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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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姨一直紧张地盯着她, 她也不好不话,只能摇了摇头做叹息状:“场面骇人我还是不讲了,魏将军也吩咐了不能宣扬, ”

    在娄一竹到魏将军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了王姨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她的双唇微张, 目光涣散。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有点出乎了娄一竹的意外,她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不要草惊蛇,找个借口溜走:“其实我们来找王姨就是想告知您一声, 五皇子殿下慈善, 怕我们被吓到了特意许了我们三日的清闲, 想必您已然知晓了。”

    王姨还在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娄一竹的话, 她扯出一个笑容,干巴巴地应和了两声。

    娄一竹暗暗朝芸竹递了个眼神,完圆场后就转身走了。

    两人迎着众人的目光从王姨房里走了出来,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一隅之地。

    “姐姐, 你有没有发现王姨床下的那块地很湿,可我记着昨夜并没有下雨。”待她们坐下后,芸竹对着她的耳朵悄声道。

    娄一竹点了点头, 她一进去就发现王姨脚下的那块地颜色很深,这也是目前为止她唯一发现的奇怪之处。

    但她几乎可以从王姨方才的反应认定是她下的毒。

    或许是在接过将士手里的茶壶之时, 将藏在袖口或是指甲缝里的毒粉撒了进去。

    她下毒, 她想要害死刘指挥使, 一日锦需在五个时辰的间隔重复下两次,那么她第一次下毒应该是在昨夜子时。

    子时各个营里都没有送饭送茶的记录, 明她不是通过吃食下的第一次毒,那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呢?

    她记得昨夜子时杂役营里的众人都睡了,那时王姨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里,直到娄一竹和盈上床睡觉后都一直在敲木鱼。

    并且昨夜心事缠身,自从变故事发后她又一向浅眠,期间不知醒来过多少次,都能隐约听见屏风里传来的木鱼声,她那时还在纳闷王姨竟然也不困倦。

    所以她应该是没有出去过的才对。

    能隔空投毒的方式,除了在饮食方面做手脚外娄一竹还真的想不出其它的法子了。

    娄一竹双眉轻蹙,奇怪地咦了一声,在芸竹闻声看来时,她转过头去迟疑道:“我们午后还是去刘指挥使帐里看看吧,先休息一会儿。”

    一觉醒来,帐子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娄一竹揉着惺忪的睡眼,将芸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两人在帐中收拾了一会儿后就去了刘指挥使的帐子。

    由于他的死被魏戎封锁了消息,这个帐子从表面上来看并无任何不妥,就连守在帐外的将士们都神色轻松,丝毫不知帐中主人已然去往了极乐。

    在帐子前,娄一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在上京时就一直跟随在刘指挥使身侧的下手,他正指着一卒的鼻子破口大骂,听动静,好像是在骂他不要轻易踏进这间帐子里,刘大人不喜欢闲人随意进出。

    娄一竹朝守帐的将士们挥了挥手中的令牌,认出了令牌上的图纹,将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将她们放了进去。

    “刘大人下的命令你都当做耳旁风了?要是进去冲撞了大人,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刘指挥使的下手仍在骂着那名卒,在娄一竹走近了才发现她们两人。

    他将未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毫不掩饰地在二人脸上量,虽她们脸上都带着面纱,但光看眉眼还是很好辨认的,他古怪地挑了挑眉,压声道:“芸…”

    在芸熹二字脱口而出之时,娄一竹亮了亮令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名卒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听闻动静还偷偷摸摸地抬头看了一眼,又被刘指挥使的下手吓了回去:“大人饶命,的只是来送糕点,并不知晓刘大人身体抱恙,才一不留神进了帐中。”

    身体抱恙……娄一竹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帐子里面。

    见娄一竹往帐中望,刘指挥使的下手面色一凝,在确定卒什么都没看见后,他恶声恶气地将他赶走了,还一个侧身挡住了娄一竹的视线。

    “你来做甚,为何会有五皇子的腰牌?”他警备地瞪着她,像是在防她进去。

    娄一竹的路被挡,不清楚这人究竟是否知晓指挥使已死之事,只能旁敲侧击道:“你家大人呢,我奉命前来找他一叙。”

    “我家大人身体不适,这些日子都不宜见客,你回去罢。”刘指挥使的下手面容一紧,短促地赶她离开,见眼前二人怎么也不肯走,他竟隐隐有发怒的趋势。

    娄一竹也无心与他周折,她拿出令牌抵在他的面前,一步一步朝帐内逼去。

    那下手紧张地脸都涨红,他一边盯着娄一竹,一边被令牌震慑地不敢阻挠。

    两人堂堂正正地进了指挥使的帐中,并在床榻上看到了一个人形的鼓包,那个鼓包在听闻动静后还恰到时机哆嗦了几下。

    芸竹得了她的授意,直接上去掀开了被褥,只见一个随从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刘指挥官的下手见状,脸都青了。

