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牛无助哭泣，看着老汉一脸的伤心无奈，陪着掉眼泪。

    秀才憎恨那些为富不仁、无情无义的恶人。

    又想起自己当初扶着父母的灵柩从扬州来杭州的一路上，也是没人顾，少人问，一个人孤苦无依求告无门，栖栖遑遑，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就这样，还被人骗，被人骂，被人嫌弃，被人欺负。

    心中止不住酸楚，这牛比自己年纪还，无亲无故，独自一人在这冷酷的世间苦苦挣扎，不能眼看着见死不救啊。何况还是平日对赵老汉要好的人。

    秀才心中一热，俯身道：“牛，跟我们走，我们有家，你去了也就是你的家。”

    老汉听秀才善良真诚的话语，心中本有此念头，立马就应了，要把牛先带回去养病。

    牛感激地更是哭个不停，被秀才背起来去找大车。

    秀才和老汉驾车先找了郎中，给看了病，买好了药，这才带着牛返回牡丹园。

    ————

    妖精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了，秀才、老汉他们赶集一回来就来迎。秀才早有准备，先拿出一堆玩意来哄妖精们开心。

    等她们正开心时，就了牛病重的事，请她们允许牛在这里养病，病好了就离开。

    妖精们本无害人之心，以前装神弄鬼吓唬人，也是因为那些坏人是来破坏牡丹园的，盗花草，偷东西，不得不惩罚他们。

    答应了秀才让牛留下，但告诫不能让他知道妖精的事，不能传扬出去，给牡丹园惹来麻烦。

    ————

    两人将牛安置在老汉的院，原来秀才住的房间，两人轮流看护。

    妖精们就是植物妖，对中药草很熟悉。

    桑姥姥、槐姑在

    牡丹园生活了许久，见证了牡丹园的兴衰，也和张家人相伴了几百年，了解人类的生活。也就懂些用药草医治病人的方法，并传授给了妖精们。

    唤蓉看了郎中给开的药方，大致就猜出了牛的病情。

    也采来了山中的药材，熬了药汤，让秀才给牛服下。

    细心照料了半个月，牛慢慢恢复，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对老汉、秀才感谢不尽，当亲人一般对待。

    秀才在照顾牛时，常和他聊天，问他短长，知道他今年十五岁，在这世上也早没有往来的亲人了。

    同时也了解到牛心地纯洁，质朴、善良，虽然有些二胡，也不识字，但对人直心思，没心眼，也不是忘恩负义的那种人。最重要的是他也无处可去，就想留下他。

    反正牡丹园里活多得是，能产粮，能种菜，又饿不着人。

    秀才来跟老汉商量，老汉对牛更熟悉，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当然同意留下他，就是妖精那边怎么呢？

    这段时间挣点钱大都花在牛身上，为他治病，帮他买新衣服、新被褥等。也买不了什么东西哄妖精们开心。

    商量只能先拖着，只病没有全好，等和妖精们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两人千叮咛万嘱咐牛千万不能离开院。

    ————

    可牛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加上本身就有点二胡，眼见自己能走动了，就想帮他们干点活报答他们。

    见他们出去干活就要跟着，他们不让跟，就以为是在跟自己客气，是关心自己，他压根就没往别处想。当然他也不可能想到牡丹园里有妖精。

    又过了几天，牛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想着要报答老汉和秀才，一个大活人不能白吃饭啊，又不想天天一个人憋在院里闷得慌

    。

    这天早上，老汉和秀才吃过早饭后，跟牛打过招呼，又出去干活。

    这牛不声不响就偷偷地尾随跟了去，牡丹园里大树多，他就借助这些大树的阻挡，远远地看着二位，心地跟踪着。

    自作聪明地想着，等你们干活时，我再突然出现帮着一起干，你们总不能轰我走。

    ————

    哪成想他偷偷摸摸地躲在树后往前挪，正撞上唤蓉、倪双从他眼前飞过。

    牛猛然受到惊吓，以为自己撞上鬼了，一声惨叫，摔坐在大树旁。

    把两个妖精也吓了一大跳，扭头认出来是牛，以为他是故意在恶作剧，气得返回身来要打他。

    牛更以为是两个女鬼来找他索命，一边朝着前面的老汉、秀才拼命奔逃，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哭喊着有鬼，把两个妖精逗得哈哈大笑。

    好在老汉、秀才离得不远，听到喊叫声忙回头，看见唤蓉、倪双在追牛，赶紧过来护着。

    直到老汉、秀才与两个妖精搭上话，牛惊呆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们都认识，这才抹着眼泪安静了下来。

    ————

    敷衍走了两个妖精后，秀才回过头来又给牛解释了一下，现在只能把实话告诉他了。

    牡丹园其实是妖精控制的一座大花园，妖精们保护着牡丹园不受外面坏人的破坏，我们才能在这里获得平安宁静的生活。

    妖精还会帮我们一起干活，大家可以在一起玩，就像是朋友那样。

    妖精不是鬼，不会害我们的，不用怕她们。

    又千叮咛万嘱咐牛，不能把牡丹园的秘密出去，否则大家都会有麻烦。

    道理是明白了，但要让牛从此不怕妖精，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到。

    牛一天都守在老汉

    和秀才身边帮着干活，寸步不离，生怕妖精又突然从什么地方飞过来。

    秀才最理解他的心情，只是好言安慰，让他慢慢适应。

    ————

    既然牛已经知道了妖精们的存在，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就不用再把他关在院里了，每天干活都带着他一起。

    妖精们有时也还是会来帮忙，这样就不免要与牛相遇相处了。

    牛对妖精们又好奇又害怕，一直躲在秀才和老汉的身后干活，又想偷偷地看妖精，又怕被妖精看见自己在偷看她们。躲躲闪闪、鬼鬼祟祟、胆害怕的呆萌样子，就让妖精们有了兴趣。

    这些妖精本来就闲得无聊，想方设法为自己找乐子，这傻呆呆的牛就是送上门来的，于是就开始作弄起来。

    突然就把脸贴到牛面前，吓得他哭天喊地的到处跑。

    要么就两头堵，一个前面吓，一个后面吓，让他没处跑，趴在地上求饶命。

    老汉和秀才尽力求告妖精们，但妖精们玩得高兴了，什么也不管不顾，四面围着牛来寻开心。

    老汉和秀才也是无奈，只能把牛挡在身后，带回院去。

    ————

    虽然老汉和秀才一再给牛解释妖精只是拿他寻开心，和他闹着玩，不会伤害他。秀才刚来时也常被她们吓得半死，现在不也是没事了。

    还告诉牛，妖精还帮忙给他治病，为了他去山里采药，给他熬药汤。他能好得这么快，还要多感谢妖精们。

    一番道后，牛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但就是害怕。

    一个人不敢出院门，也不敢一个人呆在院里，晚上还要和老汉挤一个屋里睡觉。

    又来向秀才请教，后来是用什么法子不再怕妖精们的。

    秀才教他以前自己的方法

    ，把老汉当挡箭牌，妖精们会给老汉面子，就天天跟着老汉，寸步不离。

    牛学会了，老汉走到哪跟到哪，老汉干什么他干什么，老汉上茅厕他都跟着。

    妖精们见他年纪，傻呆呆得更好玩。闲得无聊时，还是要拿他寻开心。

    不顾老汉的劝阻，常突然现身吓唬他一下，或装神弄鬼地戏弄他一下。

    经常把牛吓得鬼叫连天，嚎啕大哭，不过，情绪恢复得很快，过一会儿就好了。妖精们就更想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