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溥渊在书里读到过不少文人雅士们的甜言蜜语, 可惜没有一句能像鲛此时口中所言的这一句能如此动他。
鲛念的书不多,嘴巴里的全凭一腔喜欢。无需更多言辞点缀,质朴单纯的心意更能使人心动。
溥渊揉揉鲛的后颈, 脑子绷紧的神经趋于松缓。
“不用你每天送我一场雨。”
鲛“哦”了声,桌上摆着天没亮就煮好的早点, 他反手拉着溥渊在椅子坐好:“阿渊吃饱肚子就睡觉吧。”
鲛的体肤向来柔软微微凉,此刻与他交握的掌心火热十足,他都怀疑阿渊是不是在发烫。
况且阿渊真的好黏鲛了,鲛心想此刻确实需要多让一让对方。用早饭时溥渊只有一只手在动, 剩下的那一只握着鲛的手腕没松开过。
早饭的时间悄然溜走, 鲛的手腕就也多了一圈红印子。他举起手端详,跟溥渊回房看着人闭目入睡才趴在边上出神。
鲛昨夜其实也没合眼,不过他并未困倦。他先是趴在床榻上看着宗长睡觉的姿势发呆, 最后也脱去鞋袜, 钻进被褥的另一侧贴着宗长躺下休息。
两人交颈贴着一觉睡到了午后,秋日傍晚已经裹着凉意的霞光静谧地笼罩整座院子,轻柔沉静, 鲛和溥渊在同一时刻睁眼, 定定凝视彼此。
鲛鼻子动了动,靠得更近了, 沿着溥渊脖颈像只翘毛的狗来回嗅。
他端着脸开口:“阿渊, 你快把鲛烫熟了。”
溥渊深眸轻眨,鲛担心他烧糊, 即刻翻身下床,走出去找仆从。
他趴在门外的栏杆上朝楼下喊了几声, 刘松子听到声音从后院出来, 仰着脑袋问:“公子何事?”
鲛抿唇:“快把孟临之找来。”
刘松子反应了一下, 很快猜到大概是宗长生了病。
他先叫武卫将城南的文大夫接过来给宗长看看情况,鲛守在旁边,他看着满脸皱纹的文大夫,最后跑到楼下,让刘松子还是把孟临之找过来。
鲛接触的大夫只有孟临之一个,且孟临之又是大祭司,他认为找对方比较妥当。
刘松子连连点头:“找的找的,我一会儿就亲自去请大祭司来。”
鲛回到床边,撑着下巴对宗长一脸愁容。
“阿渊,你不要生病嘛。”
溥渊给大夫诊完脉,闻言无声笑了笑。只要是人都会生病,但鲛担心,他便不此事,省得让鲛忧心。
溥渊道:“我无碍。”
鲛唇都快撅得能挂上一个水壶了。
溥渊只是望着鲛淡笑,肃冷的眉眼格外轻惬。
翌日,晌午刚过孟临之就到了宗苑。
大祭司不紧不慢地上楼,瞥见屋内鲛人护鸡似的守着宗长,唇角不由划过弧度。
鲛眼尖,哎呀一声,抱怨:“孟临之你怎么才来嘛,阿渊生病你快来看看。”
孟临之施施然进门:“不是找其他大夫看了吗。”
鲛看着他:“我觉得他们没有你厉害。”
孟临之含笑点头:“给你带了些童们做的凉糕,药草做的,润肺养血,去尝尝吧,我在这边不会出事。”
鲛转头和溥渊话,溥渊抚着他垂在身前的发,意思是要他乖一点。
“去吧。”
鲛这才慢慢挪出房间。
鲛人离开,孟临之才收起脸上的笑意。
“宗长,你的烧热之症要医好容易,可心起郁结,何时在心内记挂了忧劳,为族,还是为他?”
