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白糖(二合一) 殿下喜欢就是我们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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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真看到了?”

    黎四皇子骤然起身, 扶着膝盖倾身盯紧了半跪在眼前的侍从,声音微微发颤,掩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侍从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 连忙点头, 露出了巴结的笑,“殿下神机妙算, 人躲在远处看着那些个胡蛮被架出来,殿内齐国襄王痛斥使臣, 下了使臣的面子,齐国和金帐汗国必然不会勾连!”

    黎四皇子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但很快又狐疑地盯住侍从,“你怕被发现躲在远处,又是怎么知道襄王痛斥的?嗯?莫不是为了讨赏撒谎?”

    侍从一颤, “不不,人万不敢在殿下眼前撒谎!齐国大臣们守口如瓶, 但殿内的禁军侍卫轮值时被人钻了空子, 刚巧听到他们的议论, 狄罗人这次挑衅反被斥责,丢了大脸,私下被当成笑话,人听得真真的!”

    “难怪你回来得这么晚。”黎四皇子点点头,疑虑渐消, “差事办得不错, 去领赏吧!”

    侍从脚步轻快地溜了,门吱呀一声关上,黎四皇子这才卸下了自己指点下人时的架子,兴奋地在屋中反复踱步,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襄王除了我们,还能选谁?哈哈,狄罗人那些空有四肢没有脑袋的蠢货,竟敢在出使时闹出事端,天助我也!”

    “殿下……”

    从屏风后突然传出来的沉沉声音,让得意的黎四皇子猛地一怔,这才想起来屋里不止他一人,慢慢收了步子,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副使有何高见啊?”

    黎国副使压下自己苦笑的冲动,心知这位殿下秉性,不想结仇,但也不能坐视事态发生。他犹豫着委婉劝了一句,“齐国宫城中去岁频频出事,此人探听到消息未免太容易了些。”

    您直接做出判断也未免太笃定武断了!

    黎四皇子脸上划过一瞬不快,嘲弄道,“难不成,能是金帐汗国来人,买通齐国人让我们知道他们出了丑?”

    副使一噎,“那自然不会,但齐国未必……”未必就会因此偏向结盟。

    “行了!”黎四皇子断他,“出使前崔相既然提议了联姻结盟,就明崔相也是看好这件事的,你先前也一直赞同此事,如今本殿下回心转意,抓到了绝妙的时机,怎么你又不看好了?你们,是耍弄我不成?就这么定了!”

    您记得这些,怎么就不记得朝中千叮咛万嘱咐的因时因地多加考量呢?多看看齐国状态能有什么坏处?副使张张嘴,欲言又止,见黎四皇子端起茶盏不欲多,知道再劝不下去,只能苦笑告退。

    出了门,副使叫来侍从,让人带了话给七公主,只希望能在这位冲动的四皇子安排下,靠少女的执行来找到些转圜余地。

    “殿下。”陈关在临近傍晚时转回观风阁,薛瑜正在和许袤玩新改变规则的跳棋,眼看着自己的区域全被占领,干脆不再看了,转向陈关,“妥当了?”

    “是。石勒等人被‘护送’回驿馆,动手的禁军兄弟都注意着分寸,风声也漏了出去。”陈关迟疑了一下,选择直白问出口,“殿下当真有心结盟?”

    黎国使臣队伍在殿内挑明了倾向,但薛瑜此前从未表露过有这个算。可联系到有意漏出风声给黎国使臣的安排,又好像是故意让对方先凑上来,占据优势地位的本就想要结盟的策略。

    作为薛瑜身边的情报头子,本该对主上的倾向有所了解,但这件事他压根不曾看出任何苗头,这正是他担忧的根源。若是这点判断都被殿下隐瞒,他就得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要被驱逐出核心范围了。

    “不。”薛瑜摇摇头,一时失笑,“只是他们带来的人有点意思。”

    许袤看了她一眼,决定不拆穿她把自己摆在台前,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人挡灾。

    黎国使臣殿内被驳了嫁公主的提议,一般来短期内不会再来挑衅,而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就是为薛玥准备的皇子。学生兄妹友爱,调整些安排无伤大雅。

    虽然实际上齐国两个选择都不想选,但得到了一定的鼓励和利益在前,黎四皇子安排的主要攻势就会冲着薛瑜来,等过几天国子监开学,薛玥进了学堂,自然没了被纠缠的可能。对薛瑜来,也有了一点安排人去接触那个皇子,看看有没有挖墙脚的资质或者可能性的空隙。

    晚霞渐浓,薛瑜和在京城主干道完成检修的匠人碰了头,确定今夜的安排不至出疏漏,才理了理衣裳,前往宝德殿。

    宝德殿的灯光是暮霭沉沉、各处华灯未亮中的天地里最亮的一处,专门给宫中做出了多个线路的好处就是,能单独只点亮一部分电灯,避免了大规模的浪费,也避免了未来可能有的突发意外下电力断供。

    薛瑜来时,正好看到皇帝负手在院中转来转去,目光从一盏灯转去另一处的灯,若非薛瑜能辨认出他看向的方向,甚至会以为他并没有在好奇量电力线路,而是单纯用过了晚食后在散步消食。

    “陛下,今日光禄寺给您送来的枣泥糕偏甜了,儿去让人罚那些个不上心的厨子?”

