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相是假
虞白的父亲是青市寰宇科技的创始人,二十三年前因车祸而死,他的妻子无法接受现实,不幸得了抑郁症,渐渐到了生活无法自理的地步,自然也照顾不了一个连路都走不顺的娃娃。
等到虞白的大伯在公司勉强处理好了因负责人离世而出现的各种问题后,挤出时间和妻女去关心弟妹时,才发现虞白早就走丢了。
女主人终日浑浑噩噩,孩子只能给保姆带。丢了孩后,保姆鬼迷心窍,没有报警,将女主人送进医院,自己收拾行李逃之夭夭了。
因为发现得太晚,直到虞白的母亲因病离世,虞白都没有找回来。
——这是虞家给出来的官方版本,充满了春秋笔法,比如虞白走丢后很快住进了孤儿院,被一对没有子女的夫妇收养,档案齐全,他们当时找到了,却没有声张。
虞白的大伯接手了弟弟的财产,却不想养一个碍眼的、长大后可能和自己的儿女争家产的侄子,好在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孩子下手的地步——他将抑郁症的药物换成维生素,甚至也不是想要人命,只是想让虞白的母亲好得慢一点,免得他阻挠自己蚕食公司——他使了点计谋,让收养虞白的人家远远地搬走了,眼不见为净。
一年多前,对身世一无所知的虞白回到青市,在琴行做钢琴教师,正值虞家因为资金链断裂而苦恼,急于寻找联姻对象,达成利益同盟,借此分担资金压力,无奈虞大伯的亲生女儿多年来流连花丛,名声不好,无法成为其他家族继承人的理想伴侣。
虞大伯焦头烂额下,想起了数年来被他遗忘的侄子。手下一查,侄子正好在青市。然而,得知了当年真相的虞白坚持和虞家断绝了关系,阴谋破产的虞大伯怒火中烧,将虞白的行踪告知了宿临池的竞争对手。
接着,一场爆炸案将虞白的记忆进度条一下子拉回起点。
“你编的故事也太离谱了,什么年代了还玩灰姑娘那一套,虞白能信?”徐潜知想到事实真相,感觉就像喝了一口甜腻腻的过期果汁,恶心得胃都皱起来了,“他就是现在脑子不好使,等到一恢复思考能力,就会意识到以自己的行事作风,绝对干不出这么玛丽苏的事儿!”
宿临池在电话那头:“到时间再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靠你使美人计?”徐潜知想到虞白被他一张脸迷得丢了魂的样子就来气,话的很不好听,“你还没修炼出让他烽火戏诸侯的能力呢!”
宿临池反将他一军:“你想怎么办?”
徐潜知一滞,无言以对。
“以虞白现在的状态,短时间内不适合再接触外界了——他连自己得罪了哪些人,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怀好意都不知道。”宿临池,“如果了实话,以虞白的性格,肯定不愿意躲在别人背后,肯定会和他们接触,你能放心吗?”
“你的意思是?”徐潜知问。
“先稳住他一段时间,等到林知山落网,再把事实慢慢告诉他。”
徐潜知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得挂掉电话,把经宿临池修改过的记忆告知虞白。
虞白咔擦咔擦啃着院长朋友给削好的苹果,对他口中讲述的豪门恩怨感到又好奇又刺激,哪怕是亲身经历过的,也没有丝毫熟悉感,听完后,很诚实地评价道:“你好像在故事。”
徐潜知的脸顿时僵住了。
虞白没有留意到徐潜知的表情变化,啃了两口苹果,忽的忧郁起来:“你的那些像发生在陌生人身上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徐院长,我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不一定,看情况。”徐潜知的回答很保守。
“宿临池当时用了多长时间?”虞白就近找了一个参照物。
“两个半月,”徐潜知面无表情,“去年三月底到六月。”
“那还是很有希望的。”虞白乐观地。
今天是虞白出院的日子,他一个苹果啃完,宿临池也准时赶到了。他推来一个轮椅,将虞白抱了上去。
他的胳膊收在平整的衬衫里,看起来并不像那些肌肉勃发的壮汉,但却意外地坚实有力,无论是抱还是放都是轻轻的,好像虞白是一株需要细心呵护的名花。
“我们走了。”宿临池对徐潜知友好地点点头,推着虞白走进地下停车场,将他安置在后座,驱车离开。
天公作美,室外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踩中了早高峰的尾巴,不得不随着长龙般的车流一步一停,缓慢前行。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左右无事,虞白想在医院里和徐潜知相处一样,用聊天来发时间。
徐潜知是个很健谈的人,虽然人有点暴躁和碎嘴,但给他讲述了很多有钱人家的不为人知的奇怪癖好——在医院,秘密和谎言是存在时间最短的东西。
不过宿临池这人一看就寡言少语,虞白不确定他有没有那个兴致陪他侃大山,于是委婉地提前问了一句。
“可以。”宿临池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好脾气地。
虞白把握时机,抓紧问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救过我的命。”宿临池。
虞白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他们走的原来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路子,真是古色古香。
“你是在那次失忆的吗?”虞白问,“我收留了你?”
宿临池微微颔首:“是。”
他的有问必答极大地助长了虞白的信心,他接着问:“上次和这次搞事的人,是不是都是你的舅舅,叫……林知山?”
宿临池:“徐潜知和你的?”
虞白坦然道:“是啊,他还把林知山的照片给我看了,让我尤其心这个人,他这次逃到海外去了,但难保有一天会不会卷土重来。”
在宿临池回到青市前,林知山就是默认的接班人,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宿临池后来者居上,怎么能叫人甘心。
宿临池回国的那一天,因为不清楚老先生的算,林知山就叫了几个流氓,要给外甥“一点教训”,一棍子把宿临池的脚步推迟了四个多月,可还是拦不住老先生的心意和宿临池的本事,眼睁睁看外甥把自己排挤出了万物,顺带附赠手铐,按照量刑标准要吃二十年牢饭,立刻逃了。
逃到一半,他可能是想再拉个人垫棺材,于是在虞白的必经之路上埋了炸弹,自个儿跑出海不知所踪了。
“我给你配了保镖。”宿临池。
“我现在这样子能去哪儿?他总不能闯进我家里行凶吧!”虞白大咧咧弹了一下自己腿上的石膏,动作和蹲在田埂上推销西瓜的大爷如出一辙。
宿临池:“还是要心。”
驶过拥堵路段,余下的车程就舒服多了,宿临池开得稳而快,虞白被太阳晒得浑身暖洋洋的,窝在后座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能看到别墅的围墙。
宿临池将他抱上轮椅,刚一进门,就有一只奶牛猫喵喵叫着凑过来,嗅一嗅虞白的裤脚,温顺地跳到了他怀里。
“他叫绒布。”宿临池介绍。
绒布估计认识虞白,一跳上轮椅,就拼命地往他怀里钻。宿临池将别墅里的房间介绍了一遍,安排他住进了一楼的客房。
“家里有管家、菲佣和保镖,等会我叫他们来见你。”宿临池补充一句,“你想要什么,就让他们帮你做,不要随便出门。”
虞白没多想,实际上他也想不了什么,“嗯嗯”地应了下来。他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明白,宿临池是想把他彻底关在这栋别墅里。
作者有话:
稍微改动了一部分,不影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