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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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亲吻怎么可能够?

    刚得到姜铎的允许, 林逆涛立马一只脚跪爬到石板上, 一只脚撑地垫起脚尖,左手索性怀抱到姜铎脑后, 用指尖勾挠他粗硬的头发和冰凉的耳廓, 右手张开,指缝卡进手掌,指节扣着指节,偏过脸用鼻峰去推他的鬓边和颊侧,让心念里的气息溢满自己的呼吸,再慢慢划过去用唇齿寻找他的唇瓣。

    明明自己更想他,思念近乎疯狂, 怎么到头来却让他先出口……

    林逆涛愤懑的想着,舌尖一点一点浸润他干裂的皮肤,再馋足的往里勾,舔舐齿缝和舌头, 搂抱的手与交缠的手一起收紧, 恨不得将他那句“我想你了”重新吃回去,换自己先对他:

    姜晓堂,我想你, 想你的一切, 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可抵颈撕磨了半晌,终究还是败给了呼吸。两人趁着换气的空档稍微分开了一点, 鼻尖抵着鼻尖, 银涎牵连, 气喘吁吁又依依不舍,林逆涛忍不住再往前磨蹭姜铎的脖颈和耳垂,吸了个够本才垮下一张脸,委委屈屈地装可怜:

    “姜晓堂,我下巴疼。”

    姜铎一愣,乌漆嘛黑啥也看不清楚他都给忘了,涛的颊侧到下颌骨刚挨过那老缅结结实实的一枪托,这会儿两人这么凶狠的咬合在一起,不疼才见鬼了呢。

    想到这姜铎立马黑脸,抽手往前轻轻去碰他的下巴。

    “该!肿成这样能不疼么,我有那么香么还啃我啃得那么欢实,稍微忍忍都不行?”

    “不行。”林逆涛先苦着脸“嘶……”了一声,再扯着嘴角笑起来,心底庆幸幸好光线昏暗照不清楚他又脏又别扭的脸,又趁暗大着胆子上前撩拨,没皮没脸的:

    “我手也疼,可我还想摸摸你,姜晓堂,你身上还有哪儿没伤着?能不能让我先摸一摸?我保证轻轻的。”

    一瞬间姜铎就被他气笑了,可笑这个牵动气管和胸腹肌群的动作立马让他吃到了苦头,只呵呵了两声,腹侧淤青便开始抽搐拧紧,姜铎都疼懵了,撒气一样呲着牙怨愤的按住始作俑者,心想反正他也不怕疼,干脆亲死他。

    两人黏糊到一块,又是一阵啧啧作响的深吻。直到把人吻得窒息手指都抠扒到自己脸上,珍贵的捧着,贪馋的一口又一口舍不得松开,姜铎才推了推林逆涛,故作凶恶的:

    “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你就这么招我,咱们先想办法逃出去行不行?”

    唇齿没了温暖的甜味,心底空落落,林逆涛懵逼的“哎…?”了一声,没亲够又急忙往前吧唧了几口拼命偷嘴儿,半晌才稍稍远离他,郑重的问:

    “姜晓堂,你不是嫌我头发长么,你看我剪头发了,好看吗?”

    先一愣再眯缝起眼睛看向前面,山隙里光线昏暗,被羽绒服蒙住的两人更是暗得人鬼不分,姜铎只得抬手摩挲他毛茸茸的脑壳,认真的盯了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

    “挺齐整。”

    林逆涛立即笑了个红心沙瓤的:

    “田伯伯亲自给剪的,他我留长头发像二流子,你要觉得好看,我以后都剪这么短。”

    自己只是随口他却都记着,姜铎没忍住噗嗤一笑,舍不得再让心尖儿上的下巴疼,更怕吮吻起来收不住,只得十分克制的往前磨蹭他的鼻尖,又宠又哄的:

    “我们涛儿不管啥样都好看。”

    有人单身老狗一辈子年纪又大脸皮又薄,实在听不下去了,身上数处枪弹创都没刚刚这一景让他胃疼牙酸,忍无可忍破口骂道:

    “柴刀!你脑子还睡在看守所没带出来吧?问人家劳改头好不好看?”

