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个妖精(双更合一)……
看着那张图就这么被曾忆昔撤回, 江月稠愣了愣。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曾忆昔的心思,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这个人哦。
曾忆昔毫也不掩饰他的不满, 语气不爽得很:“你就这么当你男朋友的面,别的男的好看?”
存着点逗他的心思, 江月稠装作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那我下回委婉点?”
“还下回?”曾忆昔语调一扬。
怕真惹他生气,江月稠见好就收:“……那没下回了。”
曾忆昔冷哼一声, 继续坦坦荡荡地表达他的情绪:“就这跟个病秧子一样, 哪里好看?”
这话的……
江月稠回想起那张图片, 她并没有看出来这位老板哪里像个病秧子, 人家只是气质斯文而已, 貌似也只是吃的寡淡了些。
“这人哪里好看?”不听到她回答,曾忆昔像是不罢休, 又问。
“菜好看,南瓜的颜色不错。”江月稠憋着笑意, 想把话题岔开:“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曾忆昔走了之后,她这日子差不多是掰着手指头数的。
他们快四天没见面。
曾忆昔换只手接电话, 语气里终于有丝笑意:“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来?”
“希望你明天就能回。”
曾忆昔“嗯”了声, 懒淡地道:“也不是不行。”
“你真的明天回来?”
“顺利的话。”
“……”虽然曾忆昔没跟她提过,但她在其他人那里听过不少传闻,知道这次的事情应该挺棘手, 很可能不顺利……怕曾忆昔为自己分心, 她强忍着, 没过多追问什么。
电话挂断,一抬眼,就看到安宁虎视眈眈的量她。
“看看你,笑的跟花一样。”安宁拿她趣。
这还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不也是?”江月稠回嘴。
“……”
和安宁闹了一会儿, 她们各回各的办公室。
江月稠坐在椅子上,回想到曾忆昔的一些表现,发现他好像还很不喜欢她和别的男性走近。
上次带斌子过来,曾忆昔问她有没有把他放眼里。
上上次是和贺泛笑,曾忆昔不爽的让她注意点。
……
她两手托着腮,想到曾忆昔的种种,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觉得曾忆昔,有一点点可爱。
一旁的贺泛转过脸,看她一个人闷不做声地瞎乐呵,忍不住问了句:“彩票中奖了?”
“……”
晚上回到家,她洗漱完躺床上。
可快到零点还全无睡意,满脑子都在想着曾忆昔如果明天能回来就好了。
不定明天真回来了呢?
……
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时,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窣窣的动静。
第一反应以为是阿拉斯加在干什么坏事。
她掀起被子起身,拉开房门看了眼。
发现客厅的灯开着,她走过去。
男人站在沙发边,准备落座。他手里还拿着瓶纯净水,刚准备拧盖,觉察到身后的动静,动作一顿,视线偏了过来。
看清他眉眼的那一刹,江月稠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你怎么回来了?”她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有个妖精。”曾忆昔语调闲闲的。
“……啥?”
“把我魂勾跑了。”曾忆昔舔了舔唇,勾出一抹浅笑。
“……”
看到江月稠的这一刻,他便不渴了,想喝她那里的。
他将东西撂在茶几上,朝她走过来。
明明才几天。就几天而已……
但日子分明是像一日三秋那般过的。这人跟妖精似的,把他想的不行。
江月稠站在原地忘了动,直到那久违的热烈气息将她完全包裹起来。
将她扣在怀里,曾忆昔低下颈,细细地吻着她的唇。
没多久,江月稠也轻轻踮着脚,双臂抬起,去搂他的颈,给他回应。
身体倏地腾空,曾忆昔将她抱坐在沙发上。
她双腿分开,坐在曾忆昔腿上。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
曾忆昔两下扯开自己的外套,随手丢在一边。他里面是件黑色薄毛衣,低领的,长颈上的凸起随他吸吮的动作频繁滚动。
灯光洒下,墙上人影缠绵。
外面的风没有停下过,他们的唇齿也没分离过。光影交错里,入耳的声音也是这般朦胧暧昧。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也像没多久。
曾忆昔稍稍松开她,眸光被欲念染的更深更沉。
“想我没?”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江月稠红着脸,点着头。
曾忆昔去捏她尖巧的下巴,轻轻揉捏,“你现在好像很喜欢我啊。”
明显是回忆到了什么,他笑了声,“以前的你,对我是真的一般。”
“……”
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让她突然有些难过。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轻轻蹭了蹭曾忆昔的鼻尖。
曾忆昔伸过手,去找她的手。他的掌心搭着她手背,瘦削修长的五指抵开她的,紧扣住她,捏了好几后才松了松。
“口袋里有东西。”他。
“嗯?”
