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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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室寂静。

    撑着额头, 林秋白心想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来得真是时候,都特别会挑时间来正好撞到特殊时间,前有寒临霄独步酆都, 后有云流玅踏雪盈门。

    真是巧了!

    轮椅缓慢转进来, 云流玅抚摸着膝盖上的橘笑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没有人要结契么?”

    寒临霄眼底冰封万里, 眉宇间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这和你毫无干系。”

    “寒兄, ”云流玅慈目悲眸, 丹口含笑:“秋秋是我弟子, 往后……”

    “也会成为你的弟媳,所以你怎么能不关我的事?”

    这也算是明明白白挑开了。

    云流玅承认了他的觊觎之心。

    室内温度急转直下, 寒临霄周围寒意凝结如有实质, 披上衣服站起身, 脚下地砖凝结成冰一直蔓延到轮椅,冻住了两只木轮。

    寒意从木轮往上爬, 在云流玅双腿表面凝结成冰。

    似乎感受不到寒意, 云流玅笑道:“寒兄不高兴了?”

    寒临霄心情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他刚认定的仙侣竟然有这么多觊觎的人。

    何况他和云流玅是亲兄弟,他非常了解云流玅的脾性, 偏执、阴郁,对林秋白起了别样的心思就绝对不可能退让或者放手。

    而他也不愿意让步。

    兄弟间针锋相对,气氛冷凝。

    匆匆忙忙躺在被窝里穿好衣服之后, 林秋白道:“师尊。”

    寒临霄侧过脸。

    云流玅却笑道:“秋秋, 你在叫谁?”

    林秋白:……

    拜师一时爽,认师火葬场。

    他开动脑筋,主动岔开话题:“师尊怎么从三十三天出关了?”

    “自然是炼出了根治寒疾,一劳永逸的丹方。”

    林秋白的寒疾是至阴之体的副作用,可以除了剥离道体别无他法, 只能云流玅不愧是神医圣手。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竟然就想出了解决方法。

    话音刚落,云流玅拢了拢袖口,笑的意味深长:“出关后就发现秋秋也给为师送了份大礼啊。”

    话题竟然又绕回来了,林秋白揉了揉额角。

    寒临霄侧身挡住云流玅的视线,将两人彻底隔绝开来,蹙眉道:“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云流玅似笑非笑:“从头到尾都是一人自自话,你为何不问问秋秋愿意同你结契么?”

    此话到也的确有点道理,林秋白还没有正面回应过他。闻言,寒临霄侧目望向林秋白,两人的视线同时汇聚到他身上。

    林秋白顿时头疼,他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我觉得结契的事太草率了一点。”

    云流玅舒朗展颜:“既然如此,秋秋我就带回三十三天调理身体。”

    寒临霄一向寡言少语:“就在上清山。”

    人,绝对不能带走。

    云流玅抚摸橘的动作顿住,眼尾危险眯起,他本想和平要来林秋白,既然事与愿违寒临霄不愿意妥协,他也只好动用武力来抢夺。

    腿部结冰在他法术下化去,淡淡烟幕飘升起来。他褪下手腕玉串随手抛向空中,玉串散成十八枚琉璃剔透的玉珠转眼一化二二化三,又分化成无数玉珠宛如雨幕似的细密网罩住上空。

    眸光渐冷,寒临霄抬手凝剑,广袖流水般铺呈开来,无形道印化作变化无穷的剑意迎上玉珠。

    ——金玉石音,千山万重,无边道法。

    上清山的风雪还未停歇多久,就又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两个空间强大的灵域针锋相对,让半空呈现出日月同辉的奇景,风云集会酝酿着山雨将至的不详,甚至在强大的冲击下天幕隐约被撕开一道裂缝,黑洞洞的旋转着,吸纳吞噬周围的光和风。

    众仙目光发直地望着不详天穹。

    上清山乃是天下心中的圣山,每日都有人在山门供奉香火,送花跪拜,今日这些朝圣的信徒走到一半看到这样的情景登时原地回转,远远眺望再不敢接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双腿瘫开躺在床榻上,林秋白望着半空交手的两道白影,从酆都到上清山这回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抢到三十三天。

