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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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臂, 架肩, 弯掌,蜷指, 抬下颚,眼轮匝肌紧绷,双眼鼓瞪眼前却黢黑无一物, 姜铎反常得十分明显,林逆涛立马掐住他两边的臂膀急声问:

    “你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阿扎云河,还有那提前出了洞口的老缅,临潭要出事,必须得回临潭!

    几近无声的咕哝了一句, 轻得连紧挨着他的林逆涛都听不太清楚, 正担忧的看着他时, 一阵从没听过的滴滴声突然在山隙里响起来,骇了两人一大跳。

    强行镇定并寻找声源,来自林逆涛的衣兜, 是尔扎都惹留给他的通讯器。

    “绳子已经解开了, 你俩必须马上离开!”

    一句废话没有完就挂电话, 林逆涛立即冲到山隙口俯趴下去往外收绳索。

    姜铎等人身处的山隙, 位于采石场人工挖凿采区上部近8米处, 连接自然山体垭口和新开凿通道顶端的废弃烟道, 隙口宽不到1米高却近4米, 有点像根窄长的油条。登山索本来长度就不够, 通道出口两侧的岩体松碎光滑, 姜铎那满当当的登山包里又找不到固定器、登山镐或三角爪勾,林逆涛没办法,才跳到隙口下方一臂左右的突出石缝里寻找能系紧绳索端头的岩石。

    大半个身子悬空匍匐在悬崖边上,左右手轮流开工,收到底时发现另一端不仅有警绳,还系了一大截防护落石用的麻绳网和一个可以固定腰腹部、腿部的高空作业安全扁绳,林逆涛欣喜若狂,比看见满弹的重=型=武=器还开心。

    这么陡峭的崖壁,以姜晓堂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想坚持单独往下爬,既困难又危险,但有了这几样,自己甚至可以尝试带着他一起垂降到地面,这么想着,林逆涛边考量绳索拉力和绳结位置,边快步走到姜铎面前,解开扁绳固定扣便要往他身上捆。

    谁知突然间鼻腔猛地呛进一层灰,两人一起捂脸咳嗽起来,山缝隙口不大一点空间内腾出一团黑雾,碎石子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有光照的地方全是浓密层叠的颗粒碎屑,双脚着力的地面像踩着海绵似的往外抖了一抖,紧接着,有闷沉的轰隆隆一声,却十分诡异的从石壁后面传过来。

    噩梦袭来,林逆涛惊惧,是地震了?还是某处山塌了!

    ————————————

    二十七分钟前,铁烙山采石场最外侧西南角。

    整整有五层楼高,搭建于第三阶采区平道尽头的传送带钢架中继塔楼下方,尔扎都惹艰难地攀扶着寒凉的钢管滑下旋梯,蹦跶到底部的水泥基座旁边。

    要是没有林逆涛系好的绳索,拖着一条废腿他还真没本事从潮湿的岩壁跳到传送带顶端的钢制挡板上,落地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抬头掀眼皮用力斜瞥着悬崖,直到看见左右摆动的登山索中下部有两处正慢慢往下挪的人影,虽面无表情,但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脏其实已经落下了大半。

    再回到眼前,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手和铁链铐在一起却滚趴在泥巴地里的林都,眉目重新皱紧。

    “人呢?”

    正单手撑地慢慢爬起来,却被这黯哑的声音惊得一滞。再抬头,发梢末的泥水混着血渍糊住脸,蛰红眼睛浑身肮脏狼狈,林都抽了抽鼻翼,抬手抹了一把脸再啐出血沫,不置一语,更懒得去看他多年不见又再见的便宜爹。

    准是一落地就跑了,还了林都。尔扎都惹皱眉腹诽并记了一笔,盯住那手铐拖着腿往前蹦了两步,抬手据枪。

    一枪射中铁链与L形钢管锈蚀的搭扣处,哗啦啦几声断开来。林都先懵逼又骇得捂住脑壳,再睁眼时发现栓着自己的铁链已经滑出了手铐,立即警醒并跳起来,转身就跑。

    谁知还没蹿出去两步,平道正前方迎面出现了一辆四驱越野,来到近前一个风骚的摆尾紧急驻车,飞转的轮胎吃进泥地里溅出一人多高的黄泥扇,扑了自己一脸。

    紧接着,还没来得及拨开泥巴便又听见那阵熟悉又倒霉催的声音杀到跟前,手肘一错,有人别臂掐脖子制住了自己,再听见咔哒一声,是那倒霉催正据枪瞄向自己的爹。

    “警察,放下武器!两手平举”

