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没想到刘阳居然晕血, 他带来的一帮手也都慌了神，架还没呢，领头的先晕了, 这下群龙无首，那个之前来碰瓷诬陷的男人倒是站出来了。

    这男人本名叫做王赖子。

    王赖子扶着刘阳的肩膀一边晃人还边喊着：掌柜的！掌柜的你醒醒啊，掌柜的！”

    见刘阳不醒便怒瞪着林五跟沈霁道：“光天化日之下, 你们居然就敢人, 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掌柜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定饶不了你们！”

    看到王赖子跟刘阳的关系，这下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定是这刘阳正店家听了这新开的同福酒馆从刘丰正店里批了酒来, 于是来找人家麻烦。

    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下就有人不乐意道：“刘阳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大家都是在一个镇上的, 低头不见抬头见。”

    “这还让人家怎么做生意呀？”

    “对呀, 怎么也是兄弟两个，就算分了家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还真就能成了仇家？”

    “他们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要不是王大夫在这儿, 我还真以为这酒里有毒，不敢喝了呢。”

    “害, 人家新店开业闹了这么一出可真是晦气。”

    大家众纷纭, 不过话得话外的意思多半是偏向着同福酒馆的。

    可偏偏王赖子就是有一项技能, 就是：管你怎么, 反正我就是不听。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 他不定还能两手捂住耳朵把脑袋摇出残影来表示抗拒呢。

    “你们敢人，我要到衙门去告你们！”

    王赖子气势很足的道，他们掌柜的家里有门道跟衙门有点关系，不然刘阳正店闹过那么多事情, 早就该把他们家允许酿酒的牌照给取消了，哪里还能这么嚣张。

    王赖子也是因为知道刘阳背后有靠山才敢这样的。

    上次他们到别家去闹，那家人刚开始也是骨头硬的很, 可是听要去衙门马上就怂了，最后还倒赔了他们好几十两银子。

    王赖子等着看林五求饶，这个娘们要是肯给他些好听的，出卖出卖色相，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好生商量。

    女人嘛，还是比那么糙老爷们要好的多，更加有吸引力。

    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沈霁瞧一眼便知道王赖子是在什么肮脏龌龊的主意：“你再多看她一眼，这双招子就别想要了。”

    这男人阴沉沉的，王赖子个欺软怕硬的当真就被吓住了。

    实在是不相信不行，刘阳脑袋血渍呼啦的还在他旁边躺着呢。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吓唬我，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瞧见外面这条街没有，我往外喊一嗓子就能招来捕快，你们动我一个试试！”

    “那倒是巧了。”乌简从后面别着刀站出来，“都不用喊，我这不就来了吗？”他扫了眼刘阳额头的伤势，“我就是捕快，你有什么冤屈先给我听听。”

    乌简走到了王赖子身边，笑呵呵的看着他：“本捕快一定公平公正决不包庇。”

    “呀，这不是乌捕快嘛，原来他也在这儿呢，刚才怎么没瞧见。”

    “这伙子年纪轻轻的，也没穿官服啊。”

    “你懂什么，乌捕快虽然年轻但是热心肠又体谅百姓，我家大黄走丢了就是他给找回来的，没穿官服估计是今儿休沐了，不然这个时候该在城西巡逻咋会来这儿喝酒。”

    “听起来是挺不错的，那大黄是你儿子？”

    “去你的！大黄是我家狗！”

    那王赖子咽了咽口水，他不认识乌简：“大人，这店一定是个黑店居然任由伙计殴上门来的客人，还有她那酒也有问题的！”

    “　哦，是吗？可刚才我瞧着王大夫给你把脉，你根本就没有问题呀。”

    这捕快刚才全都瞧见了，王赖子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稳了稳心神，嘴硬道：“那老头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他的话不能信！”

    “你知不知道王大夫在咱们镇上德高望重，这镇上人十个里有八个都是王大夫给看过病开过药的，你能对你的这话负责吗？”

    “我，我……”王赖子犹豫了一下，余光瞥见沈霁，岔开刚才的话题道，“那这个伙计人总是真的了吧！这我可以负责，就是到了公堂上我也能保证！”

    沈霁嗤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用你保证什么？这屋子里但凡是长着双眼睛没病没瞎的的都看见了。”

    这是实话，不过从沈霁一个人者嘴里出来，莫名的有些违和，还有一点点，好笑。

    乌简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确实，他人是他的错，这件事情我会向宋大人如实禀告的，不过咱们镇上有规矩不许聚众闹事，刘阳领了这一大帮人来，况且也是他调戏林掌柜在先，人家伙计护主才动的手，也算是人之常情。”

    “我们掌柜的也没来闹事啊！他们这店新开业我们就是来喝酒的！”

    “进店第一句就是调戏人家掌柜的，你喝的是哪门子的酒？我怎么没听过。”

