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从生殖中心大厅走出来，觉得光线猛一亮堂，周边环境一下子好了许多，整个人心情舒畅多了。

    两人就在门口来回走动。生殖中心右边是一个建筑工地，里面正在施工，机器敲击的响声「咣咣」不断，很是嘈杂，门口显得有点灰蓬蓬的；

    前面就是一个立交桥路口，车流涌动；

    母女俩便回头向左走，左边拐角处是一个大酒店，外面看着不起眼，但是透过玻璃窗看里面的装饰很是豪华，门口的喷泉正喷得洋洋洒洒。估计价格不便宜，宋文璟心想。

    酒店对面就是刚才那个过街天桥，几辆出租车在天桥下面等客，天桥出口旁边推车卖水果的贩正眼巴巴的望着天桥上下来的行人。

    母女俩继续顺着街道向前走，过了大酒店前面是几个卖五金的店，这条路的人和车也挺多的，不过还是比主干道上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生殖中心的背面。

    生殖中心的背面是一个开放式区，只有一车宽的道路设了路栅，看样子是不想让汽车通过。

    两边全是门面店，靠医院背后这边的门面是各种吃店，什么兰州拉面呀，牛肉粉呀，水饺、炒菜呀、瓦罐汤……

    之类的，另一边就是超市、水果店、日用品店、母婴店等，过往的大爷大妈们拎着菜篮子的，牵着狗的，抱着孩子的……看着十分悠闲。

    宋文璟母女俩在吃店这边逛了一圈，想着已经11点多了，干脆先吃个午饭再去等吧。

    逡巡来逡巡去，相中了一家牛肉粉面店，进去要了两碗牛肉粉，15元一份，老板给了很多牛肉块，配菜随便加。

    母女俩惊讶不已，要知道，在老家，15元的牛肉粉里顶多3、4片薄得透亮的牛肉，哪里像这样肉把粉都盖住了。

    牛肉粉很好吃，汤浓味鲜够辣，泡萝卜脆生生地，吃起来酸辣够味，母女俩吃得满头大汗，连汤都喝光了。

    汤足饭饱，母女俩一边赞赏着这家的牛肉粉，一边散着步往医院走。

    到了候诊大厅的时候，人少了一半，空出来不少的位置，剩下的人还在那里抠着手机，百无聊赖的等着叫号。

    宋文璟看了一下叫号机，上面显示叫到249号了，还有100多号呢，真是急人。

    妈妈找到两个相邻的位置，喊宋文璟过去休息一会儿，母女俩坐在那里互相倚靠着瞌睡。

    12点的时候，护士忽然喊起来：“有挂朱教授、李教授、金教授号的病人请到服务台来办理延诊手续。”

    连喊了3遍，宋文璟赶紧站起来，跟着过去看。服务台前，围了30多个人，手里都拿着号，七嘴八舌的跟服务台护士：“我挂的朱教授的号。”「我挂的李教授的号。」「我挂的金教授的号。」……

    服务台护士一个一个接过来，在上面边写写画画，边跟大家：“今天找教授看诊的人太多了，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给你们办理个延时，等过几天，电话通知你们过来看诊。”

    “不行呀，我到开药时间了。”

    “不行呀，我们要进周了。”「不行，我是外地的。」「临时通知我，我请不了假。」……

    大家纷纷叫嚷起来，围着护士一致抗议。护士一脸无奈的看着大家。

    很快，一个护士拐进诊室里面交涉去了。宋文璟又走回妈妈身边坐下：“教授看不过来了，要给他们延号。”

    妈妈担心的看了看服务台：“普通号要不要延期呀？”

    “应该不会吧。”宋文璟回头望了望服务台：“护士没普通号要延期呀。”

    完，宋文璟又环视了四周候诊的人，除了被喊着延号的那些人，剩下的人都坐得四平八稳，宋文璟干脆也坐下，继续眯着觉等着叫号。

    叫号机还在继续叫着号，不时有人起来奔向诊室。宋文璟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听见：请344号-陈琳-到11诊室就诊。连喊了3遍，宋文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344号了，快到自己了。

    宋文璟用手把脸搓了搓，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妈妈递过一杯水，：“我刚才就醒了。水快凉了，喝点吧。”