    猛然意识到自己问的确实挺智弱,已经跨坐到姜铎腿上的林逆涛,涨红了整张脸,僵直起背还没来得及回嘴,就听见尔扎都惹冷笑两声又开始挖苦

    “还有你,手都烂成那样了还不忘摸他屁股,要不干脆我带着他们几个先出去,给你俩腾个地儿?”

    姜铎火了,一掀羽绒服露出两张烫红的脸,看着有点羞臊,却耿着脖子逞能假装没羞没臊,瞪向老虎牙,左手还搂着林逆涛的腰跟圈地盘似的收紧,并回呛。

    “黑灯瞎火的你眼睛到亮,我和我对象好容易才见上一面,我们俩腻歪一会儿关你什么事?”

    尔扎都惹慢悠悠的站起来,拖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向他俩,“这要是在外面,你俩想干嘛干嘛,幕天席地也没人管,但是现在……”到这他便寒下整张脸顿了顿,边挖苦边掀眼皮,看向林逆涛:

    “怎么出去?”

    这个问题太关键了,山隙里的五个人一起竖着耳朵看向林逆涛,就等他指一条生路,但出乎意料,等了半天他却没吭声。

    尔扎都惹并没有追问,心思一转他就明白了。山壁外侧采石场里上百号工人,里间制毒工厂有人有枪,他却还能悄无声息的摸进来,九成九是铤而走险走了偏门。

    想到这,尔扎都惹眉头一挑抬了抬下巴,有些不悦,

    “柴刀,我就光剩一条腿你走的道我也能走,更何况我不过是骨缝里卡了颗弹头走道有点跛。别忘了,你的本事都是谁教的,轮得到你来操心我。”

    这么一姜铎立即了悟,悄摸动动右胳膊,僵直无力已经木得没了知觉,稍一牵动半边身子都能疼麻到脸,不禁沮丧的咬咬牙捏起拳头。

    浑身正愤懑紧绷,拳面却忽然被握进粗糙的绷带里,又被使劲捏了捏。

    姜铎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已经站起来的林逆涛攥紧了自己的手,用厚重多伤的掌心包覆自己拳面,温暖踏实。

    抬头看着他,始终牵着自己却正对老虎牙,边把那老缅的多功能兜袋扔过去:“看看哪些能用得上。”边拾起地上的突=击=步=枪,一拉枪栓卸下弹匣,再连着那把穿手铐的越改五四式一起递过去。

    “余知检的人最快也得一个时后才能从废矿坑那边绕过来,昆雄他们这一伙真要想抓你们,就不会撵耗子一样在矿坑里堵上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做,结合当下的处境,不外乎……”

    “捣毁工厂,掩盖罪证。”是坐正身躯的姜铎接茬,满脸认真严肃。

    闻声一愣,林逆涛侧身看着他,眼底满是密细的担忧和恐惧:

    “姜晓堂,你在发烧你知道吗?你们在这废矿坑里耽搁太久,早就让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不知道昆雄他们到底在等什么,但在警方到达前,这个制毒厂的山隙后巷肯定会被处置掉,我是从采石场嵌进山壁的传送带接缝处钻进来的,再从这逃生得爬悬崖,别你,就是他瘸了一条腿的尔扎都惹,我也不相信他有本事能爬出去。”

    得知身前无路,山隙内再次陷入凝重的沉寂。

    尔扎都惹耷拉的眼皮往上抬了抬,看向林逆涛,脸色十分不友好,却没反驳,只瞪他两眼又转过身去,把昆雄的多功能兜袋放到电筒光底下,先把制式子弹和弹匣都倒出来,一个个填装好,再挨个拿出兜袋内的药瓶,开放到鼻前轻轻扇一扇,最后又瞥见布网防水袋内的一张皱巴巴的图纸。心底犹疑,尔扎还是把图纸取出来凑到电筒光源旁边。

