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 生日礼物(二) 排他的爱……
高高胖胖、黑白分明的大熊猫, 大脑袋两只手都抱不住,它站在温予白身后一米处, 两只熊掌不停变着花样摆弄着,没有发出声音,却是从头到尾的喜感。
温予白的心一下就暖化了,她扑哧捂唇笑起来,眼中的笑意和泪意混杂,在她即将堕入深渊的时候,有一双温暖治愈的手千钧一发之际拉住她, 将她从噩梦中快速抽离。
她什么都可以抵抗,唯独抵抗不了这样治愈的可爱。
温予白脚杵地椅子后挪,站起身面向它, 大熊猫突然站得笔直,像马戏团的驯兽师亮相一样张开手,将最可爱的自己呈现, 温予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过去摸摸它的头:“哪里弄来的玩偶服啊, 去游乐园抢的吗?”
大熊猫穿起这个笨拙的衣服比温予白又高了一截, 为了配合她的动作微微倾下身子, 伸出脑袋让温予白摸, 温予白一边胡噜一边笑:“真可爱!”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 是真心喜欢, 大熊猫的五官不能动,当然做不出表情, 就连动作都是笨重的,但温予白就是能感觉得到,此刻的大熊猫比刚才更高兴, 更得意,伸出头往过拱,逼着她摸。
温予白哭笑不得:“行了,在里面肯定很闷,快出来吧。”
大熊猫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抬头看了一眼她,温予白还是那副笑模样,两只手捧着它的大脑壳碰了下额头,又道:“好了,快脱下来,室内温度二十多度,你在里面热不热?”
大熊猫傻傻地站着,不为所动,跟温予白大眼瞪眼,某一刻,他忽然后退一步,然后在温予白怔忪错愕的目光下,跳了一支舞!
穿着玩偶服当然不能跳很复杂的舞,大熊猫一会儿张臂一会儿抬腿,突然动作忘了,僵在那,在场面接近冰冻的时候又开始跳锤子舞,温予白看它滑稽的样子真的没办法抵抗,从一开始的憋笑到后来捂着肚子站不起来,笑得腿软。
最可爱的就是它呆头呆脑的样子,傻愣愣的活像个真的大熊猫,温予白扶着椅背,笑得没有力气,大熊猫还在乐此不疲地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
顺气呼吸的时候她瞥了它一眼,明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它的那一刻眼睛却开始发热,心里也跟着发酸,只是一瞬间的事,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
大熊猫看到温予白弯着腰不动了,有些急上前来,赶紧用胖胖的爪子擦她的脸,然后又开始竭尽所能地扮可爱。
温予白避开视线,用手掌心飞快揉了下眼睛,带了浓重的鼻音埋怨:“我真的快要笑得不行了,再逗我笑,鼻涕泡都要笑出来了,你快出来,穿着这么厚重的玩偶服跳舞谁受得了?”
着,就要用手去摘他的头套,视线调转过来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是眼尾还有一抹红,她伸手,大熊猫却往后面一躲,温予白怔了怔,上前一步又要伸手,大熊猫还是向后躲。
“别闹,我不弄疼你。”温予白知道这种玩偶服的头套都很重,穿戴都需要心翼翼,不然很容易受伤,以为时砚是怕疼才躲,结果完之后他还是不让她碰。
温予白收回手:“好了好了,那你自己摘!”
大熊猫一动不动,仿佛宕机,温予白看他从头到尾都没过一句话,心里已经有些狐疑,问他:“你怎么了?”
他慢半拍地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指了指胸口,然后再次做了一个捧脸的动作,温予白静静地看着,不是手语,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她就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想:我想让你开心。
温予白心头沉沉的,眼睛里又浮上一层薄雾,但她用力压下去,对他:“嗯,我很开心,谢谢你。”
她知道他做了努力,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这个日子庆祝她快乐,却在用自己的方式逗她开心,温予白踮脚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泛出酸涩,还有一些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声音温温柔柔的:“好了,我真的很开心,你脱下来吧,一会儿捂得满身汗,又该生病了。”
大熊猫定定地看了她十多秒,忽然转身就走,温予白没反应过来,怔了两三秒,赶紧上前拉住他毛茸茸的手臂:“你干什么去?”
大熊猫停下脚步,指了指后面,不知道是哪里,但是意思应该是他要过去,温予白安静片刻,终于问出来:“你怎么一直不话?”
大熊猫有些急,温予白却没松手:“就在这脱,有什么不方便的?”
紧接着又:“你没穿衣服?”
良久之后,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模糊了清冷和不好意思的界限,“我进去脱,现在不好看。”
温予白一下反应过来,原来他躲她,是害怕她看到他摘下头套那个狼狈的样子,堂堂时大总裁,平时最要面子的人,穿上玩偶服装可爱,还给她跳舞,隔着厚重的衣服可以放飞自我不要脸,当着她的面他是真不好意思。
还知道不好意思。
温予白心里嘀咕一声,却忍不住上扬的唇角,她扶正大熊猫,勒令他:“别动!”