    “这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就应该做好了遇上这种情况的算，酒馆生意成日里不就是跟帮男人交道吗？本来女人就不该出来做生意，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途！我们掌柜的分明就是好意，好让她快快认清楚了做生意的艰难，早早回家安分守己！”

    王赖子是他心中所想，他看不起女人做生意，在外面抛头露面，可是却不该出来，此话一出果然就引起了屋子里极几位来买酒的女子的愤怒。

    “咱们圣上都没不许女子做生意呢！”

    “女子为商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吃你家米还是占你家地方了？”

    “只有没有用的男子才会出这样的话来。”

    乌简觉得这这话有些不好听便皱着眉道：“女子为商又如何？女子自立自强，能够挣钱是好事，你不向人看齐居然还心生嫉妒，你看不起女子，别忘了生你的娘亲也是女子！”

    “乌捕快的对！”其中有认识乌简的娘子，突然开口叫好鼓掌。

    林五也对乌简的这番话很认同，赞许的看着人。

    大家纷纷都鼓起掌来，反倒弄的乌简有些不好意思，他顿了顿才道：“今天的事情我刚才全都看的一清二楚，具体的事实也会一一向宋大人禀告清楚，你既然觉得蒙了冤屈，就带着你们家掌柜往衙门去，我也会带着同福酒馆的掌柜一起到衙门去，让宋大人为你们做主。”

    这明显刘阳正店他们这边都已经不占理了，哪里还敢去，且他们掌柜的都还没醒，王赖子咬着牙道：“那我们不告了行不行？今天权当是一场误会。”

    “你要告就告，不想告就不告？敢戏耍捕快知不知道是什么罪？不告可以，到衙门去领二十大板，不然今后众人全都效仿你们今日所作所为，岂不是视我大齐律法为无物！”

    谁能想到最后自己居然还有挨，王赖子不干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句：“我去！”

    然后指挥着其他几个手抬着刘阳往衙门走。

    等人走之后，乌简便歉意的看向林五道：“麻烦林掌柜的也是我走一趟。”

    “可以，没问题。”林五爽快点头。

    习郎山却有些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乌简：“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霁站出来道：“我也一起去。”

    他不出声，林五差点就把他给忘了。

    沈霁这个这么大个身份摆在那儿，不用白不用，再了，那刘阳就是沈霁砸的，她可没动手。

    “对，动手的分明是你，那王赖子怎么就抓着我一人骂？莫不是看你不好欺负？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敢情他砸那一酒壶就护了这么个玩意儿？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沈霁心中冷哼，默念“陆辰喜欢她，陆辰喜欢她”，才随着人一起到了衙门去。

    ————

    前些日子从京城来的贵人丢了，宋大人为了找人都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

    郭成：“宋大人，我们是世子已经丢了五日了，还是没有消息吗？要知道人在您的地盘上丢了，定国公到时候要问起责来，不知道宋大人能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宋广平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惶恐：“下官确实是已经派人挨家挨户的都已经找了，不过平安镇上的人口众多，还有附近的村子若要一一的排查起来实在不是一件易事，还望两位再多等几日。”

    “我们等得了可是世子呢？若是世子落在歹人手里出了什么问题？便是我们三个人的命加起来都赔不起！”

    宋广平当然知道，定国公世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用定国公跟长公主发怒，就是圣上第一个就要砍了他的头！

    宋广平着急上过，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今日梳头时发现头顶已经隐隐有要秃了的迹象！他可正值壮年啊！

    骤闻外面有人敲鼓宋广平即便头疼的厉害却不得不穿上官袍去审案。

    王赖子等人抬着刘阳进来了跪下便呼喊道：“宋大人给草民做主啊！那同福酒馆的掌柜的伙同永芝堂的王大夫欺负人啊！他们互相包庇！草菅人命！”

    嚯！宋大人一听都牵扯人命了！立马就让王赖子让事情细细来。

    王赖子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跟宋广平描述了一番。

    宋广平大怒，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岂有此理！平安镇民风淳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欺压百姓，来人！将同福酒馆的掌柜的带来！”

    “　不用了。”乌简带着林五和沈霁走进来。

    他们已经在厅外听了许久，听着那王赖子曲解事实。

    乌简道：“大人同福酒馆的掌柜和伙计卑职已经带来了。”

    王赖子看见了沈霁下意识的躲了躲生怕自己挨揍。

    林五给宋大人行了个礼，沈霁却一动不动，拢着袖子，挺着脊梁，很是高傲。

    宋广平皱了皱眉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民女是同福酒馆的掌柜，名叫林五，这位是我们酒馆的伙计，名叫沈旺财。”