“自己拿。”他稍稍弯腰,捞起刚刚被放到一边的外套,然后递给江月稠。
江月稠半信半疑地伸手去摸,摸到一个丝绒礼盒。
她把盒子拿出来,不太确信地问:“给我的吗?”
“不然呢。”曾忆昔懒洋洋地一挑眉,“家里还有别的妖精吗?”
“……”
“开看看。”他催促。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江月稠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很精致的手链。
还缀着一弯弦月,契合她的名字。
曾忆昔低着眼睫,将这个东西系在她的细腕上。
江月稠忍不住问:“怎么买这个了。”
“不知道。”曾忆昔量一会儿他选的礼物,觉得还挺满意,“就是想买。”
“……”
“喜欢吗?”
“嗯。”江月稠看着他的眼睛,定定地道,“喜欢。”
曾忆昔给的,她都会喜欢。
她主动碰了碰曾忆昔的唇。
“真是妖精。”曾忆昔笑了声,声音哑的不成形状。
他圈紧她的软腰,搭在她后腰的手摩挲着衣料。须臾,他再也无法忍受,几乎是暴烈地回吻回去,想要把她吞进去,和他融为一体。
气氛渐沉,衣衫已有松懈之意。
江月稠陡然清醒,她伸手,轻轻推了推曾忆昔的宽肩,有几分不好意思:“……我生理期。”
曾忆昔停下动作,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低低地笑了声。
他侧过脸,靠在她肩上,没再继续动,只是圈紧着她。
江月稠忍不住问:“你难受吗?”
“嗯。肯定啊。”却还是笑着的。
“……对、对不起。”
曾忆昔抬起脸,想看她:“你对不起什么?”
“……”她也不知道,像是没意识一般地念叨。
“江月稠。”曾忆昔侧过脸,咬了咬她颈侧的软肉,“怎么搞的像是欠了我一样。”
江月稠没话,她不知道。但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是欠曾忆昔很多。
“我对你好。”曾忆昔凑唇,亲吻了一下他刚咬过的地方,“是我自己的事,你用不着觉得对不起我什么。”
“……”
“我呢,希望你是被曾忆昔的魅力征服,被他迷的晕头转向。”他指腹抵着江月稠的下颌,一点一点往上扳,要她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地道:“可别是什么觉得对不起我,跟我凑合凑合算了。”
很多人到了年纪,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就这样吧。
凑合凑合就算了。
江月稠轻笑出声。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想出来。
夜阑人静,今宵露重。
曾忆昔抱着她,又过了一个长夜。
一觉醒来后,看到曾忆昔还在,心里一下像是被朝阳填满。
她想,以后没有曾忆昔在身边的夜晚,自己可能都会睡不好。
转眼间,二月就这样过去。三月份,她回到校园,迎接学生生涯最后的一点光阴。
三月末,她的论文盲评的结果也出来,情况还不错。隔了几天,她抽空回了趟家。
路过食杂店时,江月稠听到里面的吵架声。
他们家总是吵,她对此也见怪不怪。
但这回听到的内容,是她有些放心不下的。
赵芬萍声音尖锐地道:“你一个人去北城?那家什么俱乐部是骗人的怎么办?”
她不放心王睿斌一个人去北城。
那个女儿是白养了,眼下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更何况,赵芬萍确实从就偏爱这个儿子,也过,骂也骂过,但心疼还是心疼的。
但王睿斌一向很有主意,此时更是去意已决。
“丢不掉,操心个什么?”
听到这儿,江月稠这才知道斌子要去北城一家俱乐部试训。
但他父母没一个人能陪他过去,所以他妈很担心。
王睿斌不管赵芬萍的心思,撩起帘子就出来了。
看到江月稠就在附近。
“你姐会去接你吗?”江月稠问。
“不会。”王睿斌没什么所谓的。
“你跟她了吗?”江月稠问。
“有什么好的。”
“那你就这么一个人去那边?”
王睿斌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你也要跟我妈一样唠叨?”
“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去有点不安全。”江月稠确实是不放心,“你之前也没去过北城吧。”
“不是有手机吗?能导航,我也长了嘴,能问人。”王睿斌的头头是道,“王谨惠当年上大学也是一个人。”
“但她是跟我一起去的。”而且江明和刘梅也一路跟着呢。
她没跟王睿斌她和王谨惠之间的事。
那是她们的事,不想牵扯别人。
斌子也是随口一提,举了个孤身去北城的例子。
听到他们话声,赵芬萍也跑出来了,剜了江月稠一眼:“是你跟我们家斌子什么游戏赚钱吧?你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就算了,在一家什么游戏公司祸害年轻人就算了,你现在还跟他胡……”
“妈!你什么呢?”王睿斌呵斥了声。
赵芬萍:“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她没完!”
