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妇科病,花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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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明昭随施盈盈一路入府, 两人身后随行足有五六个丫鬟,沿途还遇施府丫鬟们的恭敬行礼,她心底有数, 施盈盈乃是施家唯一的千金,备受宠爱。

    因施家子嗣单薄, 施老爷虽有几房妾室,可这些年都无人为他添丁, 子嗣有且仅有施盈盈这么一位独女。

    而今年,施夫人再度有孕, 可算是给施府添了一门大喜事。

    前一月施夫人平安诞下孩子, 还是个男胎, 施夫人上了年岁不便照看孩子,孩子便交由乳母养着, 府内上下为这个新来的少爷皆沉浸在喜悦之中。

    然就是这个时候施夫人却有了一件难言之隐,不便启齿之事。

    珊瑚进屋传报后,施盈盈与杜明昭同入了施夫人所在的内院。

    床榻之间一位妇人侧卧于上, 如今的五月天,她却穿着厚重裹了近四层的褙子, 似乎是极其畏寒。

    施盈盈的芙蓉面扬起笑来,“娘,我带杜大夫来了。”

    杜明昭行礼道:“明昭见过施夫人。”

    施夫人神色恹恹, 她的脸抹了胭脂却盖不住脸颊的惨色,眉间更是充斥着疲倦,她“嗯”了一声, 抬手递过去,“我这病……还望杜大夫能治好。”

    有的话她难以启齿。

    杜明昭了悟,她走上前, 珊瑚顺势搬来一方圆凳,她坐下后探出手指先为施夫人把脉。

    施夫人体虚,脉象细涩,手腕肌肤触得很凉,杜明昭收了手,又去掀盖在施夫人身上的薄被,道:“失礼了。”

    因要看诊,无外乎要触碰施夫人的身体,而施夫人虽有些不适应,却也还是应许。

    杜明昭按压了两下施夫人的腹,问她:“夫人这处感觉如何?”

    “会疼。”施夫人皱眉,“自产后……那个不干净,我就时不时会痛。”

    “腰会酸吗?”

    “酸。”

    “这处的疼是什么样的疼,胀、酸还是坠痛?”

    施夫人仔细思忖,后道:“是胀痛。”

    杜明昭点点头,之后她没再动作,而是道:“夫人是恶露不绝,但我得诊断是因冲任亏损呢,还是旁的什么所致,可能需要夫人更衣。”

    “你,你是?”施夫人瞪大眼,她拉扯了两下自己的衣裙下摆。

    “是,夫人最好是将月事带换下给我瞧看几眼。”

    施夫人给的一脸窘迫红了脸,施盈盈更是侧头不敢往这边看,这厢唯有杜明昭像个没事人一般,脸上神情丝毫未变,杏眸清澈。

    看杜明昭站立端正,毫无扭捏之态,施夫人又觉得自己好似过于大惊怪了,人家姑娘都无所谓,她都为妇多年,膝下更还有两子却胡思乱想。

    “你们都下去吧。”施夫人抬手命丫鬟们退下。

    施盈盈也就道:“娘,那我去外室候着。”

    施夫人应了。

    内室便只留杜明昭与施夫人两人。

    杜明昭背过了身,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施夫人轻声道:“杜大夫,你可以转过来了。”

    “夫人,你这恶露是每日都有,还是时来时止?”

    施夫人盖着薄被,她只着了亵衣,杜明昭轻轻一拉便可观察病状,因此她一手牵薄被,一手掩着施夫人的亵衣。

    杜明昭很体恤自己,施夫人有些感激,她回道:“并非每日不绝,但每日都会来一些。”

    “产后第几日起的?”

    “约莫第五日。”

    杜明昭按压施夫人肚腹处,她咬牙忍着痛,而后便见杜明昭从布包里掏出镊子洗净后为她疏通。

    做完一切,杜明昭将薄被盖回去。她喊珊瑚换一盆新水,将镊子和双手都洗干净,后坐回圆凳拿了纸笔开始写药方。

    血块被杜明昭放在了月事带上,珊瑚那边侍奉着为施夫人更换新的,杜明昭便几番思考落笔。

    施夫人的恶露淋漓未净,量虽不多,但颜色并非暗红,色紫还挟块,需调和冲任温宫止血。

    她开了败酱草、制军、炒当归和生蒲黄,这几样都要用三钱,而超川芎取二钱,忍冬藤加的多要六钱,最后是马齿苋,施夫人下腹胀痛,子宫内还有淤血,需促使子宫收缩排除淤血。

    杜明昭还:“这马齿苋是一种野菜,若城里买不着,夫人可派人下乡,村中的田地里长的到处都有。”

    施夫人刚刚换好衣衫,她应:“嗯。”

    杜明昭将药方递给了珊瑚。

    施夫人又问:“杜大夫,我这方子是得吃到好全?”

