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相

A+A-

    “还来得及。”

    林逆涛站起来, 边拿手机看时间边走到隙口光亮处, 把尔扎都惹留给他的通道位置草图铺到阳光底下,皱紧眉目认真思考并宽姜铎的心。

    “这个山隙隙口距离地面有近30米, 中间还得爬一段钢架传送带,尔扎虽然受了伤, 但那老狗光剩一副牙也能往地上刨出个坑来,何况林都还在山下等着他, 他肯定不会耽误,只是赵虎和陈舸可就不好了, 我刚看了一下他们的攀行速度,不出意外爬到底至少也得20分钟。姜晓堂, 等他们一落地我就把绳子收回来, 想办法带你出去,你再耐心等一等。”

    声音仿佛从悠远处传来,姜铎垫着毡布坐在冰凉的碎石堆上,倚靠山壁静静的听,脑筋开始放慢, 耳侧的呼吸音渐渐变得很大声,心跳剧烈身体却寒颤绵软, 时热时冷。

    神思昏沉,即将阖眼又立即惊醒, 姜铎心底了个冷噤, 察觉不对劲的强起精神, 甩甩脑袋拼命与深重晕眩的牵引力对抗。

    “……姜晓堂?”

    “我不着急。”

    急忙狠咬口腔内壁凭借疼痛醒神, 抬头看向林逆涛,尽量轻松的笑起来答他的话。青灰色的光底下,有那张心念里失而复得的脸,真实且清晰,身上似乎又好了一些。

    果然,只有涛才是解药,开始,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的心就特别定。

    想到这,姜铎莞尔,再想起刚刚两人拥抱时涛被自己问得一脸懵的蠢样子,经提醒才猛然回神并恼怒羞愧,恨不得大巴掌抽死自个儿的别扭,以及这会儿,已经满脸严肃认真专业干练,仿佛两个人,生动鲜活,不禁笑意更加深刻。

    必须振作,姜铎咬紧牙正了正身躯揶揄到:

    “涛儿,跟我实话,刚刚那会儿你是不是把咱俩眼下是个什么处境都给忘了?”

    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林逆涛背脊一绷仰了仰脖子,没敢回头只继续道:

    “采石场的位置我已经发给余知检,等陈舸他们下到平道上余知检的人估计也就到了,你别担心,再坚持坚持。”

    他话时,耳廓依然鲜红,淡光底下的脖颈更是情潮未退的糜红色,看得姜铎神思飘忽老忍不住想逗他。

    “涛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馋我呢?亲起来没完没了,我开车送你回临潭那天也是,你那色狼样都吓着我了你知道吗?唉,你,要是你读书那会儿就这么主动该多好,那会儿咱俩成天在一块,那么多的机会呀……全他妈白白浪费了。”

    捏着图纸边角的手越攥越紧,林逆涛通红了耳根,过了一会儿才扭头看向姜铎,目光从下瞟到上,同样满脸揶揄,

    “得了吧,还好意思提读书那会儿,你也就脑子里龌龊,胆儿比老鼠还,不过踢了你两次你就真不敢再钻我被窝了,害得我大半夜……”

    林逆涛紧急住口,姜铎立马竖起耳朵并追问,

    “啥?你大半夜干啥?”

    恨不得抬手抽烂自己的嘴,林逆涛倒吸凉气痛心疾首的一闭眼,满脸悲愤,捏拳定了好半天,却一梗脖子重新走到姜铎面前,俯身抬手,搂他脖子蹭他的鼻尖,腹诽着耍流氓谁不会啊?谁还要脸谁是狗!的往前使劲占他便宜。

    “半夜站在你床边蹭你脖子了,还偷亲你眼角了,还摸了,怎么了?不让吗?还是要跟我秋后算账?”

    “那必须得算清楚啊!”姜铎眉毛一竖怪叫着用鼻峰顶他的脸,痛心的掐他后腰肉,

    “浪费可耻啊你知道吗?干嘛这会儿才告诉我?干嘛不亲我的嘴?你要怎么赔我?”

    “想等你醒着的时候再亲。”轻声嗫喏并埋下脑袋,唇齿撕磨,与他吻得热烈,间或呜咽一句,“这……样,行吗?嗯……亲得,够吗?”

