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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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沉猜测不错,从一开始,淳于意便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今日狩猎的头魁他非要不可,无论是半路杀出来的淳于恭,还是他一直早有防备的淳于沉,他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淳于沉”淳于意的眼神凶厉,微微恭身声音带着无尽的杀意:“要么留下熊,要么留下你的命?”

    “你想抢?”淳于沉丝毫不惧,语气讪讪地像在逗弄一条狗一般:“试试?”

    言罢,断崖丛林边境忽而冲出一二十个黑衣骑兵,个个整装待发,自带一股肃杀之气,慢慢立于淳于沉身后。

    “呵?”淳于意冷笑挑眉:“没想到你倒是有这么一手,可惜了”他将手中的匕首用布擦拭干净:“如此不识好歹。”

    “那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淳于沉神色肃穆,长剑直指淳于意眉间:“随时恭候。”

    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远处天空上,忽然升起了一个信号弹,巨大红色礼花在天空中炸开。

    这是紧急集合回宫的信号。

    狩猎时间还未结束,但看台那边却发出了紧急集合的信号,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不是有刺客?

    淳于沉脑海中忽发现出宁味那张脸,心神一慌,驾马调头往赛场跑去。

    看淳于沉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他一时有些诧异,疑惑一会儿,终究是不再纠缠,带领自己的侍从也赶往狩猎看台。

    回程途中,他扭头看了一眼,之前神出鬼没的那些骑兵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个淳于沉不简单。

    围栏狩猎者回到看台场地时,却发现众人慌乱成一片,皇亲国戚近臣都围在主帐篷附近。淳于沉还没靠近早有人过来禀告消息:新帝中毒了。

    中毒?

    淳于沉步子一慌,侧身往太后的帐篷走去。帐篷外云裳正围着帐篷转圈,脸色着实不太好,淳于沉见此更是心神已乱,脸色极其难看,大步流星穿过帐篷就要进去。

    云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影往太后帐篷闪进去。还没高呼侍卫就看到嘉鱼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云裳姑娘可好啊?”

    “是你?”云裳蹙眉:“进去的是殿下?”

    嘉鱼抱着剑靠在门口懒散模样:“除了我家少主还有敢那么闯太后帐篷。”

    “得也是”

    云裳点头嘟囔:“也就殿下敢在太后面前这么放肆了。”

    “来也是可惜”云裳恋恋不忘地看着远处的天空:“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还没好好玩上一玩,就得回宫了,再出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嘉鱼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只觉得有些好笑道:“你想要什么玩意儿?下次我进宫给你带去就是了。”

    “真的?”云裳扭头问他,还没得个答复又自顾自的否了:“得了吧,你今日答应了,也不知道下次还记不记得,我才不信你呢。”

    妮子气鼓鼓一副不太好骗的模样,嘉鱼从腰后掏了一截的红狐尾巴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显摆道:“你看这个。”

    “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云裳瞥了眼。

    “这个是九尾红狐的尾巴,从前我在边境仗时,在雪山脚下偶然斩获的。”

    “喔?”

    “送你了。”

    嘉鱼把手伸过去,的红色尾巴躺在掌内,像极了一颗赤子之心。云裳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也没接过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处罗衫忽然喊了句:“云裳,你愣在那做什么,快过来帮我收拾太后事物,一会便要启程回宫了。”

    “哎”云裳应了句,提前裙子转身往前跑,跑了两步莞尔一笑扭头回来抓过红狐尾,歪头警告:“我这可不算拿你手短啊!”

    言罢遍一溜烟跑远了。

    帐篷内,宁味正闭目养神。

    有人进来也没睁眼,力道虽重却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她一听便知是淳于沉。

    一想起这个名字她不知怎么了,心中突然升起几分烦闷,侧了个身,换了只手肘撑面,一张脸对着里头,不肯对他。

    淳于沉见她相安无事,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见她动作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鼻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她倒像是恼了他。

    心中叹了口气,故意高声向宁味请安:“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可好安好?”

    面前的人没有动静,依旧是僵直背影。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一句瓮声瓮气的话:“你来做什么?”