    “好啊,你们竟敢假扮刘大人,这可是杀头的死罪!”芸竹指着地上的随从,刻意加重了语气道。

    话音一落,两人就双双跪了下来。

    娄一竹再次举起令牌,沉着嗓子叫他们老老实实的交待。

    帐中只有他们几人,那下手左右环顾了一圈,才不得已压低声音解释:“昨夜子时未到,大人突然他要出去一趟,还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特意命随从假扮他躺在床上,大人本该早早回来了,可到现在也杳无音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出去了?去了哪里?”娄一竹断他后面的话。

    两人相视一怔,茫然地摇了摇头。

    昨夜子时刘大人并不在房中,那下毒之人就更没机会下手了呀,并且刘大人早上分明就在魏戎的帐里,这一整夜他能去哪里。

    这样一来,让娄一竹心中的疑惑更甚。

    “此事你们还像这样继续瞒着,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为好,我也不会出去。”她想了想,收回了手。

    刘指挥使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还是不要坏了原本的计划。

    对面二人连声答应,随从也起身躺回床榻,盖上了被褥。

    刘指挥使的下手亲自将她们送了出去,出去时娄一竹面色不改,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甫一踏出刘指挥使的营帐,娄一竹就听见上空传来的一声似鸟非鸟的悠长鸣叫声。

    此时已然入夜,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芸竹,眼眸转了转,状似不经意道:“芸竹,我有些内急,你先回去,我去找个茅厕。”

    芸竹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点点头就自己离开了。

    娄一竹左右张望了一番,心谨慎地朝老地方走去。

    刚才那声响是她和燕玖的暗号,想必是她叫燕玖查的事有了结果。

    平日里这段路总会有将士路过,可今日走在路上她倒没撞见什么人,只是听到有偶然路过的将士提及什么“接风宴”。

    这也方便了她,花了比以往少不少的功夫就到了和燕玖约定的地方。

    “可有答案了?”她巴巴地望着燕玖的脸,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燕玖整个人都藏在昏暗之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在背书一般将周世尧的身份念了出来:“周世尧是半年前才被皇帝从行宫里接出来的第五子,在他出宫之前,无人知晓皇帝还有五子,传闻他孤僻桀骜,手段果决,五子中唯他有帝王之才,若他此次成功平复边疆,回京后即封太子……”

    “我问的不是这个。”娄一竹有些着急地断了他。

    燕玖话语微顿,沉默了片刻后摇头道:“属下并未查出他和师兄有何关系。”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娄一竹心中还是难免失落,她佯装轻快道:“这样啊…倒也是情理之中…”

    她盯着自己的手,算先这样,让燕玖先回去。

    “郡主,属下还有一事要告知,”燕玖突然上前走了一步,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他的脸,只见他双眉紧蹙,严肃道:“昨夜我跟在周世尧身后,看着他去了魏戎的帐里,没过多久,刘指挥使也鬼鬼祟祟地进去了。”

    刘指挥使?难道他昨夜是去了魏戎的帐中?

    来不及思考周世尧的事,娄一竹便抬起了双眸,面露讶异。

    “约莫子时,魏戎带着周世尧离去,那魏戎功夫极深,怕是已然及宗师水平,属下追不上,便留在了原处,”燕玖神色凝重,似在回想昨日所见。

    “接着,属下就见着了一行为鬼祟的老妇躲藏在帐后,她拿出一根竹管朝帐内吹着什么东西,吹完就仓皇逃走了。”

    “那老妇是否脸上有颗黑痣?”娄一竹连声追问。

    “嗯。”燕玖定定地点了点头。

    果真是王姨,她昨夜真的出去了。

    直到告别完燕玖往回走了好些路,她心里还想着王姨是如何做到同时在帐里敲木鱼以及跑去魏戎帐里下毒的事。

    迎面走来了好些个冒着酒气的将士,他们虚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就不动了,她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连忙低头加快了脚步。

    奈何无论她走得有多快,地上那几道不属于她的影子也紧追不舍地跟在她身后。

    血液一股脑地涌向了脚底,她摩挲着自己骤然发凉的指尖,深深吸了口气。

    她转过身,将令牌举过头顶:“五皇子令牌在此,谁敢在——”

    话还没完,就被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一个将士将她虚扶起来,身边人也纷纷围上:“今日练兵场外一幕你也看见了,五皇子看上的人,我们还是不…”

    “你怕什么?我们又不碰她。”那将士一双鼠目露出了精光,“来了新主子,我们自然要懂主子的心思,好好巴结巴结去。”

    作者有话要:

    你们是不是只爱看男主?(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