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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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莹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她只是发泄一般随将枕头扔在地上,连笑声都带着一种绝望的癫狂,直到她听见了一声阿姐。

    眼泪在脸上无声的滑落。

    魏知年根本不敢看她,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带着牙齿也打颤。

    “你把衣服穿上,我带你走。”

    “带我走?哈哈哈哈,我现在能走到哪里去?畜生,一群畜生,我要你们死。”

    她的脸上有扭曲的残忍的恨意,魏知年偏偏不敢抬头,他深吸了口气,指尖触地,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带着节奏的拍子让他强行镇定下来。

    “阿姐,你先穿上衣服。后头的事有我。想想阿妈,想想你自己,想想我,想想那些人,你得活着,而我会要他们死。”

    清冷的声音带着孤绝的寂灭,太恨了,这种感觉太恨了。恨意会灼穿人的胸膛,傅莹只是目光空洞的看着他,那曾经灿如千阳的热烈不见了,就如同太阳死去了,永远消弭在这尘世间,只余那令人发冷的漫漫长夜。

    “哦。”她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对自己满身的淤青浑然不觉,她今日穿着一件旗袍,此时已经非常皱了。淡青的颜色仿佛一种惨淡的绝望。她看着跪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皱皱眉,嘴角牵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良久慢吞吞地:“你起来吧,又不是你的错,你跪什么。”

    那一刻魏知年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姐姐死掉了。

    这个世界果然,从来没有永恒的好时光。

    傅莹此人,自有其聪明、善良、高傲。她就这样慢慢的打量魏知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审了张生。”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眼中又在迸发出巨大的恨意,那种恨缠着爱与不甘,气血上涌,她咳的昏天暗地,魏知年下意识要去扶她,也被她下意识推开了。

    “对不起。”她强撑着。“不关你的事,但男人对我来,真的恶心透了。”她着,又再如绝望的幼兽低嚎起来。

    魏知年有一颗既柔软又坚硬的心。他强行抓住傅莹的,强迫她抬头看他。

    “阿姐,我是你弟弟,我是你的亲人。”

    亦是此时,他生受了傅莹一巴掌。

    “杀了他们。”她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他的胸膛。

    “好。但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杀了他们,但我希望你可以活着。阿姐,为了自己活着,别便宜他们。”

    他的声音那样铿锵,是一种冷冰冰的掷地有声。傅莹却只是将联埋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他就这样站着,如雕塑一般站着。

    等傅莹哭累了,他将她安置到沙发上坐下,朝着屋顶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响,楼下所有的嘈杂都停了,魏知裕一句我艹没出口,就听王云起道:“他不会把那娘们杀了吧。”

    何铭在这群人中和魏知年走的比较近,闻言想了想,竟有些赞同的点点头:“不准。”

    “晦气。”魏知裕咕哝一句,扔了上的牌,摸摸柳楠枝吓得发白的脸,:“我上去看看。”

    王云起和何铭在这些人里头和魏知裕最要好,又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闻言也站起来,嘴里只道着我也去。

    魏知裕无可无不可。

    门口守着的人早在魏知年进去前就被他赶走了,魏知裕上来时见房门紧锁,皱着眉大喊了声知年。

    傅莹显然认得魏知裕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此时嘴唇都泛白,魏知年强压住几乎要暴走的情绪,他定定地看着傅莹,用低到几乎沙哑的声音嘱咐她:“谁都不能再动你一下,姐,你待会什么话都别,我要先带你回去。你放心,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傅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魏知年看懂了她的眼神,木讷、绝望,但又想尽力抓住希望。但魏知年不同,他的眸光是冷的。他扔掉外套,扯开领带,给人以无尽的想象空间,风月无边。

    魏知裕见里头没有动静,眉头皱的越发的紧,正要伸捶门之际,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魏知年脸上含笑,右脸上的巴掌印还未褪,魏知裕看的眼皮一跳,低声骂了句,问他:“你把人杀了?”

    一面一面作势要进去,却见魏知年一拦。

    “活着呢。”

    “既然活着干嘛不让我进去?”

