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文完结 上】 “想跟你建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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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农历新年, 曾忆昔本来跟江月稠要来她家过。但江月稠可不敢答应,毕竟曾忆昔家也就这么一宝贝儿子。

    后来,曾忆昔接了个电话, 他的外婆和姨也来了,便只能在家过年。

    安宁今年倒没回北城, 她忙着项目,一忙就这么忙到了腊月二十九, 忘记买机票。

    春运的票可是难抢得很, 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也很疲惫, 想着回到北城也没的休息, 也实在没那精力再回去应付亲朋好友的“好意”。

    “过了年又长了一岁, 咋还没个对象呢?”肯定是少不了这些话吧。

    等着正月得空,再回去看一眼吧。吃个饭就回来, 看看父母就好。等她找着了对象的那一天,再去看看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吧。

    除夕夜, 江月稠喊安宁来家里吃饭,但安宁没来。

    电话给安宁的时候, 听到一旁还有贺泛的声音, 原来是和这子出去玩了。江月稠这才知道贺泛也没回北城,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了点猫腻。

    记得贺泛这子明明是买了票啊……

    正月初一,他们仨约好一起看电影。看的是部喜剧片, 里面有位主演, 也演过去年的贺岁档。

    江月稠一点都不费劲地想起来, 去年的电影是和曾忆昔一起看的。当时那部电影看完,她后面啥都没记住,因为曾忆昔一直在捉弄她。

    竟然……不知不觉地,又一年翻过去了。

    电影散场后, 安宁大老板非要请他们去吃饭,是过去的一年多亏了他们,安宁这回带她们去的是家挺上档次的餐厅,价格并不便宜。

    盛情难却,好意难拂。江月稠诚心诚意地夸了句:“安老板大气。”吃人的嘴软,来年肯定要更加积极的干活了。

    安宁嘿嘿笑,撞了幢她的胳膊:“回头让你家曾总多照顾点哈。”

    “……”又搁这儿等着她呢。

    过去的一年,曾忆昔在各个方面都忙了她很多,在工作的过程中,也给了她很多启发。但他从来不主动开口道帮了她什么。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安宁这个大喇叭后来告诉她的。

    曾忆昔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着无比高调,一副恨不能拽在天上飞的样子。但做事却总是默默且心的,像是怕伤到了她的自尊一样。

    安宁选的餐厅是在临江路那边。

    一到这里,江月稠随口提了句:“这儿离曾忆昔家挺近的。”

    “那你把他喊出来呀,我们一起吃呗。”安宁这回倒是非常大度,完全不介意多曾忆昔一张嘴。过去一年,也是多亏他明里暗里的帮忙。

    江月稠并没去喊,因为知道曾忆昔家来亲戚了,应该要在家陪同吧。

    谁知进了餐厅,却好巧不巧地看到了曾忆昔。

    不止是他,他们一家人都在。

    沈邻溪一看到她,立刻热情地过来招呼。本来准备喊她一起吃饭,但看她和朋友一起玩,便没好再什么。

    她跟安宁进包厢后没多久,微信上就多了笔转账。

    是曾忆昔发来的。

    一个时后,江月稠吃完饭,准备去趟洗手间。却在长廊这边,看到曾忆昔和个女人站一起。

    曾忆昔喊她“姨”。

    “姨,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再管了?”他的语气很是不耐。

    江月稠脚步一顿。

    “你要不是我外甥,我会管你吗?还不是为了你好?我给你介绍的那姑娘,人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相貌也不错……”沈慕溪也是个倔脾气,他这话和态度都叫她这做长辈的上火。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曾忆昔不客气地断她的话。

    沈慕溪气的够呛:“你现在找的这个呢?她父母有什么正经工作吗?那以后,她家的养老是不是还指着你?你别傻行不行?”

    她离过一次婚,自己是吃过亏的。当年是她自己傻,放弃了家里帮她物色的人,还跟家里闹了些不愉快。就那么糊涂,非她的那位大学同学不可。那是一个从农村出来没什么家底的男人,结了婚之后,才发现人家真把她当傻子,她不要彩礼不要房,人家就以为她是个便宜媳妇。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还不少,天天哭穷要帮衬,她买件衣服花自己的钱还要被阴阳怪气。

    她自己受够了,怕曾忆昔以后也重蹈覆辙。但他现在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愈发生气。

    江月稠听着他们的话,慢慢低下眸,两条腿变的有些沉软。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搁在衣兜里的手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响了几声,两边的人,俱是被吓了一跳。