    不清楚究竟谁欠谁的多一点?或者谁给予谁的多一点,两人忘情拥吻,窒息憋闷,直到舌尖碰到他口腔内壁嫩肉上的一点腥甜和残缺。

    林逆涛倏的抬起头,脸色煞白,抬手用指腹轻轻抹过他干裂起皮的嘴和青灰凹陷的颊侧,心脏抽痛到麻痹,痛恨自己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话痨,赶紧往前把他的脑袋宝贝一样搂进自己心口。

    “姜晓堂,你再坚持一会儿,你给我画了那么大的一块饼都把我给馋哭了,要是吃不着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胡什么呢?”姜铎虽然笑着,但神色黯淡看着其实有点惨,却还死犟着拧他腰肉提醒他自己很有力气,并沉声询问:

    “涛儿,余知检那边出问题了,对不对?”

    察觉到抵住自己下巴的手臂轻轻一震,又往里收了收,姜铎轻叹一声接着:

    “源州警力肯定大部分都集结到了周箐县与丽州交界处的朱龙洞村以及博水村废矿洞附近,那边和这座采石场虽然属于同一山体,但所属行政管辖区不同,一个你,一个尔扎都惹,排查到这的一路上都在想尽办法互相联系,怎么可能没跟余知检报告过位置,但连源鹤辉狗的人都已经跟着你们查到了这,管辖区丽州警方的部署却半点没听你们提起过……”

    到这,姜铎侧了侧脸颊再往前贴着他,数着他的心音搏动震荡并安抚自己昏沉沉的脑壳,继续惨笑着

    “涛儿,别害怕,我可不像你跟个狗似的天天大话咬舌头,虽然眼下我的状态确实不算好,但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和你把话开,就是警告你别再瞒着我,涛儿,岩壁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闷了半天不吭声,臂弯颤粟,沉重的脑壳被人轻轻架起拥紧在怀里,姜铎知道,拼命抱着自己的正咬牙角力,便安抚似的摩挲他的腰,半晌才听见头顶闷闷地声音:

    “尔扎晚了6分钟,余知检晚了42分钟,刚刚我看了下登山索的震荡摆幅,已经不像有人在上面了,但我试着拽了拽却没拽动。”

    听见这个,姜铎艰难的直起背用肩胛顶住林逆涛的胸膛,左手臂尽量圈紧他让他贴拢自己,再埋首到他脖颈边细数心跳,静息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笑着

    “涛儿,听话,你先爬到岩壁底下,等增援到了让他们用固定吊索或者消防作业车上的云梯上来救我。”

    林逆涛往他颈侧埋下脸,怕碰到他的伤处不敢贴的太紧,只抱着脑袋拼命摇头。

    姜铎晕乎更恼怒的掐他腰肉,厉声道:

    “林逆涛,听话!”

    “再等一会儿。”林逆涛执拗的抱着姜铎。

    “等尔扎扫清障碍,姜晓堂,尔扎虽然受了伤但一线侦查工作经验摆在那,实力不容觑,我的斌道和各路拳法大部分都是跟他学的,他只是爱省力爱投机取巧,有专门挑唆别人往前冲的臭毛病,不是怂,你得信他。”

    听见这个,姜铎尬笑并腹诽着:

    老子跟条狗一样被他满山头溜过被他拳头揍过被他耍滑头坑过,他到底什么水平自己还能不知道?但这不是耽搁涛让他陪自己等死的理由,便收了笑满脸生气准备接着吓唬他。

    谁知涛早看透他了根本不给他机会,一张口就拿嘴巴来堵,又往背包里翻出羽绒服羽绒被抖开对折成双层,裹到他身上,再紧紧挨着他坐下,张开臂膀老母鸡护鸡仔一样整个俯趴过来,抱住他控制不住有些震颤的身躯,再一下一下的摩挲他僵硬的脊椎和后颈。

    “换做别人我早把他们扔下去了,但是你不行,姜晓堂,你半点事儿也不能有,必须得有安全绳我才能带你下去,你也不能睡,你就陪我会儿话行不行?”

    想再抬左手搂紧他的肩摸他的脸,却硬是没抬起来,手臂被水泥裹住一样重得离谱只搭得到他腰侧,姜铎稍稍蹙眉又立即笑着问,

    “傻坐着等待救援这么怂的事可不像柴刀你干的啊?你就先下去找安全绳上来救我,行不行?”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林逆涛火了,冲姜铎耳边声吼:

    “我就又怂又孬又结巴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你不知道啊?我不怂?不怂能让你成天摁着腻歪?连我阿爹都骂我在你面前没骨头。”

    “三两叔真这么过?”姜铎笑起来,用脑袋撞他,嬉笑过后有些事又从心底浮起来,不禁愧疚的轻声,

    “涛儿,对不起,如果不是眼下这种处境,卢隐舟的事情我真不想以这种方式告诉你。”

