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争风
流氓:“你的眼里没有我啊。”
他还是那一贯有点懒洋洋的语调。
花忙收敛心神, 为自己的不礼貌道歉:“啊, 对不起。我走神了。你刚什么,请你再一遍。”
流氓看着她:“我问你,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花摇摇头:“没什么。”
她没有对人倾诉烦恼的意识,就像快乐和欢喜一样,也习惯默默放在心里。
流氓当然听出这是一句敷衍, 他扬扬眉,好像有点不高兴:“不算了。哥还懒得知道。”
他懒得再理会她, 目光转向街道。
今天天阴, 微风。
他们搬了几张椅子, 坐在店门外。
二狗铁蛋发财几位今天都在。在门外一字排开,嘴里叼着烟大喇喇看住过往行人。
他们在不奇怪。
奇怪的是流氓。
流氓除了这间理发店外,还有其他业务。具体为什么内容花不清楚,但以前他常常外出。而现在呢?
花发现,自从她暑假过来以后, 他几乎再未出去过, 整日整日待在店中。
店中并没有特别需要他的地方。他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做一张活招牌, 吸引女客们上门。而他日常最常的
消遣,也就是牌看看。
花都有些疑惑, 那些就那么好看?
眼下他手边就有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籍,花瞟一眼, 看见几个烫金字体隐隐发光:霸道总裁娇妻。
她有些想发笑。
他的爱好真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脱俗。
不过, 现在她已见怪不怪,不像当初那么惊讶。
门前台阶上有点脏了, 花拿拖把拖一拖。
她试着搭讪:“好看吗?”
流氓还未答,一旁二狗吹出一声响亮口哨,“哇,真好看。”
大家目光都聚往一处。
此时街上人烟稀少,不远处走来一个倩影,身材高挑,长裙飘飘,手臂上挎一只竹篮,里面装满一捧
野菊,黄黄白白,煞是好看。那女孩子本就五官秀丽,加上这身姿和鲜花,更衬托的格外美丽。她似知道自己
美丽,故而走的不紧不慢,越发聘聘袅袅,引人侧目。
这一片山灵水秀的土壤,培育出各色美女。
眼前这一个,不输丹丹呢。
花看了,也暗暗喝一声好。
她不自觉朝流氓望一眼。
他不是要找新女友吗?这一个外形上十分合适。
谁知流氓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并无任何表示。
哎?怎么回事?
他不是最爱看美女吗?那色眯眯的样子去哪里了?
二狗等人皆双眼放光,目不转睛跟随那美女移动脖子。
他们吹清亮高亢的口哨吸引美女注意。
美女看过来了。不过她的美目只停在流氓身上。
对他笑一笑,乔盼倩兮。
流氓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美女一腔春意付了流水,嘟嘟嘴,快步离开。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桥头了,二狗才依依不舍转过头来,文绉绉问:“老大,如何?要不要我追上午问问她
姓甚名谁,芳龄几何,家住何处?”
流氓轻描淡写:“一般般。免。”
二狗瞪眼:“你这眼光又变高了?老大,别我话直,这样下去,你恐怕很难找到合适女朋友啰。”
铁蛋与发财深表赞同。
花也暗暗附议。
流氓却老神在在,“不劳你操心。”
二狗想一想,“晚上去酒吧吗?听那里新来几个酒妹,清纯又漂亮。”
花听的明白。这恐怕也是他们常常流连对岸的原因之一。
“不去。”流氓回绝,他停一停,又:“这种事以后都不要再叫我。”
“啊?”
流氓已经慢悠悠回屋去了。
二狗几人面面相觑。
“老大怎么了?有点怪怪的。”
“谁知道?!”
流氓好似“洗心革面”,对美女失去兴趣。但美女却自动找上门来。
来者是他的第十八个女朋友,美美。
她不愧从事美容美发职业,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走在时尚尖锋。
那时电视里刚刚流行牛仔短裤,她已将它穿在身上,且选的是短的不能再短的版型。上身则是一件背
心。这一身装扮一定为她带来不少争议,但确实突显她本身的优势。皮肤白皙,前凸后翘,真正完美诠释什么
叫魔鬼身材。
流氓的女朋友们虽然名不其实,但不可否认,各具特色,各有千秋。
远的不,店中的几个妹女友也都个个清丽可爱。
美美性格也如服装一样火辣:“喂,最近怎么不见你?不想我吗?”
