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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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裴钧,玲珑也知,赐婚后心里有盘算的不会少。

    世人都道闺中姐儿们的眼界,未曾经历过风雨,有那聪慧的也比老狐狸好算计,只没人能算计出会有人重活一辈子,便不知玲珑刚成亲的那几年,见多了高低起伏,江山社稷的大风大浪可能看不明白,宅院内外的那些心思她都懂。

    所以甭管穆高轩和穆高郅那里经历了多少试探,玲珑好生在自己院子里待到了龙抬头。

    除了偶尔去正院和荣威堂请安,她真真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冬日到初春日头都短,本就白皙的玲珑让还林氏仔细补养着,等出门的时候,芳菲恍惚间瞧见玲珑上马车时的侧脸,看到那几乎要泛着光泽的白皙莹润,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个月的心又开始翻涌起来。

    对芳菲来,这段时日她过的还算不错,虽分了家,三日一请安时祖母不曾冷了她,母亲对她也好,哥哥也还是那么温和可靠。

    林家那头以后不,如今请期日子早定下,余下定聘纳吉纳征一步步都是按着规矩来的,没什么不合芳菲心意。

    可同样是待嫁女,芳菲摸着自己又是食燕窝又是沐奶浴的娇嫩肌肤,怎么就没有玲珑那般莹润呢?差在哪儿了?

    老人‘居移气,养移体’,没了二房恶心人,荣威堂的老夫人又不出来走动,林氏和玲珑的日子比起过去不知道舒坦了多少,林氏气色都比以往好了许多,更别玲珑,她从枯燥无望的寡淡里重生回来,如今爹娘和睦,没了扰人烦的亲眷,又娇养着,气色自然是越来越好。

    这些芳菲想不到,她只因那一瞥,在去庆宁寺的路上,心情差了许多,蒋氏都看出来了,在外头芳菲不乐意多,只挑开马车帘子往外看,正好看到自家哥哥在跟玲珑话,她心情更差了些。

    玲珑和穆君皓都没发现芳菲的视线,起来从穆君皓除夕回家,除开年夜家宴上二人了几句话,再没碰上面。

    “二妹妹瞧着比以前更洒脱了些。”穆君皓微笑瞧着掀开一般的杏色帘子道。

    玲珑不敢话太大声,只轻笑着嘟囔回去:“大哥哥也比以前更端方了呢。”

    二人对视一眼,时候你帮着我瞒家里长辈逃学,我帮着你瞒家里不规矩的默契,没因为时间而消融,俩人都笑了。

    穆君皓很是认真点头:“到底多学了那么多君子仪策,好在是来得及。”

    玲珑知道大堂哥在什么,他没去云州之前,二房其实没那么明目张胆恶心人,祖母也没偏心到让大房心里不舒服,每个还算体面的家中估摸着都有这样善平衡的能人,玲珑两辈子都不算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反倒是大堂哥做得很好。

    “你别怪我就好,我其实也很怕。”在外头玲珑不敢太明白,轻软的声音里那丝颤意,被耳尖的穆君皓听出来了。

    玲珑怕一切还像上辈子似的,憋屈的糊里糊涂,寡淡的无可奈何,明明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见面未笑心里先苦三分,那样的日子玲珑再不想有。

    穆君皓也许不懂她具体指什么,可跟大伯在书房里聊过,他大概也知道些,只将叹息咽回了肚里。长辈的偏爱确是幸事,可有时偏宠太过就跟一样,不准何时就能让繁华转眼成空。

    他跟着老师翻多了古籍,最知道岁月冲刷过的那些悲欢离合,有他在,必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穆君皓怎么想便怎么:“别怕,有大哥在呢,穆家只会姓穆。”穆家不会成为下一个杨家,你也不会是下一个杨氏。

    二月的天还是挺冷的,可玲珑心里暖意渐渐上升,她瞧见了芳菲的婢子月勺过来,冲穆君皓笑笑放下了帘子。

    等穆君皓到妹妹跟前的时候,芳菲再忍不住低低抱怨出来:“不是好了要护着我吗?到底谁才是你妹妹,你眼里就只有玲珑和翰哥儿!”