    抵靠自己的肩颈绷了一下,眼角一压,仇恨的血刃又往心脏处割出一道深痕,但林逆涛只屏息沉住气,紧紧咬嘴皮,有些事情鲠着咽喉出去以后他肯定会深究,但这笔账,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姜晓堂头上,便闷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跟你没关系,余知检的脾性和手段我早就看透了,他拿我当刀使又怕我过了劲儿给他惹麻烦,处处防着我,伪君子真人。”

    听他镇静齿冷的骂完,姜铎知道涛这是恶狠狠的记了他余处长一笔了,再联想起那把扔在厕所马桶刷旁边的花里胡哨的=狗=腿=刀,不禁眉目一挑,没来由就心里一阵舒坦。

    “但是,姜晓堂,刚你姜叔是怎么回事?还有魏叔是怎么回事?怎么魏叔搞化装调查、控制下交付,帮姜叔和越籍毒贩牵线接头缴毒窝的事情,姜叔叔都没跟你提起过吗?还有那猎杀令?你真的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怎么连你也跟我这个?”

    一提起这茬,姜铎就恼火的想揪头发,偏偏手上没劲抬不起来,只能孩子气的拿脑袋撞林逆涛的脸再掐他腰肉,怨愤道:

    “还有,你还叫他魏叔!?魏源那盒毒糖就是冲着咱俩来的,还把田叔和老吴伯也拖下了水,还害得我爸被关禁闭接受调查,哎,纯度那么高的=乌=头=碱=,你好歹咱俩喊他叔叔也喊了近二十年,他怎么能忍心对咱俩这样下死手?”

    林逆涛皱紧眉不出声,安静半晌忽然发问:

    “姜晓堂,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查我家放火案的事情,都给临潭的哪些人过?”

    听他问起这个,姜铎轻叹一声丧气的一低头,

    “你以为我没怀疑过?你觉得我能跟谁?不管跟谁谁都得先收拾我一顿再跑到老姜跟前报告,我哪有那个胆量。”

    “那你是怎么找到朱龙洞村村外那条山道的?还有周箐县和丽州交界那个藏匿毒品的废矿洞?”

    姜铎阖眼皱紧眉头认真思考,捋一捋思路才:

    “一半靠老虎牙尔扎都惹,一半纯属机缘巧合,但前期线索收集和摸排工作,从我刚加入警队接触到无名尸体协查平台就开始了。

    最开始是因为几具无名尸体的腹部创腔,我发现,近几年途径周箐的源丽交通线附近有几具无名尸体腹部上的创腔外观,和当年我爸、三两叔追查过那起火车货运站人体藏毒案有点相似,但个中原由、联系和具体查证过程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这会儿我实在没力气细。”

    “尸体腹部创腔?”林逆涛疑惑皱眉,又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向姜铎,

    “你不是刑事侦查专业么?尸体痕迹检定只要求学到个了解法医学常识的程度吧?”

    “是啊。”姜铎漫不经心的回答,“专业不对口,所以查证起来非常费劲,但证据线索就摆在那,光质疑却没结论我又不甘心,为这事我还专门跑到源州警校去观摩法医系的大体老师伤痕检定和解剖课程,还查了好多专业书,等于重新学了一遍。”

    “晓堂哥,你真牛啤。”林逆涛睁圆眼睛冒出星星,由衷赞叹。

    不由得抬了抬下巴从鼻孔里哼气,姜铎逞强的直起背搂住涛,笑着继续道:

    “那是,这点切合实际的“比学赶超”实干精神咱还是有的。而且比对同种伤痕创口和分析形成原因时,我还专门请教了田叔,决定亲自去现场复勘并提取物证时,又请教了蒋松叔叔和瑞叔,毕竟他们干了那么多年的现场勘验和物证、痕迹提取,肯定比学校教官教的更贴合实际……”

    谁知话音未落,摩挲自己脖颈的手却突然重重一掐,姜铎狐疑转头,立即被涛惊惧又阴鸷的脸色唬了一跳。

    瞬间反应过来并急声道:

    “不可能!我向他们请教学习时都编过瞎话,他们都只当我是学用脱节,刚毕业新入警不熟悉具体业务工作而已,根本不知道我在查……”

    到这,戛然失声,姜铎脸色煞白背脊阵阵发凉,原本因为低烧疼痛甚至麻木昏聩的脑壳,骤然惊惧转醒。

    几位叔叔要是与这几具无名尸体没有牵连,那自己掐头去尾隐瞒原由着请教的名义去查证线索真正是想要干什么,他们肯定发现不了。

    但如果有牵连呢?