    “沈旺财。”宋大人嘀咕了一遍这个名字，瞧这男人面冠如玉的模样，怎的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而且这沈旺财进到衙门见到自己居然不行礼下跪，宋广平有些微微不悦：“沈旺财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行礼？”

    沈霁不语，立如青松冷冽，且十分勇猛的抬头和宋广平对上了视线。

    微微挑眉以示礼貌。

    宋广平为官也有了些年头，他虽然没什么出息，在平安镇这一亩三分地呆着，但是天高皇帝远，百姓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被人捧着多了，突然被人这么一挑衅，宋广平立马道：　“放肆！”

    乌简见宋大人发怒，连忙暗示沈霁让他服软，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人一个酒馆伙计到底在傲什么。

    知道真相的林五，却是在一旁看热闹。

    沈霁的身份高，又得圣上宠爱，就连朝里的老臣见了他都得给人三分薄面，宋广平一个知县，等他知道了沈霁的身份，回想起今天这一幕只怕是要吓得站不稳。

    林五瞧够了，眼看着宋大人脸都快绿了，要喊人给沈霁治罪行刑，才连忙道：“宋大人恕罪，我这伙计他前些日子受了伤，这儿出了些问题，身体实在是虚弱。”林五指了指脑袋。

    哦，脑子出问题了。

    沈霁瞪林五，

    宋广平却是了然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站着吧不用行礼了，林掌柜，刚才这王赖子你同福酒馆中的酒有毒，伙计还出手伤了刘阳可是事实？”

    “宋大人明鉴，我同福酒馆中的酒根本就没有毒，永芝堂的王大夫可以为我作证，是王赖子诬陷，至于了刘阳也是因为他先出口无礼在先。”

    “你二人各执一词，本官却只能信一人的，万事讲究证据，人证物证且呈上来。”

    “大人！我们掌柜的就躺在这里，这就是活生生的人证啊，你看他额头上的血！”王赖子指着刘阳头上的血。

    衙门审案有三：一是口供，需要原告与被告者自己叙述；二是五听，需要审案的大人根据堂下人的言辞面色气息听觉眼神，来判断是否谎。如果前两点都不能结案需要运用刑讯。

    宋广平看底下的林五坦坦荡荡十分大方的模样，并不像是做了坏事心虚之人。

    衙门明镜高悬正气凛然，一般做了坏事的人到了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心虚相

    宋广平心中默默琢磨着，然后去叫了大夫来给刘阳验伤。

    乌简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来了之后拿出医药箱给刘阳查看伤势。

    给他稍微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之后，用银针刺了几个穴位之后，刘阳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猛的醒了过来。

    王赖子见人终于醒了，扑了过去道：“掌柜的！你终于醒了！”

    刘阳眼神有些懵，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半天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到了哪里，连忙就起身给宋广平行礼。

    看着刘阳这举动，宋广平心中熨帖不少，挥挥手免了他的礼，语气和缓问道：“刘阳，刚才王赖子你的伤是同福酒馆的人的，对吗？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阳跪下给宋广平磕了个头，凄凄惨惨：“大人明鉴！大人一定要给草民做主啊，我不过是听我们镇上新开的一家酒馆，想带着几个朋友想要去凑凑热闹，可是这同福酒馆的伙计一见我进门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了个酒壶砸在我的头上，天爷啊！这可真是天降之灾啊！若不是大人爱民如子上天保佑让草民捡回一条性命，恐怕今日就要死在同福酒馆啦！求宋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刘阳脑袋上的伤被包扎起来之后瞧着确实是吓人。

    宋大人皱了皱眉觉得同福酒馆这个伙计下手是有些重了，于是便问道：“沈旺财，对于刘阳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没有。”

    “那好！你既然承认了自己伤了人，那么刘阳的药费就由你承担，另外你要亲自向刘阳道歉。”

    沈霁道歉什么的林五倒是不在乎，不过听了前一句要让沈霁赔药费林五可就不干了！

    沈霁哪有什么钱啊，他要是赔医药费的话还不得从自己的手里拿银子！

    地主家都快没有余粮了，谁还有钱给他付药费呀！

    林五前站了一步，挡在沈霁前面道

    “宋大人且慢！我店里的伙计虽然承认了确实是了刘阳，不过这件事情要分前因后果呀。宋大人刚才也了不能听人一面之词，刘阳信口雌黄，他只是想要喝杯酒，可是我店内的客人们全都见到他身后可是跟了一帮凶神恶煞的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而且他进店之后还踹翻了一位客人的椅子，让人摔倒在了地上，这位客人才是真真的受了尝无妄之灾吧，按照我大齐律法，聚众闹事者是要三十大板的！”

    “不错，我朝律法确实如此。”宋广平点头。

    林五就这么了一通，原本的药费赔偿，就变成了他聚众闹事要挨三十大板，刘阳一口气没缓上来，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