    看江月稠出去有一会儿了还没回来,安宁便了个电话过来问问。

    曾忆昔熟悉她的铃声,是周杰伦的《稻香》。

    视线陡然一偏,果然看到一片衣角从他眼前飞快划过。

    像是从天而降了一颗陨石,差点把他砸个稀巴烂。

    曾忆昔完全来不及多想,忙拔腿出去。

    正逢春节,餐厅的人还不少。

    灯光里人影憧憧,他左右张望,终于叫他在人缝里把江月稠的那抹影子扒拉出来。

    在转角处,他终于撵到了人,一把将人拽住。

    他心里慌张的厉害,下意识地,就这么把江月稠的手腕扣的那么紧,像是一不心松了点力道,她就会从他身边溜走。

    “都听到了?”曾忆昔声音很低,还携着抹颤意。

    “……”

    江月稠点了点头。

    曾忆昔觉得嗓子一阵干,也堵得慌,但没耽搁,他跟着解释:“姨是姨,我是我,我爸妈都不可能改变我的主意……”

    话的时候,他仍抓着她手腕,牢牢的,不肯松。

    也注意到她的表情,并不好看。哪个姑娘听到人这么,心里会好受呢。

    何况江月稠还是这么一个心气高的女孩,他不是不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忧心,所以那天也跟沈邻溪和曾繁清了,让他们当面别提那些东西。

    这回全给沈慕溪抖落了出来……

    江月稠挣了两下,没把他挣开,反而叫他扣的更紧了些。

    这里人还是挺多的,来来往往的看着他俩。江月稠有些不好意思,压着声嗓:“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可以吗?”

    “不行。”曾忆昔心慌的厉害,他现在就要把事情开。他从没那样想过,从来没有。

    “可我现在……”江月稠有些为难,“想去个卫生间。”

    “……”

    在卫生间里,江月稠又磨蹭了一会儿。

    盥洗池边,她挤了点洗手液,一边搓手,一边想着……其实,曾忆昔姨没错什么。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不是吗?那姑娘的家境不错,的,是挺好的啊。

    曾忆昔的电话就这么来了。

    “你好了吗?”他的声音有些焦躁。

    “……快了。”

    “再不好,我就要进来了。”曾忆昔。

    “……”这可是女卫生间!

    江月稠赶紧抽了张纸,把手擦干,然后出了门。曾忆昔就站在不远处,看到她来,伸手一把将人拽过去,死死抱住。

    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肩颈,身体和她贴的很紧,体温也渡了进来。

    “江月稠,你不许离开我。”语气不知是霸道还是在撒娇。

    “……”

    “你都把我睡了,你得负责到底。”

    ……这是的什么话?!

    “做人不能太渣。”近乎是蛮横不讲理了。

    “曾忆昔……”江月稠忍不住想挣,他力道愈加收紧。

    怎么可能会松开。

    这是他从很早之前,就喜欢的姑娘。

    他们坐在一张桌前,相处过无数个昏。他眼睛一闭上,至今都能想到她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清冷样儿,她抱着课本走在星空下那孤孤单单却又透着坚毅的背影,还有在国旗下面对滔滔不绝的领导,她还偷偷摸摸地撇撇嘴抠抠手,有几分不耐烦……

    那么多的细节,他至今都能想起来。

    “你是有本事,我被你吃的死死的。”曾忆昔低着眼眸,几乎是自嘲,“江月稠,你不可以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把我甩了。”

    “我没有啊。”江月稠忍不住辩驳。

    “……什么?”

    “我没有想离开你。”她一字一句地,又了一遍。

    再听一遍,发现自己没有听岔,悬在头顶上的那把刀,终于稍稍偏开了些。

    可后背,早已是一层汗。

    快把他吓死了。

    “不会因为人家我两句,我就不高兴了。”江月稠转过身,抬起脸去看他。

    曾忆昔的一双深眸被灯光所照,眼里的慌乱还没有完全消散,那些残留无所遁形。

    她才发现,曾忆昔的情绪竟然比她还激烈。

    “你也要对我有点信心嘛。”她伸手,拉了拉曾忆昔的衣袖。

    “……”

    虽然江月稠一派无事发生的云淡风轻,但他知道这是故作坚强。

    “我姨的那些话……”他不出来叫人别放心里去的这种屁话,曾忆昔定定地看着她,“江月稠,你可以不高兴的。”

    骂他两句都没关系,就是别想跟他掰。

    江月稠抿了下唇,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更会觉得有些道理。虽然她心里有些难受,但她也不会否认,“其实你姨没错什么。”