    这是一张随手绘制的巷道、管道结构草稿,线条歪歪扭扭,可以分辨出采石场山壁通道主路和连通山腹的通风口、引水沉降的沟渠、沟槽等设施的位置,标注缅文。

    尔扎都惹拧眉仔细看了一会儿,即见端倪。

    采石不比采矿,根本没必要往山腹中间挖掘过于深或复杂的巷道,更不会把制砂洗砂清洁扬尘的蓄水池污水往山腹内引,这些管道究竟为什么要铺设到山腹里面,用途不言自明。

    这么想着尔扎都惹索性把电筒取下来,低头照亮再用手指沿着粗细不一的线条一点一点研究过去,直到发现刚刚和姜铎等人一起躲藏过的隙孔沉降池,不禁眉目皱紧,疑虑深重。

    西南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降水量不,采石场与废旧矿洞虽然行政区划管辖地不同,实际上却属于同一山体的两个位置,水文环境相似且都没有天然形成的高山蓄水点,但按照图纸上标注的水源情况和进水口位置,即使在旱季,沉降池内也不应该那么干燥。

    可这么大量的雨水和污水都被截到哪里去了?这张图纸上却未做明。

    黢黑里,全然没有留意到尔扎都惹复杂的神色,姜铎干脆也站起来,示意涛拎上自己的背包,再环顾四周,目光分别从陈舸、赵虎和德彪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又抬手看了看表。

    只有一个多时,再不出去,随时都会葬身此地。思虑至此忧心忡忡,姜铎眉目皱紧,用力拽了拽林逆涛的手问他:

    “我和老虎牙出不去,那他们三个能逃出去吗?”

    林逆涛盯着姜铎看了一会儿,才点头:

    “沿这条山隙再往前走20来分钟,就能看到一截人工挖凿但被弃用了的烟道,烟道出口处在采石场作业区山壁上部近30米的位置,非常陡峭,但徒手往下攀爬一段路,就能跳到作业传送带通道口,沿着铁皮卡口和金属固定台脚手架往下爬,心一点应该没问题。”

    “才20分钟啊……”姜铎笑起来,亲昵地圈着林逆涛的腰好像要约他散步一样:

    “时间挺宽裕,涛儿,我在出口等着你,你先把陈舸他们三个弄到采石场关起来,确保余知检一来就能把他们请进大牢,然后你再上来救我啊。”

    “宽裕个屁!”

    林逆涛眉头一皱骂了一句,他又不蠢怎么会信姜铎粗滥的借口。

    可黑着脸骂完,他却没再出声。而是回身靠拢姜铎,避开他身上的伤处心翼翼地抬手环抱住他的腰,再把脑袋也贴过去,深重却隐忍的拥抱着,讨巧的狗一样用齿尖磨了磨他的脖侧颈窝。但不待姜铎心软想回抱住他时,他立即松开手,换出另一副面目走到尔扎都惹旁边,眼底冰寒凶恶。

    “收拾东西,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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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黑里,前宽后窄的锥形手电光铺到高耸的山隙间,青白呛眼界限分明。通道横截面最宽处也没超过一米,脚下坑洼起落,碎石滚走,两侧都是陡峭高耸的岩壁,起伏错落,有些高至数丈,有的地方却得弯下腰才能通过。

    逼仄压抑,亮光后面有一行六人,林逆涛搀着尔扎都惹走在最前面,中间依次是德彪、赵虎和陈舸,姜铎则撵着陈舸的步子走在最后面。

    一路走一路观察,尔扎都惹边用手指触摸滑腻的石壁边研究岩层纹路构造,并不像天然形成,从岩体裂缝和周围碎裂的石头剖面推断,估计是采石场在山体内填放=炸=药=炸=山采石后被震裂开的。

    “就这么点时间就能找到这条路,你挺能耐啊?”瘸着一条腿往前疾跑,尔扎都惹的肩膀越发斜的厉害,边喘息边质疑

    “徐兴荣给指了个大概范围,你又给我发了废矿洞毒=品=仓库位置和附近山体通道的图片,再结合先期对源州运贩毒链条的研判情况,只要找到采石场,换了你,要摸进来也不算太难。”

    听见这个,尔扎都惹深沉的叹出一口气,

    “就是因为显而易见,却让余知检调查摸排了这么长时间也一无所获,可见他那边的难度并不亚于我们。”

    “那是因为搞错了方向。”

