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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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第五节课,学生暄暄嚷嚷如潮水般拥至食堂。

    景白体温已经一点点降下来了,中烧成了低烧,校医吩咐回宿舍再捂着被子睡一阵儿,等汗出了也就好 得七七八八了。

    两人一并出的校医室,走到半路,想起来了外套还没拿,顾以盛回去拿,景白在原地呆着等等。

    昨天的雨似未曾来过一般,早上的太阳出来不久,地面就迅速干了,现在阳光灿烂明媚,空气中伴随舒 缓的微风,不算太热。

    景白站在那儿,反应有些许的迟钝,看着一处静静出神,脑袋还像团浆糊般迷迷糊糊,思考都费劲。 他站在地方靠近学校篮球场,此刻正有着稀稀疏疏的人在那儿篮球。

    “哎,张哥,看那边。”旁边的人忽然指了个方向。

    张兴看过去,当目光触及那身影时,缓缓眯起了眼:“是那子?”

    “应该不会有错,虽然他把头发剪了,但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认识,我先前也在食堂撞见过几次,都跟顾 以盛一起。”

    张兴冷笑了一声:“以为抱顾以盛这条大腿之前的事就算了吗!”

    旁边的人瞬间懂了: “张哥,要不要再叫几个兄弟,把人拖边上收拾? ”着,横手做了个切脖子的动 作。

    “不用......”张兴运着手里的篮球,眼里有阴戾划过,“何必舍近求远呢!”

    顾以盛从校医室里拿了外套就出来,想到还在等自己的景白,脚步不由的快了些。

    远远的见着人乖乖的站在那儿,唇角扬了扬,心情转好,招了招手。

    倏地,瞳孔骤然一缩。

    “景白蹲下!”

    他的喊叫刚脱口而出,凌空飞来的篮球就袭上了景白的后脑勺!

    “呼!”地剧烈相撞一闷声。

    景白被砸得踉跄了几步,本就虚弱的身体险些栽倒在地,就像撞钟般,突如其来的震荡,魂魄和身体都 要撕裂了一般。

    痛苦的闷哼从喉咙里溢出,景白的脑袋炸开了一样的疼,抱着蹲了下来。

    篮球反弹出去,呼呼跳两下,滚开。

    “哎呦,不心的,同学没事吧? ”张兴嘴上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是满满的得意,还想过来捞篮球, 突然看到顾以盛,笑容一僵,朝同伙示意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跑。

    痛得眼泪溢出了眼眶,一颗接一颗砸在了地面上,景白蜷缩起来。

    “怕什么,不会的,这孩脑子这儿有点问题什么也不懂,反应很迟钝的,长这么大了还不会话。” “别怕,叔叔不是坏人,就是看你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过来看看。”

    “朋友,一辈子都留在叔叔身边好不好? “叔叔会对你好的,别怕,不会疼的。”

    “景白!景白!”

    各种声音蜂拥而至,伴着嗡鸣声袭卷他整个脑袋,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被掘了出来,面前的人焦急 又手足无措,景白艰难地动了动唇。

    眼前渐渐模糊陷入黑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栽倒在了顾以盛身上。

    “景白!! ”

    校医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信手脱下白大褂伸了个懒腰,算回去简单做点面条吃了睡午觉。一转身就见 顾以盛背着人又急匆匆地赶回来。

    —顿:“怎么了?”

    顾以盛红着眼睛,胸口起伏:“他被球砸到了!”

    校医上前一看,人都昏迷不醒了,当机立断:“去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景白意识飘渺,像是在梦里,各种过往的片断纷至沓来。

    “夫人,我真的有看好少爷,我带了他这么久,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郭翠哭天喊地, 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既震惊又悲戚,“您是看在眼里的,我就上个厕所,让他在原地等等,谁知他会乱 跑,才叫人拐了去!”

    女人脸色难看,低头看了看怀里如同提线木偶,双眸漆黑无光的孩子,忙抱紧了紧:“事到如今你还想 狡辩,我没报警抓你已经够仁之义尽了!”

    郭翠闻言,瑟缩了一下,但又不甘心:“出了这事怎么能全怪我,要是少爷能话喊了救命,或者会 跑挣扎......”

    她话抱怨到一半,女人就像被狠狠地踩到了痛处:“住嘴!我叫你住嘴!”

    郭翠吓了一大跳,欲言又止。

    女人胸口闷得剧烈喘息着:“滚,这辈子都别再踏进我家的门。”

    郭翠眼里闪过挣扎:“夫人,您非得做得这么绝吗?!”

    “我绝?”女人骤然扬声,也不管怀里的孩子会不会受到惊吓,“我把儿子交给你照顾,你是怎么照顾 的!”