    尔扎立即把手指放到扳机护圈外抬起手,慢慢转身。

    “左手有伤举不起来,我叫尔扎都惹,也是警察,目前借调源州缉毒支队专案组工作,作训服上衣口袋里有我的警官证。”

    持枪慢慢接近并口头警告,但看见他的正脸,不用查验证件冯旌海就把他认出来了。

    上回见他,他还穿着制式警服坐在自家源鹤市缉毒队的会议室里开会来着,自己级别不够不在列席范围内,但只进去帮辉爷加了两轮茶水的功夫,就把这个坐姿不端正长相不磊落看着特别像潜入我党的敌特伪军实际上却受公安战线褒奖无数的侦查老一线记了个深刻。

    但冯旌海没有放下枪,而是厉声质问

    “你是警察你为什么要开枪烂他的铁链,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关系!”

    “他是我儿子。”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自相矛盾,却仿佛伤不到尔扎都惹,只见他眉头都不多皱一下更不去理睬林都,而是看向冯旌海

    “冯警官,岩壁石缝里还困着两个人,登山索上还有两名涉案人员,得先把人救下来,其次必须立即控制住采石场负责人,你们进来了多少警力?几辆警车?还有,刚刚还从这跑了一个,他是我们专案组在侦案件的涉案关键人物,必须立即实施追捕,同时还必须呼叫丽州特警、丽州治安防爆组增援,还得马上叫救护车……”

    父子?!冯旌海还在懵逼问号.jpg,上级领导一连串的部署安排他一句也没听见。

    心里正惊疑这药头居然能有这么个牛逼闪闪的爹?来前辉爷也没交代啊……那他贩毒的事儿他爹知不知道?

    正胡乱琢磨着,却见那省厅老侦查员先是重心不稳晃悠了一下,之后又慌张抬手按住身旁的钢架,拼命维持站姿,腿却不受控制的往内扣,身体下坠甚至开始埋头喘粗气哆哆嗦嗦……

    再一看,裤管全是血。

    林都急忙往前站了一步却又硬生生的忍回去,反倒是冯旌海,立即收枪奔到尔扎都惹面前,把人一把搀住扶着他靠坐到水泥墩子边,慢慢顺气。

    “刚刚是你开的枪吧?瞄得够准啊!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这边有我和临潭缉毒队警力共4人,铁烙山警务室警力3人,刚把那枪手从铁皮筒仓里弄下来送到厂区医务室时,我已经请求上级支援并让警务室的同志把采石场负责人带过来,还有你的跑了的那个,是不是个儿高挺壮实脖颈上雕龙画凤却尿了裤子的?半道上就被我截住了,现在正铐在车里有临潭的哥们看守他……咦,老同志,你伤口裂开了。”

    着冯旌海偏过脸又冲林都喊:

    “毛贼,傻站着干吗呐?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扶着你爸爸!”

    “你爸爸!”

    一直站在两米开外往里伸脖子的林都立马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嘴上却不依不饶。

    刚准备跳起来帮助上级领导管教儿子的冯旌海,却被尔扎一把薅回去。

    “冯警官,有我在,我儿子他跑不了,登山索上的两个涉案人员,都是追逃系统里的A字在逃案犯,涉毒,负伤,没有携带武器,得麻烦你爬到传送带顶上,等人一落地立即实施抓捕,但务必要保证他俩的安全。”

    才听见“A字在逃”四个字,冯旌海立马两眼放光的跳起来,舔舔舌头正血脉翻腾摩拳擦掌着,却又被中了弹依旧手劲十足的老侦查一把薅回去,接着絮叨:

    “刚刚开枪的不是我,冯警官,控制住那两人后,麻烦你把登山索解开,源州法制支队的姜铎警官还留在山壁里,他们也受伤了,得立即去医院。”

    姜铎?他们?辉爷那俩发!