    “先用七日,七日之后我会再来复诊,看夫人的病症如何。”杜明昭淡道。

    “如此多谢杜大夫了。”施夫人勾起浅笑。

    恶露是她心头大患,杜明昭既有信心能治好,她便可除掉忧虑。

    杜明昭收起镊子,:“夫人若有任何事,都可再去泰平堂寻我。”

    “可我记得杜大夫并非日日都在泰平堂。”施夫人迟钝了片刻,喊了声“盈盈”,待施盈盈入内后,她继而道:“盈盈曾,你是抚平村人?”

    施盈盈朝向杜明昭一瞥,“是呀,杜大夫家住抚平村,并不是城里人。”

    杜明昭回:“是,我在抚平村。”

    “那上泰平堂却是不一定能见到你。”施夫人稍一思量,“可否去抚平村寻你?”

    “当然可以。”

    杜明昭轻笑,“我不在泰平堂就是在抚平村,只会是这两处。”

    “好。”

    施夫人颔首,眉间还溢着些许的愁思,杜明昭看出来了,便问:“夫人还有事?”

    “是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可能行。”

    “是关问诊?”

    “是一样十分罕见的病症。”

    杜明昭端坐聆听,“夫人但无妨。”

    若是问医,她倒是很乐意听上一听。尤其到这里后,所谓罕见病症,她到如今还未遇到过任何一桩。

    施夫人斟酌措辞,缓而道:“我不知杜大夫是只擅观妇人病症,还是治其他病症亦有心得,我这回要的一例,是秦家的少爷,他不知原由染上了怪病,不言不语待谁都一样,秦家找了数位大夫看病都不见好转。”

    “秦家?”

    杜明昭木着脸,她忽而想起薛径离开抚平村之前,她在泰平堂门口与秦坚碰面,那时秦坚有意请师父上门看诊,为的便是秦家少爷。

    后师父自己也可医治,秦坚当时是应下了,可后面还是不了了之。

    原来这次施夫人代问的还是秦家。

    兜兜转转又回来她这里,杜明昭便笑道:“儿病杂,就如夫人一般,丹丹凭借几个字我无法分辨准确病症,更不能冒犯开方,需得当面见过后再下定论。”

    “杜大夫,我只想问,你觉着你能不能治?”施夫人略有急切,“云哥儿这样的模样已有好几年了,他娘日夜操劳照顾儿子,身形憔悴我看得十分不忍。”

    “我不敢。”

    杜明昭完便望到施夫人含着失落的眼,她又道:“不过听起来秦家少爷的病我曾在医术里见过,要治不是不行,秦家若愿意,我可以一试。”

    施夫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夫人先别急着高兴。”

    杜明昭立及泼了她一盆凉水,“我的是可以一试,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是妇人之病,我还有足够底气我可以,夫人你也知道,我并非专精儿病症。”

    凭施夫人寥寥无几的几句话,杜明昭猜测秦少爷八成是自闭症。

    而自闭症属于发育障碍类疾病,更是精神疾病的范畴,以中医来治的案例少之又少,即使在现代都会推荐病者去问精神科大夫寻医。

    她又不是神人,更无法自己能治好。

    但施夫人眼底还是泛起希冀,“杜大夫愿意一试,我觉得还是有盼头的,这事我会和秦家谈,若秦家愿意,我再派人告诉你。”

    “好。”

    杜明昭对此并无太大指望。

    先前秦坚因找过秦府,秦家既然不愿意,那么之后也不会改变主意。

    看完诊后,施盈盈领着杜明昭去取诊金,来前她们已好诊金,给施夫人看诊、开药还有除污,加起共收十两银子。

    施盈盈将锦囊塞入杜明昭手中,勾唇笑道:“今日多谢你为我娘去病,这些你拿好。”

