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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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沈玉霖与聂菀菀大吵一架,聂菀菀暗指沈玉霖心里有鬼才不对她家的事上心,沈玉霖则一心认为聂菀菀不可理喻。

    两人皆有道理,聂菀菀生性要强,如今一口气顶在心头,自不曾有半分退让。沈玉霖则对聂菀菀有隐约的失望。原来皎皎如高山雪,最终也能沦为尘世鱼目珠。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翌日,上海暴雨转雪。

    聂菀菀一夜不曾好眠,不过她一向很会打扮,用胭脂水粉将眼底的乌青遮了,又换了身显气色的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沈玉霖已经在吃早饭了。他虽不是那种细心人,但为人是很体贴的,今日竟不等她。聂菀菀睡了一觉,本来心里那股气已经去了七八分,此刻又被沈玉霖的态度与行径撩起来,当即冷笑道:“沈公子好大的脾气。”

    她一向叫他玉霖,玩笑时也叫督军,倒是从前不熟时往往称他为沈公子。

    沈玉霖筷子也不停,甚至不抬头看她一眼。而是依旧不紧不慢地用着早饭,等聂菀菀在他对面坐定了才停下来喝了杯水,看向聂菀菀道:“十点跟我去魏府,也请岳父过来。”

    “爸爸也要去吗?不能直接把我哥带回来吗?”因为昨天的争吵太激烈,沈玉霖还未告知聂菀菀他与魏知年达成的一致。但沈玉霖整体对聂菀菀还是比较有耐心,毕竟这么多年的痴恋不是作假,此时并不与她相争,而是平静的讲述他与魏知年达成的共识。

    聂菀菀本来饿着,听了沈玉霖的话当场气饱。她是个淑女,发脾气时神态气质依旧可圈可点。

    “你要我家人给顾渺渺道歉?我家人凭什么给顾渺渺道歉?”

    沈玉霖目光一棱,眸光中带着罕见的冷酷。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做过了。道个歉,大事化事化了,对所有人都好。”

    聂菀菀立刻高声反问沈玉霖:“你是不是对顾渺渺余情未了?不然凭什么那边什么你应什么?那个魏知年根本就是借口,对不对?”

    沈玉霖本来不想再同她吵,甚至还因为昨天的事对她产生了点的愧疚,如今被她胡搅蛮缠的一闹,那点愧疚就又消了。

    将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出了一席对聂菀菀来十分残忍的话。

    “你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还不如顾渺渺懂事?我了,外头的事你不懂就不要瞎,你知道魏知年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他就是要了你家一家的性命,也能做得脚干净的让人抓不到把柄。是你弟弟自己犯蠢脚不干净让人抓到,他看我的面子已经留了他一条命,你还要怎样?”

    聂菀菀显然也因沈玉霖的态度骇住了。但很快,她的心中爆发出莫大的酸楚,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只是沈玉霖却也不像往常那样立刻过去哄她。

    她越哭,心里的酸楚就越盛,而苍葭则独自躺在床上里用簿子欣赏着这一出好戏。

    这尘世的男欢女爱,有时就是这般的不值钱。

    聂菀菀打电话去了聂家,聂家长辈本来不打算出面,还是沈玉霖亲自出面和,方知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由聂老爷和聂大公子出面,聚往魏府去了。

    魏府有两栋主楼,一栋是由江北魏家居住,常年车水马龙,热闹至极。一栋则住着魏知年,深静幽然,低调非常。

    但了解魏家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车上,聂大公子与乃父道:“我昨天专门托政府的朋友问了问这位魏先生的事。听,如今的上海局/长就是被他推上位的。”

    聂家游走于政/商两界,只是里没兵,现在逐渐被边缘化,但是名声还在,加上聂沈两家即将结秦晋之好,聂家世代书香,颇有底蕴,因此看好聂家前程的也大有人在。

    聂老爷微一沉吟,拿拐杖敲了敲窗户。

    “胡闹,菀菀在外头瞎疯就算了,你们还要随她。现在好了,随出事来了。”

    聂老爷是典型的严父。

    “菀菀是新派人,喜欢跟媒体打交道。听也是那个女子太不像话,先是抢了菀菀的生意,又在什么设计师大会上使计抢了本该属于菀菀的名次。她又当过沈玉霖的姨太太。这种人难道不值得教训。只是菀菀还年轻,做起事不晓得轻重。昀又疼她,自然就陪她闹了。”

    “哪种人?”聂老爷拿拐杖敲窗子的动作越发沉了。“新派人用新段打压竞争对,我们旧派人不懂也不上话。但商场有商场的规矩,她暗示聂昀去下黑就是坏了规矩。如果是个面团,欺负了也就欺负了,但明显人家是铁板。你们呐,都被我惯坏了。”

    聂大公子也觉父亲得有理,但还是很极力地为弟弟妹妹辩解了一句。

    “谁能想到那种人也能翻身呢?”

