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他还从没试着挑战过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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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惊鸿最近忙起来, 就没再去分心去管艳红的事。

    直到大半个月后的某一日,宫女来禀报,程姑娘与吏部尚书之子交往过密, 询问她是否需要加以干涉。

    吏部尚书之子韩朗越, 是位俊俏的年轻公子,在招待东雍使臣的宴会上也有出席。当时他还对艳红微笑着举了举杯, 艳红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燕惊鸿对此人无甚好感, 听到他的名字便皱眉问道:“交往过密?怎么个过密法?”

    宫女迟疑道:“程姑娘似乎是对韩公子有些好感,自她十数日前与韩公子偶遇后,两人又约着见了次面,还定了第三次见面的时间。”

    “也许她只是需要个朋友?”燕惊鸿猜测。

    宫女摇摇头:“奴婢也不好,但是程姑娘表现得怪怪的,颇有些神思不属,常常对镜羞涩微笑,所以奴婢觉得有必要来禀告您。”

    “我知道了, 你做得很好, ”燕惊鸿对她笑了笑,“提醒艳红一声,韩朗越此人是个风评不太好的花花公子,为人十分下流, 但凡美貌些的女子他都想染指,还曾因调戏女子被我……被人当街揍过。”

    燕惊鸿倒不觉得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毕竟程艳红对徐子明的一片痴心有目共睹,此时离他的死亡才过了不到一个月, 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人。

    但该提醒的,总还是要提醒一下。

    不管是当情人还是做朋友,韩朗越这个人都不合适。

    “是。”宫女听令, 准备退下。

    燕惊鸿却叫住了她:“等等,宫里以前查过那些官员的秘事,其中有没有韩朗越的?”

    “奴婢也不知,韩公子毕竟没有入仕,不在调查范围内。”宫廷暗卫一般只负责调查官员,至于他们的家眷,除非涉事不会加以调查,但如果顺带查到了也会记录在案。燕惊鸿虽然看过一部分卷宗,但也没特意去找过一个三品官之子是否有什么被记录在案的内容。

    “你去找找看,有就给我拿来,没有就算了。”

    “是。”

    —————

    燕惊鸿韩朗越是风评不太好的花花公子,这一句已经算是很委婉了。

    韩朗越此人一向自诩风流潇洒,十分看不惯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傅询。

    傅询还在京里那会儿,他们明里暗里不知起了多少冲突。

    但吃亏的大都是韩朗越,因为他不过傅询。

    尤其在花楼附近动过一次手,楼里的姑娘们都一边唾弃韩朗越,一边看着傅询暴他,一边还捏着帕子担忧傅询疼了手。

    韩朗越自认风流多情,在姑娘面前挺受欢迎。但与傅询这一对比,这种极度不平等的待遇,让他更加痛恨傅询。

    但不过就是不过,傅询是能上战场杀敌的将军,岂会被一个四体不勤、纵欲过度的纨绔子弟败?

    后来傅询和燕惊鸿沈扶雪成了朋友,三人一起扮男装外出,傅询见到,心下大喜,我不过你,可以拿你身边的白脸下手啊。

    在傅询指导下,燕惊鸿男装扮得不错,韩朗越没认出这个白脸就是晋宁公主。

    他命家丁们一拥而上拖住傅询,他自己去找软柿子捏。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白脸”燕惊鸿削得很惨,仇恨名单上又增一员。

    不过到此为止都是闹,后来韩朗越长大了些,学会了玩阴招,以人命相威胁,才真正激怒了傅询。

    那位被燕惊鸿买回去,又被谢寒宿训练成暗卫的京城第一舞姬,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她垂青傅世子,韩朗越就是利用了她,让她差点成了这件事中的牺牲品,不得已燕惊鸿才出手保下了她。

    别看傅世子平时在京城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姿态,但她少年时曾在军营里厮混过,发起狠来韩朗越完全招架不住。

    那件事之后,少年人所谓的“看不惯”,逐渐演化成了尚书府和镇北侯府的恩怨。

    —————

    韩朗越此人,尚未婚配,后院通房妾加起来便有十余个。

    他的父母曾想发卖掉他院子里的那些女人,韩朗越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卖了这些人,我再纳其他的就是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话气得他爹想抽他,但若真舍得抽,韩朗越也未必会长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十分了解父母的脾性,同时深谙一哭二闹三上吊之道,逼得爹娘不再管他后院那些破事。

    这般境况,就算他亲爹是当朝三品大员,也没有哪个好人家在婚配时愿意考虑他。

    他爹娘愁得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给他迎娶一位同僚家里老实巴交的庶女。

    韩朗越觉得不错,毕竟老实的庶女更容易控制,不会干涉他。

    于是当场表示身份无所谓,长得好看就行。

    气得他爹又想抽他。

    这桩婚事还在商议阶段,韩朗越就在这个时候遇上了程艳红,或者是顶着燕惊鸿那张脸的程艳红。

    几年前第一次随父进宫,见到长公主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时,韩朗越便心下发痒。

    这正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女人——得不到的那种。

    于他而言,青楼女子和后院那些通房妾室,不过是发泄欲望的工具罢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去撩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