    万丈剑光铺天盖地几乎冲破云霄,从千尺垂下流光飞逝,与三千玉串相互碰撞杀机腾腾,轰鸣裂天,震动声传遍上清山方圆万里。

    天地失色,日月似乎都在强大的威压里颤抖,众仙缩在各自洞府里根本不敢动弹。

    太阳逐渐西沉,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中,半空那道被撕开的裂缝尤为突出,云雾和光纷纷像单薄的线条勾勒的裂缝周围,就是视力不好的人从地表往上看也能看到金边描摹的轮廓。

    林秋白跪坐起身体,他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几缕垂落在雪玉腮边翘起轻微的弧度,远处洒扫弟子痴愣愣地看着有些出神,而他却凝望着那个裂口展颜一笑。

    他不想再随波辗转,他一向都相信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整理好衣服,从乾坤袖里拿出飞毯,催动灵气直直冲向那道天幕裂口。

    正观察情况的众仙宗登时看直了眼,齐齐惊呼出声。

    他们的呼喊声震动了半空比斗的两位老祖,扭头望去,皆是脸色骤变。

    此时正值日沉月升,天地同辉日月遥相呼应,天际裂缝宛如破天黑洞吸纳周围的光影,而一缕轻盈巧的飞毯,周身金光熠熠,就像风暴一叶飘零孤舟被气流吹得东倒西歪然后卷入黑洞洪流。

    这种裂壁是空间裂缝,每半秒就会辗转一个新的地点。

    此时他们就在冲进去也为时已晚。

    在虚无黑暗里仿佛只是一瞬,但空间裂壁带来的万钧之势的倾压感却让林秋白短暂失聪失明,眼前仿佛一瞬间迸溅出璀璨飞闪,头晕目眩胃液上涌,耳膜骤然轰鸣气血翻涌。

    ……

    凡间。

    京城人潮如织,车水马龙。

    在京城北区是整座皇城商贸枢纽,琉璃朱瓦鳞次栉比,每间商铺都装修气派街边车马盈门,尤其是占据了半座龙翔街的青楼楚馆前华盖轿一顶接着一顶。

    全都是位高权重的权贵,人群全都绕道走。

    忽然街头传来喧哗声,一列鎏金车队正缓缓驶来,威仪赫赫马而过。

    众人纷纷退让到一旁。

    有不明所以的的外商,和其他人议论。

    “这马车瞧上去华美异常,里头究竟坐着哪位大人物?”

    “嘘——是北轩王。”

    “竟然是他!”

    此时天下两分,除却的草原部落民族余下尽数全归晋元,而晋元已繁荣昌盛逾六百年海清河宴太平盛世,北轩王就是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同胞弟弟,出生显贵,长相俊俏,从一帆风顺天性风流,好南风处处留情,在京城乃至整个晋元王朝都是鼎鼎大名。

    而北轩王最宠爱的就是龙翔街醉春楼的头牌名倌楚儿。

    隔三差五,就要到这里来欣赏楚儿的九天霓裳舞。

    而由于他身份显赫,想要巴结他的人众多,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醉春楼都是人满为患一座难求。从下午未时开始龙翔街人潮涌动张灯结彩,满街花树熠熠生辉宛如一条游龙。

    醉春楼是清倌,本朝官员并不被约束来此消费,还有许多富商掷千金就是为了看究竟是何人将北轩王迷得七晕八素。

    北轩王入楼后,被照常安置在二楼视野最好的包间,偌大鎏金圆桌左右只摆着把宽敞交椅,落坐后,身后站着数位带刀护卫,他唤来厮:“一会儿还有两位贵人要来,在添两把椅子,另外让楚儿画得好看些莫丢了本王的脸面。”楚儿是晋元第一清倌,容姿出众再无其二,北轩王对他非常有信心。

    厮连连应诺。

    能被北轩王称为贵人的,在整个晋元也就只有……

    他再不敢深想下去,连忙下去照办。

    整栎醉春楼内部布置得富丽堂皇,飞檐拱斗镶金描银,雕梁画栋,戏台也布置得精美华丽,甚至为了夜宴神更好的视觉效果,顶楼屋顶也被拆除,皎皎月光倾泻而下,与大堂灯火遥相呼应亮如白昼。