    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早就知道,在何时何地,有何种外部特征的无名尸体,尸腹上有何种创口形态,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甚至是死因如何……

    反观自己,浑然不觉的拿着案例向知情人求教了尸检情况、检定重点和勘验提取注意事项,那是不是等于已经早早的暴露自己?早早的了草惊了蛇?

    而且涛果然醒转的更快,甚至想到的更深。

    只见他架肩立肘浑身绷成坚硬的钢铁,汗毛竖起杀意偾张,满目寒凉,惊骇了自己一跳。姜铎心道不妙,皱紧眉拼命预设条件、建模延伸、拓宽视野,但越深想却越心惊,得出的结论也越发狭窄。

    知道自己已经陷入自缚的思维困局和死地,急忙大喝一声,是警告涛也是警告自己。

    “不可能!如果是他们,那早在三年前就该动手了,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因为我回来了。”

    林逆涛一字一顿,身体颤栗两手攥拳,深沉的喘息,半晌后,才尽量平稳又压不住焦燥的接着开口询问,却满是担忧:

    “你刚刚的,姜叔叔又知道多少?”

    “他不知道我找过他们。”姜铎答道,同样眉目浓黑忧虑重重:

    “但如果……那他的处境非常危险。因为那张照片,我爸被断定为投毒嫌疑人魏源的同伙,我出发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他正被关禁闭隔离受审,他们都不告诉我是不是已经立了刑事案,或者已经有监察、检方介入调查。”

    到这,姜铎顿了一顿,再开口时音调又轻又抖,满是艰难

    “涛,魏源要是一直下落不明,这事就会一直不清不楚,虽然有陈舸的证词但根本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而且,万一要真是魏源投的毒,或者他和毒贩也真的一直有勾连,那我爸搞不好后半辈子就得吃牢饭,涛,你也知道对我爸来吃苦遭罪都是事,他那么伟光正的一个人,我怕他……”

    “不会的!”林逆涛马上断他并抬手捧住他的脸,把他脑袋颁正让他看向自己,火冒三丈的厉声道:

    “你犯什么浑呢尽胡八道,你怀疑魏叔就是怀疑我阿爹和姜叔叔,他们是谁啊?谁都有可能唯独他俩绝对不可能,不可能包庇毒贩,更不可能徇私枉法。”

    把人一顿臭骂,骂完又心疼,林逆涛再往前搂抱住他,把手伸到他背上,沿后颈到脊椎一下一下的捋抹安抚,轻声道:

    “姜晓堂你信我,姜叔肯定不会有事,你的那张照片张大哥给我看过,有非常大的疑点。姜晓堂,陈舸的证词的还不够清楚吗?魏叔根本就是被推出来挡刀的。”

    “你傻不傻!我怎么可能怀疑老姜和三两叔。”姜铎黑着脸竖起眉毛回呛,又深深皱紧疑惑的看着林逆涛:

    “证据存疑?但你的证词不是确凿的指出那张照片确实是你家不见的那张吗?”

    “张大哥一再强调我必须这么。”林逆涛沉声回答,想了一想,索性向姜铎老实交底,

    “我家出事那晚的事情你还记多少?就你和姜叔叔回家前,姜叔叔把我拉到一边了好多事情,那张照片就是那会儿他交还给我的,让我先收好别声张,所以那晚最后一个见到并摆放好那张照片的人,其实是我。”

    “你?”姜铎震惊,“这么,魏叔手上那金坠子是徐老六的,你也早就知道了?”

    林逆涛沉默着点了点头,有些心虚,却不得不豁出去接着,

    “其实,比你猜测的还要早一点,就在我家出事前一个月左右,那照片就到了我手上,是徐老六找上我让我转交给我阿爹的,之后徐老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会儿魏叔已经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金坠子,不止我们见过,我阿爹应该是独自查证过一段时间,才决定告诉姜叔叔。”

    心里一跳眉头拢紧,姜铎立马追问:“你也去查了对不对?”

    果然猜中了就见他马上低头压眼角,眼珠左右瞄,大气不敢喘过了半晌才点点头,气得姜铎倒吸凉气不禁恼火揶揄:

    “我他妈真是烧糊了脑子开始废话,你能放着不去查?你不查怎么对得起你作死的强项。”

    真没想到体虚气弱的姜铎骂起自己依旧中气十足,十分刺耳,林逆涛被教训的懵逼又委屈,不禁恼怒回呛:

    “那张照片背后写了‘救命’两个字,你我能放着不管吗?”

    “满世界每天喊救命的人多了去了,都等着你一个高中生变身超人去助人为乐救人于水火啊?”