    杜明昭如今已熟稔能掂量银钱的份量,她拿手暗地一摸,这钱又是比十两还要多。

    她刚想开口回绝,倏忽间一位桃李年华的女子自施盈盈身后款款行来。

    柳鸢儿身着薄纱,腰段软的不行,那张容颜端的是年轻美人。

    她走近时杜明昭清楚地嗅到她身畔那股浓郁的香味,气味太烈,杜明昭后退了一步避开。

    柳鸢儿看了眼施盈盈,笑眼又睨向杜明昭,“听闻大姐出府为夫人寻了一位女大夫来看诊,看来这事是真的。”

    施盈盈脸色冷下,她厉声道:“三姨娘不在自个儿院里待着,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大姐不要生气嘛,妾身也是关切夫人的身子,一时担心之下便来了啊。”柳鸢儿声音娇媚还勾起了几分。

    杜明昭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子这个样的话,一句话里转了七八个弯,光听着她双臂都泛起鸡皮疙瘩。

    施盈盈哼道:“我娘很好,不劳你担心。”

    “这么杜姑娘的医术就真神啦?”

    柳鸢儿双目放光,锁在杜明昭身上,她凑近来,“杜大夫,你是主擅妇人之病,对吗?”

    杜明昭平静答:“回三姨娘,是的。”

    “妾身入府都六七个年头了,六七年啊……妾身竟都未能有过身孕,杜大夫,你觉着是妾身身子有何问题吗?”

    “这……”杜明昭不知怎么回答。

    受孕需要外在条件,要是施老爷不去三姨娘院中,她一个人也不能造娃啊?

    像看出杜明昭所想,柳鸢儿答:“老爷时常会上起身那院的。”

    时柳鸢儿貌美的脸盈了泪,似真的悲切。

    杜明昭定睛瞧了一会儿,她竟然没能从柳鸢儿的眼底看出悲痛。

    这一下恍惚,杜明昭更是为难,是看病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纠结了一刻,杜明昭还是捉了柳鸢儿的手,探指想为她摸脉瞧瞧身子。

    她的手刚摸上去,施夫人院中的珊瑚便找来了。

    “杜姑娘,我们夫人念及您奔劳,让奴婢将此物交给您。”珊瑚捧着一张方盒,里面是一只成色上佳的狼毫,“夫人还命奴婢亲自送您回泰平堂。”

    施盈盈挽住她的手臂,笑道:“杜大夫,你先回吧,我家这个姨娘这些年连风寒都没得过,身子好的不行,哪会染什么病啊?”

    柳鸢儿瞪来,“大姐!”

    施盈盈直接回了她一记冷眼。

    柳鸢儿当时就不敢再话。

    杜明昭松开柳鸢儿的手,她看向冲自己笑的施盈盈,勉强勾起唇道:“嗯,我不便过久逗留,让珊瑚送我回去吧。”

    “我刚巧得去拿药回来给娘煎服,你要去泰平堂吧?”得杜明昭的点头,施盈盈便继续抱着她手臂,“那我也一起去好了。”

    “施姐离府好吗?其实珊瑚去便行。”

    “安心,若是上医馆的话我娘才不会拘着我呢。”

    施盈盈芙蓉面升起俏皮,她回了笑。

    杜明昭也不好多什么。

    定下心神,她思忖方才之事。

    因珊瑚和施盈盈断,她没能给柳鸢儿把脉,但指尖还是探到了一二。

    这个柳鸢儿无法受孕与施老爷在不在她院中留宿无关,她的身体确实有大问题。

    杜明昭那么一摸便摸出她是闭经之症,且并非先天性无月事,而是后天形成的。

    在这古代无避孕药的情况之下,极有可能是避子汤里的剂量过大,直接导致柳鸢儿闭经不能受孕。

    再联想施家仅有施盈盈,与施盈盈胞弟那么两个孩子。

    杜明昭还有什么想不懂的?

