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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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景是惯爱情话的。一张嘴,只要她愿意,不知能流出多少蜜水来,能软化了人的心,听得人心神驰往,愿意将这一生一世,乃至生生世世都献给她。

    少女的耳朵酥酥麻麻,那贴着人耳朵的俏家主话还没完,一手搂了心上人的腰肢,不要她逃跑。

    怜舟没忍住嗔了她一声,也实在是被她哄得情难自控,不愿在白日闹得过火,她耳朵红得要滴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听到了,你甜言蜜语委实多……”

    嘴上嗔怪着,心里甜蜜着,昼景莞尔,狐狸眼淌出丝丝缕缕的情意,缠绵不休:“舟舟赐我甜水,我还舟舟蜜水,甜言蜜语多少都不会厌,可对?”

    怜舟被她话里的深意羞得喉咙发紧,身子失了力道倒在她怀里,双眸闭合在那装傻,假装听不懂对方张狂调戏的话。

    昼景挑眉,低下头来坏坏看她,气息清新,扑在少女嫩白的脸颊:“对不对啊?嗯?”

    她穷追不舍,非要个答案,怜舟一想到她一本正经扯什么「甜水」、「蜜水」,很难不去想她情浓之时挨着她耳尖的荤?话,登时面?红耳赤。

    温润的指节挑起少女尖尖的下颌,昼景轻笑,笑得多情而媚:“舟舟,对不对?”

    被她弄得没个法子,怜舟喉咙发出一道极浅极轻的「嗯」声,亏了狐妖耳朵好使,要不然一阵清风吹过兴许就将那声吹散了。

    又被她得逞了。

    听着耳畔温柔低缓的笑声,舟舟姑娘手心冒了一层细汗,满脑子装着她的阿景,装着那番不大正经、带了点轻佻的深情表白,一颗心暖得不可思议。

    末了念及昼景死缠烂逼她承认的话,脸红得要命,推开这人:“我、我先下去了。”

    她前脚下床,昼景眸光亮晶晶的,倒在榻上乐不可支。

    怜舟没回头,羞得手脚不知往哪放。

    阿景活得真是肆意啊。

    性子里的恶劣,常常逗得人无力招架。

    像是上次为了挽留她、逗弄她,一爪子碎书房的瓷器、玉器,败家败得眼睛都不眨。虽万金比起昼家深厚的底蕴连九牛一毛都远远比不得,但到底是一笔横财了。阿景却不在意。

    狐妖寿数漫长,凡人珍重的,在他们看来或许不值一文。正因了寿数漫长,所以有趣、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怜舟不知能陪她多少年……

    她怔在那,忽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是啊,她能陪她多少年?

    看她身子僵在那不动,昼景抹去眼尾笑出来的泪花,问:“舟舟?怎么了?”

    怜舟转身笑靥明媚,折身走了几步,捧了她的脸响亮地亲了一口,亲完害羞走开:“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珍之重之、再对你好点罢了。

    她拐进浴室,俏丽的家主捂着被亲的左脸,眉眼绽开笑。

    午后,阳光正好。

    白鹤书院为学子放了半天假,美曰其名:生命里不只有勤笃学,还有人间美好的风景、年岁。

    院长大手一挥,笑吟吟道:“去玩罢……”

    于是众学子面上带笑地「捧着」他们意外得到的消遣时光,开心雀跃地呼朋唤友踏遍浔阳。

    怜舟抱着书袋一路走回家,适逢昼景在家休沐,见了她,心一紧,以为出了何事,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书袋,另外一只殷切地和少女十指相扣:“怎么回来了?”

    好学的少女面对猝不及防的假期,有一晃的不适,眨眨眼:“院长要我们痛痛快快地玩半日。”她顿了顿:“我怀疑,接下来的学业不会很轻松。”

    “……”昼景哭笑不得。

    “给个甜枣,再赏个棒槌么?降低你们的警惕,然后企图用一场残酷的大考,击书院的学子,使他们再不敢不温故知新?”

    怜舟神情恍惚,抬头看着她充满趣的眼神,愣了一愣,娇唇轻抿,脸颊腾起羞红的热,浑身上下都窘迫的不得了,她声道:“你又逗我!”

    昼景笑着抱她进府。

    “别、被下人看到……”

    “他们不敢看。”

    她喜欢抱着,怜舟无奈随了她,含羞带怯搂着她脖子笑了笑:“你不准再取笑我是书呆子了。否则……”

    弯弯的杏眸眯起来,她嗓音轻软如柳絮,又如春?水在心尖淌过:“否则,要你好看。”

    威胁的话都得软绵绵的,昼景脸皮厚,调笑道:“你不要我,我也好看。你若要我,我可以更好看。”

    一句话,把脸皮薄甚喜美色的少女杀得片甲不留。

    怜舟羞了恼,恼了羞,嗔她在庭院什么话都敢,急得捂了她的嘴。对上那人的眼又想捂她的眼,心怦怦跳,手忙脚乱。

    结果被某人逮住机会柔柔亲在眼眸,上下唇一张一合触在掌心:“别这样看我,除非你这半日不想再出门。”