    薛瑜在靠近他之前有意放重了步子,笑着出声起闲话,皇帝回头瞪了她一眼,“一天天的,就知道气朕!”

    薛瑜不为所动,“还得多亏阿耶分我一口,偏甜也别有一番风味,儿倒是觉得挺不错,那枣泥糕入口香甜细滑……”

    “行了行了。”皇帝没算认下专门让人给她做糕点的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走吧。”

    薛瑜见好就收,与皇帝一路没提国事,起早上的烟花景色和格物研究换换脑子,等靠近内宫城墙,眼看下面重臣云集,不再适合插科诨些清闲的话题,才停了嘴。

    在城墙下等着一起上去的,还有几位留京养老的武将和韩尚书令以降的几位文臣,见到他们就有了皇帝在假期加班的味。

    等到一行人站定,从皇城城墙上往外看去,朱雀大街上的灯笼尚未点亮,只有各家门前的灯笼和马车上挂着的风灯照亮昏暗前路,灯火点点,暮色沉沉。

    熙攘的人流中一部分影子正在向城外涌去,赶在关城门之前离开,也有人遵循着之前玻璃灯笼大流行时留下的习惯,夜色中才出来玩乐看景。

    实话,京兆尹带动下设置的朱雀大街和各个街道前后路口灯笼,在入夜后到宵禁前的一段时间里,不仅起了照明的作用,也是京城一景了。

    灯笼并非素面,上面描画花鸟仕女山河美景,除了不方便外露人前的画作,无所不画。而不知何时学到了薅羊毛手艺的京兆尹,正是借此引来了众多画师比拼技艺,一盏灯就是一个画师的技艺受到了大多数人认可的证明,能高悬于京城街上。

    薛瑜之前选画师时听的两派画技倾轧歧视,也有过不许素描画画师画灯笼的行为,可见画灯笼的争夺有多么激烈了。

    而华灯初上后,在宵禁前漫步京城中赏画赏灯,也成了一件雅事。灯笼共同组建成了风雅的景色,让过往显得贫瘠而忙碌匆匆的安阳城,多了不少亮色。

    “咚——咚——咚——”

    远方的钟楼鸣响,告诉着所有人城门即将关闭。往常这个时候,全体出动来朱雀大街上点灯的差役们总会或前或后的让灯笼亮起,但今日,等待着朱雀大街上灯笼亮起的人们,却没在身边找到同样的火光。

    疑惑生出还不到一瞬,朱雀街的尽头,明光乍现。

    早在宫中出现的那一幕,在齐国都城的主干道上重现,迟迟没有点亮的各个分支街道的灯笼也随之亮起,好像整座京城的血管通达,滚滚冲向四面八方。

    惊呼声在京城各处响起,下意识望向方才最初亮起光芒的地方,有离得近的普通百姓,遥遥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些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判断:

    “老天显灵,祝陛下福寿安康!”

    能这个时候站在宫中城墙上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这样的景象出现,大抵与皇帝有关,再想想今天是众人皆知的皇帝寿辰,答案似乎不问自明。

    而参与了早上大朝献寿礼,或是回来后听闻了献礼过程的官宦人家,则一边念着贺寿,一边神色复杂地望过去。眼看着是遍布了整条朱雀大街,这样大的工程,襄王是怎么完成的?襄王的能量,比他们想的还要大。

    从高处往下看,光与暗的对比,最为强烈,比身在黑暗中被猛地照亮带来的震撼感还要大些。毕竟早上已经接受过一次震撼,在城墙上看到的一切,带来的并不只是对新奇技术的惊奇,更多的是看着芸芸百态,心有所感。

    虽然城墙并没有那么高,看不到整个京城的景象,但只肉眼能看到的范围内,看着光的洪流快速奔涌开来,看着人们脸上被照亮的惊奇和笑脸,看着驻足研究电灯或者激动祝寿的人群……

    皇帝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薛瑜,换上朝服的她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咧嘴笑着显得有些傻气,欣慰、自信、期待,神色种种,唯独没有贪欲。

