暂的贺词,口中内容直接一个急转弯,迅速跑去了另一个话题,大摇大摆地站在皇帝面前提起了结亲。好像他来齐国不是为了贺寿,而是专程来结亲似的。
要是只是提及结亲倒也罢了,偏偏还要专门点一句邦交,就差没直白明万一北方草原开战齐国一定要帮忙了。
薛瑜在知道这次使臣队伍里有什么人后,对这一幕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黎四皇子能干出这么直白到无耻的事情,当堂指手画脚干涉别国的事。
送美人、联姻、求亲,这都是为了好交道,而不是结仇,偏偏黎四皇子的做派就好像是奔着结仇去的。
黎国出使的人选不可能不经过崔国相之手,只是能影响幅度大罢了,看带来的两个对象就知道了。
黎七公主比她几岁,但也在刚好能结亲的范围内,而若是这一条路不成,退而求其次,也能推出来她旁边的黎十二皇子,和唯一一个公主结亲。这一笔全然不像黎四皇子能做出的决定,应就是黎国朝中的共识。
薛瑜扫了一眼旁边半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少女,很确定对方从进入大殿后从未看过自己一眼。她的目光扫过,正好与略下些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相接,瘦的男孩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皇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薛瑜心中微动。
黎国宫中什么状态她不清楚,但看这个孩子沉得住气的样子,未来未必没有一番成就,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以游学之名挖墙脚留下来。至于黎国的主意,薛瑜一个都不想答应。
她就不了,只看两个十岁上下的孩子政治联姻,就着实有些太早。当然,薛瑜承认,也是她对薛玥的私心作祟。
副使扯了一把黎四皇子,撑着笑脸站出来团团施礼,“我国殿下只是惊于襄王殿下风采,又觉郎才女貌,不可多得,才多了几句开个玩笑,各位不必放在心上、不必放在心上。”
薛瑜冷眼看着师从崔国相的副使圆场,一丁点笑意都没露出来,皇帝脸色也不太好,沉沉看着下面,冷笑一声,“我大齐人杰众多,使君们可多留几日。”
黎四皇子出发前或许被提点了什么,被副使一拽,拿过话语权,也再没折腾,只撑着面子不掉,了些没营养的漂亮话就被送出了大殿。
楚国来的使臣祝完寿,把皇帝和薛瑜夸了又夸,感叹了一句“听闻四殿下同样武艺超群,只可惜今日无缘得见”,才迤迤然微笑离开,听上去十分圆滑谁也不得罪,但若深想,就会如鲠在喉,再在意些,今日不在场的薛琅就会成为一根刺。
薛瑜用余光量皇帝的神色,没看出什么端倪。
她是第一年参与这样的场合,去年皇帝寿诞自困在鸣水城中没能回来,今年提前受了许袤的背后指点,看着各国使臣前来,言谈举止中流露出的不同态度,对几国内部的不同暗流,有了新的把握。
国是人的具象,人亦是国的缩影,尤其是这些代表一国出使的使臣们,更是如此。
最后进来的是金帐汗国的使臣,熟悉的身影在宣后踏入大殿。薛瑜没有刻意去辨认每个使臣,但在灼灼注视下,还是将视线转了过去。
看着她的眼睛里有疑惑,也有战意,那双铁灰色的眼睛很快离开,好像两人根本不曾认识。石勒都烈长了一张极像汉人的脸,刻意画了妆容时更是能在中原来去自如不被看破,但当洗去妆容,穿着扮换成了草原风格,没人会觉得他与中原有什么关系。
“齐国皇帝陛下,在下奉可汗之命,来祝贺您的寿辰。”
薛瑜曾听过石勒都烈的汉话,其实得很不错,但这次听到的声音里夹杂着口音,就好像每个初来中原的胡人。
石勒都烈掀开侍从抬上来的木箱,展开上面最大的一张皮毛,“三箱兽皮,还请笑纳。”
着温和的话,但白色泛黄的羊皮展开后散发出的浓郁血腥味,让整个大殿的气氛立时一变,怒斥声阵阵,拔出刀剑的声音不绝。
“尔敢!”