    施家的家事她参合不进来,人家背后坐着京城的施侍郎,而她只是一个的大夫。

    她只当诸事不知。

    ……

    泰平堂。

    施盈盈带着珊瑚去开药,何掌柜给两人分装七日剂量的药包,每一日煎熬一副药便可。

    施家给过诊金,拿药便不用再付。

    杜明昭有几日没入城了,她问了何掌柜鱼璐的伤势,何掌柜回道:“鱼姑娘的伤已大好前两日便随爹娘回去了,临走前她还想见姐,日后她会进城再来与姐道谢。”

    何掌柜还拿出银子,“姐,您留给鱼姑娘的钱她不肯收,怎么都要给姐,老奴就做主收下了。”

    “她可有是几日的婚期?”

    “这事儿倒没提。”

    杜明昭还想着给鱼璐添妆,她喜事将近,自己怕是不得空去她村上送礼。

    幽幽叹气之后,杜明昭摆手道:“罢了,鱼璐下回来你且问问。”

    “是的,姐。”

    杜明昭又想到荀华月,“那荀府二姐呢,她来取药吃嗓子可有好些?”

    “她那个丫鬟叫雪莲还是雪兰的,过荀二姐已是好转许多,这几日都恢复了吃喝,并无大碍了。”

    “那便好。”

    杜明昭将何掌柜拿出的十两银子取走,“我在村里盘了几处地,近来算栽种要草苗,这些银子我用去雇人。”

    “姐请。”

    何掌柜无异议,本就是杜明昭赚的钱。

    杜明昭把钱与今日上施家所得放在一起,而后亲自在账册里记上一笔出入,以免算钱对不上数。

    她垂眸正记着数,何掌柜倏地绕开前座而出,他喊道:“谢公子。”

    杜明昭随后回了身,见是谢承暄,她亦勾唇笑喊:“谢大哥。”

    谢承暄清秀的面荡开微笑,他精神还不错,朝着杜明昭先施了一礼,而后他才道:“明昭,你今日竟来了城中。”

    “恰巧入城看诊便来了,谢大哥怎么上我医馆来了,是为人问诊?”杜明昭目光挪了几分,莫名瞥到谢承暄稍背在后的手。

    他手中捏着一只栀子花。

    杜明昭大感意外,早前那来泰平堂送花的人,是谢承暄吗?

    “谢大哥是为你娘寻医?”杜明昭改了口,“上回我不在城中,你没能见到我,是你在医馆里留了一枝花。”

    谢承暄见她识破,垂头耳热,“嗯,我是为我娘来的。”

    末了,他将栀子花递给杜明昭,而杜明昭转头让何掌柜去接。

    谢承暄见此,眼眸顿时一黯。

    杜明昭关切的却是病人,“你娘怎么了?”

    “此前是染了风寒,不过这些时日已经好了。”

    谢承暄怔愣着,他抿唇顿了片刻,道:“我其实还有一事,明昭,依你看眼盲多年的人可有法子能重见?”

    杜明昭回:“这就得看眼盲有多久了。”

    “十余年。”

    “这个时日有些长,要想完全复明恐怕很难。”

    谢承暄闻言整张脸都写满了落寞,杜明昭叹了口气,又补道:“很难并非就是不能,要治的话还是有那么几分希望的。”

    “可……”

    谢承暄想了想,杜明昭都很难治,那一定要去很多银子吧。

    杜明昭看出他神色复杂纠葛,她便探问:“谢大哥,是你娘有眼疾?”

    谢承暄心底挣扎着,他有几分不愿,他害怕杜明昭会轻视有这样家境的自己,可抬头时,陡然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

    她的眼中没有鄙夷,也没有一分看不起。

    杜明昭一直就是这般,干净的、惹人喜爱的姑娘。

    谢承暄情绪又平复了,他:“是,我娘眼盲了十二年。”

    “你童试将近先好好备考,待童试之后,我随你上谢家看看令堂的眼睛。”

    谢承暄见她的轻笑,不自觉心随之安定下来,他点头应:“好。”

    ……

    待杜明昭回到抚平村时,斜日都已西下。

    她没有径直回杜家,而是让应庚驾着牛车去往农田。

    天际晚霞如绯,连带与天相连的田都被染上一层艳色,就在这一片画布之中,杜明昭望到几家人正收起耕具离田爬出田埂。

    杨润毅扛着锄头恰遇杜明昭,两人擦肩而过之时,他一见是杜明昭瞬间露出一口大白牙,“明昭妹子,你那地整的差不多了,明儿还得再翻一天,之后就能完工。”

    杜明昭抓住字眼,“你也去翻地了?”