    姜铎出言讥讽,完却闭嘴憋气,按捺了好一会儿才把话题拉回正轨:

    “可那照片背后……”

    “没字对不对?”林逆涛不太痛快的搂着他,决定不计较先沉声答完再认真捋顺思路,接着:

    “只有一团灰黑色的污迹,在照片背面右下残缺的边角附近,但是那张照片和另外两张处于叠放状态时,边角处烙点焦痕的性状和位置,却显见一致。”

    “你的意思是!”姜铎恍然大悟并震惊,“照片是……”

    “故意伪造成许久湖趁我家着火时盗走的。”

    林逆涛平静的回答,并接着推断,

    “不可能照片完好却光把字迹烧化了,哪有那样的火,但那块污迹却细致明显,呈弥漫侵染状,如果我没猜错,是伪造者认为照片原本就有一处灰黑边角,便照着伪造了上去。”

    “能制作出与另两张照片一致的火灼痕迹,明这伪造者十分细致谨慎,但为什么他会以为照片有脏污?”

    姜铎先讥讽,再往深处想了想便推测:

    “因为他见过的原版照片也是这样,才敢这样伪造,对不对?”

    警醒自答,姜铎瞪大眼睛抬头看向林逆涛,就见他赞同的点点头:

    “我也猜测伪造者见过被我收进我阿爹工作记录本里的照片,而且是经过火灼又被水泡糊了墨迹后,弄出一个灰黑边角的照片。”

    “为了能让警方比对出同一性,处心积虑误导警方,让警方判定魏叔和许久湖其实蛇鼠一窝,这伪造者够细致的啊!”

    姜铎先激愤又忍不住嘲讽,“结果却细致过了头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到这,言语戛然脑内却飞转,疑惑的碎片在青灰色的光底下回闪,渐渐聚合,思路的两端系起绳结。

    被救援水浸泡过,明涛放回去的那张照片在大火被扑灭以后还一直被扔在三两叔的卧房内。

    火灾现场坍塌损毁物清理、隐患排查,起火点和起火原因查证,以及运送尸体、取证和遗物、涉案物处置保管工作,都由消防武警、刑侦、法医和刑事技术勘验组协作完成,分组分步骤,历时一周,这段时间不可能会有无关人员进过火场,更不可能进入过火面积最大的二楼主卧卧房。

    甚至因为房屋损毁严重,面目全非,事故原因倒查、证据收集和现场处置进展的十分困难十分缓慢,光蒋叔叔他们出具的第一次现场勘验报告上的起止时间,就长达27个时,甚至之后的两个多月内,还有工作组多次到现场复勘。

    若不是查证工作一开始就被人故意拿走,第一现场进进出出那么多眼尖儿的勘验人员,怎么可能会没人发现?

    想到这,姜铎气愤至极,更悲恸愤慨:

    究竟是什么人能作出这样的恶!照片被悄摸拿走时,三两叔和文清阿姨肯定还在那里,他们昔日的同僚战友,以及他的妻子,被焚成两具焦尸,就躺在那里。

    拷问人心的画面铺陈而来,痛彻心扉,因回忆而痛苦的姜铎却又被身旁的涛紧紧搂住,不吭声,只拥抱,用彼此的体温心跳相互拥抵救赎。

    脖颈被掐得疼了,迟钝的脑壳骤然惊醒,姜铎猛然意识到,过往的伤痛肯定没有谁比涛来得更深重,虽没有亲历,但他肯定更痛恨自己没有亲历,比谁都痛恨。

    就连自己,几乎也从不敢去细想那个八年前满是阴云的早,那会儿自己跳下车到达警戒线外围时,远远看见漆黑的断壁残桓,腿就站不住了。

    光线、气味、声音、人声耳语,质问责难以及心焦心疼,交织成一张浓黑致密的网,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堵耳塞心,隔绝空气。

    被摁进死地般沉闷的伤痛,足以冲毁任何坚固的堤坝心墙,若不是当时瑞叔抱住了自己,狠扇自己耳光,自己肯定得昏厥过去。

    心痛到血管都是紧的,姜铎咬紧牙强行振作,奋力抬手抱住涛的腰,拼了老命的去支撑着他让他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脑海里却刹不住车一样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早,自己在涛家焦黑的院墙附近瘫软跪地,只停留了不到20分钟便被人架走,全靠正在现场搞勘验的瑞叔和周叔来照顾自己……

    等等!

    有一幕闪现,姜铎突然了个寒颤松开手,如遭电击瞳孔惊惧一缩,指节弯曲僵直,双眼空洞的看向八年前。

    瑞叔当时拿在手里的,是什么?

    ※※※※※※※※※※※※※※※※※※※※

    年底得渡劫,年底的工作量就是把我撕成八瓣也做不完,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