流氓与她应比较熟络,他问她:“今天没上班?”
美美:“上啊。可你好多天没去对岸,又不去找我,我只好跑来找你了。”她直辣辣:“你有新欢了
吗?”
流氓喝着茶,没有回答。
美美四处看看,:“听那个学生妹已经pass了。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吧。喂,你不要再找了,我相信你
再不会找到有比我更漂亮的了。干脆点,我们在一起吧。”
二狗和发财铁蛋等人在一旁哇喔一声,其他店员们也早纷纷支起耳朵看热闹,手上假装忙着各种事。
那几个店员妹与美美同样身为女朋友,却没有她那样的魄力,只远远观望事态发展。
同样是女孩子,她们看的出来,美美的话含着真心。
流氓扬眉,还未开口,却被春燕插入。
她刚从外面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拉下面孔。
“老娘不发威,当老娘病猫吗?”
美美毫不示弱:“怕你呀。”
“有脸吗。追男人追上门。”
“关你屁事。”
“还真关老娘事。告诉你,少肖想老大!”
“你有资格吗?你只不过是他一个店员!女朋友都排不上号!”
春燕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听了这句,立马怒火中烧,胳膊一撸,“你嘚瑟什么!再一句试试看!”
眼看冲突就要加剧,一句话同时定住两人。
“我有意中人了。”
春燕与美美两人短暂发怔后,回过神来,同时发声:“谁?”
流氓却不。他闭着嘴巴,好像故意卖关子,又好像在撒谎。
“我不信。”
“我也不信。”
流氓并不多言,只:“还在追求中,不便公开。”
他这种态度反而更叫人吃不准。
就连花等旁观者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猜测,他到底的是真是假。
那意中人又是谁?
这些天他天天在店中,并没有听他提起这件事啊。
也许只是搪塞的谎言。
可是,他又的煞有其事。
美美正不甘心问:“她比我漂亮吗?”
流氓扬扬眉:“就外形来,比不上你,“他停一停:“她跟你不同类型。”
美美誓要破砂锅问到底:“哪一型她?”
流氓居然也好耐心:“黑不溜秋,瘦不拉几。”
美美瞪大眼。她几乎认为流氓在开玩笑。
可是流氓又:“我现在就喜欢那种的。”
美美定定看着他,他眼神十分认真,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晒黑啊。”
春燕也不示弱,紧跟其后:“我也可以变瘦啊。”
花一直做一名安静的路人,偷偷看热闹,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见过男孩子为女孩子争风吃醋大
出手的事迹。但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如此光明正大表白心迹。怎么?有一点可爱有一点勇敢又有一点好笑。
她只是偷偷笑了一下,谁知却被流氓抓个正着。
他瞥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花从那一眼中读到了及其不愉快的讯息。
她忙收殓笑容,低下头去。
后来美美终于走了。
春燕也放弃争执。
店里归于平静。
吃过晚饭,花端一碗剩菜剩饭上天台。
还记得那只鸡吗?
对,它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活的恣意。
天台上专门做起一个鸡笼,里面铺满稻草树叶,放置在屋屋檐下,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可谓舒适之极。
偌大的天台只有它一鸡独行,活动范围宽广有余。
饮食有专人送来。一日三餐,一顿不少,且人吃什么它吃什么,营养丰富。
是以它如今又肥又壮,已经胖的翅膀几乎都快扇不动了。
按理,它早该进入人类肚子里,却不知为何,居然活到现在。
花来后,主动担任起喂鸡的任务。她兢兢业业,每顿都按时送上。
傍晚的天台凉风习习,余晖晚照,江面上碎金点点,两岸青峰倒映,过江的船只飘飘荡荡,有的归岸有的
远航,自成一线风景。
花喜爱这自然赐予人类的美景,常在天台逗留观赏。
天气好时,流氓也上来。
端一把躺椅,面对江河,观落日渔船与袅袅炊烟,十分惬意。
他一向会享受。
今天天气不错。花上来不久,流氓紧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