    穆君皓失笑,凑近些低声安抚芳菲:“你当分家咱跟大房的兄弟姐妹就断了亲呐?傻不傻,我为着谁?为着我远在云州,让大伯一家多挂记我几分?”

    芳菲被哥哥骂得鼓起腮帮子,运运气运不起来:“反正你惯是个会的,总叫我这个亲妹妹心里难受就是了,过几日晒嫁妆的时候少不得又要叫人嘴”

    穆君皓轻蹙了下眉,毕竟是亲妹妹,他自然还是心疼的,可他跟蒋氏不一样,他不惯着妹妹,就只是骑在马上垂着眸子淡淡听芳菲抱怨。

    芳菲话的功夫,一抬头看见哥哥的神色就打住了,心里又怕又气,怕哥哥在外头训她,气哥哥在玲珑跟前就总是笑模样,换成她就总是没个好脸子。

    她心里有气,又不好发作出来,当即就想甩帘子独自生闷气去,被穆君皓轻声喊住了。

    “哥哥以前不曾管你和二妹妹之间的打闹,是觉得我亲妹妹聪慧能明白,在家里怎么闹腾都好,可在外头,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你只看别人穆家都长房,可若起二房,会有人跟穆家无关吗?”穆君皓有些心累,“我只以为你是女儿家的心性,你要是总想不明白撺掇祖母,过不了多久,人人提起穆家,就再没有二房的事儿了,到时你在婆家会如何,还用我?”

    完穆君皓就打马去前头了,只留下怔怔的芳菲,好一会儿言语不出来。

    其实穆君皓不是个老好人,他也明白祖母的偏爱,身为得了好处的人,之所以八面玲珑维系好家中两房的关系,自然是因为他懂两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祖母能因偏心冷了大伯的心,除了大伯母和玲珑不愿意再忍外,少不得芳菲并着母亲明里暗里的撺掇,多聪明的长辈耳根子也硬不起来。

    穆君皓不评判谁对谁错,他只知道,没有占了便宜还卖乖的道理。

    从虞京到庆宁寺,坐马车要一个半时辰,天不亮就出发,到寺前天光正好。

    因为庆宁寺在半山腰,积雪未化,出来吸口气,冰凌凌的新鲜空气直冲脑仁儿,让人瞬间就能清醒起来。

    玲珑让青雉伺候着穿好黛紫色的大氅,下来马车就打了个哆嗦,可好些时日没这么冷了呢。

    见玲珑下了马车,林氏不忘叮嘱:“我要陪你祖母去天王殿还愿,你别到处走动,就在观音殿拜一拜,秦家姐儿也该来了,别自己出去走动。”

    玲珑已经看见念珍的丫鬟了,温声应下,林氏等她跟念珍一起往观音殿去,才匆匆上前伺候婆母。

    一直在寺庙门口等着的厮鸟悄看见主子的姐儿,赶紧沿着墙根颠颠往后头女眷的厢房跑。

    “我听大哥,今日雍宁侯和几个王爷并着范阳伯世子也会来呢。”念珍跟玲珑走到一起后,面色有些纠结,压低嗓音问,“上回我都吓忘了,咱在客院咳咳,那到底是侯爷还是世子这,你弄清楚了没呀?”

    念珍到底比玲珑少活一辈子,未出嫁的姐儿提起断袖和夫君的事儿来,总有那么些不好意思,更别还在外头。

    玲珑听懂了,她想起那人那夜过的话,耳朵和腰肢都有些不自在,轻啐一声也压低嗓音:“前头那位有过身孕的,你忘了?”