江月稠压根懒得理她,知道不明白,跟她掰扯就是在浪费时间,除了把自己气死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后果。
但是赵芬萍有一点确实没错,斌子要去职业确实跟她有关。
眼下刚好是清明节,想着自己也有点时间,不如干脆跟着王睿斌去北城一趟,到底还是要对这孩负个责。
不定能遇到王谨惠。她要这人给个法。
“你什么时候的票?”她问王睿斌。
“下午就走。”他。
江月稠查了一下车票,这还挺紧张,将抢票的信息发到各个群里,“跪求”大家点一点。
效率还挺高,到底是抢到了一张票。
事发突然,她只能个电话给曾忆昔,眼下有事要去趟北城。
曾忆昔没有迂回,问她是什么事。
江月稠实话实。
曾忆昔默了几秒,“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他试训完就回。”
曾忆昔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他这回没什么,但江月稠知道他是有点情绪的。
本来约好要出去玩的。
可眼下时间有点赶,她也没有多余时间跟曾忆昔解释。
到北城已经是深夜,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她和斌子一人一间的住下。
然后给曾忆昔发了消息,对方秒回了一个嗯。
她发消息:【还没睡吗?】
曾忆昔回复:【睡不着。】
她问:【怎么了?】
那边,曾忆昔扯了下唇,还问他怎么了?
他没解释,敲了三个字——“早点睡”。
给江月稠发过去。
王睿斌是第二天下午去的那家俱乐部。
青训营还在城郊,坐车又颠簸了近两时。
江月稠跟着一道过去。里面来了不少孩,跟王睿斌年龄相仿,但无一例外都有父母陪伴,家长都差不多的心思,担心孩上当受骗。
只有斌子很酷地站在一边,两手插着兜,脸上一副生人勿近闲人勿扰的调性。
出来的经理把江月稠当成他的家人,客气地寒暄了两句。
斌子的试训很顺利,经理太喜欢这孩了。因为这孩不光有实力,而且长的也不错,透着一股杀伐冷沉的气质,包装包装,日后绝对是棵不错的摇钱树。当即就想跟斌子签合同。
江月稠表示先过目一下这合同的内容。
合同最大的问题就是,签的年限有点长。如果期间斌子想要离开,可能要面临高额违约金。
她想谨慎一点。
斌子虽然迫切地想要赚钱,想要干出点名堂出来,但这回还是听了江月稠的意见。
跟经理:“回去要跟姐姐商量一下”。
经理催问几天能得到回复,江月稠给出一个比较含糊的回答:“会尽快。”
出门后,他们要去吃了点饭,斌子主动要请客。
江月稠笑了笑,“等你以后挣钱了再请我吃点好的吧。”
斌子默了默,最后“嗯”了声。
没去逞强,因为他确实没什么钱。
准备把手机揣进兜时,低眸一看,发现王谨惠发来了消息。
她给了他一个地址。
“我要去找一下我姐,你先吃吧。”斌子。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嗯,她给我发了消息,我要去她那里拿一下户口本。”
江月稠:“那我跟你一起去。”
斌子没多想,应了声“行。”
“那你先别跟她。”江月稠。
“你还要给她个惊喜。”
惊喜吗?
可能是惊吓吧。
眼前的这条街道,江月稠有些熟悉,她和王谨惠曾经一起走过。
依旧繁华,依旧热闹。
像一场老电影一样缓缓回放。
她们那时两手空空的走过一条长街,最后什么都没买,回来时也是两手空空的。
那时,王谨惠跟她:我以后一定会买得起这里的东西。
她:“我也是。”
第一次来北城的那个冬天。
她们在这里发誓,要做了不起的人。
一辆车开了过来,找到合适位置挺好后。
王谨惠下了车,从副驾上拿了几个手提袋。里面装了几件衣服,是给王睿斌买的。
不管怎么,户口本的事还是他帮了忙的。
但关上车门的那一刹,她抬眼,就这么看到和王睿斌站一起的江月稠。
她表情一顿。
置身于她们曾经走过的、仰望的街道,但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很漠然。
这回是王谨惠先开的口。
不是和江月稠的话,是和王睿斌,“你怎么跟她一起来了?”