    林逆涛用肩撑着尔扎都惹,疾步并行,完全没有因为他中弹瘸腿不,满身都有没来得及处理的枪弹创和擦创而走慢点照顾照顾的意思,只没良心的持光源照亮前路。

    “虽然源、丽两地都在彻查范围内,但咱们的重点一直放在源鹤和周箐附近,谁也没料到他们会重新挖掘废弃了这么多年的矿道来运输制毒原料和成品,并利用正当经营的厂矿做掩护,多源头多条下线,既制毒又中转,各种情况掺杂在一起,要想达到余知检预想当中的那种击力度和深度,把整块烂疮都给剔干净,确实不容易。”

    “……”

    尔扎都惹点了点头,沉默着再往前奔走了一段路,忽然脚步一慢冲林逆涛往后扬了扬下巴。

    “所以这次能查到这里面,多亏有他。”

    林逆涛不话了,老虎牙言语里的赞赏他听得出来,可他宁愿姜铎窝窝囊囊就做个平凡的民警,机关楼里喝茶看报混日子,养出个肚腩,一辈子平安顺遂远离跌宕起落。

    可是眼下,两人一起在这黢黑的山隙里奔逃,前路凶险、看不到希望,自己心内仿佛被破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满溢不安。想到这,林逆涛非常孬怂软蛋的鼻底一酸,忍不住凑近尔扎都惹,用彝语低声嘱咐了几句。

    姜铎吊着胳膊走在队尾,步伐很快但落地还是有些沉。

    他硕大笨重的登山包已经被林逆涛背在肩上,自己除了腰上一圈装配了手=枪、警用匕首和警械的多功能腰带以及手里的手电筒,就没有别的负重。

    而且烫伤的手指和身上数处皮下出血、开放创口都被林逆涛重新处理过一遍,还被老虎牙掐着嘴灌进去一瓶来路和味道都很一言难尽的药汁,比起刚才身体确实稍微轻松了一些,但依旧是电量不足续航差的水准。

    但在这考验心志的迷途里奔逃,谁也不可能真正轻松,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进山不过短短三夜三天,无数次直面生死,无数次侥幸逃脱,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只是算来一次实地勘验和查证提取,最后却探查到这么深的位置,甚至抓住了赵虎和陈舸。

    八年来,第一次与真相如此接近,盯着队伍最前面的林逆涛和尔扎都惹,姜铎沉了沉脸色,神情坚定。

    心里要追问的太多,只能拣重要的质证。

    这么想着姜铎咬牙强起精神,抬手调整肩胛附近的绷带,往前赶了一步走到陈舸旁边,与他并行。

    “临潭公安局缉毒队民警,魏源,你认不认识?”

    陈舸正奔走的脚步猛地一顿,抬了抬眼镜,转头看着姜铎,不回答却突然往前猛蹿两步想赶到赵虎旁边,没成想脚还没抬稳就被姜铎一把薅回来,摁在胳膊底下。

    他还不到一米七的个头和这段日子里玩命逃跑被折腾得虚瘦的身形,被个儿高块儿结实的姜铎架肩抬手一搂,就像被狗熊杵住的柴火棍一样,又脆又可怜。

    黢黑里有呛白的光忽然闪了几下,林逆涛狐疑回头,却见姜铎不知何时掏出手机正冲陈舸拍照片,还举了个斜上45度角自拍的姿势,两人一起合影留念。

    “你们把我爸坑的那么惨,腿都让你和骆驼找人撞断了,怎么这会儿事主找上门,你反倒屁都不敢放一个?也不辩解了两句,都是骆驼逼你的,或者你啥都不知道都是骆驼干的之类?”

    没想到陈舸反而笑了起来,边抬头看看四周边:

    “姜警官,这里真不是让我招供的好地方,等咱们一起活着出去,我保证绝不隐瞒、绝不谎、主动配合你们的工作。”

    姜铎也笑了,冲他扬了扬手机:

    “怎么,怕我诈你口供?看见没,闪光灯闪完那几下就没电关机了,我给咱俩留个影主要是怕万一折在这个鬼地方,我爸妈能找着我最后的影像,也顺便记住你,给你烧点纸。”

    到这,姜铎眉峰一凛,手指用力摁紧他的肩膀,咬牙道,

    “但你总不能让我死得不明不白闭不了眼吧?,魏源和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舸不笑了,逃命赶路本来就累得促喘,这会儿深沉的呼吸了两口,步子慢了一些,语调反而听起来平心静气。

    “老乡。”