    “那还有通吃呢。”念珍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了些什么了不得的知识,闻言脱口而出,话一完,脸噌就红了。

    玲珑吸了口气,这时候她必须得坚强:“那,那不耽误子嗣,我应,应该能遮得住。”

    话间两个人正好停在观音殿前,好些新妇和待嫁的姐儿脸蛋红扑扑的,带着期盼的目光虔诚跪拜,俩人一时间都哑巴了。

    从观音殿出来,周围人来人往的,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你看我我瞪你的,最后忍不住笑出来。

    “我,你自个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天天操不完的心。”玲珑捏了捏念珍冰凉的脸颊。

    念珍脸儿微红,皱皱鼻子眼神微飘:“那什么,你不是还叫我打探别人来着?叫我娘知道了,她觉得还不错,也不知怎的,我们两家就你懂的。”

    不玲珑懂不懂,暗地里听着的人是懵了,别人也就算了,什么叫还?这个字真特娘太有深意了,暗地里那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玲珑忍不住笑了:“这就是缘分呀。”

    镇北将军府倒是个好婆家,家里人口简单,最大的亲戚是皇帝舅舅,体面又省心,要不穆高轩也不会考虑。

    念珍想到前几日在元宵节见过的那位镇北将军次子,脸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可还没等她什么,远远过来个嬷嬷。

    “给表姐请安,我们夫人在前头,正好碰见了穆家大姐,请表姐过去话呢。”

    来人是林夫人的贴身嬷嬷,姓姚,玲珑认识,只她不明显拢了下眉,未来婆媳见面,作甚要她作陪,她才不乐意做那里外不是人的苦差事。

    可话不能那么,玲珑微笑道:“我还要陪着秦家姐儿等秦夫人过来,不好走开,劳烦嬷嬷跟舅母一声,等秦夫人来了,我再过去。”

    姚嬷嬷略有些迟疑,面上为难极了:“这,夫人和穆家大姐要不表姐跟秦大姐一起过去?就在后头雪林边上的亭子里,不算远。”

    玲珑和念珍对视一眼,听出来了点不对劲,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还没成亲呢,婆媳俩呛呛起来了?

    “那就走一趟吧。”念珍自恃会些拳脚功夫,她和玲珑身边都跟着人,真有不对喊人也来得及。

    两个人过去的时候,心里都有些想不明白,尤其是玲珑,不管是舅母还是堂姐,都不该是这么不顾面子的人呀。

    观音殿在庆宁寺以西,雪林就在穿过进香古道的西门旁边,为了安全都有沙弥看着。

    可刚出了西门还没走多远,避开那沙弥的视线,刚到亭子一侧的假山跟前,姚嬷嬷突然就疾行几步钻进假山里不见了身影。

    玲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拉着念珍就要往回走,青雉和念珍的丫鬟都很警觉,赶紧护在主子身前倒退着往回去。

    “表妹且慢,是我,我有话想要跟表妹。”不等玲珑和念珍走几步,吓够呛俩人就听见了熟悉的深情呼唤声。

    或者是玲珑熟悉的深情呼唤,她听过无数次,在林府的后宅里,每一回几乎都是面对不同的女子,这动静只叫她觉得恶心。

    玲珑冷淡道:“有什么话,吧。”

    林逸鸣欲言又止,看了眼念珍,脸色带着点压抑的难过和赧然:“有些话我憋了许久,可否单独跟表妹一叙?”

    念珍立时就想上前,都憋那么久了,看来也不是好屁,那你继续憋着呗。

    “表哥要成亲了,我也是待嫁之身,表哥觉得合适?”玲珑压下念珍要出口的讽刺,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她知道林逸鸣不喜欢她的无趣。

    可林逸鸣看见玲珑的淡漠,心里更难受了,也顾不得还有别人在,上前几步:“表妹可是怪我跟穆家大表妹定了终生?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两无猜,即便各自成亲,也不必如此冷漠吧?”

    念珍目瞪口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啥意思呢?大概是,咱俩时候要好,虽然你嫁人我娶妻,咱俩以后还这样要好成不成?