    那是很多人都会有的想法,但凡有过相亲经历的,都会知道,他姨的很真实。其实也是为曾忆昔好。

    但是,现在呢,他姨尽管这样,她也没办法让人别这么,但她不会放手,不会再退缩。

    所以随人怎么去吧。

    高跟鞋蹬地的声音渐渐清晰,两人不约而同地抬眸。

    是他姨来了这边。

    沈慕溪站在跟前,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再加上沈邻溪刚刚也了一嘴,是看到她儿媳妇了。她大概就知道曾忆昔旁边站着的是何人。

    “这就是你女朋友?”她问的是曾忆昔,没想跟江月稠什么。

    曾忆昔不想搭理,伸过手去握江月稠,温热宽大的掌心裹住她了手。

    想带她走出这是非之地。

    江月稠却客气地跟沈慕溪问了声好。

    但没喊姨,只喊了声“阿姨好”。

    其实曾忆昔的姨看着还挺年轻,看不出实际年龄,她都怕把人喊老了。

    沈慕溪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什么。

    很明显,她刚刚的话应该都被听了过去。虽然现在客客气气的,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她懒得搞些虚伪的东西。

    “姨。”曾忆昔只得喊一声,决定把话明白,“我就认定这一个姑娘,希望你以后别再那些话了。”

    沈慕溪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

    一时也想到她自己之前的事,这臭子简直跟她是一模一样,不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不肯回头了。

    有你后悔的那天!沈慕溪气不过,在地板上跺了一脚。她也没刻薄到那份上,人姑娘就在她眼皮底下,有些话她也不出来。

    “那个……”江月稠见状开了口,她声音不大,轻缓温和,“我以后会努力工作的,不会让曾忆昔一个人承担经济压力,如果要是结婚的话,我会和曾忆昔去做财产公证,至于我父母的养老,我自己会负……”

    没等她完,曾忆昔突然俯下身,凑过唇,狠狠地吻上她。

    把她后面的那些话全堵了起来。

    别是沈慕溪惊骇住了,江月稠也瞪大了眼……

    这还有长辈在跟前呢!

    数秒后,曾忆昔才松开她,他凝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江月稠,你要结婚也是跟我结,你爸妈就是我爸妈。”

    “……”

    话是当沈慕溪的面的,“这是我曾忆昔认定的姑娘。”

    “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再这样她。”

    他声音也没那么大。

    但每个字都沉稳有力,一点都不虚浮。

    就这样被曾忆昔牵着手,一路走了出来。

    江月稠没再挣,感觉到曾忆昔比她还紧张。

    她没开口,但心里却在告诫着自己。江月稠,你还是要努力的。

    要一直一直努力。

    如果曾忆昔哪天需要你,希望你也能够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一次风雨。

    ——

    曾忆昔他爸妈知道这事,也和沈暮溪闹了点不愉快。

    隔日,他们就就开车过来,还买了一堆东西。

    巷子里又有不少人出来观望。

    夫妻俩还跟这些人一一问了声好。

    江月稠回去并没这事,所以江明和刘梅本来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这回一听沈邻溪的解释,反倒是知道了这份龃龉,俩人一时都不是很开心。

    沈临溪和曾繁清也觉得对不住江月稠,连连道歉。

    江月稠觉得其实没什么,曾忆昔他爸妈心里还是过意不去,道了好几声歉,走之前,还一人塞了个厚厚的大红包给她。

    长这么大,都没收过这么大的新年红包。江月稠觉得这要是比她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的,怕都要多很多。

    但刘梅还是有些不大高兴。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受委屈还不跟她这当娘的,也道了好几句。

    曾忆昔也看出来她父母的情绪,没跟沈邻溪他们一道回去。

    他站在刘梅跟前,向他们保证了许多事。

    江月稠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跟人低声下气地话。

    放下了一身的骄傲,诚恳到几乎是透着卑微的模样,像是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一般。

    可曾忆昔,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怕刘梅误会他什么,江月稠忍不住了句好话。

    曾忆昔晚上在她家吃的,又吃多了,江明看着都吓倒了,忍不住让她带人出去散散步,再买点消食片。

    但他这么捧场,丈母娘倒是开心了些,没让她白费功夫做这些菜。

    晚上,曾忆昔也没回家,就在江月稠的床上挤了一宿。

    没敢做什么事,这房间木床,生怕一个动静就吵着了另一间房里的人。

    他只是一直把人抱在怀里,手脚规矩的都不像是他自己的。

    天亮时,江月稠侧了个身,脸埋到曾忆昔的胸口。他衣料很柔软,沾着体温,也暖和,习惯性地蹭了两下。

    曾忆昔抬了下手,手指没入她的法里,摩挲了两下。

    江月稠哼哼了两声,睁开了眼。

    男人睫毛颤了颤,一双深眸里像是嵌进了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他看着她眼睛,缓缓地喊出她的名字:“江月稠。”

    “嗯?”

    “我想跟你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契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