    郭翠心虚,但并不觉得完全是自己的错:“这不是找回来了吗......人什么事也没有。”

    “你管这叫什么事也没有! ”女人掀起了孩子的衣服,露出了那刺红的罂粟纹身,“你就应该跟那个恶心 的人贩子一起下地狱!”

    “就一个纹身,少爷根本没受什么伤,我认识一个人,能把它去了,”郭翠像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 草,眼露希望,神色有些疯癫,“对,夫人,把它去了就好了!”

    女人就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气得半死:“滚,马上给我滚!”

    郭翠眼神闪了闪:“滚也可以......我要二十万!”

    “你还敢跟我要钱! ”女人不敢置信。

    “我照顾少爷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十万还算少的,再万一我出去漏了点什么对少爷 不好的……”

    “你威胁我!”

    郭翠嘴硬:“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点钱,毕竟夫人要是辞了我我全家都会没饭吃,我也有儿子

    要养……”

    女人抄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滚!”

    郭翠怎么可能站着挨砸,躲幵:“夫人今天再是不给我钱要我滚,别人明天就会知道,宴家少爷被人

    猥……”

    “住嘴!”女人曈孔一缩,生像怕极了听到那两个字,脸色苍白,气得哆哆嗦嗦。

    掐着怀里孩子的肩膀好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拿着二十万滚,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晚上,这个家的男主人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一桌子男女对着坐,孩子被放在特制的儿童坐椅上坐在另一边桌子,面前是随便给的几块 菜和一些饭。

    女人食不下咽,看着孩子在那一点点的啃着一个鸡翅,沾了满嘴油才撕晈下一点点,卩拍答掉在了碗 里,又拿叉子笨拙地叉起来。

    忽地想到了今天郭翠的话,脸色一阵难堪:“我按照你的,让她走了。”

    这话对谁的,显而易见。

    但男人的反应平平,不作声也不去看女人和孩子。

    女人勉强按下心中的翻滚的不快,继续道:“给了她二十万做封口费。”

    男人的筷子_顿,低低的“呵”了声。

    女人瞬间就被男人这嘲讽的态度给激怒了,手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有话就,阿是几个意思,觉 得我是个蠢货吗!没有二十万,她把事抖了出去你以为你宴诚席的脸面能多光彩!”

    她这毫无礼仪的举动让男人蹙了眉,不咸不淡道:“你觉得你做得对就行了。”

    “我觉得我做得对就行?那你摆这副样子给谁看!”女人恼火度直线飙升,声音控制不住地扬高,“你是 不是就是看不起儿子,就是因为我没能给你生出个多聪明懂事的儿子天天家也不回,儿子出事了才知道回来 做做样子,你在可怜谁?!”

    男人眉头越皱越深:“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想多了。”

    “没有那个意思?!那你为什么回来连抱也不抱一下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多余的!”女人越是气极, 话就越是不经思考,尖锐难听,“你连个生日宴都吝啬于他,是不是压根就不把算把儿子当做是你宴氏集 团的继承人!”

    “随你怎么。”男人搁下了筷子,不愿意再知对面如同丑般失态的女人,起身要走。

    “你站住!”女人一个箭步上去抓着男人的手臂,“宴诚席你到底把我们母子俩放在哪儿?!你给我清 楚!”

    男人把女人抓着自己的手推开,看也不看歇斯底里的女人:“我觉得你有空该去看看医生了。”

    “宴诚席,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在发疯,是,我是快疯了,嫁给你之后,给你生下儿子之后我就快要 熬疯了,你整日整日的不着家和外面的女人眉来眼全当我不知道?! ”

    女人神色颠狂,“儿子出事了你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你可不可笑,儿子长这么大你抱过他几次,亲近过 他几次,你嫌他脑子有问题,难道他身体流着的不是你的血脉吗,为什么你连办个生日宴当众认一下都不 肯,还是你外面早就有了别的杂种,算拿杂种来和我儿子抢东西!”

    “啪!”清脆的一个巴掌响声扬起。

    女人一个踉跄,半边脸迅速红肿了起来。

    “无理取闹。”男人迈步上楼,头也不回。

    “啊啊啊! ”女人叫喊着,伸手就把桌上的饭菜给晔啦一下掀翻在了地上,眼睛通红,死死晈着唇。 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看向了被惊吓到抽噎起来的孩子。

    急匆匆踩着一地的狼籍过去,抱起来孩子,抱得紧紧的,全然不顾孩子会不会勒到呼吸不过来,只神经 质一般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白白,吓到了吧,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的

    坏爸爸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