“石勒使君,你这是何意,莫非要开战不成?!”
定睛看去,白色泛黄的皮毛只不过是边缘,大块的泛黑血色遍布在毛上,还有干涸的血块随着展开簌簌落下。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会拿这样明显脏污了透着不祥的皮毛来送礼,更别是国家之间的贺礼了!
一时间,大殿内剑拔弩张,石勒都烈在刀剑光芒下反倒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齐国皇帝陛下,你们深入草原,在金齐北部边境线内掠我粮草辎重,占我可汗所领燕山草原,杀我金帐汗国勇士六百余人,头颅高悬辕门,至今未还。在下不过是带着英魂们来见您,怎么就是我国要开战了?”
“莫非,你们当我金帐汗国可欺?!”
石勒都烈抬高了声音,猛地踢翻了旁边箱子,哐哐哐声音刺耳至极,三箱兽皮散落在殿内青石板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血迹。
“看看吧,每一张皮,都曾裹着一位勇士回家!何人来为他们偿命!”石勒都烈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怒极的齐国群臣,“齐国是要开战不成?!”
殿内大多数人是看过三月《大齐要闻》的,他们虽不清楚边关最新的冲突,但边关特别版中,对燕山围场的畜牧等意义得明白又美好,先入为主的印象服了他们,不仅没被这控诉得惭愧,反被这倒一耙气笑,“可笑至极!燕山何时成了你们的土地?”
“我大齐纵容你们这些胡蛮在上面撒野多年,你们竟当真无耻到以为那是自己家了?”
“陛下,当将这胡言乱语的贼子速速赶出宫去!”
薛瑜一直没开口,既不是被爆炸性的消息吓到,也不是被气得不出话。在石勒都烈一行人有了动作后,她就仔细捕捉着他们的神色举止。群情激愤的斥责响起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这队使臣多数人脸上闪过的惊讶。很短暂,若不是她一直盯着,也会错过。
就好像,完全没预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也就是,他们对带着所谓的裹尸布上来要法,是有预设结局的。
齐国和金帐汗国矛盾日久,金帐汗国大概率不会想要两线作战,但是却要跳得这么高,口口声声是仗、偿命,又带来了极富冲击力的血腥场面……
莫非,是想让齐国人理亏,认下主动出击破坏和平的名头?还是,用这样的态度来逼迫齐国,在他们想要的地方让利?
齐国人能讲得通道理,若是真被抓到了是自家犯错,不得朝中部分人也会退让。
不过,不管是什么算盘,石勒都烈他们都选错了方向。燕山战役,现在破天去,也不会是齐国理亏。
薛瑜厘清思绪,跨前一步出列,先拱手向皇帝一拜,才开口转向石勒都烈,“本王旁听多时,却听到字字皆谬。使君所言差矣,非我大齐不与人为善,实乃贵国咄咄逼人、贪婪成性。去岁有草原部落骑士掠我止戈城被擒,今朝有六百草原人欲破我大齐围场。”
“我大齐有了余裕料理关外燕山,若贵国自认燕山为贵国所有,围场开建前不曾来讨要法,眼看两个月后燕山围场欣欣向荣,前来抢掠,若非心生嫉恨,有心占为己有,又是何意?燕山围场有我大齐百姓,为我大齐之土,陆将军领人大破来犯之敌,何错之有?”
“贵国不思管束各部落举止,使其行动与野兽无异,反责我大齐有错,敢问,是错在不该为贵国料理恶徒,还是错在不该只料理这六百恶徒?使君所责皆无稽至极,偏来陛下寿辰上闹事,真当我大齐无人,能容你们胡作非为不成?!”
殿内气得不行的群臣在襄王不疾不徐的声音里逐渐平静下来,又出了气畅快,又止不住想笑。
襄王在推动一些他们不喜欢的事情时,那张嘴实在可恶,但当她面对的是敌人的时候,条理清楚,一句句像在扇人耳光,别提多解气了!