    冯旌海眼珠转了转,终于回过味这毛贼不逃不躲猫在钢架中继盘底下究竟是在等谁,便赶紧奔回车尾,一掀后备箱翻出一卷急救用安全扁绳直奔塔楼钢架旋梯。

    冯旌海一走,身边就一个不太熟又受了重伤的爹,气氛略尴尬,林都摸摸鼻子悻悻的站在旁边踢石子,看着他爹血流成河。

    【阿都木。】

    突然被人用好多年都没再听见过的彝语喊自己的名字,林都骇了一跳,转头狐疑的看着尔扎都惹。

    【把山壁旁边木架子上的绳网割下来,给你哥送上去。】

    【可是你一个人……】

    【我没事,先去救你哥。】尔扎都惹连耷拉的眼皮都没力气抬,却仍牵强的笑着嘱咐,【还有,自己心点,注意安全。】

    林都一愣,心底某些拥塞哽噎又坚硬的东西忽然泡腾片一样冲散开来,只见他迅速解开身上的破棉衣,蹲到尔扎都惹旁边帮他盖好,再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叮嘱着:“老头儿,别逞能,我很快就回来。”才跑向山壁。

    等人一走,尔扎都惹立马瘪了气儿一样虚弱的倚靠水泥墩,心里却无比欣慰舒坦……

    这伢崽还是心善。

    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问,再见面时居然没逃跑,没喊自己老疯子或者老狗,更没捅自己两刀,已经相当不错了……

    边笑着边蜷手用拇指有规律的抠掐食指指节计数,强行振作去听上面的动静。

    过了大概十六分钟,采区平道再次响起汽车轰鸣声。

    尔扎都惹立即睁眼,就见远处回弯附近正驶来一辆公安涂装的七座面包,是山区警务室标配,只是一路上开得砰哐作响直冒灰烟,破旧不堪得连发动机的声音听着都不太对劲。

    车开到塔楼出檐底下便停住了,跳下来五个人,三个身着警务执勤服戴作训帽腰间背着出警装备的,两个穿立领夹克灰西裤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端保温杯夹公文包满脸村镇干部的,一起往塔楼方向走,边走那大背头还边向警察埋怨。

    “老李,我你们这车也太破了,所里要是一直解决不了经费没法给咱们警务室换车,这翻山越岭的出警不是太难为咱们弟兄们了吗?要不,我厂子里那辆不常用的尼桑SUV,先借你们开开……?”

    “你少废话啊!”走在最前面有点岁数的老警察立马竖起眉毛,先厉声道:“你先搞清楚咱们厂里那几下枪声是怎么回事?”再压低声音拉长音调问:

    “你的是……厂房前面积了老厚一层灰的那辆吧?我以为那车有啥毛病呢一直趴着窝,原来还能跑啊?”

    大背头先佯怒并高声嚷嚷,“厂里年初才进的新车好吧,不要拉倒!继续让它趴窝挡灰。”

    又沉下脸辩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我常年在矿山里待着,是枪还是炮我能听不出来啊?咱们这座山附近好几家厂矿,没准是旁边砂场的没给警务室报备就擅自凿洞爆破,怎么可能会有人开枪?”

    听他这么,老警察将信将疑,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趴窝多浪费,发动机都得摆生锈……哎,你家炸洞跟放炮仗似的一串串来啊?都有人受伤了,你还敢跟我编!”

    大背头眉毛一挑,边掏车钥匙边拉住老警察的胳膊,凑过脑袋低声嗔怪:

    “我哪敢啊老李,可我这满山石头又搬不走根本不招贼,谁会跑来开枪?肯定是附近的厂子作坊炸山挖隧道呢!没准人家洞眼多呢?你也就听电话里那个咋呼的年轻人胡咧咧两句,你就怀疑我,谁知道那人是怎么受的伤……”

    老警察颇赞同的点点头,接着笑骂:“甭废话……”时,却被突然出现在水泥墩子旁边满脸愠色的糟老头唬了一跳。

    这谁啊?怎么坐在这?屁股不凉吗?车到还在,但临潭……还是源鹤那年轻跑哪儿去了?

    一行五人同时一愣,为首的老警察满脸戒备却两手空空的上前询问:

    “你是谁?”

    “省厅缉毒局侦查三处副处长,尔扎都惹,你旁边是这座采石场的负责人吗?我命令你立即逮捕他!”

    “哎……?”