    得了手,玩够了,就抛弃,然后看着她们碍于颜面不敢出真相的痛苦模样。

    他心下会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挑战越大,就越刺激。

    他喜欢以贵女为猎物,至今为止,他最得意的战绩,是诱骗一个侯府的嫡女,在他手上失了贞。

    诱骗的时候,他口口声声会迎她过门,此生非她不娶。

    但得手了没过多久,他就腻了,把侯府嫡女抛在脑后,他不担心后果,因为他知道没人敢对外声张这种丑事。

    后来听侯府找了个借口,嫡女体弱多病不舍得她外嫁,便给她招赘了个书生。

    韩朗越每每见到这书生,都对其笑得神秘,甚至当着侯府嫡女的面,拍着书生的肩以示亲近,在书生耳边一些戏弄的话。

    嫡女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力将他如何。

    后来,他听那书生与嫡女和离,曾经明艳的女孩子也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他却越发喜欢往她面前凑,还故意在她面前去撩拨她那天真的、不知真相的妹妹,看着她惊得失手摔碎了杯盏,他笑得得意且猖狂。

    还有什么四品官家的庶女,五品官家的表姐,都被他诱来玩弄过。

    有的女孩被养得太天真,真的就相信他这个名声在外的花花公子会对她们一心一意。

    也有的,比如上次被他得手的庶女,是被家里欺负压得太狠,遇到温柔解语的韩朗越就被骗了心。

    真可笑,韩朗越想,那就由自己来让她们见识见识人性的阴险好了。

    他常常可惜傅询没有姐妹,以致于他不能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来击死敌。

    这种特殊的爱好,他当然不敢随意对外起,只一次酒醉后,炫耀地对两位狐朋狗友提起过。

    酒醒后,他想起自己过什么,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但两位朋友反而很羡慕,甚至向他请教经验。

    傅询逐渐放下心来,和他们分享了自己的狩猎名单,在他们羡慕的吹捧声中,他才逐渐体会到以前无人分享战绩是多么的寂寞。

    想象一下,若这份狩猎名单中,加入了一位高贵的公主,那该有多么刺激,多么令人惊叹。

    但是色胆再大,韩朗越也还是有点思考能力的,与此前那个无甚权势空有虚衔的侯府不同,晋宁殿下显然不是他觊觎得起的人物。

    不管摄政王对她的情意是真是假,那也是谢寒宿的未婚夫人。一旦被发现,他就可以开始思考自己将被哪种酷刑带离这个世界了。

    所以他一直按捺不发,直到东雍使臣那场宴会上,他们对视,晋宁公主回应了他的微笑。

    他感到浑身一阵颤栗,这是面对挑战的兴奋。

    那是皇室血脉,玉叶金枝。他还从没试着挑战过身份如此高贵的女人。

    他拼命压抑自己,但终究是没按捺住,听着她出宫的时间制造了一个偶遇。

    这个时候,他还是比较谨慎的,告诉自己就是尝试一下,不会做得太露骨,一旦情况不对或者晋宁公主反应冷淡,他立刻抽身不再继续。

    但他没想到燕惊鸿竟然这么容易接近,他不过是略施了些调情的手段,盛赞了她的美貌,她脸上已经含羞带怯。

    这让他几乎有些失望。

    不过一点试探,他就看出眼前的女人天真、愚蠢、缺爱,三个特质结合,这正是他总结出的最容易上当的类型。

    第三次见面,她已经在他面前哭泣着,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韩朗越更为失望,他从她的神态中看出,这个所谓的重要的人,大概是她的情人。

    原来她有过情人,韩朗越一面软语安慰,一面想着,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完璧?

    但就算失望,凭着她这张漂亮的脸和身上的皇室血脉,他还是决心要把她弄到手。

    如果成功了,只这份成就感就足以他回味很久很久。

    虽然这已经超出了他最开始的谨慎计划,但眼看进展大好,他如何能放弃?

    何况,她刚刚失去了重要的人,这是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若错过了,他会十分遗憾的。

    他只能安慰自己,就算真得手了,这种事她也不会胆敢告诉摄政王。

    她之前便有过一个“重要的人”,不是也没被发现吗?

    摄政王这般手握重权的男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若知道了她并非完璧之身,一定会抛弃她,就算为了钳制皇帝硬着头皮娶了她,也一定会折腾她、报复她、不让她好过。韩朗越想。她但凡还有一点智慧,就不会告诉谢寒宿的。

    他们又见了两次面,进展很好。就是她一直在哭,总是在叹气,不停地自怨自艾,让他有些烦躁。

    但为了自己的目的,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极温柔极富耐心的男人。

    自己必然比看上去就又冷又硬的摄政王好多了,他想。

    晋宁公主已经慢慢允许他的接近,他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拭去眼泪,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撑,她都没有拒绝。

    他试着揽她入怀的时候,她只是羞涩低头,还告诉他,从来没有人真心爱过她。

    听到这句话,韩朗越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下一次见面,他已经准备让事情更进一步。

    他对两个朋友炫耀这次的目标是晋宁长公主。

    其中一个朋友色胆包天:“要是你真能把长公主弄到手,等你玩腻了,能让我也试试吗?”

    另一人摇头:“听他吹吧,那可是公主,我才不信他有这个胆子。”

    韩朗越被这么一激,干脆好让两个朋友等在一旁的房间里听壁角。

    两人大喜,直叫好兄弟。

    韩朗越把这次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个客栈的房间。

    不多时,晋宁长公主如约而至。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房间里环顾一圈。

    韩朗越连忙解释:“殿下别误会,我定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安全,茶楼酒肆毕竟人太多,总在那种地方见面,我怕被人看到,给你带来麻烦。”

    晋宁笑着看他:“我对这里很满意。”

    韩朗越心下一动,不知怎的,这几日不见,这位长公主似乎漂亮了几分,一动一静都更富神韵。

    “殿下还想继续聊聊你那位重要的人吗?他最后如何了?”这是他的策略,提起对方的伤心事,然后借着安慰趁虚而入,把人带上床。

    “聊聊我那位重要的人?当然好啊,”晋宁笑了起来,“他最后如何了?让我想想,我给了他一刀,然后亲眼看着他被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