    开了口便是好事,淳于沉也不见外自顾自掀了衣袍坐到对面,正好看清她流畅的侧脸弧线,嵌着的雀羽睫毛轻轻颤了颤,依旧是没睁眼。

    “刚才狩猎到一半,突然紧急召回,听闻是新帝遇害,儿臣担心母后安危特地过来探望。”

    “遇害?”

    这事儿宁味不太清楚情况,淳于沉走后,她便以精神不济回了自己的帐篷。遇害只怕是后来的事,猎场动手,难怪外面吵吵嚷嚷。

    “是,是中毒了。”淳于沉靠近她压低声音提点了一句。

    宁味睁开眼,如雪山中凿开两汪清泉,望着面前的人,心翼翼地问了句:“你做的?”

    淳于沉一愣,连忙摆手:“自然不是。”

    “喔”宁味点点头没做评论。

    二人静默了一下,宁味垂头盯桌案上的花纹,然后伸手去扣果盘中摆着的龙眼。

    她手不算灵巧,连扣带撕开半天指尖上都沾了些甜水才勉强剥出来一个,塞到自己嘴里。淳于沉见状将一盘果盘挪到自己面前,将茶盖反过来扣在桌上,细细给她剥龙眼,没一会茶盖上就摆了好几个圆滚滚的果子。

    宁味也不见外,伸手捡他剥好的龙眼吃,吐了好几个果核才问了句:“你们春猎怎么样?”

    淳于沉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不停:“到是很热闹,我猎了只熊,皮毛到是油光水亮的,等回来宫里,把熊皮给你做张地毯,刚开春没多久,你殿中凉,用来踩脚到是很好。”

    “你猎到熊了?”宁味追问了句。

    “嗯”

    “可有受伤?”

    “倒是没有”茶盖上已经搁不下果肉了,淳于沉才停,伸手取了后面一张帕子擦手道:“不过十六殿下到是想和我抢,险些动起手来。”

    “淳于意?”宁味扭眉,这不是淳于意第一次与他作对了:“没抢到?”

    淳于沉应了句:“他抢不过我。”

    宁味满意点头,一脸你终究是有所长进的慈母脸,也从袖子中拿手帕擦手,想起什么手上动作一顿,手指绞住丝帕,讪讪问了句:“你猎到了熊,那这次狩猎魁首便是你的了?”

    熊在他手里,算起来那他今年入夏带她出宫避暑的计划便可以实行了,想到此处淳于沉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心情甚好:“是啊。”

    不料宁味两道玉羽眉一蹙,轻飘飘丢了句:“你倒是很费心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但淳于沉一时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只跟着点点头。

    新帝遇害春猎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连夜回宫。

    围栏狩猎没了主持人,加上新帝中毒之后一直情况不好,魁首彩头之事也便没了个法。

    淳于沉回宫后方才知晓,淳于恭当日不知为何莫名从马上跌落当时便昏迷不醒,被几个侍从抬回来医治,摔断了一条腿,受伤颇重,回京后一直在府中休养。

    夜深,慈宁宫。

    春猎回宫后,朝中后宫动作不,新帝春猎中毒之事虽在民间被压了下来,但竟然有人敢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新帝下手,也着实让人惊心。

    新帝借着中毒之事彻查了文武百官,明着是抓捕居心不正意欲弑君之人,暗地里借此机会铲除了许多十六殿下的党羽,和一些结党营私的旧臣。

    他这番大动作到是让宁味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颇为怀疑这新帝的毒是否从始至终便是一场计谋。

    朝中党羽受此事牵连,不少重臣都因此锒铛入狱。后宫难免有所波及,皇后是个和善能干的,景仁宫前几乎日日有妃嫔求情。好在皇后明事理,多少好言相劝一翻,便遣人送回去,未曾在新帝面前多一句嘴。

    后妃见皇后这条路走不通,有些狗急跳墙地竟也开始在宁味的慈宁宫前来求饶。

    罗衫好言挡了两次,到是助长了她们气焰,只觉得和太后还是搭得上好,一来二去,来的人竟是有增无减。宁味觉得恼了,干脆大门一关,派人日夜守在外面,要跪便让她们跪个够。

    只一条,不许吵闹喧哗,谁若是犯了,多被侍卫走了。有人不服气找皇后禀告告状,数次下来也没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