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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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可是看你啦, 明目张胆、目光热烈, 怕是恨不得把你里里外外都看个遍。”

    姜欢喜攥着手, 语气恨恨, 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景浅坐到景清那儿后,一双眼可还是像长到祁筠身上一般,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

    “唔”祁筠垂眸思忖,眉目正经,商量着问,“那我找人把她的眼睛剜下来?”

    姜欢喜闻言忙捂住祁筠的唇, 四处量了下,见四下无人才放下,拍拍胸脯给自己顺气,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还没出皇宫呢,被人听到了如何是好?

    干笑了两声,道,“你别笑了。”

    “我没笑。”

    姜欢喜盯着祁筠的眸子, 见他满眼尽是认真, 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猛地低头咳了几声, 怕祁筠真的言出必行,伸出手指勾上祁筠的手指,讨好的笑笑, 声道,“这样不好吧?她好歹也是个公主,被发现了是要杀头的。”

    祁筠颔首,回答,“嗯,好像有道理。”

    见祁筠像是将这心思歇下了,姜欢喜终于放心。

    祁筠盯着姜欢喜的脸轻笑,也勾勾她的手指,姜欢喜抬眸看向他,祁筠将她圈到怀里,唇凑到她的唇前,随后轻轻地在她唇上碾磨。

    饶是并非第一次做如此亲密之事,姜欢喜还是紧张的揪住他的衣领,以往亲吻时,祁筠都是急急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温柔,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好一会儿后,姜欢喜呼吸都乱了,闻着祁筠身上淡淡的水墨味,“你这么突然是作甚,我可还在生气呢。”

    “你不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

    祁筠嗅着姜欢喜发间的馨香,轻轻吻了一下,声调温柔宛宛,“我在哄你,想让你别生我的气了。”

    姜欢喜闻言唇角禁不住上扬,羞的双手捂住脸,悄悄撇开指缝,露出两双烟雨似的杏眼,“这不算,没了公主,还有别的女子。你挡得了一个,挡得住千千万万的女子吗?

    我娘同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敢保证,你,往后不会生出旁的想法?”

    祁筠对姜欢喜这般的‘胡搅蛮缠’却是受用的紧,认真思索回答,“那我从明日开始,便日日带帏帽蒙着面,让旁人都看不到我的脸,可好?”

    “那不行,你蒙上面,我也看不到你的脸了,你这是惩罚她们还是”姜欢喜顿住,声嘀咕,“还是惩罚我啊?”

    想到日后欣赏不到祁筠的皮相,姜欢喜瞬间觉得食髓知味,忙挥手,“哎呀,罢了罢了,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横竖我也不怕她们。”

    “可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欢欢。”

    “什么?”

    “你方才,岳母大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道岳丈是出了名的专情,这话怎么也不像是岳母会出来的话啊?”

    姜欢喜大脑懵了几秒,双手不自然的舞动,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天色太晚了,我们在皇宫逗留不好,我们快回吧,对,快回吧。”

    祁筠宠溺地看着姜欢喜仓促的背影,唇角含笑。

    欢欢,我不会对旁人生出任何想法,因为旁人,永远不会是你。我娘亲很喜欢你,虽然你当初还是个丫头,但我看得出来,她好喜欢你,我也好喜欢你。

    没有你,我只会是个冷血的复仇工具,日复一日、麻木无趣地活着。是你把我变得鲜活起来,让我开始有了喜怒哀乐、爱恨嗔痴。

    当年……娘亲没有亲手接过你手中的糕点,而让我亲手去接。

    “娘亲”祁筠抬起头,看着天空上发出微弱光芒的那一轮细细的弯月,呢喃,“你当初,是知晓她会把我从又脏又臭泥潭中拉出来吗?”

    “祁筠哥哥,快跟上来啊,一会儿宫门要关了!”

    远处的姜欢喜仰着笑脸,冲祁筠挥手,大声吆喝着。

    祁筠桀然一笑,抬脚追了上去。娘亲,儿子会如您所愿的活着的,一定。

    另一边,姜明致最近被余老太太看得紧,宴会一散,便哪儿都不敢去,老老实实的同姜欢芸和姜欢歆道回府。

    姜欢芸的马车在最后头,她正坐在马车里闭眼假寐,钟秀掀开一侧的帘子,后头还是那辆马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都快跟了一路了,钟秀有些担心,看看姜欢芸,轻声道,“姐,这外头一直有辆马车在跟着我们。”

    姜欢芸闻言慢慢睁眼,掀起帘子朝后望去,钟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姐勾唇冷笑了下。

    “钟秀姐姐,让马夫停车。”

    “是。”

    姜欢芸默默观察着,果然,自己的马车一停,后头那辆也停了,看来真是跟着自己的。

    姜欢歆和姜明致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冷风瑟瑟,姜明致是一刻也不愿再在外面待下去,烦躁的紧,狠狠地跺跺脚,问道,“怎么停了?”