    借用了皇帝手头力量布置,借花献佛的薛瑜毫不心虚,并没有在此刻关注皇帝是否喜欢这个礼物。

    她选择送给皇帝这个礼物,也是有私心的。这是以便民为由送的礼物,又何尝不是以送寿礼为由送给普通人的礼物。

    眼前的景象,虽然还不够格称之为盛世雏形,但……的确在她想要看到的美好未来路上前进。

    看着大多数人的神色变化,这让薛瑜轻松,也愈发沉稳,抛开所有思绪,享受着这一瞬间的平静。

    皇帝没再看薛瑜,定定看向前方,下面的欢呼和拜倒声音逐渐了下来,身边臣子们皆在感慨灯火通明、夸赞着国运昌隆,他微微颔首,“此物的确不错。”

    看过一场简陋的“灯光秀”,一起被邀请来的臣子们被皇帝发离开,城墙上只剩下皇帝和薛瑜,以及候在附近的内侍与禁军。

    自臣子们告退时,薛瑜的放空时间就结束了,这时候才意识到皇帝不仅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倒有些沉默。

    春日的晚风柔和拂过,薛瑜正思索着是哪里出了问题,常修略靠前了些,“陛下,夜里风凉。”

    他的声音惊醒了皇帝,皇帝摆摆手,抬手指向远方院内建起了水塔雏形的国子监,语气淡淡,像是闲谈,“明日就该考试了吧?”

    薛瑜点头,笑道,“陛下好不容易有了几日假期,还要挂心朝事,这就是儿与众公卿的不是了。”

    工作狂一年到头也该有些休息时候,之前或许皇帝是没办法休息,但现在薛瑜自觉有在接过他转手的一些担子,不至于让中老年人这般操劳。虽然不曾与秦思探皇帝的身体状况,到了这个岁数,也该养生了。

    皇帝瞥她一眼,没是也没不是,“回吧。”

    薛瑜自是应下,城墙的台阶修得平坦,她走在旁边,护住皇帝一侧。正想着事,忽地身边人影一歪,薛瑜迅速出手搀住皇帝。

    皇帝换了春日的袍服,衣裳单薄,薛瑜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一瞬间,他肌肉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

    意外发生只在一瞬间,连最关注皇帝行动的常修动作都晚了一拍,薛瑜扶稳了皇帝,周围没注意的人,或许都不会意识到方才发生过什么。

    薛瑜仔细扫过周围,台阶转角处在灯笼照耀下有些阴影,模糊了两阶台阶的高低,夜里看差一眼就容易疏忽踩空,皇帝眼神不够好了,出行也没有戴眼镜,问题应是出在这里。

    常修常年服侍皇帝,迅速检查了一遍四周,没有发现问题,觑着皇帝神色,也没有专门上来点破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曾惊动太多人。

    有了一次意外,薛瑜扶上了皇帝,下城墙的路上也没松手,下了最后一个台阶,皇帝抽回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记得早点回来。”

    皇帝声音沉沉,看过来的双眼里不再是平淡或量,清晰饱含着期望与嘱咐,有那么一瞬间,薛瑜真以为他们的确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父子,他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儿一定尽快回来。”薛瑜低头行礼。

    两人就在宫中,回来,当然不是回宫,薛瑜心知肚明,指的只有一个答案。

    太子之位。

    她去年的选择,被皇帝真正认可了。

    薛瑜垂眼算了算,约还有半年就到了和东荆告别的时候。这段时间里,能看出新的体系制度运转状态,选官考试并入全国的进度,以及……开战的变动。

    够了。

    返回路上碰到来寻薛瑜的薛玥,见到皇帝连忙施礼,皇帝对她点点头,好像忽地想起了什么,“今岁益州郡送来的白糖,朕没什么用处,就留给你兄长和你分了吧。”

    不清楚一脸冷淡的皇帝是不是要发怒,维持着施礼动作的薛玥听他开口,本以为是什么斥责,但越听越愣神。

    薛玥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呆呆看向皇帝,努力克制着脸上生出的惊喜,“陛、陛下?”

    “行了,夜深了,都赶紧回去。”

    皇帝负手离开,常修落后半步发常淮跟过来,薛玥看着前方的背影,又看看兄长,“阿兄,我没听错吧?”

    薛瑜心中一片柔软,捏了捏她的脸,“看来,我是沾了我们阿玥的光了。”

    “不是,我……”薛玥迷迷瞪瞪地有些不敢相信,贴紧薛瑜,压低了声音,“陛下不会是反了吧?”

    薛瑜一时失笑。

    夜里常淮赶回宝德殿,皇帝靠在榻上,半阖着眼睛,“襄王如何?”