    掌心被她碰得痒痒的,怜舟咬了唇,毫无还嘴之力。

    “舟舟,书呆子。”昼景眉眼弯弯地继续逗她,直把人逗恼了,入了房门,怜舟双脚落地,柔柔软软地将人抵在门上,话气息不稳:“阿景,你再这样坏可是要挨罚的。”

    啧!昼景冲她挑衅扬眉,轻哼:“舟舟,书呆子。”

    年轻人趁着突如其来的半日休假没休没止没羞没臊的情骂俏,书院,李十七坐在院看沈端浇花除草,看来看去也不觉烦。

    阳光穿过繁茂的槐树,穿过层叠的枝叶落下斑驳光影,树上有鸟儿在叫,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她竟能从中听出两分趣味。

    昨夜闹得晚,白日无甚精神,她了哈欠:“端端,你抱我回房睡会。”

    这自是要沈端陪她一起睡午觉。

    穿着一身干练麻衣的沈院长闻声抬起头,面上还是一贯的冷淡,唯有熟悉她的人才能从那一双清寒的眸子窥见隐匿的柔情。

    她起身,舀了清水认真地洗净手,细到指缝、指甲盖边缘都洗了不知多少遍,一双手白得在太阳下发光。

    李十七最喜欢她这双手,拥有美感和力量,给她带来无数难忘的快乐。她也喜欢沈端现下一丝不苟的模样,看了几眼,更困了。想睡……

    春困秋乏,还没入夏,十七殿下精神头就不够了。

    余光看着她一个一个哈欠不停,沈端生出隐秘的愧疚自责,心想,她不能太纵着十七了,也不能纵着自己的私情了。

    十七白日要用功读书,入夜还……她住念头,用细软的帕子擦净手,走到她身前,弯腰把人抱起来。

    “进屋睡。入夜好好休息。”

    李十七简直要被她气死,论不解风情,沈院长可是天下第一,谁要听她这个?

    她抱着沈端,哼哼唧唧两声,撒娇撒得熟练了,也不觉得丢面子。再了,她在沈端这丢面子丢得少吗?

    她下意识抬眸瞧着沈端白皙冷淡的面容,脑子里倏地跳出极尽羞人的画面,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往她脸上擦去,仿佛上面沾了清而滑腻的脏东西。

    沈端被她莫名的举动弄得一愣,捉了她的手:“别捣乱……”

    十七殿下脸红红,察觉到方才如何当着她的面犯傻,不吱声了,但要她忍着不实在煎熬,半晌,李十七勾唇笑:“端端,只有我晓得你的热情。”

    是的,沈端的热情。时常热得她要用更热的来回馈。

    她眸子绕着情丝,缠得沈端呼吸一滞,看了眼外面清朗的天色,不自在道:“睡吧,我陪你一起睡。”

    知道她没有表面冷淡寡欲清正斯文,李十七更爱她了。刚要言语,院外传来一声呼喊:“沈院长,我家殿下可在这?”

    门外是李十七最信赖的侍婢,奉皇命而来,请殿下入宫陪皇后解闷。

    被扰了午休的兴致,李十七眉间拧着三分烦躁,走出门:“何事?”

    见了她,宫婢兴奋道:“殿下!皇后有喜了,请您回宫呢。”

    “有喜?”李十七被

    天大的喜讯砸中,快步走下台阶:“你皇嫂有喜了?本公主要做姑姑了?!”

    “是!御医刚诊出来,陛下喜不自胜,想和殿下一起庆祝天大的喜讯!”

    “太好了太好了……”李十七转身对上沈端疑惑的眼,笑道:“端端,我有侄儿了!”

    帝后有子,沈端难得地笑了出来:“恭喜十七,辈分终于可以往上涨了。”

    十七抱着她在原地绕了两圈,跟着宫婢回宫。

    天家的大喜事,也是大周臣民的喜事。

    皇后肚子里的孩儿已有三月大,踏进宫,李十七见了皇嫂先给皇嫂见礼,捧着她手甜甜地奉承一顿,守在一侧的新帝被她忽视地没了边。

    李乘偲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十七,你倒是理一理皇兄啊。”

    李十七忙着对皇嫂嘘寒问暖,没空理他,翻了道白眼:“往后十月怀胎要辛苦的又不是皇兄,我当然要关心皇嫂。”

    她的话惹得李乘偲眼底溢满痴情,不顾有人在,握着皇后的手:“是,阿语是天大的功臣。”

    皇后被他不遮不掩的情意羞得别开脸,李十七看得津津有味。

    “十七,这段日子晚上你就留在宫里,陪陪你皇嫂。”

    李十七想了想,应了。

    暮色四合……

    李乘偲从即将为人父的喜悦缓过来,在御书房为皇妹的事发愁。

    世家优秀子弟的名册躺在御案堆成了山,定主意,他翻开最上面的册子,心里想着那晚窥见的画面,不知不觉,挑选妹婿的标准渐渐朝沈端靠拢。

    冷淡端正,博学广文。

    陛下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挑挑拣拣愣是觉得哪个都不好,太端正的怕做了驸马后苛求十七,太冷淡的,怕不知情趣徒惹人伤心。

    如此纠结了足足两日,嘴上急得起泡还没想好皇妹的好归宿。他愁眉不展,低声道:“请家主来。朕有事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