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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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晗一边捉住她的左脚脚踝, 一边随口回道:“不,是见色起意!”

    薛陵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什么,扯了扯被子往身上拉, 试探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

    齐晗的眼睛微不可见的从她莹白的腿移开, 轻咳一声,皱着眉毛怪异的瞟她一眼,不自然道:“我认为,你应该开始挣扎, 奋力喊叫?”

    薛陵婼淡定反问:“有用吗?”

    齐晗:“可能大概——估摸着是没用的吧!”

    “那就是了, 不过你脸红什么?”

    齐晗:……

    借着月光,她看到自己的腿上有一片黑紫,才想起来:哦, 今天自己受伤了。

    回来之后就忙着处理阿墨的事情,把这事都给忘了,香梅也估计被吓到了, 估计也给忘了。

    这时候,她突然看见齐晗的伸向了自己的衣襟, 她大叫,把自己的腿在他眼前比划:“不是吧, 我都这样了, 你禽兽?”

    齐晗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 实在不知该什么,抛出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

    他将手伸进怀里, 拿出一个瓷瓶在她眼前示意。

    薛陵婼脸一红,只觉得丢人, 将头埋向枕头,埋怨他:“你怎么不早,害的我还……”还有点紧张。

    齐晗一本正经的回她:“我又不是薛娘子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薛娘子在想什么,还是其实你比我更想……”后面是极富有内涵的省略。

    他一边着,一手将她的腿先拉到自己的膝上,又拔出瓶塞,将里面的药液倒到手心,两只手就开始搓。

    更想什么?薛陵婼捂脸,如同炸了毛的猫:“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不想吗?反正他是想的紧,齐晗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不一会,手便搓热乎了,齐晗又看向她的伤处,她的肌肤莹白如玉,越发衬得那块黑紫色的伤处显得触目惊心。

    齐晗凝眉,心中莫名的不爽,他先在她的伤处试探地按了按。

    果不其然,薛陵婼立刻开始哀嚎:“疼!你你你——你轻点!”

    齐晗无声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乱动,又提醒她声音别那么大,随后将沾满药液的手掌轻轻按了下去。

    薛陵婼忍不住“哎呦”了两声,把腿一缩,只觉得他是在蓄意报复。

    齐晗握住她纤细的脚踝,不让她乱动,嘲笑道:“这就疼了?当初你给我剐腐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有多疼,现在算什么?”

    薛陵婼好奇:“你不是都睡着了吗,怎么还能感觉到?”

    齐晗嗤笑一声:“睡了觉又不是死了,怎么没感觉。”

    薛陵婼:“那你赶紧把我晕,没感觉的那种!”

    齐晗:“……你这会怎么话这么多?”

    薛陵婼不语,心中暗骂这个死直男什么都看不出来,为什么话多?为什么要整这么多没有营养的话题?

    还不是因为尴尬,今天她怒火攻心,不同于平时的玩闹,是实实在在的冲人家发了脾气,还把人家心爱的机关兔子给报复了,加上之前还利用了他,人家还不计前嫌,记挂着自己的伤,她这心里头难免有点愧疚,还有些不好意思,一点尴尬!

    房中渐渐安静,她心里头只想着疼,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可齐晗却恰恰相反,方才的确没什么想法,这一会安静了,到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到底男女有别,他的手上虽然在按摩着她的皮肤,眼睛却一只瞟向别处,刚开始话的时候还好,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现在安静了,触觉感受一下子被放大。

    手间柔软滑腻,还带着点温热,只要一想到这是娘子,他便忍不住激动起来,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齐晗不自然的甩了甩脑袋,不行,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他停了手,将剩下的药液都敷到她的伤处。

    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又给她把被子盖好,捂得严严实实的,他现在只想赶紧走……

    薛陵婼惊讶:“这么快就完了?”随即,她又把被子往下拉至胸前,露出雪白的肩膀:“这才刚入秋,还这么热,你把我裹着么严实是想热死我。”

    她未着上杉,只穿了一件睡觉穿的抹胸长孺,其实这原也没什么,到了夏日,最热的那几天,长安城的贵女们穿的一个赛一个清凉,上面基本上就是一层纱,若隐若现的,不比这性感?

    看向这一幕,齐晗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像被烫了一下,飞速的移开眼,耳根子也不自觉的发热,他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同他探讨一下关于大半夜与男子共处一室的穿着问题。

    可是他忍住了,原因无他,他担心薛陵婼听了笑话他……

    见他还不走,薛陵婼伸出手推他一下,催促道:“大半夜的,你赶紧走吧,早点睡啊,再见再见!”