时砚在黑洞洞的玩偶服里面,呼吸粗重,身上是水淋淋的汗,听到温予白的声音,他一边转换着呼吸一边规规矩矩地站好,在眼前唯一的窗里,看到涌进来的光和温予白的模样,他就好像什么反抗的事都做不出来。
他端着大熊猫的脑袋,慢慢向上抬起,重新沐浴在灯光下的时候,他也完完整整地看到温予白。
时砚的头发都湿了,额前有几绺贴在脑门上,一下一下的喘着粗气,看起来像累得不行,连眼神都是迷昧飘忽的,可视线就是紧紧锁在温予白的脸上。
虽然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着不。
可是鬼使神差的,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下,他是被心中止不住的爱意推动了喉咙。
他屏住呼吸:“生日快乐。”
完之后,继续急促地喘息。
温予白看着眼前的男人,汗湿的模样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满眼期冀又心疼的喜欢,不需要多言,却一股脑都丢给她。
她的心像是被人捏着拿起来,揪得生疼,又不舍得放下,很难的感觉,开心又害怕,兴奋又恐慌,不觉得轻松,只觉得负担重重。
时砚做了许多改变,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她的心,温予白也是现在才意识到,真正薄情的可能是她自己,是她捂住眼睛不想看他释放的任何讯号。
因为一旦看到了,就会很难过。
在她视线模糊不清的瞬间,时砚隔着厚厚的玩偶服将她抱住,纵使施展不开,双臂仍旧有力,胸膛也还是宽广的,他拥着她,苦笑道:“想好了不的,还是忍不住……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大张旗鼓地庆祝生日,开心就别吝啬了,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还有,别哭,我会心疼。”
温予白闭上眼睛,想推开他,可手却抓紧他胸前的绒毛:“你什么时候开始爱这种话了?”
时砚低头看她一眼:“你喜欢听吗?”
“不喜欢。”
时砚笑了笑:“早知你爱听,我天天。”
温予白不接他话茬,仍在自己的节奏里:“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改变,你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时砚长长出了一口气。
温予白道:“怎么了,生气了?”
时砚赶紧道:“你不知道我以前憋得有多痛苦,明明心里有一车轱辘的话想,但就是不出来,连阿川都骂我表面装酷内里骚断腿……”
温予白:“那不还是为了我去改变?”
时砚没话,只是收紧手臂,抱着她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静了片刻过后,他低沉道:“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以前我是怕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但我想努力把它连成两个人的事,从今以后,什么样的话好听我就给你听,什么事做了高兴我就做给你看,这不是改变,而是把你原来看不到的心意,原原本本地展示在你面前。”
温予白靠在他胸口,感觉心里由内到外得暖,也感觉到自己逐渐松动的外壳,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收到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礼物,就一丁点瑕疵都不能忍受,不是时砚有什么瑕疵,而是她手里拿着钉子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他身上开个口。
这种感觉,让人恐慌。
温予白推着时砚去洗澡,身上都是汗,吹了冷风一定会感冒,好在会所什么都有,一个时后时砚从浴室里出来,一身清爽,看到温予白靠坐在沙发上等他,他去衣服兜里拿出一个东西走过去,刚走到沙发边上,就听女人开口。
“刚才我试了试那个玩偶服的重量,很沉,你竟然还能跳那么久锤子舞。”
时砚现在脸上没有遮挡的东西,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一下,不是他想跳,实在是准备好的舞步他给忘了,想着反正是逗人开心,那就怎么滑稽怎么来,再起这件事,他后反劲地不好意思。
扯开话题,他跨过沙发坐到温予白身边:“你怎么知道玩偶服下面就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
“万一是我让贺彬扮成熊猫逗你开心呢?”
温予白睁开眼,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时砚:“所以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问题反被抛了回来,时砚喉咙噎涩,下意识咽下真话,但又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做的承诺,就抬了抬眉头,不很自在地道:“除我以外,不想让任何人这样逗你开心。”
温予白一怔,心里有个声音呼之欲出,那你要是不在我身边呢?
可她不出口。
这个问题对别人来只是个不吉利的玩笑话,对温予白来却像个咒语一样,害怕一语成谶。
爱情不像亲情友情,是有排他性的,彼此只想做对方眼里心里的最特别,时砚争风好胜,连贺彬在她面前露脸都不情愿,在她保留内心那块静地时,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时砚表露完内心还是有点别扭,赶紧把背后藏着的礼物盒拿出来,递到温予白面前,温予白怔了怔,收回思绪看着他,眼带询问:“还有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