    玲珑难得跟念珍有同样的感觉,她特别想呸出声,又觉得给这人脸了。

    忍着恶心,玲珑面色更冷了些:“男女七岁不同席,我自认从懂事后,便没再跟表哥有过不恰当的亲近,何来怪罪和冷漠之,表哥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她真真是再也不想看见这张脸了。

    林逸鸣从未见过玲珑如此冷冰冰的模样,想起过去表妹温柔又叫人心中生暖的笑,他下意识呢喃道:“怎么我们也差点结秦晋之好,你怎能”

    “表哥慎言!我与表哥自来就只有兄妹之情,两家也从来不曾谈及婚娶,你从更亲近的就是大姐姐,前几年你和舅母来穆家,表哥也都是与大姐姐话,我与娘亲回林家,表哥关心的也是大姐姐,何来的秦晋之好?”玲珑打断林逸鸣的话。

    林逸鸣脸色发青,倔强摇头:“不是的,我是知”你定会是我的妻,又何须问那么多,这话他再笨也知道不能出口,可他心里憋屈极了。

    他只想离表妹更近些,对她诉自己的后悔和愧疚,哪怕不能成为夫妻,起码也给他留几分念想。

    玲珑没等他靠近,也完全不打算给他留任何绮念,她拉着念珍后退几步,声音像是含了冰碴子:“表哥莫不是认为,所有你觉得到擒来的,都不需要珍惜?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自己值得别人被低看还要仰视你?早听舅母表哥才高八斗,却不知这文采都是靠臆想而来。别做梦了,对你这样鲁莽,在外头不顾林府的体面,不顾穆家的脸面,满嘴胡沁的表哥,我都替舅舅和舅母生气,孟浪之前你可曾想过自己的爹娘师长还有同窗好友,知不知道你是个如此卑劣之人?”

    这番连敲带骂的话,玲珑想想了两辈子,舅舅林沧洁身自好,虽有舅母之功,也是为了林府言官的脸面,却被这位表哥那风流榜眼的名声气得差点中风,舅母将玲珑生的孩子养在身前,未必不是对这多情的儿子冷了心。

    可即便是痛痛快快骂出来,玲珑也没忘记是在外头,她声音并不算高,甚至称得上是温和,却字字如刀扎在林逸鸣身上,扎得他苍白着脸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在山石上。

    寒冷的风吹散了无人听见的轻笑,不远处更高一些的亭子边上,范嘉泽啧啧出声:“未来表嫂瞧着是柔弱,嘴跟刀子一样,真想看看表嫂拜见雍州裴家祖母时,会是什么模样。”

    裴钧目不转睛看着玲珑那气红了的莹润脸庞,唇角不自觉带上了点不一样的笑:“我也挺想看的。”

    “你笑得真是荡漾哈哈,春耕咯。”范嘉泽偷笑完,赶紧躲到另一根柱子后头,躲开裴钧踹过来的动作。

    而玲珑这边又有了变化,林逸鸣还失魂落魄着,头顶的亭子里突然传来惊诧的娇呼:“哎呀,这不是林家大少爷和穆家二姐?你们怎会单独在这里见面话呢?什么是别人不能听的呀?”

    念珍翻个白眼,废话那么多,干脆私会多好呢,还没春天,林子里怎么什么鸟都飞出来了。

    听出来那是杨家的庶女,她毫不客气怼回去:“眼瞎呀?我不是人?伺候的婢子不是人?”

    而玲珑发泄完了自己的憋气,深吸几口带着冰雪气息的空气,便已经冷静下来,抬起头扫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场算计。

    只是不知道,脸色不算好看站在亭子里的芳菲,是不是这算计里的一个。

    玲珑眸底闪过一丝冷沉,声音却还是不疾不徐:“我是林府的表姐,表哥是我穆家的姑爷和座上宾,什么时候,虞朝有了表哥和表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得话的律例,我倒是不知,这位姐不如来听听?”