    常淮回道,“襄王将四两交于臣带回内库,二两给五殿下,二两留于观风阁,二两送去了昭德殿,明言是赠予四殿下的。”

    皇帝发出一声鼻音,“嗯?朕记得,朕是让老三和五一起分了去吧?”

    听起来有些不悦,但近身伺候的人都晓得,皇帝没什么动作只话,就并没有生气。

    常淮一张圆脸笑得挤在一起,“陛下金口玉言,哪有人敢违抗呢?只是襄王殿下,‘陛下既赐了糖,自是任我们自行分配使用,陛下为君父,子女得了好物,孝敬父亲,爱护手足,这本是应当的’,奴哪有这个本事分辨对错,这不是就连忙回来禀陛下吗?陛下若是不喜,奴不过是跑一趟的事,现在就再去重分开,定给陛下办得妥妥当当的,一分一厘都不偏倚。”

    “回来!”

    皇帝睁开眼,着要去重分糖的常淮还跪在面前,他盯着矮胖的宦官一阵,重偏过视线躺了回去,“就这样吧。”

    常修在的时候,常淮就还不够格夜里为皇帝守夜,解决了问题,老老实实退出去,离开前隐约听到殿里飘出皇帝的声音。

    “……明日还做那个枣泥糕,换成白糖试试。”

    另一边,和薛玥商量完白糖分配情况,时间已经有点晚,薛瑜让人跟着菡萏院的仆从一起送姑娘回去,回头看看围着倒出来盛好的白糖颗粒啧啧称奇的观风阁众人,无奈摇头,“老师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原本躬身仔细量糖粒的许袤站直了身子,单手抄起玉碗往楼上走,看热闹或是好奇的下属们没了端详的中心,纷纷离开,回到自己的手头事务中。

    进了书房,放稳玉碗,许袤才开口,“殿下今日为何这样分配?”

    薛瑜操心了一路玉碗里的糖,许袤武艺平平运动细胞不发达,万一路上摔一下崴一下,那糖绝对别指望能幸存,眼看着他放好,才总算松了口气。

    后世物资丰富,吃糖时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分到手里只有二两,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听到许袤的问题,薛瑜知道他是开始复盘今天的见闻,托着脑袋量碗里的糖粒,答得平淡,“我并不贪嘴,陛下既赏,不如公平些分了。”

    如今又不是没有别的糖能吃,皇帝节俭归节俭,但并非无欲无求的苦行僧,何必让皇帝断绝享受?

    薛瑜抿了抿嘴,咽下了有些自视甚高的另一个念头。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天下大多数父母想留给孩子最好的东西,孩子又何尝不想让父母有好的生活。

    “老师装上些回家吧?”

    薛瑜发出邀请,许袤看了看玉碗,摇头拒绝,“家中无幼儿,哪里就贪嘴了呢?”

    关于糖的话题很快略过,夜一点点深了。

    送了许袤回去休息,薛瑜洗漱后,不自觉又走回书房,收在防潮的箱子里的糖粒不过一捧。

    或许是今天看到连绵灯光带来的触动,薛瑜念起最初踏入安阳城时的见闻,虽然如今孤独园里的孩子四散,只剩些年纪不大不能远走的孩童,阿白等人也还未回来,但这份糖,应当也有他们一份。

    身边的人,应该也留下一部分。

    京城里,钟南嘉也该送去一些。

    想到此处,薛瑜一顿,开旁边的匣子,木匣里只孤零零躺着一根簪子,显得匣内有些空荡。而挪开木匣,下面竹筐里用细绳捆着的纸卷,每一卷都是来自东荆的与方锦湖相关的军报。

    薛瑜不用闭眼细想,都能想起另一间屋子里的沙盘中,凶狠出击的次数标注到了多少。石勒都烈今日当朝提出的北方受到骚扰侵袭,并不是虚言。

    两相对比,一根只花了八十文、还并非是亲手做的簪子,未免有些拿不出手,虽然他不喜欢甜食,但拿贵重的御赐白糖做礼物,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拿到白糖就迅速把它的去处安排了个明明白白的薛瑜,晚上睡了一个好觉,翌日早食食盒里见到枣泥糕,还有点惊喜。

    “就是这个味道,师傅手艺不错。不过……好像比之前更清甜些?”

    薛瑜咽下一块糕,让人给候在外面等待评价的光禄寺官带话。她在皇帝那里用饭的次数不少,对皇帝的口味略有了解,之前枣泥糕对皇帝来可能略甜是真的,但是这个甜度对她来刚刚好。

    尤其是过了一天大师傅的手艺好像又变好了一些的时候,吃起来格外满足。

    听到评价的官不由自主地擦了擦汗,忍住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金贵材料后的肉痛,“殿下喜欢就是我们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