王睿斌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看王谨惠的脸色,又看了看江月稠的神情,猜出她们可能出了什么事。
王谨惠并不知道江月稠其实什么都没跟斌子。眼前这场景,让她心里窜出了一种背叛的感觉。她觉得,这个和她血浓于水的亲弟弟,正在帮着一个外人找自己的麻烦。
觉得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把自己好心好意买来的几包东西扔在王睿斌的脚边,王谨惠转身要走。
斌子睨了眼地上的一堆东西,“这些东西我不要,你把那个户口本给我。”
王谨惠从包里翻出了那个薄本,愤怒地扔在地上。
但地上的这些衣服,她也不算要。
如今的王谨会压根不缺钱,所以扔几件衣服,也一点不会感到心疼。
“王谨惠。”江月稠出声喊住她。
斌子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逡巡。
江月稠看着他:“把这些衣服收起来,然后自己先回去。”
斌子没动。
江月稠淡淡了两个字:“听话。”
王谨惠看到她那从就混的亲弟弟,竟然很听话的,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
将东西都拿手上,王睿斌直起身,看着江月稠:“那我去前面等你。”
完,他又看了眼王谨惠,眸光里有些警惕。
王谨惠也看出了他眼里的那抹提防。
灯光交织里的不夜城,凛冽的风,就这么旁若无人的从街头扫到街尾。
和江城不一样,北城的风很干。
对几年没踏进这片地的人来,这风有些像刀子刮着。
江月稠觉得脸被吹的疼。
王谨惠觉得心里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到底是和她血浓于水的弟弟,看他这么站在旁人那边,她心里难以自制的难过,很不是滋味。
但她没把这点脆弱表露的过于明显,很快就敛去了情绪,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斌子往前边走去。
江月稠和王谨惠留在原地。
看人走远了,王谨惠开口,冷硬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迎着她的目光,江月稠跟她对视:“那个表为什么在你这里。”
王谨惠:“……”
“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吗?”
“是我捡的。”王谨惠看了眼手上的表。不是炫耀,只是在看时间,她觉得站在这里很煎熬。
大抵就是那度日如年的滋味。
江月稠也注意到,她戴着的是一块比孟澄澄那个贵的多的玩意儿。
“如果是你捡的,你为什么不还给她?”她问。
“我为什么要还给她?”王谨惠抬起视线看她,不答反问。
这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愤怒于她的措辞,还是惊骇于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
江月稠气笑了。
好讽刺。她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她这么执拗的要找到王谨惠,到底要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她到底想听王谨惠什么?
“这表丢了,孟澄澄也着急上火,看着多有意思啊。”王谨惠抬起同样尖尖巧巧的下巴,神情有几分得意,“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什么亲戚送的,是她拿来装腔作势的,看她紧张害怕成那样不是很有趣吗?”
这背后的故事,她也是听班上一个跟孟澄澄玩的好的女生的,才知道那么嚣张跋扈的孟澄澄,也这么不堪。所以孟澄澄那会也不敢找老师,怕老师把她父母喊来,所以一门心思在怀疑这怀疑那,最后怀疑到江月稠的头上。
已经不想再去关心到底是她偷的,还是她捡的。江月稠为自己的幻想感到悲哀:“我没对不起你什么吧。”
“……”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恨的在纸上写着让我去死。”
王谨惠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她还知道这个。
沉默良久,她开了口:“你的存在就是让我难受。”
从烈焰红唇里涌出来的字句,冷的让人心寒。
大厦的灯火照亮她们的脸。
窗户纸被捅破,王谨惠没再隐藏她心里的刻薄和憎恶。她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已经都被拆穿,局面已经无法挽回。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有必要去挽回什么。她早已不需要去江月稠家看电视,不再需要去她家讨个安静的桌子来学习……所以,她不必好言好语地对待这位公主。
她如今什么都有,不需要靠江月稠的帮助。
甚至,她现在过的更好不是么。
话到这份上。
江月稠终于明白:“你一开始就讨厌我。”
所以,和曾忆昔写的那封信没有关系。
王谨惠没话,视线偏到一边。
过了很久,她笑了笑,视线转过来:“王谨惠注定会讨厌江月稠。”
“我们俩换换,你也会和我一样。”她语气笃定地。
……
就这么,把自己的行为,全部推给不公的命运。
江月稠这才发现,她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你只是因为我过的比你好,所以就讨厌我?”
“这还不够吗?”王谨惠问。
江月稠什么都有,而王谨惠却什么都没有。她们明明离的那么近,却一个身在天堂,一个掉在地狱,这才最让她绝望。因为她每天都能看到江月稠的幸福生活。
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没有一句道歉。
王谨惠的脸上,竟一点愧色都没有。
她甚至还会轻描淡写地笑:“你也用不着因为这点事就……”
江月稠忍无可忍,她开挎包,从里面抽出了那只表、那张报纸,抬手,就这么扔到了王谨惠的脸上:“这点事?”