    “回大少爷的话,是二姐的马车停了。”马夫在外面低声回答。

    姜明致嘴角一撇,双眉紧锁,恨恨地骂,“这个姜欢芸,又出什么幺蛾子?!”

    掀开马车帘子,姜明致下了马车,姜欢芸和姜欢歆刚好来到他马车旁,大少爷脾气一来,逮着姜欢芸就一顿训斥,“为何突然停车?”

    姜欢歆年龄些,有些困顿,方才都快睡着了,这会儿强着精神,无精采的,“是啊,二姐姐,是出什么事了?”

    姜欢芸垂着眸,不安的搅动着手指,看起来期期艾艾的,“大哥哥,我方才发现我贴身的帕子不见了,恐是方才上马车上的急,落在宫门外了。若是被人捡去了,那我……”

    姜明致平日里最受不住那些动不动就要哭的人,娇滴滴的,每每都让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嫌弃地摆手,“行了行了,那你且去找找吧。”

    姜欢歆了个瞌睡,眼里都起了一层水汽,话也带着嗡嗡的鼻音,“二姐姐,要歆姐儿陪你吗?”

    “不用了,歆姐儿,你还,快回去歇下吧,我去去便回。”

    姜欢歆本也不是真的要陪姜欢芸,这外头又黑又冷,她才没那么傻,故而顺着台阶,“那姐姐记得勿要逗留太久,夜黑风高的不安全。”

    “好。”

    待两人的马车都走远,后头那辆马车从一旁驶出,缓缓靠近,最后在姜欢芸身旁停下。

    方才离得远看不清,现下钟秀终于看的明晰了些,驾车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马夫,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剑,一笑还露出一对虎牙,可给人的感觉并非可爱,反而有些骇人,对着姜欢芸道,“姜姑娘,主子有请。”

    钟秀有些害怕,抓着姜欢芸的胳膊,瑟

    瑟发抖,“姐……”

    “别怕,钟秀姐姐。”姜欢芸拍拍钟秀的手,好让她安心,可她不知道她的手是冷的,声音也是冷冷的,更叫钟秀害怕。

    钟秀有一种预感,她家姐,怕是招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钟秀姐姐。”姜欢芸凑在她耳边低语,将手上的一个镯子交给她,“这个给你,一会儿让马夫大哥先带你回府,拿这个点。”

    钟秀接过镯子,牙齿颤,几乎要呜咽出来,“那你呢,姐?”

    姜欢芸盯着马车上那个邪笑的男子,手掌微微攥起,对钟秀轻轻笑了下,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留下一句“别担心”就上了那辆马车。

    姜府的马夫见姜欢芸走了,也是瞠目结舌,“钟秀姑娘,这,这……”

    “马夫大哥。”钟秀霎时间断马夫,转过身,冲他甜甜地笑了下,随后将那只镯子塞到马夫的手里,“方才的事您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带着钟秀随意溜达几圈,咱们便可回府了。”

    马夫将镯子收紧,讨好地笑笑,“那是自然,方才什么也没发生,钟秀姑娘,您且上车。”

    钟秀恬然一笑,兀自上马车,掀帘子弯腰要进时,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马车早已消失在夜幕中,不见踪影。

    捏着帘子的手微微用力,姐,钟秀虽然不知道您到底想作甚,但我绝不会阻您,做您觉得对的吧。

    五日后。

    元丹青红着眼来姜府寻姜欢喜时,将她生生吓了一大跳。

    缓过神来,姜欢喜忙给元丹青擦泪,“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那个迂腐不化的爹!”

    姜欢喜对元丹青和她爹元太常生气一事屡见不鲜,稍稍放下心来,为元丹青斟了杯茶,递给她趣道,“这次又是为哪般啊?”

    元丹青捏住杯子一饮而尽,手掌狠狠地拍向案几,“他……他不许我嫁给李大哥!”

    姜欢喜着实没有料到那日宴会上元丹青还一口一个呆子的喊人家,这才过了几天就变成了李大哥甚至还要嫁给他。

    饶是知晓前世两人是夫妻,她一时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转变,拿起杯子喝口水勉强压压惊,问道,“伯父为何不同意?”

    “他,因为李大哥这次来京城,本就是为了前段时日朝廷为常州洪灾的拨款不知去向而请求圣上找人彻查。可这就是笔糊涂账,上头贪了些,底下又贪了些,这笔钱都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

    圣上本就对此事束手无策,因此对李大哥咄咄逼人多有不满,而前几日他又在孙贵妃寿宴上开罪了公主,罪上加罪,圣上现在有意挑他的刺,往后恐也不会再对他多加重用,前途堪忧。因此,我爹不同意我和他的亲事。”

    姜欢喜手中的杯子‘啪’的掉到地上,碎成了好几瓣儿,嘴唇嗫喏着。

    前世,明明不是这个原因啊

    :  今天只有一更啦,要准备视频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