    “我看上她了,要带她走。”

    魏知裕听了这话,却仿佛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于何铭、王云起各自对望一眼,目光不掩腌臜和恶意。

    “呦,我们兄弟竟难得目光一致。”

    “还是莹莹姐有段。”何铭将最后几个字拖了个长音,魏知年却始终淡淡的。微微弯下腰,掸了掸裤腿上的灰。

    “哥,我不想跟你抢,所以干脆让我吧。”他这话意有所指一般,魏知裕也不见得真舍得傅莹,但眼前这人是魏知年,一种奇怪的膈应在他心里生了根,他摆摆。

    “得,你头一回找我要人,我做哥哥的就让你一回又如何?”着就要走,正转身的时候却感觉魏知年拍拍他的肩,他下意识回头。

    他的弟弟,这个母不详的弟弟,这个阎罗段又清心寡欲的弟弟,竟难得对他笑了下。

    “谢谢哥。”

    魏知裕只当他是真心看上傅莹,撇撇嘴。

    “为个女人叫我哥,行了,我也不缺这一个,反正也被人玩过了。”他话的不堪,难得魏知年仍然是淡淡的,魏知裕从来没有看透过他,此时亦同。

    竟然魏知裕这样大方,王云起和何铭也都不好什么。半时后,他将傅莹带回魏宅。

    因他脾性不同,上海的魏宅有两套班子,一套忠于他,一套忠于魏知裕。魏知裕从前也想在他的那栋楼里安探子,可惜安一次就被魏知年得出来一次送还他,这一次次试探也令他清楚地意识到魏知年实在是个硬点子。

    苍葭看到此处,窗外忽然响起一两声鸟鸣,身旁的男人呼吸均匀,苍葭并不知道这是基于安全感还是自信的心理,似乎从第一天她与他同床而眠起,他就从不担心身边人暗算他或者伤害他。

    任谁看到这种悲惨故事心情都不会很好,夜已深,顾渺渺这具身躯睡的熟,唯苍葭魂魄清醒的在这看故事。将傅莹被带回后的痛苦、憎恨、沮丧以及魏知年生母得知真相后一病不起又撒人寰这些漫长到熬人的过程快速的看完,她已经知道了魏知年为何会成为今日的魏知年。

    没成一个混蛋,但也不是好人。

    心里还有温柔,但更多的是段。

    所以顾渺渺对于魏知年来,其实是与他生母、姐姐那种人,更接近的一类人吧,他想靠近又不可及的人。

    所以世间事,人活在这世间,有几个能真正脱离他们生长的环境以及家族呢?那是他们最初的启蒙,深处的渴望以及港湾。

    苍葭的目光空茫茫的,因为实在不喜欢这种悲惨到仿佛一点希望都没有的过程,脸上就带出点倦怠的不耐烦。好在魏知年也真从不令人失望,反正谁惨下去,他都不会一直惨下去。

    生母过世后,他将一直情绪不稳定的傅莹和不放心傅莹的大嫂一起带回南洋,养在自己置的一所宅子中。宅子里的佣人不知傅莹和静嫂子来历,起初隐有轻视之意,后来经魏知年整治,终知这两位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这时已经距张生“失踪”过了两个月,魏知裕为人冷情,就在柳楠枝同魏知裕起张生失踪之事时,魏知裕竟道:“你弟弟那个卖老婆的,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谁知道他是惹了谁。”便撒不再管,此时柳楠枝所住的宅子已是有了魏知年的探子,他听了也不过一笑,泡茶的顿也不顿,这是上海最冷的时候,不过冷透了就是春了。

    他望一眼窗外冬景,一时竟有水叶沉红之感,不过他从来都是留不住美好的人,他心知。拿起杯盏饮了一口,眼中是人看不懂的寂寥。

    王云起近来为他们牵了一笔买卖,买方与王家是远亲,又是新近崛起的势力,魏知裕十分热络,魏知年则一如既往的无可无不可。

    谁知道一场十拿九稳的交易竟出了问题,那一批本来已经验好的货不知因何全进了水。买方正要翻脸,忽然被魏知裕那边的人一枪爆头。

    魏知裕人虽纨绔,但并不是个傻子,立刻知道是有人想要借浑水摸鱼栽赃他,立刻高喊魏知年的名字,示意他过来保护他。

    魏知年也果然不负他所望立刻便过来了,他在对方的枪火中带着他往后撤,而就在魏知裕以为双方安全的时候,一柄枪抵住了魏知裕的头。

    他的脸上依旧是惯有的微笑,魏知裕怒目一睁,低声道:“你个贱种想做什么?是你!”

    “是我啊。”魏知年在他耳畔道,如撒旦之语。

    而就在魏知裕以为魏知年要杀他的时候,却见他上忽然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他没要魏知裕的命,而是要了他一只,一只腿以及,做男人的资格。

    作者有话要:  秉着少废话的原则,并没有多描写魏知裕和魏知年这一对兄弟关系,但是其实前面应该也写了,魏知年在他的那个世界的人的视角里,是个可靠并且业务能力能打的人

    昨天打剧本杀打到凌晨两点,被自己抽到的角色快气死了好想自己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