    宋文璟接过水杯，喝了2大口，黏黏的嗓子舒缓了很多，就是感觉脑子混混沌沌的，坐着睡觉浑身不舒服，腿都麻了，赶紧起来顿了顿脚，缓释一下。

    妈妈看着叫号机：“344号了，快到你了，把你的档案整理一下，等下好拿给医生看。”

    12:45的时候，叫号机终于响起了：请350号-宋文璟-到12诊室就诊。

    宋文璟赶紧背起包，拎起档案袋，向12诊室走去，妈妈紧紧跟在后面。

    进了12诊室的门，正对面是两个挨着的办公桌，每个桌后坐着一个30多岁的女医生，相比电子屏照片上那些老专家，这两位确实是够年轻的了。

    其中一个齐耳短发的医生正在给前面的病号看诊，另一个长头发扎辫子的医生面前没人，她看了一眼电脑，扭头问：“宋文璟？”

    “是的，是的。”宋文璟赶紧跑到她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妈妈站在宋文璟的身后。

    “哪里不舒服？”长头发医生问。

    “我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所以来看看。”宋文璟答。

    “B超、激素六项、血常规、精子活力……这些检查都做了么？”医生边在病历本上写着字边问。

    “嗯，在我们那里做了一些检查。”宋文璟边答边把检查档案掏出来递给医生。

    医生翻开大略看了看，没有吭声，宋文璟抬头量这间诊室。

    这是一间大约10平米的诊室，最里面靠窗还放了一张诊床，墙上贴满了知识普及宣传图，有人体子宫卵巢的横切图、有AMH值的对比图、还有女人的年龄和生育能力的比值图、以及试管的流程图等，宋文璟仔细的看着图上的介绍。

    “你这不行呀，这检查太简单了。你有多囊，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你这还得看教授，我先给你开检查单吧，你到时候带着检查结果找教授看看。”医生边边在电脑上开单。

    宋文璟有点傻眼：什么情况呀，我有这么严重吗？大医院普通号医生还看不了，还得看教授。

    接过医生开的那一大把检查单，宋文璟的头就开始疼，医生已经开始叫下一个了。

    宋文璟只好站起来和妈妈一起走出诊室。

    “怎么办？到门口大屏上看一下教授们的出诊时间吧，下次好挂号。”妈妈。

    宋文璟看着那一大堆检查单，心情简直糟透了。

    门口大屏上，教授们不但当天的号满了，未来7天的号都已经挂满了，宋文璟看着大屏陷入了沉思，这也不知道下次放号是什么时间了，难道还要一直在这里等着不成？

    而且等着也不一定能挂上号呀？就算挂上号万一看不成又要延时怎么办？

    宋文璟觉得自己脑子里飞速转过了N个问题，各个问题都是在提醒自己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待了。

    但是不在这里看病的话，还能去哪儿看病呢？那个私立医院？

    靠不靠谱呢？和平医院，那个医生会不会又让自己吃那个要命的达英35呀？妇幼医院？在哪还没查到呢，懒得再跑过去了。

    妈妈整理着医生开的检查单，对宋文璟：“医生开了，B超，激素六项、血值、碘油造影……等等，我算了一下，得2800多元钱，你在这检查不？检查的话咱们就充钱缴费。”

    宋文璟还站在大屏前发呆，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妈妈又拍了拍宋文璟的肩膀：“你咋决定的？”

    宋文璟回过神来，下定了决心，跟妈妈：“走吧，咱别在这看了，普通号不管事，教授号太难挂到了，就算这次挂上了，下次呢？你看这里人多的，看得我直想发火。”

    “那咱去哪里看？”妈妈问，又接着了一句：“这里环境确实太差了。”

    “咱们还是去和平医院吧，那的交通更方便一些，地铁出来就是医院门诊大楼，不像这里，山路十八弯的。”宋文璟肯定的。

    “你不是不愿意去和平医院么？你还上次那个医生给你开的药你吃了难受。”妈妈好奇的问。

    “不找那个医生嘛，换个医生看，和平医院又不止他一个医生。”宋文璟答，收拾了手里的档案，就扯着妈妈往外走。

    这时候已经下午1点多了，除了候诊大厅里还候着十几个普通号病人，门厅里只剩下4个人了，包括宋文璟母女。

    出了生殖中心，太阳光照射在脸上，宋文璟了个寒颤，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长吁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通透了许多。

    赶紧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妈妈两人坐上去，对司机：“去和平医院。”