    “嘿,这世道,什么人不能翻身。”聂老爷完这句便闭上了眼,养起神来。

    十点,沈玉霖先携聂菀菀前来。

    魏知年在会客厅见这即将成为伉俪的二人,他叼着只雪茄,十分舒展地坐在那,后头站着阿杰等几个保镖。聂菀菀进屋的一瞬便不由自主与魏知年对视了片刻,魏知年看向她的目光没什么起伏,却仍然聂菀菀感受到了一丝寒冷与不快。

    很少有人给过她不甚和善的眼神。她从来都是享受美好,众星捧月的。

    “魏兄。”

    “沈兄。”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魏知年便叫人把还赖在床上不肯起的苍葭请过来。聂菀菀今天画了很重的妆,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漂亮。与盛装的聂菀菀相对的,苍葭来时只着着普通的家常衣服,头发也随意披着,倒是上了胭脂水粉,显得尊重。

    她一路行来,不看沈玉霖也不看聂菀菀,目光在魏知年脸上落了会,就走到他身边坐下了。

    “不把聂昀喊过来吗?”她问魏知年。

    魏知年颇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像是欣赏她的大方与泼辣,却很快转脸看向沈玉霖,:“沈兄,你的岳丈似乎还没到。”

    沈玉霖不喜魏知年此时从容中的气场和嚣张,他本来和魏知年也不是一路人,概因大家旗鼓相当,魏知年行事又狠辣,不得不忌惮他罢了。

    于是他走过去从魏知年那抽了根雪茄出来,也潇潇洒洒地吞云吐雾一阵。不同于魏知年那显得静弱的刘海,沈玉霖从来都把头发好整以暇的梳上去,他的眉毛好看极了,此时微微笑着,眼神却凛,使他有一种锋利的俊朗。

    “顾老板别急,记得你以前也不是急性子。”

    沈玉霖难得张扬一把。魏知年夹雪茄的指闻言微弯,却也不看沈玉霖,神情漠然。

    他又不高兴了,苍葭想。但魏知年第一次愿意将自己的情绪感受给到苍葭,他回头贴着她的脸,低声呢喃了一句:“他在撩你。”

    苍葭眼一弯,身体微微往后仰,然后悄声回应他:“那你也去撩聂菀菀。”

    魏知年显然因她的反应而十分愉悦。

    “不了。”

    然后便将搭在苍葭肩上,苍葭便也在此时抬起眼看沈玉霖。

    “督军这时候与我话,不怕聂姐误会吗?”然后挑衅似地瞄了聂菀菀一眼,聂菀菀最要面子的一个人,这时看了她的眼神,就算心里气的发抖,脸上却依旧笑的无可挑剔。

    “顾姐笑了。”至今仍不肯叫她顾老板。

    聂氏父子便在此时赶到。

    会客厅里装了电话,魏知年接到聂氏父子上门拜访的消息,吩咐阿杰派人去接他们,同时也让人把聂昀带过来。

    聂昀在聂氏父子来前被带到。

    魏知年是个场面上的人,因此即使沈玉霖与聂菀菀见到聂昀时脸色虽变,魏知年却依旧优雅从容。

    他仰着头吐了口雪茄,翘着的腿放下,右扶一扶眼镜,看向聂昀时,发现聂昀下意识的一抖。于是他便看着聂昀笑了笑。

    聂菀菀虽然嘴上了魏知年这人不足为虑,但真到了这一刻也觉得害怕,下意识要去贴着沈玉霖,心里又还在跟他赌气,本来准备向的动作顿住了,显得不自然并滑稽。

    沈玉霖在外人面前是很给聂菀菀面子的,顺势就将聂菀菀揽过去,以免她难堪。

    聂昀如今这副模样,怎么呢,在沈玉霖意料之外,但同时又叫他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管心里如何想,于情于理他还是需要对魏知年问上一问的。

    “魏兄,你昨天没你已经要了我这未来舅子一条腿。”沈云霖气场也是极盛的,何况他只是忌惮魏知年,平日也多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两人之间其实并无明显的胜负高低。

    毕竟两人疆域不同,做朋友的可能也远高于做仇敌。

    “我以为沈兄已经很了解我的行事风格了。他如果不是你未来舅子,那我要的可不止是一条腿。”

    外头春雪甚盛,低沉的云与天罩的天光晦暗,万物不明。这是苍葭在鸿记之后首次见到聂昀。

    他脸上还有淤青,一看就知是被人打的。目光在聂昀脸上落了会。

    “听聂公子今天要给我道歉?”她的声音既不骄傲也不娇气,却叫聂菀菀觉得十分刺耳。

    不等聂昀回应,她很快将目光分给聂菀菀:“或者聂姐代兄道歉也行。毕竟我与你这位兄弟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来找我麻烦也是为了给你出气。”

    聂菀菀瞪视苍葭,一张脸涨的通红,偏生不出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