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情?
高亮带着六个人离开,铃铛代自家姐送他们到大门口。
明月看看天色尚早,进了书房想找两本书拿去给江氏解闷,刚洗净了手,就听着铃铛一路大呼叫地跑回来。
“姐,姐!”
“怎么了?”明月自书房探出头来。
铃铛在院子里站定了,叉着腰一边喘息一边道:“山寨来人了,姐,我刚听人家,不知是谁送来了好多女子,全是生面孔,是送给大当家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明月呆了一呆:“有这等事?”
铃铛使劲儿点头:“三当家陪着他们领头的呢,肯定不会有错。”
明月吩咐了一句:“我去找娘问问,你再听清楚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完随便取了本杂记拿在手里,去后院找江氏。
原来匪首孟黑到做到,真给隋凤送了些“活人”来做礼物。
为这他还费了不少心思,前段时间陈佐芝在密谋拿下大化,孟黑也没闲着,占领了邺州最南边与白州相邻的江城。
此人手段向来残酷,江城的官绅富户全都遭了殃,家产被洗劫一空不,好些人命都没能保住,当真是生灵涂炭。
这些人的家眷因为孟黑的命令大多活了下来,他派人在其中好一通精挑细选,专找那处事机灵年轻貌美的处子挑了十来个,由亲信雍德义带着送来了金汤寨。
担心隋凤误会他安插细作,孟黑将这些女子还活着的家人也一并奉送,反正年纪大的可以充作粗使婆子、奴仆之类。随行的还有一位李牙婆,是之前在江城管官卖的。
隋凤痛快地收下了这份“厚礼”,盛情招待雍德义。
陈信芝父子还在金汤寨做客,他们三家目前正结着盟,雍德义和陈信芝、陈丰羽都熟悉,见了面点头哈腰,十分恭敬。
“真是造孽啊。”江氏见女儿来问,不禁长叹一声,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当中,“孟黑那些人坏事做尽,迟早要遭报应,你爹同他们走得越来越近了,劝也不听,月儿,娘整日里提心吊胆,既怕他也去跟着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又怕他中了人家的算计,自己送命不,还连累家人。”
年轻的时候不知畏惧,越老顾虑越多。
她现在还有心同情那些可怜的弱女子,一旦隋凤出事,他们一家的下场怕是还不如人家。
“既是已经送来了,就留下吧,叫梅大嫂子找点事情给她们做,省得被外头乱七八糟的人惦记。”隋凤要惦记的话她有心无力,管不了也懒得管,“你挑几个带回去,给铃铛个下手也好。”
明月觉着无所谓:“行啊,只要别进我的书厅跟卧房就没事。叫她们住厢房好了。”
她坐到江氏身边,依偎着母亲,安慰她道:“娘啊,您就别想这些了,爹心里比咱们明白,今天还同我,陈佐芝和孟黑如今都是骑虎难下,谁也不想同咱们翻脸,现在全邺州没有比咱们金汤寨更安稳的地方了。爹还了,就算往后真起来,咱们也不怕他。”
江氏苦笑了一下,隋凤的自负她可是领教了一辈子,不过他能想到有朝一日同现在的盟友决裂该怎么办总是好的,应当不会贸贸然把明月许给陈佐芝的侄子了吧?
明月仰着脸,见江氏脸上依旧是愁眉不展的,不知她还在担忧什么,劝道:“娘,我看书上,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咱们如今一家人都好好的,只管开心快活就行了,烦心的事等它发生了再嘛。”
江氏被她逗乐了,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面颊,亲昵地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只顾眼前,那可怎么得了?”
话是这么,她心底的郁结到底消散了不少,忍不住和女儿吐露心声:“安兴和大化离得不远,马康才这一献城,怕是安兴那边也要仰陈佐芝的鼻息,不知你外祖家现今日子是不是好过?”
“您不是让梅叔送信去了么,这么多天,是不是也快回了?”
“快了,我估计着就这三五天。”江氏早算着日子呢。
明月笑了:“哎呀,娘,您就放心吧,旁人不清楚这层关系也就罢了,陈佐芝怎么可能不知道?”