“郁结之病并非一朝一夕,若想身强体健,还需心境广开,切勿忧思劳虑,否则再好的药都医不了心疾之症。”
溥渊道:“我无心疾。”
孟临之目光不转:“是吗,宗长自有分寸就好。”
大祭司为宗长开完药方当即回了神陵,马车刚走不远,车夫望见身后追跑的人,吓一大跳,“吁”的一下停车。
车夫道:“大祭司,公子在后头追着呢。”
孟临之掀开车帘,鲛正跑到车后,手里抓着一个布袋。
“孟临之……”
孟临之无奈:“为何追车。”
鲛把手里的布袋递给他:“上次鲛请你帮爷爷做药,爷爷吃药之后身子果然好许多了,这次鲛再请你帮阿渊做药,做那种不让他生病的药。”
听闻此话,孟临之用手指触摸布袋里头所装东西的形状,眉心微紧。
“又拔了?你不疼吗。”
鲛仔细一想:“忍忍就好的,孟临之你做完药一定要快快送给阿渊。”
孟临之上下量着鲛人,失笑。
“回去吧,”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瓷瓶,递给对方,“疼的话就涂一些。”
鲛捧着瓷瓶朝孟临之摆摆手:“那你快回去做药哦,下次回来我还会给你带礼物的~”
孟临之坐回车内,他开布袋,袋中的鲛人鳞发散着闪闪微芒。
鲛人不到蜕鳞时期强制拔鳞,生长的速度会比较缓慢,且鳞如鲛的皮肉,作为鲛人防御的武器就这么被拔掉,就跟剥皮似的。
那鲛平日里是个娇气的,也爱漂亮,这会儿倒什么怨言都没有。
鲛拔了尾鳞走路姿势还有点怪异,他去火房端着熬好的药送给宗长,因不喜药味,捏着鼻子跳到床后用帷幔遮在脸前。
“阿渊喝完药可以吃蜜饯。”鲛拍拍腰上的食兜兜,里面装着甜枣果脯,馋嘴了便取一颗放进嘴巴里含,老头儿给他做了好多。
鲛喂一颗蜜饯到溥渊嘴边,东西都送进人嘴巴里了,手指上残留的甜让他下意识舔了舔。
溥渊:“……鲛。”
鲛抬脸,嘴角被溥渊亲了亲。
他嘟起唇还要讨亲,溥渊制止,怕把自己的病气传给他。
鲛追过去:“鲛不会生病,阿渊你就再亲一下嘛。”
溥渊轻揽鲛人的肩膀,俯身亲吻。
烧热症状还未退散,宗长的唇舌火热,方才怕度病气给鲛人的他,此刻拥着鲛又嫌不够索性把鲛抱在身上亲的也是他。
门窗都紧合着,床帐一抖,鲛被亲得迷迷糊糊地绷着枕头,咦了声。
他揪着宗长潮红脖颈后的衣襟,扯得格外松散。
不一会儿又断断续续的溢出声来。
“好、好烫啊……”
浦渊停下稍顺,汗水凝在眉睫。
“发烧了,自然会烫一些。”
鲛面颊犹如被火蒸得红通通的,他含糊不清的应答:“没关系,鲛凉凉的,阿渊烫一些没关系。”
浦渊堵了鲛的话,吞没鲛的唇舌。
闷燥的秋暑在宗苑热闹的喧声中流逝,有鲛在的时候宗院里各个角落总会遭殃,大多数无伤大雅,溥渊也纵着。
一池莲在秋暑的消散与鲛人的摧残中枯败,万物枯黄的尽头,季秋转眼过去了。
如往常那般,鲛背着仆准备的包袱,坐上马车。
“阿渊,鲛出门了哦。”
溥渊塞给他几包用绳串好的枣糕,为他理了理翘起的发丝儿。
“早点回来。”
不时被破坏随处遭殃的院子各角,在晚秋萧瑟的风中又恢复了它的安静,到处都变得悄无声息的。
作者有话要:
今天卡文了,写得少点,捋一下后面的内容。
谢谢大家!
待修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