    很快等了不久,两位贵人也到了包厢,北轩王盯着下方戏台招手:“快来快来,就要开始了。”

    少顷,灯光转黯。

    大堂里喧嚣和叫嚷声渐止,隔篁竹乐声渐起,如鸣佩环泠泠动听,从彩柱上掀下一段彩绸有道身影顺着绸缎凌空而下,在场人目瞪口呆,美人在众人惊呼声中轻巧的落在戏台上,斜倚彩绸,霓裳羽衣眸波如春水轻漾。

    晋元第一清倌,果然名副其实。

    弦歌飘渺轻歌曼舞,一袭霓裳的美人随着鼓点翩翩起舞,衣袂翩跹若垂羽,在场人如痴如醉。

    北轩王合起折扇,轻轻敲着掌心,看来他的话已经带到,今日楚儿比往常盛妆更美也跳的更加认真。

    他抬头向对面望去,自家兄长也略有惊讶隐有欣赏之意,但青衣男子却仍然神色平淡似乎无动于衷。

    北轩王酌了口酒得意洋洋:“怎样,楚儿姿容可堪称人间一流罢?”

    青衣男子阖上眼不再看:“目光短浅。”

    “我可不信有人比楚儿更好看,至少在晋元没见过,”北轩王笃定:“除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

    话音刚落,台下传来一阵喧哗,有眼尖的人指着半空道:“快看,那是何人!?”众人听见他惊呼,纷纷不约而同扭头望过去。

    果不其然半空夜幕像有玉壶流光的璀璨星河,中间飘荡着一叶飞毯,像是徜徉长河里荡漾的明灯,从半空中缓缓降落,数不清的碎壁流光飘飘荡荡伴随左右,宛如下了一场洋洋洒洒的金光片羽。

    众人情不自禁仰起头,如同沉浸在靡丽绮幻的光隧里。

    再也没有人去关注戏台上的歌舞。

    盈满月光白华,飞毯终于晃晃悠悠缓缓降落。

    伴着璀璨绚烂的光华降落在雕梁画栋的戏台上,整个戏台吹吹丝竹管弦的乐声戛然而止,奏乐者忙不迭叫喊着四散躲避,落地的微风吹起戏台上鲜艳饱满的花瓣。

    风渐定后,一只瓷白骨肉均匀的手伸出攒紧飞毯,青年屈起长腿晃晃悠悠站起来,一身落拓绯衣,三千长发散在肩头,睫毛半掩半垂,眸底浮光绰约漾漾。

    在场众人呼吸不禁一窒。

    北轩王豁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眼前散光目眩,林秋白抓住戏台边橼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虚眼望去,台下成百上千人全都一瞬不瞬望着他,眼底满是不加掩饰惊艳和痴迷。

    正嗑瓜子吃瓜果的人全都傻愣愣的,手里东西撒了一地都浑然不觉。

    此时他们共同的想法就是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这样的容貌用超凡脱俗巧夺天工来形容都不足以,堪称一眼忘俗,一眼荡魂。

    北轩王最是激动,在众人惊呼声中他从二楼直接翻下,被众人忘在一边的楚儿正想迎上来,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他大步流星走到青年面前,伸手想要去触碰青年的肩膀,被躲开之后,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稍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哑声道:“你也是醉春楼的人么?”

    林秋白耳膜还嗡嗡作响刺痛得厉害,一时间望着眼前衣冠楚楚、金冠缓带的人没有话。

    北轩王痴痴看着他,哑着嗓子道:“本王……我替你赎身罢。”

    他还当方才是醉春楼新出的把戏,特的为青年造势,不可否认深深动到他,他迫不及待想将青年据为己有。

    满堂寂寂。

    楚儿从刚才起就僵硬的脸此时嫉妒得近乎要扭曲,北轩王同他好了半年从来都没有提过要替他赎身,他原以为是关系还没到那份上,然而对方却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亲口提出来,这简直是在直截了当他脸。

    整条翔龙街都知道北轩王到醉春楼是为他造势,甚至今日还有贵人到场。

    他迫不及待一鸣惊人飞上枝头,本以为今夜就是他腾飞之时,没想着到他还没飞起来就突如其来来了一个天降。

    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老鸨想捧新人,所以选这个日子拿他当跳板!?