    老警察依旧满脸呆傻,虽皱紧眉狐疑警戒,却依旧还是两手空空。

    和他走在一起一路上插科诨的,确实就是采石场厂长和工头没错。其中厂长姓董名亮,和他是十多年的老相识,丽州博县铁烙山本地人,更是自己辖区底下最配合公安工作的一个,虽然平常蔫坏爱胡八道,但为人还算厚道,这么多年处下来,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就他那怂样能犯啥值得被逮捕的事?

    而面前这个,浑身破烂不,长得还特别不正面,可一见面就先用一连串的职务砸得自己一懵,老实,自己一个山头警务室的基层民警,就算参加全州视频会顶破天也就见过屏幕里的州局局长,而眼前这个,居然就敢越过州、市直接给自己报了一个省级公安领导的头衔,还啥文书凭证都没有,光张嘴就下命令抓人。

    怕不会是骗子吧?

    其实就在他犹疑间,身旁的采石厂厂长董亮刚一听见“缉毒局”三个字,就已经想跑了。

    再听见头顶钢架旋梯上噔噔噔的踩踏声,狐疑着抬头一看,瞬间吓白了整张脸,想都没多想转身就跑。

    被惊得一愣,铁烙山警务室民警老李瞪起眼睛傻乎乎大喊:“哎!老董!你跑什么呀?”的同时

    砰的一声!董亮腿中弹,已经脸朝下跌趴进了烂泥坑里。

    这会终于想起掏枪掏警棍持械警戒,三名警务人员拔了半天却愣是没一个迅速拔出武器来,老李折腾了好久,才据起枪对准已经开了第二枪把逃跑的工头也放到在地的尔扎都惹。

    连口头警告都没有就开枪,绝逼是骗子,不对!是悍匪!

    “老李你疯了吗?枪口对着谁呢?”

    冯旌海边拖拽陈舸跳下楼梯边大骂,把人搡到尔扎都惹旁边,立即招呼铁烙山警力一起往前铐住还在泥水里挣扎着想继续逃跑的厂长和工头。

    “呵呵……呵呵……跑出去也没用,董亮,厨子死在通道里,就是那几个老缅干的,连厨子他们都舍得杀,明他们已经不算再留咱们了。”

    空旷的钢架塔楼底下,赵虎阴恻恻的声音又轻又慢,却像摇动了催命铃,刚刚还濒死鱼一样躺在泥地里翻腾的董亮,瞬间就没了生气,脸色青灰,任凭冯旌海架住他腋下把人提起来,拖到水泥墩子旁边。

    “采石场里进了几个老缅?携带多少武器?他们进入采石场的目的是什么?幕后指使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不知道……”董亮已经两眼空洞全无生气,仿佛连痛觉都没有任凭腿上汩汩冒血,半晌后,却见他突然眼底闪光猛地抬起头,惊醒并呜咽:

    “车……车!”

    与此同时,三辆巨大的八轮自卸土方车正缓缓驶过采石场巨大的铁栅栏门,沿运输平道向北边平整的场地上驶去,稳稳的开到工棚不远处的山壁底下,依次停好,车头正副驾驶室门开,跳下来6个工人。

    近5米半长的货斗被篷布遮蔽严实,里面的砂石土方和石料堆积得冒了尖儿,车牌号分别是:滇Q6**33、滇U29***和滇U890**。

    采石厂最北端,是早被挖空不能再往前作业的断崖和滑坡,厂办行政楼、简易工棚、危化品仓库、工人宿舍、食堂和休息场所都在旁边,工棚往外不过五十米便有直立高耸的崖壁,为了防止塌方,沿山壁下部斜坡修建了近8米高的网状水泥挡墙。

    水泥挡墙前面,就停着那三辆大货车,辛苦了一路的司机们围在货斗后面聚众点烟。

    为首的那个,先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茶,再深嘬一口香烟,才慢悠悠的拿出手机拨号码,常年生活在机械轰鸣的高分贝噪音环境里,交流基本靠吼,电话也是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生怕对面听不见。

    “老董!接货人呢?拉半道上又让哥几个转回来,一进厂子还被你领来的老缅撵到工棚旁边,不让停进采区,你们是准备让哥几个把东西往哪搬啊?搬你办公室里去啊?”

    “工棚!?”

    对面老董的声音明显也很诧异,但等了一会儿,又听见他压着嗓子:

    “……钱不少给,货不用你们管,哥儿几个先回宿舍待着去,今天不出车。”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驾驶员满脸狐疑,有工友围上来问:

    “老董啥意思?昨晚大半夜火烧屁股一样现在却又不让出车……就让那些货这么摆在车上啊?那能安全吗?”