她因为这点事想过死,因为这点事差点毁掉前程……
那是高考前夕,他们要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她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在扛着那些事。
还差点,因为“这点事”,推走一个对她那么好的男孩子。
王谨惠没躲,被砸地闭上了眼。
江月稠砸的很重,表盘撞上她的颧骨,她疼的咬了下唇。
可她最不怕的就是疼。
须臾,她又慢慢撩起眼皮,看着江月稠。眸光一片冰冷,“你不就是糟了这么点罪吗?不就是受了这么点委屈吗?那我呢?!”
“你过的不好是我造成的吗?”江月稠问。
“可没有你,我或许不会觉得我那么悲哀。”王谨惠。
她们离的太近。
江月稠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模样俊俏,从就受人喜欢。江月稠很聪明,老师的题一点就透,每年期末考试都要领好多奖状回来。江月稠还有那么疼她爱她的父母,甚至后来,还有曾忆昔那样的男孩子喜欢……
可她呢,单眼皮,的眼睛,扁扁蹋蹋的鼻子……每每照镜子都希望自己能一觉睡醒后,能变成像江月稠那么好看。她脑子也不太聪明,经常听不懂老师的知识点,每次和江月稠一起做题,都是她不懂她在问,江月稠觉得很简单的题她要费好大的劲。她还有着那有了还不如没有的父母……
为什么王谨惠要这么悲哀。
或许,江月稠要没这么好,那王谨惠也不会觉得自己如此可怜。
那个给江月稠写信的男生,她连喜欢资格都没有。她不敢表露的爱意,被班上的几个人觉察出了苗头,她被他们天天笑话挖苦,最好还传到曾忆昔他们班上去了。有个晚上,那个叫孟澄澄的女生带着几个人,要她去给曾忆昔送情书。
他们心里知道曾忆昔看不上她,就是存心捉弄她,等着看她笑话。
最后他们如愿以偿,剧情比他们期望的还精彩……
她也活的生不如死,不是吗?
清白月光照亮王谨惠的眼。
江月稠看着王谨惠的双眼皮,看着眼前这张经过大刀阔斧修整后跟过去判若两人的脸,看到这从到脚的理直气壮,她知道自己的追问毫无意义。
她不会再有一个叫王谨惠的朋友。
“是不是谁跟你走的近一点,对你好一点,你都要讨厌他们。”江月稠。
她忽然想到时候,那条巷子里还住着一个女孩。那女孩相貌很漂亮,多才多艺,会弹钢琴会跳舞,其实和那条旧巷其实也很格格不入,像个落难的公主来到这里。当时巷子里的男孩都围着她转,她发卡丢了,几个男生为了捡,还起架来。
那女孩生日那天,她的外婆还送过她们一人一件漂亮的裙子。
王谨惠出来后,脸色阴沉沉的了句:“这裙子真丑。”
她不解,觉得挺好看的。
王谨惠脸更黑:“我不喜欢。”
其实她都没有一条裙子,除了校服裙。
这应该是她这辈子,的最恶毒的一句话:“王谨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善意,你活该生活在阴沟里。”
这话像论断,也像诅咒。
王谨惠的脸色终于变了,可每个心虚的人都会嘴硬。
“但我现在过得比你好。”她扯唇一笑。
“谁对你好,你就怨恨谁,你要把自己的不幸,迁怒于他们身上,他们都会被你推的远远的。”江月稠没有受到挑衅,她语气平静,“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过得好。”
“……”
真话比气话更有威慑力。
精致的妆容也没有掩盖住王谨惠从头到脚的慌乱。
她还想嘴硬辩驳,但江月稠已经转身走了。
她本来想找王谨惠要个法,是因为她还对这个人有一丝丝的期待。
来也可笑,她来的时候竟然还有期待,还想着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江月稠觉得自己这一把年纪真是白活了,也感谢这个叫王谨惠的,让她开了眼界。
她不否认王谨惠过得很糟心,也觉得那时候的王谨惠确实可怜,投胎是种运气。有人生在富贵乡,一辈子衣食无忧。有人困在贫穷里,也许辛苦一辈子也比不上别人的起点。
命运真的很不公,人间也从不缺少恶意。
可正因为这样,那些伸出援手的、那些表露出善意的,才应该被珍惜、被紧握住不是么?
人潮汹涌。
她们各奔东西,再也不见。
拢紧衣衫,江月稠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要努力地守护这些爱她的、对她好的人。
她很想要给曾忆昔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