    耳膜嗡嗡响听不清人声,林秋白直觉想离开这个地方,刚直起身体就被楚儿故意推了一把:“聋了?大人问你话呢。”他刻意找好角度,最好把人推到架上棱角碰破相。

    就算事后,他也能自己失手,相信北轩王也不会为了个废人怪罪他。

    然而事情和他想的并不一样。

    融合灵根本就逆天,和两位大佬双修后林秋白修为隐隐触摸到合体的线,楚儿不过是个凡人力气天生大些,他伸手推却感觉触碰到一层瞧不清的护体灵气,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霎时间被凌空直直弹出十多尺,和其他人东倒西歪地撞得摔成一团。

    北轩王略微错愕,但美色当前也没细想,只是扯开一抹笑继续道:“本王还可以给你收拾一处单独院落,保证没有人扰你,也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着,他扭头望向满脸惊慌措愕的老鸨:“一万两黄金,本王要他。”

    一万两黄金!

    众人还沉浸在美貌缓冲里,听见北轩王开口一万两黄金才赫然回神,满场登时沸腾起来,一万两黄金,这可是一万两黄金啊!

    身为名满天下的名倌楚儿也才报价五千两白银,这位初次登台的青年直接就是一万两黄金!

    整栎醉春楼彻彻底底沸腾了。

    老鸨浑身血液也沸腾了,但他又立即意识到这个青年并非他手里的倌,登时痛心疾首肠子都要青了,他不敢怠慢北轩王只得一五一十清楚:“回北轩王,这位公子并不是我们楼的倌儿,这事奴也做不了主。”

    醉春楼在楚儿表演九天霓裳时天降了个容貌惊人的青年,这件事在第一时间就传播出去,趁着所有人都在楼里外面无人守着,闻风而来的人此时已经包围了整幢醉春楼,全都直勾勾往里张望。

    就看到北轩王表情错愣,一愣道:“那他是哪个楼的?”

    老鸨哪回得上来。

    北轩王见他这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就糟心:“滚开。”

    老鸨立即离开。

    莫北轩王动心,就是端坐厢房的白龙鱼服的帝王也意动,身旁青衫男子原正听他着话却忽然戛然而止,也睁开阖上的双眼,见他遥望着那道身影痴愣愣有些出神,皱了皱眉头偏头朝楼下望去。

    霎时间,脸色骤变。

    他拍案而起,踏空从二楼急驰而下,挥手毫不留情将北轩王挥到一旁,然后扶住步履虚浮脸色苍白的林秋白唤道:“秋白。”

    风水轮流转,北轩王趔趔趄趄才被人扶住,见推人的谁顿时蔫了:“老祖宗。”

    林秋白抬眸,见到熟悉的刚毅面庞:“……修师兄。”

    修……师兄!?

    北轩王登时傻了。

    青衣男子正是从修真界到下界的修兆珹。

    他自百年前拜入道衍宗,如今凡间百年过去旁王早就换了好几拨,虽然修兆珹看着比北轩王还要年轻,但却是名副其实的老祖宗。

    修兆珹当惯了师兄,摆出老祖宗的架势半点也不违合:“你们方才在什么?我师弟他怎会如虚弱!?”

    北轩王:……

    就算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修兆珹见他这模样就不耐烦:“滚开。”

    风水轮流转。

    北轩王对上这位口口相传的修仙先祖还是发忤得紧,忙不迭缩到一旁去,内心有种刚恋爱就失恋的痛楚感。

    修兆珹将林秋白扶到厢房,宽椅端坐的帝王立即站起来:“老祖宗,这位是……”

    “我师弟,”修兆珹使唤他非常得心应手:“倒喝热茶来。”

    饮下半盏热茶,林秋白逐渐将耳鸣后遗症压下去,修兆珹接过空杯焦急问道:“你怎么会到凡间,还有修为……”后半句话在他感知到林秋白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分神期生生咽了回了去,他将空杯转手给旁边人,催促道:“去,再倒杯凉茶来。”

    他要喝杯凉茶压压惊。

    这才几个月,师弟怎么修为就要达到合体了!?