    先头话的那位杨姐接连被讽脸色不好看,出身相国府的底气,却让她口中不肯饶人:“哎呀,怎么林家大少爷也是你姐姐未来的夫婿,是表哥也是姐夫,总要知道避嫌吧?没得半分不忌讳,反倒还更亲近了的,穆大姐,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只穆家的下人知道,外头也有好些人都有法子得知,穆家大姐儿和穆家二姐儿关系不好,挑唆芳菲和玲珑狗咬狗一嘴毛,才能将似是而非的丑闻给闹出去。

    芳菲前头刚被穆君皓敲打,这会儿再清明不过,她很清楚,自己跟玲珑就算是在家中泼妇一样打起来,在外头也是一家人,一个庶女算什么玩意儿,也敢看她的笑话。

    她冷笑着挑眉看向那位杨姐:“难不成因为我嫁了表哥,我的兄弟姐妹以后就再也不能跟表哥话了?幕天席地老天爷看着呢,又不是两个人单独在房里,只有心思龌龊的人,才会看见什么都像是贼奸。”

    那杨姐气得脸色通红:“你胡八”

    芳菲冷冷打断她的话:“是不是胡,要不我回去后禀报家父和伯父问问?哪怕我穆家没有高官,好歹跪求陛下和相国,也得弄个明白,是不是结了姻亲就要丢了血脉亲缘。”

    那杨姐不敢话了,她是听了嫡姐的吩咐,嫡姐答应会替她相看一门好亲事,此事并不曾让家中知道,若是被父亲得知杨姐脸色苍白不出话来。

    衮王侧妃从远处走过来,轻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我怎听着像是吵起来了??”

    玲珑等人都先给杨云岚行礼,只有那位庶出的杨姐凑到杨云岚面前半是害怕半是告状的低声了现场的情况,玲珑等人都垂着眸子不吭声。

    杨云岚不动声色带着冷意扫了玲珑一眼,而后看向还有些失神的林逸鸣,唇角笑意不变:“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表哥表妹嘛,自来是最亲近的,话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我瞧着林家大少爷是被得伤了心,还是身子不适呀?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听杨云岚几句话就又将事儿给转回到暧昧上去,玲珑垂着眸子,不知怎的,突然就蹦出念珍那句通吃的话来,心里颇有些复杂。

    还没嫁人就要处理这些蜂蝶,等嫁了人只怕也不会少吧?她心里叹气,看来她就没有那嫁入清净人家的命。

    玲珑拉着念珍往芳菲那边去,哪怕芳菲面色不好看也没什么,有什么都可以回去,这会儿要看林逸鸣是不是真的混蛋到不管不顾。

    好在林逸鸣虽然多情,被父母管教森严,他不是个大胆的,闻言只躬身行礼,垂着眸子退开更远些:“还有半月林某便要成亲,不敢唐突了未过门的娘子,这才央着表妹问问穆家大表妹的习惯,只是林某的一番心意,倒是忘了规矩体统被表妹提醒,叫各位姐看笑话了。”

    杨云岚眼神转冷,心里直骂废物,她都给他创造好了一切条件,可惜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心思一转,当即就要开口,她不能接受自己忙活这么久,却什么脏水都没泼出去。

    不等她开口,裴钧的声音就从不远处稳稳传过来:“穆家二姐儿和秦家大姐儿可在?穆夫人和秦夫人都派了嬷嬷在找你们。”

    玲珑这才微抬眸子看了眼杨云岚更不好看的脸色,压下复杂的心思和念珍一起,规矩分毫不错行礼:“臣女告退。”

    等玲珑走远,杨云岚那一口浊气还是怎么都吐不出去,眼中恨毒更浓了些,人不在就没办法了吗?哼,谣言传得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杨侧妃,王妃有请。”衮王妃身边的嬷嬷冷着脸过来,语气特别不好,“王爷有话托王妃交代给杨侧妃,衮王府不留三心二意的无用之人,若你不懂,王爷只能请杨相国处置了。”

    杨云岚脸色煞白如纸,猛地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嬷嬷,那嬷嬷眼神闪烁不敢跟主子对视,她也不想的,可把柄被人拿捏在里,她也没法子。

    作者有话要:  某侯爷:媳妇儿真厉害。

    玲珑:骂人真痛快!

    某酸溜溜的侯爷:嗯,痛快完了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还打听别人,你到底撒了几个?

    玲珑微笑:总比您用名单挑人强吧?

    某哑口无言的侯爷:

    下一章就大婚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