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已经略为稳定的曲延斌跟在后头，看着前边的女孩儿想：这姑娘到底啥来头？能直接调用三千块钱，能让卢兴宇叫她“姐”，还能和省医院的院长上话？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主要是奶奶的病情。

    站在术室门前，曲延斌也没再找刘司的麻烦，就一直坐立不安地等。

    和他一起来的那四个也一起等，除了中间去步梯那边抽了两回烟，大部分时间都看着术室的门。

    林欢颜在一边看着，觉得这曲延斌也不是不关心他奶奶，也不是不孝顺。

    大约是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容易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可以在外头闯出一番天地来，觉得到时候给家里人赚了大钱回来，那才叫对家人好？

    卢兴宇窦晓峰回来的比预期要晚，吴艳丽酒店那边才做了大批采购，里的钱不够三千，又找人挪了些。

    把费用交了，老人已经进术室两个多时了。

    又再等了好一会儿，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老人的脸色比之间苍白，身体在病床上更显得削瘦，不过人已经清醒了过来。

    接下来是安排病房，院长亲自打的招呼，给安排的是双人间，另一张床还是空着的，相当于单人间。

    曲延斌坐在床沿上，摸着老人的，眼眶发红：“奶，没事了，奶，你吓死我了，奶”

    老人的目光在孙子脸上停了一瞬，转向林欢颜：“欢颜啊，是你把奶奶送到医院的吧？”

    欢颜伏下身，看向床上的老人：“曲奶奶，是我和司一起送你来的。”

    刘司也挪过来：“老人家，是我撞的你，我不心”

    老人勉强提了提嘴角，努力做出一个笑容来：“不怪你，伙子，是我这个老太太老眼昏花，走路也没顾上看车。”

    曲延斌听奶奶这么，有点儿急了：“怎么不怨他，就是他！”

    老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该怎么回事就是，就是怎么回事，斌，咱可不能不能讹人家。”

    曲延斌见奶奶急了，不话了。

    “曲奶奶，您就安心养病，是谁的责任，医药费啊什么的都怎么算，您都不用操心。我来处理这些事儿，您放心。”林欢颜弯着腰冲曲奶奶。

    “哎。”老太太一看见欢颜，立马就平了气，目光都变得不出的慈爱，“听你的，听你的准没错。斌，欢颜怎么你就怎么办，听着了吗？”

    后一句和孙子话时，又变严厉了。

    曲延斌没答话。

    曲奶奶又开始喘气，喘得比之前还厉害：“我你个不孝顺的东西我，我老太太这条命命，是人家欢欢颜救的。人家管顾我这老太太，不是一天两天了比你这个孙子孝顺”

    见奶奶最后都要喘不上气了，曲延斌赶紧：“我听她的，我都听她的，她啥就啥行了吧？奶，你闭会眼睛，歇会儿，别话了啊。”

    欢颜把往前一伸：“走，咱们外头去。”

    曲延斌，一个不心又被她给拽住了。

    卢兴宇窦晓峰也都跟了过去，和曲延斌一起来的那四个，一见卢兴宇他们跟着，也都跟了过去。

    走到门口，曲延斌一看人都出来了，问：“你们都出来干啥？留个人看着我奶啊。”

    “噢。”其中一个眯眯眼儿的，转身回病房了。

    林欢颜没和他们在走廊谈，而是径直走到安全门外，步梯缓步台上。

    “刚才交的费用里，有前期诊费、术支架费，还有一部分住院费，药费。”林欢颜，“我和这医院里的大夫问了，曲奶奶这种情况大约还要住半个月院，费用呢，加上之前的一共有四千够了。”

    四千，在林欢颜嘴里是个轻飘飘的数字，可听在刘司和曲延斌的耳朵里，那就似有千金了。

    刘司是给客运公司开客跑郊区线的，车不是自己的，现在是下班时间，单位又不能负责这事儿。

    他自己，一个月一天不休，跑满三十天，工资也就两百多。

    曲延斌，曲延斌兜里刚掏出来的，就是他全部家当。

    “这样。”林欢颜，“医生也了，曲奶奶的病主要不是撞伤，而是长期操劳加上年纪又大了，早就有的病根。所以，这事让司负全责，是挺没道理的。”

    这话一出口，曲延斌身边的几个神态就不太对劲儿了。

    其中一个个子最矮看着却最结实的，往前迈了一步，伸指向林欢颜：“干你屁事？你和他一伙儿的吧？”

    卢兴宇在一边儿不干了：“你给我拿开！再指我欢姐一下试试？指头给你撅折。”

    “你撅个试试？”矮壮冲卢兴宇嚷嚷。

    卢兴宇就要往矮壮身边凑。

    林欢颜阻止卢兴宇：“大宇，这是在医院，正事儿呢。”

    曲延斌也伸把矮壮男子的打落：“蚊子，一边儿去，这没你话的份儿。”

    蚊子？这蚊子长得真壮实。

    把目光从蚊子脸上移开，林欢颜看向曲延斌：“不讹人，就事论事，这也是曲奶奶刚才过的。”

    曲延斌点点头：“好，你继续，怎么办吧。”

    “曲奶奶的事不完全是这次车祸造成的，但是这个事儿引发的，而且曲奶奶腿和额头也都受了伤。所以，医药费，你必须负担一部分。”林欢颜将目光转向刘司，“我们一共按四千的医药费算，你出一千，行吗？”

    刘司心里一松，四分之一，一千块，简直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了。

    别他是真撞了人家，就算他没撞，那老太太昏他车边儿了，就她那个孙子，非让他拿全部医疗费，他也得掏啊。

    “行，行。”刘司一个劲儿点头。

    蚊子在一边忍不住了：“那还剩三千呢，那咋整？”

    曲延斌冲他皱眉：“你闭嘴！”

    蚊子闭嘴了，可心里还是不踏实啊——三千，三千呢，自己这些人上哪找那么多钱去？

    “那你先回去吧，车和驾照先放我这儿，等把钱拿过来我就还你。”林欢颜把身份证还给刘司。

    “我这就回家取钱，今天保证把钱送来。”刘司得把车开回去啊，明天还得到客运公司报到，还得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