    齐晗心中还想着那件事,跟着话回头,走向窗户,他来的时候就是爬窗户来的。

    见到他真的要走,薛陵婼却又忍不住“欸——”了一声。

    齐晗回头,只见她咬着嘴唇,一副纠结的模样。

    她想同他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又不出口,她心中很是矛盾,以后还有的见,要不下次再?

    齐晗忽的又想起一事,从袖中摸出个纸筒,转回床边,俯下身子递给薛陵婼:“方才给忘记,你自己看看吧!”

    薛陵婼好奇的展开纸筒,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楷,字迹看起来像是用左手写的,歪歪扭扭地挤作一团,瞧起来就让人头痛,再就是房中未掌灯,只借着月光,不多时她开始眼睛疼。

    薛陵婼只得心翼翼地下床,拉着齐晗悄悄地把灯给点上,生怕惊动了外间的香梅,借着灯光仔细看起来。

    这又是一封举报信,仔细看下去,越看越不对劲,信上她不顾禁令,擅自出入和颐殿,原也没什么,只是这上面连她的出入时间都陈述的十分清楚,就像是看着她进出的。

    估摸着与上次的是一个人写的。

    薛陵婼忍不住对齐晗吐槽:“这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不会是你伪造的吧?”

    窗外吹着阵阵的清风,她是赤着脚下的床,被风一吹,踩在冰凉地板的脚便有些发寒了,齐晗冷眼瞧着雪白的脚趾在地板上抖了抖,如同珍珠在黑玉盘子里跳跃,随及,一个喷嚏声响起。

    薛陵婼“阿嚏”一声,揉了揉鼻子,放下信转头看他:“我同你话呢,你怎么不搭理我?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齐晗弯下身子,利落地将她拦腰抱起放到椅子上,随手将一旁挂着的外衣给她披到肩上,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这样的夜晚,若他真的有心在焉,才是真的奇怪。

    薛陵婼把脚往衣服里缩了缩,又低下头看信,忍不住皱起眉毛疑惑问他:“你告我状的人不会是偷偷仰慕我吧,不然怎么会对我的行踪这么关注,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齐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薛娘子还真是惹人怜爱,远在天边的,近在眼前的,全都拜倒的你的石榴裙下。”

    这话怎么就听着这么不舒服呢?薛陵婼瞪他一眼,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唔?”

    “陈年老醋缸的酸气!”

    齐晗勾了勾唇角,十分罕见的回答:“嗯。”

    薛陵婼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又埋下头,脸颊飞速的窜上一抹嫣红。

    再读下去,等读到‘薛氏其人,性狡诈,心机深沉,善武,使剑……’这一句时,薛陵婼心里头突然咯噔一下,一件埋藏在记忆中很久的事情涌上心头,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完了——”

    声音有些尖锐,划破了这一室的宁静,齐晗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锋利地瞥向那封信。

    薛陵婼连忙捂住嘴,丧着脸对他声道:“完了,由爱生恨,我好像真的被盯上了!”

    齐晗默了良久,才盯着她那张欲哭无泪的脸道:“狂蜂浪蝶?”

    “可能……大概……也许还要不一样,这位估计是个被我辜负过的……”

    话还没完,只听齐晗攥着的拳头“嘎嘣”直响,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道:“你急个什么劲,我话还没完呢,是个被我辜负过的娘子,该急的是我才对。”

    齐晗紧握的拳头一松,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的上下量着她:“要是个郎君估摸着我还更相信些?”

    薛陵婼仰起头不屑的瞅他一眼,兴奋的跳下椅子,拔出齐晗腰间的佩刀,本朝官家佩刀的制式为直刃,同剑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先用一个三环套月的上步穿刺为起势,继而重心向后移,刀在手中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最后以一个接剑前举的收势完成了这个流畅而又优雅的招式。

    做完这一套,她已经沁出了薄汗,但没有一丝倦意,只胡乱擦了擦汗,便兴冲冲地转向齐晗,问道:“怎么样?”

    很漂亮,实在是好看,可齐晗作为一个真正的高手,自然能看薛陵婼的问题:漂亮有余,没有攻击力;轻飘飘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是个花架子;拿出去哄孩还行,在稍微懂点行的人面前,就是鸡跳墙。

    可他看见她期待的眼神,眸子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就等着夸一句,齐晗沉吟,斟酌良久道:“好看!”

    字字清晰,铿锵有力!

    “就这……便没有了,再多夸几句?”薛陵婼没满意。

    “有——”齐晗拉长调子,他撩起袖子,轻轻擦干净她额间的汗迹,如同哄孩子般笑道:“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夸人的话张口就来,只是却怎么都不像夸剑招的,薛陵婼撇撇嘴,心中安慰自己,算了,术业有专攻,也不能指望齐晗像崔原那样出口成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