    林秋白揉了揉额角:“此事来话长……”

    他从头到尾把南海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和祝西烛、寒临霄、云流玅错综复杂毛线团般的关系挑挑拣拣一笔带过,只两位大人物斗出了天裂,他一不心被裂缝吸到这里。

    修兆珹听得满头冷汗,喝了凉茶压惊:“跨界裂缝?那你还真是运气好,以前有位修士从秘境出来被卡在空间裂缝里半截身体都被挤压成粉齑。以后这种大佬们斗法,你切记躲得远远的千万别掺和。”

    林秋白乖乖点头。

    修兆珹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

    注意到旁边正襟危坐的两位修氏皇室后人,正时不时瞟过来眼风,林秋白抬眸对他们笑了笑,眼波漾漾春风如煦,修兆珹一拍桌案:“看什么呢?”兄弟两人登时耳根通红把脸埋下去。

    林秋白收回视线,好奇问道:“师兄又怎么到凡间来?”

    “按理来我们修士是不应该掺和凡间的俗世,”修兆珹解释道:“只是……这次凡间出现了魔物,所以我们也有插手的义务。”

    林秋白沉吟:“凡间和酆都隔着修真界,魔物不太可能是从酆都来的。”

    修兆珹点头:“我也怀疑是沧落魔渊。”

    沧落魔渊,上古神战遗址,因神陨落后魔气太过恐怖所以被上千名大能们联手祭身封印,一经开启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显然已经有魔物从里面跑出来,林秋白又将南海珍珠的事详细了一遍,道:“此事恐怕也是沧落魔物惹出的祸端。”

    修兆珹肯定他的想法:“大概率。”

    林秋白:“只有师兄一人到凡间来么?”

    “其他宗门也来了,”修兆珹随口列举了几个宗门:“合欢宗、随水派、九华洞天……”

    林秋白道:“道衍宗只来了师兄一人么?”

    修兆珹沉默。

    林秋白稍作猜想也就明白了,鸿羽真人自请入寒冰牢受罚,青庭峰成了无主之物,峰内弟子一时也沦为二等弟子,这种凶险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也就落到他头上。

    道衍宗是从根上就坏了。

    修兆珹吐出口浊气,拍拍他的肩膀,“不谈这个,隔壁就是全京城最大的聚宝楼,走,去挑两件衣服。”

    空间裂缝里撕扯力颇大,他的衣袖到衣摆都划出大大的口子,林秋白觉得胳膊漏风,也不推辞和他一起去了。

    他们走得醉春楼后门,悄然无人。

    隔壁果不其然是全京城最大的聚宝楼,各州商行在里面都有门面,装修金碧辉煌流光溢彩气派非凡,只一栋楼就占了两条翔龙街。

    里面堪称琳琅满目的百货市场,连吃街都有,林秋白也许久没有吃凡间美食,一手捧着碗拔丝地瓜,另手还握着根糖葫芦串,吃的心满意足舒坦无比。

    见多了仙风道骨一派世外高人模样的修士,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后面跟着的修氏两兄弟都些怀疑。

    此人,果真是修士?

    正走着路,他们远远就听见前方有喧闹争吵之声,原来是有人质疑掌柜所卖的不是正宗的晴空石。

    “客官,您手里拿的的确是不周山产出的晴空石,是最新热销款,因为色泽在不同光线下变幻莫测,所以颇受达官贵人或是富商的欢迎,将晴空石白天搬到屋外晒足太阳光晚上就会散发出萤萤光华,晴空石因此而得名,我们绝不可能拿假货欺骗客人。”

    见修兆珹和林秋白走过来,掌柜见不通抛下质疑的客人,主动迎上前:“客官,我们最畅销晴空石,物廉价美,是送礼装点房间的首选,还有十名雕刻大师可以为您现场刻字雕花,私人订制外观,赠送给伴侣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呢。”

    晴空石,林秋白也曾听过:“拿一块,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