薛瑜淡淡笑了笑,对上石勒都烈目光,“至于在北境劫掠辎重粮草之谈……使君空口白牙,是什么,便是什么了么?正巧我年初巡关,各处城池稳固,粮草皆备,以我大齐兵器辎重,何必掠贵国之物,徒添柴耳。”
石勒都烈脸色恢复了平静,已然不是刚刚痛心疾首模样,只有他身后的侍从和副使,被气得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若非进殿卸了刀兵,此刻怕是已然和人战作一团。
再怎么清楚背后是玄刀寨和西北边股人力出手截断运输线,大庭广众之下,薛瑜也不可能承认。别她了,任何一个知情的齐国人也不会傻乎乎地自曝。
这就形成了一个逻辑问题,除非石勒都烈承认他们手里有利器天火,不然,就完全不通齐国劫的逻辑。他们不可能率先暴露秘密武器的重要性,尤其是在他们丢失了一大批石油后,还不确定中原对石油的研究进展到了什么程度的时候,更不会专门送消息来。
至于玄刀寨,披了马甲,大可以不认。
正想到此处,就听有人大声道,“西北部边境只有你们齐人,要么就是你们派那些人从荆州出来暗害我们,抢了东西,怎么还有不认的道理?!”
那也没见你们金帐汗国认过什么抢劫。
薛瑜心中吐槽,转向被人一肘回队伍痛苦地闭上了嘴的侍从,眉梢微挑,“这位使君话倒有意思,荆州乃黎国之土,莫非贵国代黎国将其赠给了我大齐?”
石勒都烈刚张口,薛瑜就快速地接上了话,没给他插话机会,“本王在东荆时与荆州相邻,听闻山匪横行,迫得黎国官衙无计可施,时常围剿,只荆南还算平稳些,有人家耕种为生,若是有人抢掠,莫非,是贵国的铁骑精兵,竟不如乡野农夫?”
“襄王殿下,这就是不愿偿命了?”石勒都烈一字一顿地念出薛瑜的封号,像在咬着她的骨头。
他们不可能承认金帐汗国兵将太弱,也拿不出证据证明齐国与黎国勾结,已然是谈无可谈。
薛瑜缓缓出最后一句话,“本王受陛下教导,自幼深知,人与我为友,我与人为善。我大齐使君口口声声要我齐人偿命,与齐开战,我大齐陛下现在此处,你们,当真要开战么?”
站在两旁的文臣武将,皆对中间的使臣队伍怒目而视,抽出来的刀剑也没人收起,不经意间就对准了他们。
皇帝挥挥手,“老三,行了。知道你孝顺替朕费了口舌,但将使君气出好歹,狼主赖我们斩了来使,岂不冤枉?”
薛瑜施礼退后,殿内的年轻臣子出列,忧心忡忡,“陛下,臣以为,不如请太医前来问诊,免得横生事端。”
石勒都烈不卑不亢地行礼,“贵国既不与我国为友,在下就此告辞!”
“慢着。”皇帝喝止,殿门前的禁军长戟一挡,将人拦在门内,“贵国以血污辱朕,还想一走了之不成?”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汉人金副使,擦着汗从旁边站出来,努力着圆场,“齐国皇帝陛下,您误会了,我国狼主只是想要我们来询问陛下缘由,总不能勇士们白白丧命,燕山年代已久,若归属当真如此,我等定无二言。您的寿礼,我们也带来了……”
“哼,归属自有我们与你分,还不给陛下赔罪!”
薛瑜听着金副使的话,若有所思。
不能白白丧命?还准备了两份礼物,只是先拿出了吓人和凶恶的那份?那么……就是为谋利而来?
从用词,到他们提到北境受袭却拿不出证据,处处都印证着她之前对金帐汗国的猜测,他们并不想两线作战。
可能是为了好处,可能是为了开设榷场,可能是为了稳住齐国争取时间,但绝不是为了开战。规则很简单,被痛了、伤了、不想再出现意外了,反倒要虚张声势恐吓一番。只是选择的恐吓事件出了错,被抓住一处错处,就很难再进入他们预设的节奏了。
“……就在城中多留几日。来人,带使君们回去。”
皇帝一锤定音,禁军一拥而上,两个人夹住一个,“带”使臣们返回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