宽慰了一阵母亲,明月惦着约了隋顺和程猴儿做事,刚好梅大嫂子进来问江氏怎么分派人手,明月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谁料高亮那边头一天就抓着隋顺他们练到很晚,晚饭前梅大嫂子带着新来的丫鬟婆子们过来请明月挑人,的不过十一二岁,大的也刚四十出头,二三十号人站了满满一院子,一个个形容狼狈,脸上犹带着惊慌。
明月挑了两个年纪大的守门做粗活,两个的扫院子,叫铃铛安排她们先在厢房住下。
家里奴仆一多,顿时有了些大户人家的气象。
隋顺和程猴儿直到天黑才满头汗一身泥的赶来求见,被新上任的婆子拦下。
明月听到动静本想招呼二人进屋,一见这模样顿时消了念头,皱眉道:“脏死了,快洗洗去。”
二人讪笑,程猴儿道:“这不是怕大姐您有急事么?”
明月没搭理他,叫了声“铃铛”,转身回屋里去了。
铃铛这半天忙里忙外,管着分派指挥,已经颇有几分东院大总管的架势,听到明月喊她脆声应了,过来量二人,一脸嫌弃:“先跟我到前院找梅大嫂子洗澡换衣裳,我同你们,你俩以后跟着大姐做事,有几样规矩一定要记牢了,这第一样就是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大姐最讨厌身边人邋里邋遢的,第二样,大姐安排好的事一定要照办,大姐最烦有人破坏她的计划……”
铃铛吧啦吧啦个不停,带着隋顺和程猴儿渐渐走远,这些话她刚才跟新来的丫鬟婆子已经重复了好几遍,现在再一二三条逐一列举,特别熟练。
隋顺和程猴儿一路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明月心想:“我竟有这么多毛病?”
再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铃铛不愧跟了她好几年,观察入微,对她的喜恶归纳的也准确,好多时候明月觉着自己已经尽力了,时常笑脸对人,原来身边的人早就发觉她难相处了。
隋顺和程猴儿拾掇了好半天才干干净净地回来,明月安抚了两句,叫其他人都退下,才交待了要让他俩做的事。
“盯着那陈丰羽,看他和谁接触,什么做什么,但一定不能被发现!”
程猴儿行事更机灵些,想起他们几个得到重用就是因为适逢其会,帮着大姐收拾了那姓陈的一通,登时摩拳擦掌:“是不是那子要对咱们不利?大姐您只管放心,他们才带几个亲信?里外伺候的不少都是咱们的人,我连他一天吃几顿饭,拉几泡屎都听的出来。”
明月滞了滞,程猴儿觑见她脸色不对,想起先前铃铛的交待,才意识到一时没注意错了话。
不过明月没有同他一般见识,接着吩咐:“高亮叔那里我会帮你们请假,这事只你俩知道,若是走漏风声,我不但不会帮你俩兜着,还要重重责罚。”
隋顺和程猴儿这才晓得厉害,郑重应了,隋顺更是道:“大姐放心,我会弄听管,只需趁他们的人不在,把屋子的隔墙通了,装上机关,他们私下里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到是意外之喜。明月赞道:“只听你会木匠活儿,怎么连这些也懂呢?”
隋顺腼腆地笑了笑。
程猴儿大包大揽:“你负责弄那个听管,剩下的交给我,我有个把兄弟被三当家抽去给他们杂了,我就不心得罪了姓陈的子,担心他报复,叫我那兄弟帮忙盯着点儿。他吃咱的,住咱的,还想有事瞒着咱们,简直痴心妄想。”
有了人手就是方便。明月像三伏天喝了碗冰糖水,从里到外觉着舒畅,再看他俩那藏不住的匪气也不觉着扎眼睛了,脸上笑眯眯的,心道就知道你俩够机灵,不枉我提前跟高亮叔听了半天。
她从听陈丰羽对亲事很满意就有了这算,父亲隋凤含糊其辞,没给个准话,更促使着她拿定了主意。
明月就不信了,在自家的山寨里,她还收拾不了那个姓陈的色胚?
隋顺和程猴儿离开之后,明月闲下来,也不出门,就在家看看书,陪陪母亲和弟弟。
转过天来,两个手下没有来报告进展,宋安如那里到有了些动静。
她和宋溪两个上门求见隋凤,三个人在前院客厅聊了半个时辰,隋凤便送客了。
走的时候宋溪明显情绪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宋安如跟在后面低着头,据大约哭过,眼睛都是红的。
铃铛给明月听的时候简直好奇到不行:“姐,要不你问问大当家吧。”
明月白了她一眼,扭过身去接着看书:“不去,真和咱们有关系,早晚都会知道。”
铃铛抓耳挠腮地又过了两天,初六傍晚,程猴儿赶来报信:“大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姓陈的子要整个大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