    “是啊,宋公子开的价蛮多,我盘算着来争几个子。”杨润毅挠了挠头,憨厚的不行。

    杜明昭心里“咯噔”,她不清楚宋杞和雇人去几两钱,她是把余下的十两都给了宋杞和,但可没想他全花掉啊!

    “明昭妹子,我先回杨家用晚饭了啊,我饿的不行。”

    杨润毅瞅出杜明昭脸色不好,扛着锄头就跑。

    杜明昭则双目一凝转头下了牛车,大步便往农田那面而去。

    应庚忙追了过来,他思考再三就道:“杜姑娘,主子应不会离谱开价的,若他真要花高价,主子也只会用自己的钱。”

    杜明昭脚顿时止住,她回头看向应庚,问道:“你怎么知道?”

    “主子一向如此。”应庚飞眺远处,“早前因杜姑娘的事吩咐过,他宁舍百两也不会花杜姑娘的钱。”

    杜明昭心口如被巨石撞击。

    可应庚这么一,杜明昭的脸更沉。

    匆匆朝前走了几步路,杜明昭再度停下。

    在晚霞日幕之中,宋杞和的轮椅便停在石子路上,他正侧头和郑婶子话,而郑婶子的另一边,是眼巴巴盯着宋杞和的蒋翠莲。

    杜明昭直皱眉。

    这个蒋翠莲怎么阴魂不散的,哪儿都有她?

    应庚越过杜明昭,他往宋杞和那处走,边抱拳咳了几声。

    宋杞和再一侧目,望到直愣愣站着的杜明昭,他的身子瞬间动了,主动向杜明昭靠近。

    “昭昭,你回来了。”

    宋杞和桃花眼微抬,待扫过杜明昭的脸后,他的笑一滞,“你怎么了?”

    “你还没回宋家?”杜明昭浓密的眼睫垂下,“都这样晚了。”

    “这不是才刚刚收工,叔婶们忙活到这个时候,我不得看着。”

    宋杞和看杜明昭不语,瞥眼蒋翠莲,眉紧锁道:“她来是找郑婶子的。”

    杜明昭摇摇头,她可不信蒋翠莲是找郑婶子,可她没多问,而是道:“你今日给他们开了什么价?”

    “一人一百文。”

    “你雇了几个人?”

    “二十来人吧。”

    杜明昭缄默了。

    她算了算,一人一百文光这一天下来,就要去二两银子,后面还有好几日呢,总合不得上十两了?

    难怪杨润毅在那宋杞和开的价高,这可比做任何事都来的合算。

    杜明昭伸出手道:“给你的银子还剩多少?”

    宋杞和把布包递给她。

    里面完整的十两一分不少。

    杜明昭想起应庚的话,她拿了二两给宋杞和,“拿着。”

    “我不要。”

    “祈之,一码归一码,我请你做监察,可不是让你自发掏腰包的,你若是不收我可要发脾气了。”

    杜明昭那张玉白的脸真愠起几分怒意。

    宋杞和还是看她固执递来的手,他垂眼,“昭昭,不必分这么清,只不过二两。”

    “有必要。”杜明昭强行把钱塞入他手里,“确实,二两于你不多,可于我却是辛劳付出换来的,对我而言,你给了二两同我自己来给意义相当,都是不容易。”

    宋杞和握着手里的二两银子,心口微微刺痛。

    他喉头很涩,“可是……”

    宋杞和一直觉得,他的就是杜明昭的,区区二两便没想更多。

    杜明昭无奈揉着额心,“你要是不想这么麻烦,下回就不要随心开高价了。村里来翻地,哪要的了这么多钱?祈之,你若有心,便花些心思盘算如何为我省钱。”

    宋杞和那双桃花眼灼灼绽放。

    她的后一句已明言,她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的。

    宋杞和应道:“明日我与他们。”

    “还有。”杜明昭眼见蒋翠莲和郑婶子往这面而来,她杏眸眯起,“平日没下过地的姑娘家,你不准招。”

    宋杞和听懂了她的意有所指,嗓间溢出笑,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