    “老乡?”姜铎眉头一拧狠拍了他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一下子就把他拍得往前一趔趄眼镜歪挂在嘴皮上。

    “你们平远老乡多了去了!个个都想下毒害我?个个都是我爸的‘同伙’?陈舸,在你们这个涉毒团伙当中他魏源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负责干什么?吃拿过多少?桩桩件件你必须立刻给我交代清楚!还有,上周他往糖盒里放=乌=头=碱=害我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赶在眼镜架滑下鼻梁前陈舸赶紧抬手接住推回去,低着头怨愤的一撇嘴,又不敢回呛,停了一会儿才

    “魏源是我老乡,也是颗棋子,但利用他的人不是我,是你父亲姜明远。”

    姜铎一愣,嘴角冷笑眼睛里却迸出火。

    “我爸利用魏源给我下毒?他咋不找我妈帮忙呢?你想笑死我?”

    “姜警官,你的下毒这件事,我并不知情,许久湖死后我就只是一个活着多余还碍眼的弃子,骆驼最近的行动计划,怎么可能还会告诉我。

    但是关于魏源,当年骆驼利用源州到坝下这条线挖出虎牙行动组成员信息,并有针对性的开展狙杀和围剿,以及之后顺利炮制了林边疆警官一家的火灾灭门惨案,他魏源,确实功不可没。

    只是,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主动参与,准确的,他也是骆驼的目标之一。

    因为自从你父亲发现他的户籍背景之后,反而是他一直在利用和我以及骆驼同宗同源的身份便利,混入西南边境的各条涉毒运贩网络之间,帮助你父亲查证我们的运贩毒线索和证据。”

    “他是我爸的特情?”姜铎疑惑,冷哼几声,“越越好笑,那为什么骆驼到最后也没对他动手?是不是因为他早就与骆驼同谋,以徐老六儿子的性命胁迫徐老六,让他到林边疆家放火?”

    “我过,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主动参与的。”陈舸沉声道,

    “至于骆驼怎么控制他,怎么从他身上获取情报,我并不知情。

    我只知道,从1989年开始到1999年这十多年间,魏源帮助你父亲掉了西南一线十数条运贩毒通路,让我们这边不少人和货都折给了警方。特别是邻近的桂省到文州麻栗坡再到国境外越北的那几条通路,那里可是岩老师发家的基石,却因为他魏源,一度让姜明远和林边疆围堵、截流到差点走不下去,岩老师自己大概也没想到,当年他为了留后路指使平远毒枭想方设法放进警队里的人,有朝一日却反过来,帮助警方挖他的墙角。”

    “挖墙脚?”

    听到这句姜铎直接笑出口,

    “骆驼不也是挖墙脚专业户吗?你那岩老师我见过,表面看着威风气派,实际上却早就没了从前颐指气使的实力,为什么他这几年只敢龟缩在越南,不就是因为他的好学生骆驼,还有你陈舸,搞连手搞得他连口稀粥都没得喝么?”

    “……”

    陈舸脸色变了变,低下头只顾逃命不置一语,姜铎便继续道:

    “怎么,不乐意听?当年实际控制剑潭冶炼厂中转毒品,每年往内陆运贩了那么多的四号,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他岩盘么?而你被他摁在那个关键位置,又替他赚钱又帮他挡枪,其实你早就想把他拉下马,把赚的都放进自己口袋里了,不是么?”

    听见这个,陈舸忽然抬头,看着姜铎:

    “姜警官,92年以前的平远你了解过么?是听你父亲起过一些只言片语,还是从史料馆里查过一些新闻报道?

    我,骆驼,以及他魏源,我们都是文州人,在与越北一山跨两境的边境线上长大,那里与源州相距不过600多公里,距离省城连400公里都不到,但与没有遭受战火侵袭的地方相比,就是两个世界。

    混乱,我们所面对的就是永无休止的争斗与混乱。我们流淌宗族血液,身负涉罪背景,一进入你们的社会,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一粒该剔除的渣滓。我们学到的善恶从来都不是你们那一套善恶,更不会像你们那么虚伪。否则,剑潭冶炼厂也不会倒的那么快,我也不会舒舒服服的在国内逍遥八年,直到今天,才等到你们来找我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