    “能有啥不安全?”为首的驾驶员沉下脸,抬手一撞工友的肩背嫌他疑神疑鬼,边推搡着几人向宿舍走去边大咧咧的喊着:

    “以前又不是没摆过,又不是没人查过,不照样屁事没有么……”

    电话这边,董亮倚靠着水泥墩子挂断电话,低头看着冯旌海递来的香烟,愣了一会儿,才接过来闷闷的抽吸一口:

    “北边工棚底下有暗道,直通山腹内的药厂,知道内情的有我、他,还有今早押车的六个司机,里间厂子里的东西已经搬空了,但人还在,有一个驻守在里面,带着几个厂里的保安,是那些老缅安排的,是要有人从通道里面出来,肯定是来搞事的,让我们把人先堵在通道里面,不能让他们跑出来。”

    “搬空了?”冯旌海惊疑:“谁向你们透露的消息?老缅有几个人?他们进厂的目的是什么?”

    董亮皱了皱眉,开始陈述事实般编瞎话:

    “没谁,荣星会所一出事,我为了安全起见,就决定连夜把厂子里搬一搬。老缅是徐兴荣找来了,前两天虎哥不见了,偏偏那时候徐兴荣找他有重要事,自己又脱不开身,就安排他们几个进来找赵虎,跟我见过面过话的就2个,但他们的人绝对不止这个数。”

    尔扎:“你他妈放屁!徐兴荣连你的工厂具体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端了他的会所就能唬住你?你要就这么点胆量你还敢搞这杀头的买卖?,到底是谁给你递消息让你关厂?”

    董亮立马咬紧牙不吭声,负隅顽抗。

    尔扎都惹强压怒火,深沉的喘息了一口,明白眼下必须得先救人,再一联想他所的北侧山壁和山腹,以及那张潦草的矿坑巷道管道图纸,忽然问:

    “你们采石场的蓄水池、沉淀池有几个立方?位置在哪?从哪里引水?”

    董亮一愣,不明就里老实答道:

    “蓄水池、沉淀池都在采区北边的半山坡上,有2300立方,水源来自山体地下水,厂里了排污井和水井,今年西南省份大部分地区都干旱,水位一直达不到标高,水池枯得都快见底了,一个月前开始下雨才有所缓解,但不知道为什么水位还是在水平线下,我没办法才从山下引水,制砂成本立马高了一大截。”

    “山体地下水?”尔扎都惹惊疑的睁大眼睛,急声问:“铁烙山附近不是没有天然形成的蓄水点吗?”

    “没有明湖,但有暗渠。”反正只要和制毒无关,和药厂无关,董亮便答得干脆,

    “整座山体里暗渠不少,附近又有好多规模的采矿厂和作坊,产量不够排污不达标,为了应付环评检查和压缩采矿、制砂成本,清水、废水都不敢走山下的水源和渠道,而是往山腹里抽排,挖了堵,堵了挖,根本管不过来。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山那边的采矿场,那座厂矿十年前就是因为矿坑渗水事故死了三十好几个,厂子赔了个精光,才炸洞封的厂。”

    尔扎都惹如遭雷劈,赶紧用董亮的手机拨到厨子的通讯器上,冲接电话的林逆涛怒吼出:“绳子已经解开,你俩必须马上离开!”便挂断电话,

    又借冯旌海的手机拨给余知检:

    “你他妈在搞什么?警力增援呢?”

    “已经跟着那三辆车进场了,最多五分钟,你们的位置。”

    “采石场西南角第三阶采区平道,林逆涛还在山壁上面,你是想害死他们吗?你他妈赶……”

    一个“紧”字还没有完,屁股底下的水泥墩子却猛地抖了一下。

    紧接着,山体很远处有轰隆隆的一声闷响,这个声音才是董亮最熟悉的,闷沉鼓动,不敞亮,不刺耳,却让人心翻,像是有地龙滚动喷出一股强烈的怒气,掀得山体水波一样往外涟漪。

    是山腹内深孔爆破的C-4=炸=药被=雷=管=引爆,巨量冲击波在管状巷道内爆发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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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事今年闭,后面的正文情节不多了,会在今年最后一天全部放出。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完结了……攻坚克难,奋战年底!秃头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